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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帝國

無線電子書    漢兒不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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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是什么,是刀劍!

  血是什么,是犧牲!

  一個領袖、一個聲音、一個意志再配以鐵與血,這不是法西斯主義是什么?

  那么一瞬間,周士相甚至懷疑這個羅倫是不是和他一樣,也是一個時空穿越者。雜⌒志⌒蟲

  這一次,周士相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羅倫等人,心里卻在思索,是什么導致眼前這些年輕的軍官竟然產生了法西斯主義的念頭,或者說是雛形。

  很快,他意識到,也許,這一切,是他一手造就。因為太平軍,本來就是完全以漢人為主導的軍事集團。這個集團從誕生之初就致力于推翻滿清暴政,恢復本民族的榮光,為此,不惜犧牲,這,不是民族主義又是什么?

  滿清入關之后,以屠刀威迫包括漢人在內的所有民族臣服,太平軍,在反抗的同時,也同樣揮舞著屠刀。但顯然,周士相不是一個極端民族主義者,他從來不認為血緣才是漢族的唯一維系和證明。

  太平軍中,有為數不少的非漢族將領和士兵,如滿州人蘇納、蒙古人鄂多等,整個軍中,滿蒙士兵數量不下萬人。除了滿蒙官兵外,以廣西僮人(壯)、湘西土人、苗人為主的三個狼兵鎮同樣存在,數量更是達到了兩萬余人之多,其余嶺南各族參加太平軍的士兵也有數千人之多。

  這些非漢族官兵從加入之初起,就被周士相一視同仁,從來不曾歧視過他們。在廣西時,更是提出了“僮漢一家”、“土漢一體”、“苗漢同源”等口號,對于當地的非漢族武裝,愿意追隨太平軍抗清的,周士相一律歡迎,又命令各地官府將那些自愿下山接受官府管治的少數民族視為新漢人,給予他們和漢人一樣的政策待遇,鼓勵他們參軍,并且設立學校對他們進行教化。

  識漢字、讀漢書、說漢話、過漢節、穿漢衣,改漢名,只要做到了這六個條件,周士相便承認他們是漢人,并將原各土司管轄地區改土歸流,大力宣傳炎黃子孫這一概念。對于歸化積極的新漢人更是給予褒獎,對于那些為太平軍出過力的原土司,也是不吝官爵封賞。

  只要愿意接受漢化,那他就是漢人,子子孫孫都是漢人。反之,那就嚴厲鎮壓,徹底消滅,這就是周士相的民族觀。

  這個民族觀和過往以血緣劃分是否為漢族大大不同,但此舉的效果卻是十分明顯的,具體到軍中,那些無比忠誠,以漢人為傲的滿、蒙、苗、壯、土等原各族官兵就是最好的證據。

  漢族本來就是這個時代最優秀的民族,擁有這個時代最先進的文明。將那些被土司欺壓的各族百姓解放出來,吸收進漢族,是周士相對各地官府的基本要求。以先進融合落后,而非以落后取代先進。以漢族為主體,吸納各地百姓,不再區分民族,從此皆是漢人。

  而為了整合力量消滅滿清,周士相重用的是軍隊體系的將領,哪怕那些文官,也被軍隊所左右。從前的軍部、齊王府到現在的大都督府,無一不是以高度集權的方式代替從前的文官制度,軍隊的意志和發出的聲音儼然就是整個定武朝廷的聲音。這,顯然就是軍國主義。

  民族主義和軍國主義結合,不是法西斯是什么?

  太平軍的利益就是整個大明朝的利益,那么,一切以軍隊為先,必然會讓軍隊產生法西斯主義的萌芽。

  法西斯到底是對還是錯,周士相不好評價,因為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是這個主義的具體體現。

  一切為了本民族!

  但歷史告訴周士相,法西斯主義是一頭惡獸,它的出現會讓一個國家產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因此,如果他放任軍隊繼續籠罩在法西期幽靈之下,終有一日,這頭惡獸或許會反噬它的主人。

  但,不可否認的是,現在,法西斯主義的精神理念極其否合現在的中國,符合漢族這個遭受重創的民族。

  沒有人能比周士相更能體現異族入侵對于中國的危害,因此,如果自己的所做所為真的就是法西斯精神,自己的部下們過早覺醒了法西斯這頭巨獸,周士相依舊不會改變。因為,太平軍現在和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是漢族的先鋒隊,這支軍隊努力的一切,就是為了漢族,為了中國!

  退一萬步講,任何政體,任何主義的產生,都是因為有合適它成長的土壤。有需求,才會有供應。

  周士相很清楚,眼下他需要法西斯主義,或者軍國主義來幫助他消滅滿清,統一中國,進而為漢人在這個世界獲取更大的土地和利益。所以他不會干涉這些年輕軍官們心中隱藏的那頭巨獸,甚至,日后,他還要將那頭巨獸放出來。

  中國從來不缺少英杰,巨獸能被放出,也能被收回。周士相相信,后人不會比自己蠢。

  他能做的就是為后人留下一個帝國,一個重振漢人榮光的帝國。

  羅倫等十個學員依舊在風雨中跪著,只是他們的大帥卻在風雨中離去了。

  周士相沒有給羅倫他們任何答案,雖然他知道,陸軍大學發生的這件事很快就會傳遍整個江南,整個南方,乃至整個中國。但他依舊沒有就此做出任何讓部下們欣喜鼓舞的舉動。

  如同從前一樣,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大帥此刻心中到底在想什么。隨行的文武只知道大帥在上馬之后,突然回首看了眼仍在風雨中跪著的羅倫等人。

  收回贊賞的視線后,周士相對身邊的瞎子李吩咐了一句:“那小子挺有種的,你給新一軍的馬鷂子說,讓他留個旅校的位子。”

  “哎!”

  瞎子李答應下來,大帥叫留個旅校的位子,顯然是留給那羅倫的,這小子看來入了大帥眼了。想到此處,瞎子李不禁心熱,莫不是大帥真的決定稱帝了,要不然怎么對羅倫那小子這么青眼有加。

  “大帥,那...”

  瞎子李想趁熱打鐵,別人不敢問,他卻敢問。可他剛開口就被周士相瞪了一眼,不由將后面的話硬生生的收進了肚中。

  “回去。”

  周士相一揚馬鞭,座騎迎風而去。

  大都督府中,首輔郭之奇已然怒不可遏,因為周士相給他看的那些稟貼中所說的士紳惡跡,實在是天理不容。

  郭之奇手中拿著的是江淮經略使司衙門的奏報,稱宿州一帶的地主但凡下鄉,佃戶便要獻上自己的妻女供其淫樂。一些地主要是看中佃戶的妻女,便以服役為名,將人召至家中隨意糟蹋。

  淮安有個叫程萬友的地主,名下有良田一萬余畝,姬妾百人。此人好淫,遠近婦人受其污者,莫點其數。曹縣大地主王凱臣擁有土地數千畝,他看中的佃戶女性均為其所糟蹋。

  除了地主士紳外,一些和尚也是目無王法。如蘇北有座和壽山寺齊名的寺廟,寺中的和尚往往有妻妾多人。揚州高郵圣壽寺的和尚更是個個尋花問柳。當地俚語:“廟前廟后十八家,都是和尚丈人家。”

  單是地主糟蹋佃戶妻女、和尚毀人清白還不足以讓首輔大學士震怒,讓他稱得上暴怒的是不但是江北的地主,江浙等地也有士紳竟然公然宣稱對佃戶的妻女擁有“初夜權”。他們名下的佃戶若是娶妻,首先要讓他們睡過,然后佃戶方能帶回家同房。

  一些無恥文人還說這是請老爺破瓜,是佃戶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老爺破瓜后,他們就能走好運。要是不給老爺破瓜,他們就永遠惡運加身。

  一些佃戶因為無法反抗有地位、有金錢、有話語權,和官府勾結的地主士紳,不得不忍氣吞聲。為此,一些地方竟然和當年蒙元時期一樣有“摔頭胎”的習俗。

  “簡直是混賬!大明開國兩百多年未聞此惡事,今日,這惡事卻死灰復燃了!”

  郭之奇越想越氣,重重拍在案桌上,要是地方上的士紳人人都如這些地主一般,那大明的百姓豈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閣老生這么大火做什么?”

  周士相推門進來,因為急著和郭之奇見面,身上淋濕的衣服尚未更換。

  “這些都是真的?”郭之奇指著桌上那一堆稟貼問道。

  “想來他們還不敢騙我。”

  周士相從地上撿起一份從桌上掉落的稟貼,“閣老是不是覺得奇怪,從前沒有這些事,現在卻有了?”

  “殿下坐下說話。”

  見周士相身上還穿著濕衣服,郭之奇忙要他去換了,免得生病。周士相說不妨事。

  “一開始我也不信,可后來卻不得不信,因為這是人之常情啊。”

  “何以這么說?”

  “閣老可曾聽聞劣幣驅逐良幣說?”

  郭之奇一怔,讓周士相細說。周士相當下將劣幣驅逐良幣的道理簡單說了,還拿銅錢舉了例。郭之奇一聽就明白這其中道理,但這事和那些稟貼所說有什么關系。

  周士相搖頭道:“好人死光了,自是壞人當道了。甲申以來,北方也好,南方也好,真正的賢明紳士,心懷家國天下、有良知不胡作非為的士紳大多抗清而亡,剩下的那些人,閣老說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郭之奇聞言不以為然道:“也不能一桿子將一船人都打翻吧。”

  周士相點了點頭,道:“閣老說的對,余下之人自不全是壞人,可壞人在這些人中為數卻多了起來。我朝皇權不下鄉,只到知縣這一層,鄉村都是由這些地主士紳管治。天下太平,國法嚴明,吏治未崩壞時,縱有惡紳劣豪,也斷不敢如此胡作非為。可這天下一旦崩壞,閣老以為這些既無氣節,又無良知的惡紳劣豪會做什么好事嗎?”

  說完,周士相將手中的稟貼扔到桌上,續道:“蘇北之地也是文風很盛的地方,按理怎么也不會出現程萬友、王凱臣這等人,但事實卻是這種人現在占了多數。我可是聽說了,當地的佃戶如果討妻子,不在新婚第一夜將妻子送到地主老爺床上,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更會被人指責為不道德,試問閣老,這種事如何就不道德了?女又怎生就成了道德之事?恐怕圣人不是這樣教誨世人的吧。”

  “這...”

  郭之奇只覺心中一團火無處可泄,這些士紳怎就如此厚顏無恥了!

  “浙江有個姓張的地主,崇禎年間的舉人,因為向清軍密報過蒼水公的行蹤,所以被我的兵捉了關在當地的祠堂中。因為左近尚有清軍散兵為禍,所以那些兵便讓這張姓地主的佃戶來看押他,他們去剿那些清軍散兵。不想,夜里這佃戶卻用棍子把這張姓地主打死了,后來審問才知道,原來這佃戶的媳婦娶過來的頭夜就被這位地主睡了,后來生了一個男嬰,因為覺得長得不像,便活活摔死了。結果這地主把佃戶的兒子抓去,活生生打死。你說,這事慘還是不慘?”

  “該死!”

  郭之奇真是惱到極點了。

  周士相也是嘆了口氣,續又撿出一份,道:“這張稟貼上說常州武進地主單某家的佃戶陳某,因為兒子大了要帶媳婦,因沒有錢便向單某商量。閣老可知,這單某是怎么說的?”

  “如何說?九出十三歸不成?”

  郭之奇下意識以為這單某肯定趁機放高利貨,因為這是地主斂財的不二手段。可周士相卻搖頭道:“若是如此,倒也不無恥。那單某乃是對陳某說,讓他不要愁,娶媳婦的事他肯定幫忙,但這新兒媳帶進家來,頭一晚上卻要讓他去。單某說的明白,陳某要是應了這事,那便是陳家賺了大便宜,因為陳某就是不答應,他只要開口要他兒媳了,陳某還敢不給嗎?”

  “這是什么道理?!”

  郭之奇也是怒極反笑了,這單某當真是無恥,憑什么他開口要人家兒媳,人家就要給!

  “道理就是這么簡單,因為這單某乃是地主士紳,對于佃戶而言,他們就是官,是天,誰敢不從!”

  周士相冷笑一聲,“要說起來,單某還是好的,總還是愿意借錢給佃戶討媳婦,和安慶的宋舉人比起來,他算是大大的善人了。”

  “聽殿下的口氣,這宋舉人怕是大奸大惡之徒了。”

  “這宋舉人已然非大奸大惡可以形容了。他家佃戶王某娶妻,宋某當夜就闖進王某家中糟蹋了其妻,王母勸阻,被其命令家丁勒死。這宋舉人家中婦人雇工,老的也好,丑的也好,俊的也好,甚至于滿臉是疤和麻的,都被他糟蹋,美其名曰‘嘗新’。”

  “當真有這等無法無天之徒!”

  “我所說的樁樁都是真事,這里的稟貼也件件為真,閣老若是不信,可使人去查。除了作惡地方的,更有勾結滿清,出賣我抗清義士的。”

  “為何從前沒有這些事?”

  “如何說?九出十三歸不成?”

  郭之奇下意識以為這單某肯定趁機放高利貨,因為這是地主斂財的不二手段。可周士相卻搖頭道:“若是如此,倒也不無恥。那單某乃是對陳某說,讓他不要愁,娶媳婦的事他肯定幫忙,但這新兒媳帶進家來,頭一晚上卻要讓他去。單某說的明白,陳某要是應了這事,那便是陳家賺了大便宜,因為陳某就是不答應,他只要開口要他兒媳了,陳某還敢不給嗎?”

  “這是什么道理?!”

  郭之奇也是怒極反笑了,這單某當真是無恥,憑什么他開口要人家兒媳,人家就要給!

  “道理就是這么簡單,因為這單某乃是地主士紳,對于佃戶而言,他們就是官,是天,誰敢不從!”

  周士相冷笑一聲,“要說起來,單某還是好的,總還是愿意借錢給佃戶討媳婦,和安慶的宋舉人比起來,他算是大大的善人了。”

“這宋舉人已然非大奸大惡可以形容了。他家佃戶王某娶妻,宋某當夜就闖進王某家中糟蹋了其妻,王母勸阻,被其命令家丁勒死。這宋舉人家中婦人雇工,老的也好,丑的也好,俊的也好,甚至于滿臉是疤和麻的,都被他糟蹋,美其名曰  “我所說的樁樁都是真事,這里的稟貼也件件為真,閣老若是不信,可使人去查。除了作惡地方的,更有勾結滿清,出賣我抗清義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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