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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章 閱讀給定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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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瞧見的字句,的確是“沒頭沒腦”。都是些零零碎碎的譬如什么“付出總有回報”、“世界是一個巨大的囚籠,人人都有權利脫困”、“螻蟻也有自己的幸福”之類的玩意兒。

  在他那個世界,這種東西被叫做“雞湯”。如果用得多了,還會被叫做“毒雞湯”。

  每一句出現的時候都占據了整塊屏幕,得點一下才有下一句。

  李云心只看了幾句就意識到,這或許是類似“簽名”之類的玩意兒。該是一個存儲什么“開機問候語”之類的文件夾。

  …陳豢怎么也搞這東西?

  此類話語很多。李云心是用了之前摸索到的“跳過”功能往后瞧了瞧,才起了興趣。因為在后面又瞧見一句話——

  “他們真可恥”。

  這句話的風格同此前那些截然不同。他瞧見這么一句就立即停了手,意識到這個文件夾,有可能隱藏著會叫他驚喜的東西。

  于是他按捺心中繼續往后查看的沖動,又回到了開頭。

  對于畫圣過往的研究有可能直指這個世界所隱藏的某些巨大秘密。他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不能疏漏每一個細節。具體到這份文件的話,就意味著或許每一句話都有其獨特的意義。

  他先將“玉簡”放在窗臺上。

  然后隨手在虛空中劃了劃,便有一杯熱氣騰騰的清茶也落在窗臺上。

  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輕出口氣。以神識體察石山周遭的環境,確認一切安好,才又將玉簡拿起。

  一頁一頁地翻看,抱著極大的耐心。從第一條一直看到第六百四十六條——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

  到從窗外透射進來的陽光移到他的臉上、并且變成橘黃色的時候,他才又將玉簡放下——只喝了一口的清茶早涼了。

  他確認的第一點是,這六百四十六條不意味著六百四十六天,時間可能更長。與其說是“簽名”,倒不如說是類似“日記”一般記錄自己心得感悟的東西。

  最初的幾十條都只是單純地抒發情感。字句間透露些一些迷茫、感傷的情緒。仿佛寫下這些字句的主人對于現狀感到無所適從。李云心邊讀邊分析,認為這些有可能是陳豢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寫下的——對于新的環境不大適應。

  可其后的兩句話令他推翻了自己的猜測,并且意識到錯得離譜。

  分別是第二百二十五條、二百二十六條——

  “不會有人比我對他付出得更多。為什么人人都要讓自己沉浸在恐懼里?”

  “時間能安慰一切也能治愈一切。這些日子我對他們了解得更多了。在深空里除了敬畏和恐懼,能做什么呢。但好在恐懼也意味著希望。”

  李云心遏制了心中猜測這個“他”是誰的沖動。

  “這些日子”,意味著這兩句話之間間隔了一段時間,不是在相鄰兩天寫下的。之前的那些字句,應當也有同樣的情況。再結合這些言語當中那種揮之不去的惆悵與悲觀——處于這種情緒當中人不大可能在一天之內頻繁地記錄自己的心情。

  這意味著他如今讀過的六百四十六句,或許是在三年或者更長的時間當中寫下的。

  一旦沉浸在這些字句里,他起先那種“這不該是陳豢的風格”的疑惑也就消散了。在數年的時間當中人會發生顯著的變化——許多人回頭看五年前自己說的話做的事,也都會有“怎么可能”之類的感受。

  “在深空里”。正是這四個字推翻了李云心的猜測。

  從謝生的言談當中他意識到,他們那個世界的語言習慣與自己的世界極相似。那么“深空”這個詞兒不該有別的解釋。應該是指宇宙、太空。這與謝生所說的他們可以進行星際航行一事不謀而合。

  他們有能力星際航行,陳豢又說“在深空里”,且似乎暗指周遭的人心中都懷有恐懼,以至于相處得并不是很融洽,因而在某一件事情上起了爭執——

  李云心認為,陳豢寫下這些東西的時候,極有可能…

  是身處一次漫長的旅行當中。漫長到了令許多人都感到恐懼、覺得前途未卜的地步。

  她…寫下這些的時候,應該還不在這個世界上。

  李云心便微微皺起了眉。他覺得自己的推斷沒有錯,然而有一點無法解釋——陳豢所留下的許多痕跡表明她對自己那個世界的某些東西也很熟悉。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也許在之后會有答案。

  接下來的那些字句當中仍舊透露著消極的情緒。可這種消極也發生微妙變化。李云心將每一句都記在頭腦中,然后從字句當中“跳”出來,整體地瀏覽。便意識到,起初那種茫然感漸少了,陳豢的心態變得平和了。

  就好像已經漸漸習慣、適應了深空旅行或者其他的什么事。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第六百四十五句。

  “我們都身處潮流。隨波逐流或是被淹沒。”

  這句話沒什么出奇之處——與之前的那些相比。

  但到了下一句,第六百四十六句,變化出現了。

  “我可以做到!”

  這是記錄當中少有的、具有強烈情感傾向的字句之一。

  此前的六百四十五句話勾勒出一個形象或者一種狀態——一個女孩子擺弄著手機、坐在椅子上,低聲嘆氣記錄下自己的心得感悟。偶爾會情緒振奮,但很快重被愁緒淹沒。

  可她的心里對于某些人和事多少懷有希望。但因著周遭的人群的消沉,她也只能將那一點希望埋藏起來。只在最無助的時候才用來溫暖自己。

  然而到這一句的時候,卻好像鏡頭忽然轉換——那個女孩子站起了身。目光炯炯,意氣風發,堅定地說:“我可以做到!”

  這兩種狀態差異太大。李云心篤定兩句話之間必然又間隔了漫長時光。在這段時光里,陳豢沒有時間、機會再記錄自己的心得。而是等到做出了什么決定之后才寫下這一句!

  接下來所看到的東西,證實了他的推測。

  他放下玉簡、看著窗外海面上的落日放空了一會兒頭腦。然后又將它拿起,花兩個時辰的時間讀完接下來的一百二十五句。

  一直讀到海上明月高懸。

  此前引起他的興趣,令他輕輕地咦了一聲的那句“他們真可恥”,是這一百二十五句當中的第九十八句。

  在這一句之前的言語,都表露出與此前的六百四十六句完全不同的情緒。若不是李云心細讀了之前的那些記錄、已經在頭腦中模擬了事情發展的部分經過,必然會以為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寫下的。

  記敘的風格也完全不同。

  之前的六百多句絕大部分是在抒發空洞而概括的情感。仿佛記錄者的生活乏善可陳,沒什么能吸引她足夠注意力的細節。

  但這一百二十多句變得詳細起來了。也正是這些令李云心有了“日記”的感覺。大部分的言語都言之有物,指向某一件具體的人和事。這該是意味著,記錄下這些言語的時候,記錄者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心中情緒激蕩、生活里也的確充滿許許多多了令她耳目一新的事物。

  李云心確信,這些是陳豢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所記錄下的東西。

  譬如——

  “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證實了李云心的推測。他們此前的確在深空當中旅行。

  “我們失去太多了”——這句話是指他們失去了大地和天空么?還有令有其他深意?

  “我可以拯救他們”——陳豢此刻情緒高昂,不復之前的迷茫憂慮。也意味著,她不是因為意外才來到這個世界。她有目的,身負使命——為了拯救。但…這個“他們”是指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還是云山上那些所謂的長老們?

  李云心想起了那句“他們真可恥”。“他們”,該是指云山的長老們吧。至少起初是這樣。

  “我覺得自己像神!”——這一句是在另外十幾句記錄之后。前面的那十幾句,李云心認為是陳豢剛剛接觸到這個世界的“超自然能力”時候記下的。表達了欣喜、感慨、好奇。到這一句的時候應當是學有所成。無論情緒還是語氣,都開始有他所熟知的那個“畫圣”的樣子了。

  然后,第七十四句,出現了關鍵點。與其說是一句,不如說是一段。

  “沈幕和歷史上的那個人一點都不一樣。本來以為是該是高大威嚴閃閃發光的啊。結果說話像個瘋子。但明顯比歷史上的更像人。原來他們兩個之間還有這么一段事情。”

  這段話的中心思想,是表達了記錄者親見原本存在于“歷史”當中的人物之后的驚奇感。

  “一點都不一樣”,這是很正常的。一個人自己都未必了解自己,何況是旁觀者呢。沈幕…該就是那個搞出了畫道的沈幕。記錄下這段話的時候該是在兩千二百年前——陳豢見到了沈幕。

  從這些言語當中看,沈幕該是個大人物——會留在歷史當中。而沈幕是“天人”。這意味著,星界居住的那些天人、世俗百姓心目中的神…就是陳豢那個世界的人。

  至少從前是。

  但因為某些緣故,天人們留在了這個世界。而陳豢原本的使命就是來“拯救”他們。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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