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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通情達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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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耳是木瀆鎮上的名人,佟晚晴不認識他家,認識他家的人卻不少。

  尤其是那些街面上玩耍的少年。無論是跟張大耳一邊的,還是跟張大耳有仇的,都不會不知道他家在哪兒。

  佟晚晴剛出巷子,就看到一個以前跟徐小樂一同玩耍的少年,鐵锏一指:“帶路,去張大耳家。”

  那少年被嚇了一跳,叫了聲“晚晴姐”,已經明白街面上的傳聞不假:徐小樂跟張大耳火并,被打成了重傷。他只見過街頭打架用的鐵尺,頭一回見到上陣殺敵的鐵锏,只覺得一股涼意從尾閭直沖頭頂百會,舌頭都擼不直,平地上左腳絆右腳摔了個跟頭。

  佟晚晴直挺挺平舉鐵锏過去,嚇得那少年連滾帶爬,邊叫道:“晚晴姐這邊走!”

  街坊們怕佟晚晴吃虧,紛紛跟了過去。

  沿途有人愛湊熱鬧,也紛紛跟上,一邊詢問前因后果。

  不長的一段路,等佟晚晴到了張大耳家門前,身后已經跟了烏泱泱一堆人。

  “就是這家!”街頭少年完成了任務,立刻就躲到了佟晚晴身后,又道:“晚晴姐小心,迎面走過來那個是張大耳的死黨…”不等他說完,佟晚晴已經迎頭走了過去。

  那死黨本是張大耳的鄰居,兩人從小玩到大,自然是有架一起打,有肉一塊吃。他見這事頗有些蹊蹺,一個勁裝美女提著兩把鐵锏找上門來,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他迎上佟晚晴,歪著頭咧嘴痞笑:“這位貌美如花的小娘子是來尋我的么?”

  佟晚晴一聽這調調就來氣,一言不發右手鐵锏已經揮起砸了下去。

  那流氓嚇了一跳,本能跳開,心道:這若是砸實了,不死也得丟半條命啊!這小娘皮什么路數!

  他這一分心,佟晚晴左手的鐵锏已經捅到了他肚子上。

  鐵锏屬于硬鞭類武器,三尺長,不開刃,全靠砸擊。即便如此,被人捅了肚子也不好受,那流氓剛一彎腰,佟晚晴右手的鐵锏就落了下來,重重砸在他背上。

  流氓撲倒在地,忍著滿口腥甜,裝死不敢動了。

  這一片是張大耳的老巢,鄰舍中多有跟張大耳一起玩的,但是看到眼前這等詭異的情形,誰都不敢貿然上前。

  佟晚晴從那人身上跨過,直直走到張大耳家門前,掄起鐵锏就砸門。

  門是從里面閂上的,顯然家中有人。

  佟晚晴雙锏輪砸,砸得砰砰作響,更是門框發顫。嵌入土墻的鐵釘隨著一記記猛砸,里外滑動,帶出不少泥灰,好像隨時都會被砸脫一般。

  她此時霸氣側漏,砸門如擂鼓,竟然嚇得那些只會欺軟怕硬的流氓喇虎一個個都縮頭當了烏龜,不敢上來言語一聲。

  胡媚娘跟在人群中,也見了眼前此景,心中暗道:我以前還覺得她對小樂太過嚴苛,打罵得太兇…現在看來她已經是很溺愛小樂的了。

  只聽到轟地一聲,張家的大門連帶門框,就被佟晚晴硬生生砸倒了。

  眾人齊齊發出一聲驚呼。

  佟晚晴就像是做了一樁很不起眼的小事,揮了揮鐵锏驅散灰土,踩著倒下的大門就邁步進去了。

  張家人終于躲不下去了,一個白發老漢躬身駝背,縮著脖子,顫顫巍巍出來,兩眼上翻:“這位、這位娘子,不知何故要砸我家大門啊…”

  佟晚晴掃了他一眼,徑直進了堂屋,掃視一周,猛地掄起鐵锏砸在桌子上。

  桌上的茶壺茶碗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那雜木做的桌子登時從中裂開,成了一堆碎木。

  那老漢眼角抽搐,心痛不已,卻不敢上前說話。他妻子也從后面出來,老夫妻兩個相依相偎,只是看著佟晚晴在堂屋里大逞虎威。

  不一時,佟晚晴一手拎著雙锏,一手拎著幸存的椅子出來,在堂屋門口一坐,雙锏斜靠在腿邊。她拍了拍手,取了帕子按了按額頭的汗,對下面圍觀眾人道:“他家兒子張大耳,打殘了我徐家的獨苗,說不定挺不過幾天了。我今日來,就是叫張大耳先去黃泉路上等著。”

  眾人聽著心驚,暗道:張大耳在外面欺凌鄉梓也不是一天兩天,這回卻真踢到鐵板了。

  人群之中有人沉聲道:“你也逃不過…”

  佟晚晴耳尖,拿起雙锏,砰砰敲了兩下,云淡風輕道:“我就沒想著回去。”

  人群中一陣騷動,這是碰到亡命之徒了。

  正說話間,人群分開兩邊,走出來一個中年男子。那男子先看了一眼佟晚晴,旋即走到兩位老人身前,低聲安撫了兩句,轉頭對佟晚晴道:“這位娘子,我是此間里長,人稱張大眼的就是。”

  佟晚晴只是看著大門,絲毫不搭理他。

  張大眼只好上前一步,抱了抱拳:“舍弟在街面上或有不是,不過禍不及家人,你這般闖到人家家中來胡鬧,總是有些不講道理。”

  佟晚晴鐵锏一揮,嗡嗡有聲,盯著張大眼道:“總之都是別人沒道理就對了。”

  張大眼嘴角抽動,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佟晚晴站起身,朝張大眼踏出一步。張大眼一個壯漢,竟然硬生生被她的氣勢所迫,退了一步,已然失了膽氣。

  佟晚晴冷聲道:“我家小樂最沒道理的,便是爹娘死得早,便是哥哥死得早,便是家里只有我一個弱質女流,沒人教他護他,所以活該被人打死!”

  欺負人家孤兒寡女是僅次于挖人祖墳的缺德事,一向為人所不齒。就連下面那些跟著張大耳混吃混喝的小流氓,也覺得大耳哥哥這回有些突破下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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