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8 邪門歪道(下)
“這樣打的話，我們華山劍法豈不是練得很亂，師父可是要求每一招每一式都神完氣足，不使完劍招也能行？”王塵有些疑惑。
蘇辰搖頭笑道：“這就看你自己選擇了，是想練得好看呢，還是練得有用？如果選后者，我就幫你指出你劍法中所有缺點，然后你就把這些缺點，全都練沒了，或者說隱藏起來。”
“對了，兩只兔子少了，至少得四只，不，六只，不然我虧大了。”
蘇辰說了一會劍法，毫不客氣就提出禮物加碼，指點劍法也不能白干活，得收學費。
“好的，蘇師兄，明天我就去抓。”當時王塵這樣回道。
那時是怎么學的，此時王塵就怎么應對。
他無論是功力還是劍法精深上面，跟對面的陸大有都有一定差距，能克敵致勝的也唯有劍法思路，以及不漏無缺的華山基本普通劍招。
陸猴兒一劍堪堪刺到王塵的手腕前，見對方沒有應變，心里就閃過一絲不屑。
心道這些普通外門弟子想出名想瘋了，還真以為個個都是姓蘇的，原來如此不堪一擊。
對方出手一招蒼松迎客，劍勢平淡，力量一般，雖然也稱得上不錯，但跟自己千錘百練的劍招來比，就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不知不覺，陸大有的臉上露出笑容。
下一刻，他就驚呆了。
王塵的劍是不怎么快，但變得卻快，陸大有發現自己的劍還沒刺中對手的手腕，對面使到一半的蒼松迎客劍勢一輕，飄忽的就揚了起來。
完全出乎意料。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王塵手腕的位置不但變了，而且劍法招式也變了，劍尖攻擊落點竟也是自己的手腕。
自己剛才這招白虹貫日竟是送貨上門，步入了圈套。
“這是‘白云出岫’，陸師兄一劍刺空，身體完全出現在王師兄的攻擊之下。咦！我怎么看著古怪，剛剛還覺得陸師兄這一劍很漂亮，現在卻感覺很傻。”
陸大有心里一驚，他想也不想，手腕一挑，就是一招‘金雁橫空’。
長劍掠過一道青光，灑出扇形光影，把身前三尺全數封住。
這一招以攻代守，身體半躍而起，姿態靈動優美。
“好！”
四周眾人齊齊喝了一聲彩，這些劍招他們每一都在練著，看到精妙之處，總會不由自主的引起共鳴。
“陸師兄這一招…”
“十分精…呃！”
這些人還沒有喝完彩，就又吞入腹中，因為場上情形又變得古怪起來。
王塵根本就沒管對面陸猴兒的劍勢精不精彩，漂亮不漂亮，他只是嚴格的按照蘇辰的指點，嘴里喃喃念叨著“節奏、變…”
他見“白云出岫”不能建功，再強行斬落勢必會被對方劍勢掃落，陷入對劍硬碰境地，這樣對自己不利。
既然這劍斬不下去，就改斬為刺，斬到一半，他就跨前半步。
“白云出岫”那朵白云還沒顯露出來，就變成一劍穿空，劍鋒直指陸大有的胸膛。
王塵出手三劍一劍快似一劍，竟然全都只出半招，步步緊逼。
陸大有憋屈無比的把揮到一半的‘金雁橫空’收起，只得回了一招‘蒼松迎客’，由攻轉防，也是不得不防。
他已經被打得劍勢離不開身體三尺，守御艱難。
“怎會這樣？陸師兄這么好的劍法，竟然顯得十分笨拙，一點用也沒有。”
“這是怎么一回事？王師兄使出來的也是華山基本劍法啊，他的劍既不精彩，劍速也不快，怎么就能占得上風呢？打得陸師兄沒有還手之力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是蘇師兄的獨門華山劍法，他能打下‘無雙劍’威名，劍法自然有著獨特理解，能夠化腐朽為神奇也是理所當然。”
一個二十多歲面帶苦色的外門弟子看得手舞足蹈，此時高聲喝著彩，完全忘記了自己在正氣堂門口廣場上，也忽略了周圍眾弟子全都眼神古怪的望著自己。
這人直接把令狐沖一招一式教出來的劍法招數指為“腐朽”，膽子大得不行。
眾人都認得這人叫顧明武，是進入華山外門六年的一個老弟子了，他練劍一板一眼，比誰都刻苦，但劍法卻越練越差，總也找不到原因。
上次王塵和古月生等人去尋蘇辰請教的時候，他還哧之以鼻，說道：“師父教下來的劍法，難道還比不過一位弟子的指點，這種做法無疑是緣木求魚，沒什么用處。”
這時候，顧明武終于明白了過來，他手舞足蹈的自顧自的說道：“劍法不在于好看，而在于是否實用，蘇師兄教導的才是克敵制勝的有用劍法啊。”
眾弟子偷瞧一眼黑著臉的令狐沖，悄悄的離這位顧師兄遠了一些。
不遠處令狐沖臉色沉得象是要下雨，眉毛跳了跳，心情顯然不太美好。
看著陸大有和王塵兩人的比劍，若有所思。
他的功力更要深厚得多，劍法造詣自然也不是陸大有能比擬，心知只要陸大有不被對方如潮攻勢所惑，找準機會硬拼一兩劍，就能打斷對方的流暢節奏感。
因為王塵出劍之時還是有些生疏，對節奏的掌控并不是十分熟練。
只要不被他牽著鼻子走，憑借著高人一頭的劍速和功力，陸猴兒幾招之間就可以打得王塵找不著北。
華山劍法之中逼敵硬拼的招式所在多有，翻盤只在指掌之間。
可是，他能看得出來，別人卻是看不出來的。
他身為大師兄，勢必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出言提醒，如此做法，就算陸大有贏了，名聲面子也會丟盡。
不但是陸猴兒實實在在的會戴穩“狐假虎威”的帽子，連帶他令狐沖自己的聲譽也會敗壞掉。
會被人指責做人不太公正，做事不擇手段。
眾人看比劍看得觸目驚心，心無旁鶩，卻沒人發現華山掌門岳不群和寧中則站在正氣堂門口，也在看著這場外門弟子之間的比劍。
看著場上的形勢，聽著那位恍然大悟大聲叫著“化腐朽為神奇”的弟子說的話，岳不群的臉色比令狐沖好不到哪去。
他的胡須動了動，終于忍住沒有罵出聲來，只是眼神中的不滿意，卻讓寧中則都感受到了。
“是不是很難受，師兄？蘇三的這套改編劍法有獨到的妙用吧。”寧中則笑意吟吟說道。
畢竟王塵出彩，就是蘇三的劍法出彩了，而蘇三又是她的得意徒弟，這豈不是說她教徒弟教得好，把岳不群的徒弟比下去了。
“哼，這種小聰明劍招，真練到了高深境界，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只要練氣功夫足夠，隨意一劍就可破除，也用不著見招破招。”
“師妹啊，我們華山以氣為先，你看蘇三這么弄，會不會讓眾弟子把劍法看得太重，重劍法，而不重練氣。還是讓他別象劍宗那些入了邪道的人一樣走歪了路，多用點心思在練氣之上吧，當年華山氣劍之爭，流的血可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