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蹤跡
燕飛揚面色冰冷，灰眸一黯，直直盯著洞口。若不是因為洞口漆黑一片，定會以為燕飛揚在和人對視。
腳步稍頓，燕飛揚沒有時間思慮太多，不管洞里是危險還是答案，他都要一探究竟。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燕飛揚抬腳就走。他的身影很快就隱匿在黑暗中。就像是被濃重的墨汁浸染，一旦被黑暗腐蝕，便再無回到正途的可能。
但燕飛揚似乎沒有考慮這么多，在黑暗中穩步前行。
此時就連雙眼都派不上用場了，睜眼和閉眼無甚區別。周圍一片黑暗，連一絲亮光都無。靜謐，壓迫…各種負面情緒一齊涌來。
不過這些對燕飛揚來說都不算什么。他之前已經不知經歷過多少次類似的麻煩了。那時候他還要借助外物才能于黑暗中視物。
現在卻不必這么麻煩了，他已然是五脈術師，只需運轉內力至眼部即可。
燕飛揚走進來自然有他的目的，看似漫不經心地踱著步子，其實每一步都大有玄機。
果然他的腳步原本還帶著幾分試探，但是轉瞬之間就變得果斷。
此時燕飛揚眼前一片明亮，周圍環境十分清楚，就像是有人照亮了黑不見底的山洞。
當然沒有這樣的人，周圍還是黑暗一片，只不過是燕飛揚能看清楚而已。他的內力起了作用，他也能好好看看這處地界。
入目都是石壁，沒有什么特別。無論從哪看，都是一座普通的山洞罷了。但燕飛揚卻沒有打算就這么罷休。
他既然走了進來，不找到答案就不會輕易離開。
燕飛揚已經認定，自己要找的答案就在這處黑漆漆的山洞中。
有了內力的做底，燕飛揚雙目清明，周圍的一切都映入眼中。和他想象中的山洞并沒有什么不同，除了石壁就是狹小的通路。
曲曲折折，蜿蜒通向某處。燕飛揚也不著急，順著山洞內的通路越走越深。
燕飛揚并不是漫步目的地走，而是一直在小心提防著周圍的動靜。他有預感很快就能有結果，但卻不能著急。
這山洞雖然洞口不大，但卻內藏乾坤，曲徑通幽，彎彎繞繞走了許久都看不到頭。
每當路子稍微寬敞一些，燕飛揚就知道，又到岔路口了。
這一路上，燕飛揚已經遇到好幾個類似的路口。一條路卻有三個不同的去向。就像是選生死門。
誰也不知道每一個選擇最后會通向哪里，看的就是運氣兩字。
但是到了燕飛揚這里卻行不通了，他可不會把命運系在運氣上，他一定會掌握在自己手里。
站在三岔路口前，燕飛揚難得陷入了沉思。之前都是二選一，偏偏這次變做三條通路。
燕飛揚神情沒有絲毫慌張，他淡定地來回踱步，沒有急著拋出銅錢，而是微微蹙眉，垂眸看向崎嶇的地面。
在這種狹窄的洞內，拋銅錢也有些難辦。地方僅能容一人堪堪而過，像燕飛揚這等身長還需要稍微彎腰。
路程越走越窄，頭頂的石壁也越壓越下。誰都不會懷疑，照著這路走下去，一定會再難前行一步。
若是這時候出現什么意外，或者山洞突遭變異，已經深入洞內的燕飛揚就沒有退路了。
燕飛揚早就料到會出現的種種情形，所以心中早有打算，他自然不會讓自己被困在這神秘的山洞之中。
更何況他進來的任務還沒有完成。現在不是在遠處浪費時間的時候。
燕飛揚也不耽誤，不著痕跡地在腦海里擲起銅錢，開始卜算。他身上有爺爺的紐扣和衣衫布條。
僅憑這兩樣就足夠了。加上燕飛揚又靠直覺深入到這處地界，卜算的結果一定不會讓他失望。
不出燕飛揚所料，只不過默默在腦內擲了三遍銅錢，就已經有了答案。
本來以燕飛揚現在的能耐，完全可以不用擲足三次。但這次情況有些特殊，為求精確，燕飛揚也不會在乎多擲幾次。
事關重大，燕飛揚要炸到爺爺的下落，不得不一再謹慎。
擲幣三次之后，燕飛揚最初的猜測又一次得到印證。他最早的判斷就非常準確，沒有一點問題。
因為三枚銅錢的結果又一次給了燕飛揚信心。根據卦象顯示，老爺子就在這山洞之中，而且離燕飛揚已不遠。
燕飛揚收斂心神，輕輕呼出一口濁氣，沒有任何猶疑地在三條通路中選擇了一條，胸有成竹地抬腳便走。
眼看越發接近答案，燕飛揚的心緒反而更加平靜無波，他是有很多要問明白的事，但也不至于慌了手腳。
順著路徑一步步走著，原本還狹小閉塞的通路豁然變得開朗，一道強光毫無預兆的出現，正好照在燕飛揚身上。
燕飛揚雙眼微微一瞇，待適應這股強光之后就睜開眼看個分明。
睜開眼掃視一圈，燕飛揚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到了山洞的盡頭。因為眼前就是眼光灑下的世界。
看來，只要順著亮光的位置走，就能離開這黑暗又神秘的山洞了。
但是燕飛揚卻沒有立刻動身。他雙眼微瞇，盯著那道把洞口照亮的巨大光束。
在任何人眼里看來是希望的亮光，燕飛揚卻對它產生了懷疑。
也不能怪燕飛揚多想，只是這道光出現的實在莫名其妙，而且也太過刻意。如果此時不是燕飛揚站在這里，而是換做任何一個好不容易走到這步的人。
燕飛揚絲毫不會懷疑，見到這束光之后可能會出現的驚喜反應。
那才是該有的反應才對，奇跡出現在眼前，只需要再走幾步就能逃出生天，徹底遠離這個黑暗壓抑的洞穴。
但燕飛揚卻是個意外，他本就沒將這山洞當回事，這會兒看到強光也只覺得刺的眼疼，卻沒有更多感覺。
他懷疑這光束的來歷，因為沒頭沒腦就這么突然出現，而且正好就是在燕飛揚準備另尋出路的檔口。
這束光絕對不簡單，若是燕飛揚不以為意順著光束指引離開，一定會落入圈套中。
燕飛揚細想了一下這座山的四面形勢，很快就反應過來，這邊不應當有這么強烈的陽光才對。
也就是燕飛揚，在這黑漆漆的洞穴里難斷方位地走了這么多岔路，還能將方位記得清清楚楚。
他可以肯定這邊洞口絕對不會朝南，也就是說不可能有這樣的光亮照射進來。
如果燕飛揚沒有多想就順著亮光的方向走去，結局一定不堪設想。
一腳踏空還是輕的，憑燕飛揚的本事也能完好無損地回到原位。
但就怕這不是普通的出路，極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在此處布下的幻陣。目的非常簡單，就是讓人有來無回。
將幻陣布于此處一定有所圖，至于是什么原因，燕飛揚還需思忖片刻。
眼前極具誘惑力的出路卻對燕飛揚沒有一點作用，他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只管垂眸思考其中深意。
地方狹窄，燕飛揚的活動受到限制，但也沒有大礙，他本就不在乎這些細節。
燕飛揚細細思考了一下，靈光一閃，下一秒嘴角就露出了淺淡的笑容，眉宇之間的愁緒也都消散了。
他已經將這里的勾勾繞繞全都想通，并且舉一反三，他一直追尋的問題也有了答案。爺爺此時就在這里。
這不是燕飛揚胡亂猜測的，他早在幻陣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
這股不對勁讓他忍不住停下腳步。倒不是這幻陣多么新奇，而是這陣法讓燕飛揚覺得有些熟悉。
這種感覺隨著燕飛揚的靠近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越發強烈。
同樣的陣法如果換做燕飛揚，應該也會布的一無二致。燕飛揚會這么說也是有原因的，她從小到達學習過的陣法無一例外都是出自爺爺之手。
既然燕飛揚覺得如此熟悉，不得不讓他將這幻陣和爺爺聯系在一起。
假如真是爺爺在此布下幻陣，也說得過去。因為這幻陣的目的明顯，將隨意闖入的人引到峭壁邊，簡簡單單就能將人除去。
在這種地方大費周章布置這樣一個幻陣，無非就是為了掩蓋真正的藏身之處。
燕飛揚分析片刻，脈絡也逐漸清晰，他已經可以確定爺爺就在離自己不遠的位置。而且老爺子的狀態可能不太好。
這讓燕飛揚的眉頭再次皺在一起，他必須加快速度找到老爺子。
這幻陣的力量不及老爺子平日功力的十分之一，而且時強時弱，十分不穩定。陣法的強弱可以直接反應施術之人的內力運轉狀況。
從種種跡象中都能看出，老爺子現在的狀態并不好，極有可能受了傷，而且還不是可以忽略不管的小傷。
想到這，燕飛揚平靜無波的臉上也露出幾分急色。這里除他之外沒有外人，他也不需掩飾自己心中所想，明明白白將擔憂掛在臉上。
眼看著幻陣的威力變弱，燕飛揚也是心急如焚。他時刻掛念著爺爺的身體，恨不得立刻將這整座山都翻過來。
但是燕飛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