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談判(下)
“對于一個合格的政客而言，世界上只有兩種東西，墊腳石和絆腳石；而對于一名優秀的政客而言，所謂墊腳石和絆腳石是可以隨意的按照環境的變化而變化的。”——原創 金鐘銘的辦公室越來越簡單，總體來說就是漸漸地往一張桌子兩個沙發的方向發展著。這是因為隨著公司規模變大，行政結構也變得更有條理化，很多東西就變的更正規了，你比如說柳賢恩已經把自己的桌子搬出去了，現在一直在隔壁張敏雅辦公室里辦公呢。
所以目前來說，可以隨意來到這里的人除了蘇小婭、賈潮這幾個助理也就是公司幾個高層和安圣基、崔岷植、尹恩惠這幾個聽調不聽宣的人，呃，其實安圣基不僅是不聽宣了，金鐘銘還要聽他的宣…
但是不管怎么說了，照理說這對于今天金鐘銘和李炳淳的交談還是很有利的，清清靜靜的屋子，一人一杯熱咖啡，有些話就可以說的透徹一些了。
可是嘛，所謂照理說…就是那么一會事了。
“真是貪得無厭！”李炳淳喝了半杯咖啡后才蹦出了第一句話。
“是啊！”金鐘銘敷衍的應道。
說實話，金鐘銘真心不知道對方是在罵誰，是罵巧克力外星人公司還是那群歌謠經紀公司老板，又或者干脆是在罵自己，還是三者皆有？但是無所謂，因為在他看來，自己是不貪心的，面前的李炳淳和屋子里那群人才是真正的貪得無厭。
“說起來，鐘銘啊。”李炳淳意興闌珊的放下了咖啡杯子。“當初王富謙局長不是跟你說的好好的嗎？”
“沒錯。”金鐘銘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我正想問下李臺長呢，不是說好的嗎？這家公司必須倒，怎么現在你還過來幫著說話呢？”
李炳淳沉默了起來，能因為什么呢？還不是因為金c一走連他也對《兩天一夜》的前途悲觀了起來，這種狀況下他只會覺得之前讓出去的那個演藝大賞變成了肉包子打狗…尤其是金c臨走時說的話，對方當時很明確的表示他跟金鐘銘心里早有默契，這樣的話自己當初豈不是猜對了，金鐘銘根本就是順手黑自己一個大賞？所以自己心里有氣，所以明明是要借這個機會過來接洽一下給自己留足空間，但嘴上卻還是顯得硬了一點。
但是，這種話他是說不出口的，因為金鐘銘真的沒有違約，反倒是對方現在這種氣勢洶洶顯得有根有據。
“李臺長。”金鐘銘干笑了一聲。“事情瞬息萬變，有些東西過去就過去了，沒必要糾結太多，尤其是您，您跟我這個喜歡斤斤計較過去的人不一樣，您可是向來都往前看的人，對不對？”
李炳淳雙眼死死的盯住了對方一會，但是最終還是松開了：“那鐘銘你說說看，我往前看又該看什么？你又在計較什么過去？”
“能看什么？”金鐘銘不緊不慢的應道。“您這人向來喜歡為以后的事情鋪路，想當年還沒當上臺長呢，就能黑掉我老師一個百想影帝…”
“我就知道，你果然還記得這件事情。”李炳淳沒好氣的閉上了眼睛。
“密室當中，咱們又是老熟人了，坦誠一點好。”金鐘銘不以為意的頂了回去，然后他把杯子也放下了，戲肉算是要開始了。“李臺長，我知道兩年后您就要離開電視臺了，到時候肯定要在其他的舞臺上施展拳腳，而您又能從您這五年的kbs生涯中能帶走什么？無外乎是政績、聲望、人脈。這一點，不僅我知道，上面的那群人其實也個個都知道，所以大家才篤定的認為您不會真的為了一個節目和他們鬧崩，因為真的離開了kbs之后，這群人的作用遠大于一個節目。”
李炳淳苦澀的回味了一下這句話，道：“既然如此的話，為什么你也不能往前看呢？還老是記得那個百想影帝？”
“因為百想組委會又開始了。”金鐘銘不緊不慢的挑出來了一個自己藏在心里好久疙瘩。“你得把黑了我們師生的東西還回來！”
“今年你的成績擺在那里。”李炳淳愣了一下，然后直接點了點頭。“推波助瀾嘛，這個事情我答應了就是。解開心結，是不是可以開始今天的正題了？”
“當然，今天的事情，首先呢。”剛說了一個打頭的詞，金鐘銘就低頭愣在了那里。
“首先什么？”李炳淳微微皺起了眉頭。
“首先呢。”金鐘銘重新端起了咖啡杯子。“無論如何，《兩天一夜》都是韓國綜藝的一座豐碑式的節目。而這個豐碑式的節目對您而言是一個了不得的政治資本，無論是到了那里您都可以堂堂正正的宣稱，那個創造了韓國綜藝歷史的節目是我李炳淳任內扶持起來的。對不對？而對我來說呢，那個節目也是意義非凡，我到了哪兒也都可以說我的綜藝曾經做到57這個收視率，而且那里的上下百八十號人都是我金鐘銘一起摸爬滾打過的朋友，是我以后在這個圈子里晃蕩的人脈。所以甭管它到底會落到什么地步，這個牌子都不能倒！在這一點上，您和我應該盡全力而為，去保住它！這個沒問題吧？”
“當然。”李炳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點其實不需要說出來的，這是咱們倆的共同利益。但是問題在具體怎么保住它呢？方式多種多樣，鐘銘你作為《兩天一夜》的元老，肯定有自己獨特的見地吧，有什么要教我的嗎？”
金鐘銘點了下頭，然后給出了自己的看法：“很簡單，不要管mc什么的變動和收視率的下降，把一切的決定權交給羅英石pd…”
“這就行了嗎？”李炳淳詫異的問道。
“這就足夠了。”金鐘銘認真的答道。“羅pd不僅是唯一有這個能力的，也是唯一一個有這個動力做下去的人。”
“原來如此。”李炳淳感慨的點點頭。“也確實如此，我也相信他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放棄這個節目的。你放心吧，有我在kbs一天，這個節目就不會被樓上那群人給摸走的！”
“你看。”金鐘銘咧嘴笑了。“咱們這不是很快就對兩件重要的事情達成一致了嗎？”
李炳淳苦笑了一聲：“但是不管怎么說…《兩天一夜》啊，姜虎東這個作大死的混蛋，毀了我的《兩天一夜》！知道金c走了之后，我這個心里就tm一直在滴血！”
金鐘銘心里一陣惡心，甭管怎么樣，《兩天一夜》都是姜虎東的，或許還是羅英石的，還可以說是自己的，什么時候變成你的了？你拿我們的辛苦當政績罷了！
當然了，心里想是心里想，面色上金鐘銘還是很冷靜的。
李炳淳發泄完了以后終于提到了問題的關鍵：“這家公司沒得救了就沒得救了，問題在于姜虎東能不能留下呢？如果他能留下，那《兩天一夜》還是有這么一絲可能性的。”
“這要看他的態度。”金鐘銘回答的很坦誠。“我直接的告訴您一聲，他僵著脖子自以為是下去的話，我相信李秀滿會教他做人的。但是，如果他愿意低頭一切都好說。”
“具體怎么一個低頭法子呢？”李炳淳不解的詢問道。
“這個要問李秀滿。”金鐘銘目光炯炯的盯著對方答道。“我是那種不念舊的人嗎？歸根到底，這件事都是李秀滿這個老家伙為了自己公司的綜藝戰略想搬開攔路石而已，而我只是礙于一些難堪的私人事件不得不袖手旁觀而已。”
李炳淳一聲冷哼，這個小滑頭，就是不樂意留下最關鍵問題的口實，你剛才還說密室當中呢，難道還怕我錄音不成？
但是，即便如此，李炳淳這種人也完全理解了金鐘銘的意思了。
首先，他金鐘銘能說出這么虛偽的話，那本身就代表他是一點情分都不愿意顧忌了，姜虎東是死是活他不想管了，甚至對方最后是不是落到李秀滿手里他也不在意！
其次，對方現在所在意的應該是想保住《兩天一夜》這個節目的牌子，然后有朝一日接受這節目的遺產，比如羅英石，比如那個節目組里的各種跟他相熟的人才，不然他不會無的放矢的要求自己保住《兩天一夜》的獨立性。當然了，或許他還在想在劉在石復出后把劉在石簽過來之類的事情…
哦，還有即將到來的百想藝術大賞，對方今年這么虎，應該是不希望再出什么問題，比如重滔自己老師的覆轍，所以拿捏住自己，希望把當初的恩怨給抹平，主動的給他保駕護航…
這些都沒問題啊！就像對方說的那樣，他李炳淳只能在kbs干到2012年，總統一換屆他就得離開這個舞臺了，羅英石和《兩天一夜》節目組的精華到時候去哪兒關他什么事？
實際上在李炳淳看來，如果《兩天一夜》確實沒得救的話，那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就是在自己離開kbs后繼續維持這個圈子的影響力，帶著這份人脈在身邊然后在其他地方闖蕩…這才是自己最需要的東西！尤其是自己剛剛改換了門庭，面對著一群新的競爭對手的時候，這個時候背后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圈子是一件異常重要的事情。
所以，對于拋棄姜虎東和那家公司換取這些人的支持，他其實樂意至極。
倒是，有一件事還需要試探一下。
“鐘銘，你說的這些我都可以理解和認可。但是你剛才說，人要往前看。”又是幾句閑話之后，李炳淳突然有了一些苦笑的意味。“你說，我往前看有什么意義呢？到時候總統一走，我指不定要被人攆回老家…”
金鐘銘被逗樂了：“李臺長以為大家都是傻子嗎？上次金濟東前輩的事情一出來，大家就都猜到你是把屁股坐到了樸委員長那邊了！你放心，你日后要高升，馬上還要幫著樸委員長一左一右一明一暗的控制住三大電視臺的兩個。這些都沒問題，我們也希望和您有一個和氣而良性的互動，所以這個副會長的身份會給你一直留著的。至于什么12年后被攆回老家…你這個話就顯得太虛偽了點吧？”
李炳淳一言不發，低下頭舉起杯子一口氣喝完了剩下的咖啡。
良久，他才愣愣的詢問道：“上次金濟東的事情，我做的很明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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