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 跳火車(中)

　　不過讓艾斯夸特失望的是，在這一節車皮中，一柜柜的貨物，他用撬棒起開之后發現，居然是一桶桶的油漆涂料。當然艾斯夸特并不清楚這是什么，看到桶裝一般都會是什么食物，因為有一次他就在火車上發現了桶裝的豬蹄，而眼前的東西光聞味道就明顯是不能吃的東西。但艾斯夸特也不會輕易放棄，也許這東西會之前，賣給西班牙商人可能交換到武器。

　　幾個小伙伴也跳上了這一節車廂，他們看都不看一眼地上乘警小趙的尸體，甚至庫西還覺得礙事，將尸體踢開了一點，不要妨礙他們在車皮里走動。

　　“這是什么東西啊？”對于阿帕奇人來說，這種經歷并不罕見，因為幾乎每次他們跳上唐人的火車，都會發現一些自己不認識的東西。唐人就像是擁有無窮無盡的新奇玩意一樣，這讓阿帕奇的年輕人們覺得跳火車是一個非常好的生存之道。

　　車廂中的油漆涂料，也是近年來大唐出口的熱門產品，尤其是歐洲國家，對于優質的大唐涂料需求非常大。現在歐洲的主要工業國家，大唐涂料已經清洗了市場，占據了主導地位。大唐生產的油漆不僅廣泛應用于建筑領域和木材加工行業，而且一些高端涂料，比如防腐漆、船舶漆、耐熱涂料等，更是方興未艾的歐洲工業界不可缺少的原料。大唐隨著快速發展，其工業門類也愈發健全，這是任何一個歐洲國家都無法媲美的。就算是如英國這樣的老牌強國在吸收了很多大唐技術之后，能夠制造金屬定裝彈的步槍，能夠制造蒸汽船，但是仍舊有不少的東西需要從大唐進口，涂料就是不能省的東西。在性能上傳統的桐油等涂料跟大唐的工業化涂料還是相距甚遠的。

　　艾斯夸特并不知道這些涂料的價值，但是他還是叫著幾個小伙伴，將密封好的油漆往車外扔出去。疾馳的火車上往下拋東西。基本上不可能有什么完好的。木質的封箱立即就四分五裂，幾桶油漆也當即就破裂了油漆桶。到處流淌，不過也有一些運氣比較好，只是滾動起來，并沒有嚴重損毀。

　　艾斯夸特對此見怪不怪了，他從來沒指望從車上盜取的東西都能夠保持完好。

　　“動作快一點，那些唐人要來了！”艾斯夸特催促道，他的劫匪同伴們又費力地搬起一箱子油漆，往車外面擲去。

　　庫西這時候道：“艾斯夸特。我們是不是換一個地方，這里面全都是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玩意，不能吃不能穿不能打仗，而且我們也不知道能不能換到有用的東西，也許其他的地方有更好的！”

　　艾斯夸特稍有猶豫，他們一般都是只搶劫一截車皮的，因為從一截車皮到另一節，顯然需要花更多的時間，而車上的乘警反應過來攻擊他們，就會造成更大的損失。早些時候他們可以在唐人沒有發現的情況下跳上車。車廂里也沒有守衛，那時候真是想怎么偷就怎么偷，可是后來唐人增強了守衛。每一段都有乘警，而且當他們集合起來，阿帕奇的勇士顯然不是眾多火槍的對手，所以艾斯夸特希望速戰速決，不要拖泥帶水。

　　搶劫火車已經變得越來越有風險，心機很深的艾斯夸特剛才叫自己的同伴摩奇先上，其實未嘗不是要讓他試探風險。沒有什么腦子的摩奇果然被唐人的擊中了，那么艾斯夸特就能趁機制服里面的乘警。當然如果摩奇是被一連串的子彈擊中，那么艾斯夸特就根本不會再上了。他有些見識，知道那是唐人的沖鋒槍。能夠連發，自己再過去也是吃子彈的命。

　　僅僅收獲了幾桶油漆。顯然無法讓艾斯夸特滿足，他的膽子也隨著不斷地成功越來越大。他只考慮了幾秒鐘，然后做出決斷，喊道：“走，到下一節去！”

　　幾個年輕的阿帕奇小伙子興奮地發出嘯叫聲，艾斯夸特伸出腦袋觀看了一下情況。明顯最后一節車皮被攻陷，使得上一節車皮的乘警十分驚惶，他連頭也不露，將一只手伸在外面，拿著手槍開著火。這幾槍也確實打中了一匹馬，但是并沒有傷到什么人。而他卻很快將手槍的子彈打空了。

　　其實鐵路安全部門用這種每節車廂都安排一個乘警的方式，并不怎么明智，這些乘警雖然都接受過專業訓練，但是當他們面對兇悍的劫匪時，只能孤身作戰，而對手卻是一擁而上的，所以并不明智，反而容易造成乘警的傷亡。當然現在馬后炮這種事也沒有用，鐵路安全負責部門的拍腦袋決定，沒有詳細論證，也早晚會受到國會的問責。

　　乘警們這個時候也集合起了七八人的力量，這列散貨貨運列車使用的車皮都是封閉的，前后之間不像客運火車一樣有通道，乘警們需要把著扶手，然后一點點地移動到下一節車廂去，這種運動方法跟劫匪們別無二致，所以速度并不快。

　　隊長也挎著一挺沖鋒槍，老式的湯普森，都有十來年的歷史了，唐軍全面退役這種武器之后，有些就變成了警用。

　　“大伙都小心一點，對方是硬茬，小趙同志可能已經遇害了，我不希望再有其他同志犧牲，注意警戒，在接近劫匪所在的車皮之后，兩個持沖鋒槍的同志爬到車頂上面去，你們拿東西固定好自己，不要掉下去，用沖鋒槍的壓制火力先把還沒跳上來的那些接應的給干掉！”

　　隊長很清楚這一次有人犧牲了，自己這個責任擔定了，不過與其自怨自艾，還不如奪皮的控制權，將這些猖狂的阿帕奇人干掉。

　　年紀比較大的老張罵道：“這群該死的阿帕奇蠻子，我們的軍隊為什么不過來把他們都滅了啊，老給我們找麻煩！”

　　李星杰懂得多一些，他道：“怎么說這里都是西班牙的殖民地，我們要動手不能太隨意。”

　　隊長看了李星杰一眼道：“照這樣下去，阿帕奇人會越來越無法無天的，最后恐怕要出大事的，國家肯定要行動起來的，這條鐵路是我們國家的生命線，不容有失。”

　　他們緩緩地在接近著后面的車皮，而艾斯夸特等人已經接近了下一節車皮。這一節車皮里值守的乘警看出那群阿帕奇人想要過來，而且他已經打空了手槍子彈，沒有選擇在車皮里一個人單挑一群阿帕奇人。他立即從車皮爬出來，縮著身子跳到了上一節車皮那里去。雖然這樣的選擇有點不盡忠職守，但是也無可厚非，總比丟了性命強。

　　阿帕奇人很快就進入了這一節車皮，不過令他們仍舊有些失望的是，這一節車皮里雖然不是油漆了，但是還是不能直接利用的東西——一箱箱的鋼筋。東南三州正在快速建設著，而且每個月抵達大唐的十萬移民超過半數都是往東南三州和內陸州轉移的，這里需要大量的建筑材料，而東南三州剛剛起步，其工業沒有西海岸三州那么發達，所以大部分的建筑材料仍需要從西海岸通過鐵路往東部運送。

　　“比剛才那東西要有用！”艾斯夸特拿出一截鋼筋判斷道。

　　高瘦的阿帕奇小伙子查赫莫眼前一亮，問道：“上面有花紋，是金屬的，很堅硬的金屬，這是武器嗎？”

　　艾斯夸特搖頭：“不，這應該是作別的用的。”

　　庫西叫道：“這些唐人真是奢侈，金屬不用來打仗，居然用來做別的。”

　　其實艾斯夸特早就認識到了這一問題，唐人有著很強大的能力，艾斯夸特曾經羨慕不已，他們有著種種堪比巫術的手段，能夠利用各種材料，并把它們制造成更有用的東西。艾斯夸特曾經不止一次想，如果阿帕奇白山部落能夠學會唐人的這種巫術，那么一定能夠生活得更好。

　　他并不太清楚，在西海岸的印第安人們，基本上都已經歸化成了唐人，很多第二代長大的原住民少年，已經完全的唐化了，他們從生下來就進入大唐的公立學校，學習漢語，并且跟漢人的孩子一起成長，很多孩子甚至原本的語言生疏了，只能使用漢語，他們受過良好教育后，又能從事跟漢民一樣的工作，融入社會的速度非常快。

　　而另一位面之中，很多西方殖民者曾經強制地要求原住民的子女進入特殊學校學習宗主國語言，澳大利亞、加拿大都有類似的血淚學校，甚至出現了大量的原住民兒童被虐死現象。而在大唐，原住民的子女不僅接受教育，而且有著充分地營養攝入，社會上對于歧視深惡痛絕，這也使得幾乎半代人的時間，當地第二代原住民的漢化程度已經相當的高了。

　　大部分西海岸的原住民，已經過上了與漢民類似的生活，雖然平均水平上，由于文化水平、語言能力等因素要略差一點，但全都在溫飽以上，享受無差別的國家福利。艾斯夸特認為的唐人“巫術”，他們一樣也能夠使用，過著阿帕奇人難以想象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