第一百零四節
廢墟之上，決戰雙方的戰斗顯得眼花繚亂，卻又不失觀賞性。
雙方都是用劍，羅南的劍法傳承自傳奇高手，自然精妙無比，而南武道館的季獻風同樣身手不俗。
太古十九道這邊，似乎也從君王令上嗅到了什么風向，在和羅南的決戰中，選擇了性情相對溫和的季獻風。
不同于費武等人，季獻風年紀稍長，沉穩溫厚，武道功法超強，偏偏為人處世都很中正。
讓他出戰，本身就代表了太古十九道對持劍人的一種善意。
雖說有上任持劍人的血仇在里面，但此一時彼一時，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在帝國機器面前，太古十九道和持劍人就算在某些方面是敵對的，但在絕對立場上，卻是出奇的一致。
畢竟，他們都是令帝國忌憚的武道修行者。
如果新法令真的頒布了，那么無論是太古十九道，還是持劍人源，恐怕都只剩下了要么依附帝國權貴，要么退隱江湖的路了。
所以在如此高壓面前，雙方的戰斗也顯得有些無足輕重。
與其說是一場決戰，不如說是一場點到即止的比試。
季獻風并沒有用全力。
羅南感覺的很清楚。
他的殺豬劍法，早就在這些日子里的苦修中，靠近了第二層的門檻。
朱果的效力非同凡響，但很多東西，還是要在實戰中進行。
其實在雙方交戰的第一時間，羅南就感覺到了，季獻風的劍法，絕對在自己之上。
如果他想要擊敗自己，最多只需要十招。
但對方很耐心。
他沒有著急進攻，而是選擇了被動防御，在力量方面更是頗有留手。
也正是因為如此，至少在場面上，雙方是顯得你來我往，局勢焦灼無比。
看上去雙方的勝算皆是五五開。
然而在真正的高手眼里，持劍人源其實早已經落敗。
羅南自己心里也清楚，他又反復進攻了幾次，發現季獻風的劍法密不透風，便準備放棄認輸。
反正就是走個過場而已，輸就輸了，無所謂的。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誰知道一向溫和的季獻風，手中寶劍陡然變得犀利起來。
廢墟之上，銀光閃過。
寒氣森然。
季獻風手中的劍忽然由防御姿態轉為進攻，一時間打的羅南有些措手不及。
“刺我。”
一個極細的聲音，徐徐傳來。
羅南愕然。
但見季獻風嘴唇微微翕動，不見出聲，而那個聲音，卻是直接滲入了羅南的耳朵里。
這種修為，實在太恐怖了！
“別分心。你的劍法，正在瓶頸，刺我。”
季獻風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
然而他手中的劍，越發凌厲起來。
羅南也不是矯情的人，剎那間，他凝神屏氣，明瞳開啟，季獻風的劍法在他眼里被拆解成了無數細節。
在那一瞬間，仿佛時間被停止，他能看見無數個慢動作組成了每一劍。
然而這些動作，看似毫無破綻。
他只能被動的用一些劍招去攻擊，然而收效甚微。
季獻風不再開口，反而是步步緊逼，壓得羅南喘不過氣來。
這種感覺，是在和楊青鋒對戰的時候，從未感受過的！
在這巨大的壓力下，羅南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明悟。
他的注意力空前絕后地集中起來，明瞳流轉，看破世間萬物！
終于，季獻風那快如疾風的劍法里，出現了一個個細小的瑕疵。
這些瑕疵完全稱不上是破綻，但卻足以讓羅南展開反擊。
殺豬劍法在他手中再次爆發出強大的生機，那些瑕疵雖然不足以令羅南撕開季獻風的防線，卻為他自己爭取到了一線生機。
原本眼看就要落敗的局面，居然再次穩了下來。
雙方打得非常焦灼。
而在太古十九道眾人眼里，一切卻變了味道。
一名長衫男子冷冷地說：“季獻風還真會做老好人，眼看對方的劍法就要突破了，居然用這個做順水人情。”
此人名叫張俊，乃是天策道館張嵐的追求者之一，自然對羅南惱恨非常，如果不是現在是太古十九道的特殊時期，他恐怕早就去找對方報仇了。
眼看著作為太古十九道代表的季獻風在雙方比試的時候，居然還公然幫助持劍人提升劍法，他心頭實在是不快。
張俊的想法，自然只是諸位道館傳人的一個縮影。
他們對各自師門對持劍人態度的轉變非常詫異，特別是自從彗星97號回來之后，原本下令要對付持劍人的師門長輩們忽然改變了態度，顯得非常曖昧，甚至流露出了一絲要結交好持劍人源的意思。
這就讓他們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而今天比試的人選，也是那些長輩們定好的。
其實在人選定好的那一瞬間，今天比試的基調便已經定下。
持劍人和太古十九道握手言和，實在是有些沒道理。
但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往往就是這么毫無道理可言。
不管其他道館傳人如何不爽，雙方的劍法比拼終于是到了尾聲。
羅南只覺得渾身舒爽不已。
他完全沉浸在了劍法比拼之中，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殺豬劍法上。
在季獻風有意的引導下，殺豬劍法終于破入第二層境界！
雙方又過了幾招之后，羅南終于從那種天人合一的狀態中蘇醒過來。
季獻風賣了一個乖，自己這邊自然也得見好就收才是。
“今天比試，是我輸了。”
羅南收劍，面色平靜地說：“根據太古十九道與上一任持劍人的約定，諸位道館，日后皆可重開山門，廣收傳人。”
“但是有幾個條件。”
“武道修行者，對資質要求非常嚴苛，很多資質差的人修行武道，固然心志堅定，但長年累月也不過是虛度光陰而已。”
“所以重開山門之后，太古十九道每家道館傳人數目必須有所限定：核心弟子不得超過五人；內門弟子不得超過三十；普通弟子不得超過五百。”
“如果可以遵守，持劍人和太古十九道之間的約定，就此解除。”
季獻風微微頷首：“一言為定。”
他身后的太古十九道眾人，終于是松了一口氣。
這個該死的約定，終于算是破除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之上，忽然閃過一道明亮的激光。
一個能量發生器，無聲無息地將整塊武道管理局的廢墟籠罩在了里面。
圍觀的人頓時驚訝無比，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唯有羅南眉頭一皺。
他認得這種能量發生器。
這是巫師裁判所的東西！
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