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機緣
“這一個月打探的怎么樣？老頭子我沒騙你吧。”
老人玩味的望著凌仙，似笑非笑道。
微微一怔，凌仙目光清亮，坦然承認：“我就知道，無法瞞過您老，的確，我是在打探蒼茫山脈的情況，而結果與你說的一般無二，單憑我現在的力量，想要走出此地，無異于登天。”
聞言，蘇子俏臉頓時一白，強笑道：“凌仙，爺爺，你們聊，我收拾一下。”
說完，她端起飯桌上的菜盤飯碗，轉身走向廚房。
望著蘇子離去的背影，老人苦嘆一聲，道：“她走了也好，有些話不方便讓她聽到。”
凌仙點點頭，表示認同。
看著面無表情的少年，老人淡淡開口：“看來，你已經猜到了我要對你說什么。”
凌仙再次點頭，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你我都是明白人，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老人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非走不可么？”
“是的，非走不可。”凌仙神情認真，一片堅決，他的夢想在那九天之上，又怎會甘心窩在一個小山村里？
看著神情堅決的少年，老者嘆息道：“唉，凌仙，蘇子對你的情意，你明白吧。”
“這…”凌仙猶豫了一下，苦笑道：“我明白。”
“明白就好。”老者點點頭，渾濁的老眼忽然變得凌厲起來，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少年，沉聲道：“既然明白，那我問你，你可愿娶蘇子為妻？”
果然來了。
凌仙暗嘆一聲，沒有說話，只是緩緩搖了搖頭。
“果然如此…”老者仿佛瞬間蒼老了十幾歲，皺紋密布的臉上寫滿了疲憊。
他其實早就知道凌仙會拒絕，所以他原本沒有打算明言，只是因為方才蘇子的黯然離去，才讓老者臨時做出了這個決定。
結果，在意料之中。
“我一直是把蘇子當成妹妹。”凌仙輕嘆一聲。
“可她沒有把你當成哥哥。”老者搖搖頭，不死心的問道：“這兩個月以來，蘇子對你怎么樣，你都看在眼里，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動心？”
看著仿佛瞬間蒼老了十幾歲的老人，凌仙有幾分不忍，可是他的確無法接受蘇子，只能狠下心來，拒絕道：“她是個好女孩，聰明，美麗，善良，溫柔，我很喜歡她，但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唉…既然如此，此事作罷，我絕不會再提。”老人長嘆一聲，臉上充滿了難以掩飾的疲倦，他緩緩地揮了揮手，示意凌仙可以離開了。
凌仙苦笑一聲，緩緩站起身來，邁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等等。”
老者忽然叫住凌仙，沉默了片刻，嘆息道：“去看看蘇子吧，有些話，你親自與她說明比較好，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那就別拖泥帶水，干脆一點更好。”
腳步一頓，凌仙在原地呆立了幾秒鐘，而后繼續邁步，但卻不是回到自己的屋子，而是走出村長家，來到了不遠處的一條小河旁。
因為，蘇子在這里。
其實，就算老者不說，他也打算找到蘇子，把話說清楚講明白，因此他早就用神魂之力，探知到了少女的所在。
“你來了。”
蘇子坐在一塊巨石上，望著那條澄凈清澈的小河，沒有回頭，但是光聽腳步聲，她便知道來人一定是凌仙。
“是啊，我來了。”凌仙來到他身旁，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黑色長袍，披在了少女的身上，關心道：“天冷夜寒，多穿點，當心著涼。”
蘇子沒有拒絕凌仙的好意，但是她的俏臉卻一片冰冷，淡淡道：“你既然不喜歡我，又何必關心我呢？”
“你…難道聽到了我和你爺爺的對話？”凌仙微微一怔。
“沒有。”蘇子搖搖頭，道：“喜歡一個人，不會想要離開她，而你卻想要離開這里，也就是說，你不喜歡我。”
看著俏臉冰寒的少女，凌仙沉默了一會兒，苦笑道：“我很喜歡你，但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而是哥哥與妹妹之間。”
親耳聽到他說只是把自己當成妹妹，蘇子俏臉瞬間蒼白，冷聲道：“沒什么區別，在我眼里，你對我只要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其他的喜歡，我根本不在乎，更不需要。”
“唉…”凌仙長嘆一聲，道：“做兄妹不好么？”
“不好，也許下輩子可以，但是這輩子，我與你之間只能存在兩種身份，一是夫妻，二是陌路人。”蘇子的聲音很冷，她看似柔弱，平日里也表現溫柔乖巧，但是內心卻極其剛烈，既然凌仙已經明說，那她自然不會糾纏。
雖然心中無比酸楚，但是她寧可干脆一點，斬斷這份來時猛烈，去時突然的短暫緣分。
“我…”
凌仙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是最終卻只能化作一聲長嘆，默然不語。
看著心愛之人沉默不語，蘇子偏過頭去，明明心疼的厲害，卻是故意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態度，道：“你不必說什么，既然不喜歡，勉強沒有任何意義，何況，追我的人多的是，我…我不在乎你。”
“真的…不在乎么？”凌仙望著天上那輪皎潔彎月，雙眸中閃過一絲歉疚。
蘇子強忍住快要掉落的淚水，冷聲道：“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好了。”凌仙緩緩搖搖頭，凝視著蘇子認真說道：“蘇子，不管怎樣，我會把這兩個月的美好時光，牢牢的記在心上，今生今世，絕不敢忘。”
“既然不愿接受，牢記又有何用？不如忘記，忘得一干二凈，徹徹底底。”蘇子凄婉一笑，淚落兩行。
她終于無法忍住心中的酸楚，更無法忍住眼里的淚水。
看著淚水絕提的蘇子，凌仙很想走上前去，伸手擦去少女的淚水，可是才邁了一步，他便停了下來，猶豫了一陣，終究還是沒有勇氣上前。
不，應該是沒有理由。
既然無法接受人家，那便把心一橫，不要給她釋放一些朦朧的信號，更不要做出一些曖昧的舉動。
干脆一點，對彼此都好。
“呵。”
蘇子俏臉蒼白，看著駐足不前的凌仙，凄婉地笑了笑，將身上披著的黑色長袍甩在地上，頭也不回的遠去。
只是她的步伐很慢，猶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顫顫巍巍，舉步維艱。
不難猜出，此刻的她，多么希望凌仙可以沖上來，霸道地將她摟在懷中，緊緊擁吻著她，哪怕只是說一句挽留的話，也足矣讓她回心轉意，
然而，凌仙卻沒有任何表示，他只是呆立在原地，望著蘇子一步一停，步履蹣跚地走向遠方，而后徹底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夜色中，明月下，凌仙輕嘆一聲，任誰都聽得出，他這一聲嘆息，包含了多少復雜之意。
“若是你此刻上前，將她緊緊抱住，那她的心，便會徹徹底底的屬于你，她的人，也會死心塌地的跟著你。”
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即墨如雪的身影悄然浮現。
膚如凝脂，眸若秋水，一襲白衣似雪，滿頭青絲如墨，宛若九天玄女下凡塵，超凡脫俗，飄逸出塵。
“可我不愿。”
凌仙搖搖頭，道：“上前將她抱緊，并不是對她好，而是在害她，也是害自己，也許當時，彼此會感到快樂，可是將來，必定會有一個人痛苦，一個人愧疚。”
“的確，因為你不愛她。”
即墨如雪傾國傾城，風姿絕世，她望著眼前的少年，道：“想不到你倒是挺干脆，若是換做別的男人，就算心中不愛，也會因為種種原因而接受她。”
“我不想將來有一天，讓她痛苦，讓我愧疚。”凌仙輕聲一嘆，將目光移向平亂大帝，眼底飛快地掠過一抹驚艷，問道：“想必大帝此次現身，應該是有事吧，我可不覺得你有如此雅興，會特意現身，陪我賞月。”
“我為何便不能有此雅興？”平亂大帝清冷若雪，孤傲如月，好似天山上的雪蓮，冰冷圣潔，孤芳自賞。
“就算你有此雅興，但是以你的冰冷性格，絕不會做出陪一個男人賞月這種事。”凌仙淡淡一笑。
“的確，不過你應該慶幸，自我覺醒以來，一直是以冰冷性格出現在你的面前，若是換成霸道或是邪惡的性格，早在你拒絕拜我為師的時候，你便已經死了。”即墨如雪眸光冷淡，道：“絕不會兩次出手，救你性命。”
凌仙微微一笑，道：“此話從何說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大帝似乎只救了我一次，便是那一聲封天鎖地的嘆息，之后你可是對我見死不救哦。”
“你居然還敢提？”平亂大帝星眸一冷，道：“出來吧，平亂大帝，凌仙，你把我當成是你的寵物么，召之即來揮之則去？”
聞言，凌仙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尷尬，訕訕笑道：“大帝見諒，我那句話純粹是下意識說出來的，莫怪，莫怪啊。”
平亂大帝冷哼一聲，道：“你真以為墜落萬丈懸崖，是天尊古血救的你么？”
“難道不是？”凌仙眉頭微皺。
“天尊之血的確逆天，但是你僅僅覺醒了四分之一罷了，若不是我及時出手，在你落地的關鍵時刻幫了你一把，你現在，還有命與我說話么？”平亂大帝朱唇微啟，淡淡的話語緩緩傳出。
“原來如此，多謝大帝兩次救命之恩。”凌仙恍然大悟，絲毫也沒有懷疑，即墨如雪這番話是否屬實，堂堂平亂大帝，不會為了他的一個人情而說謊。
“我不需要你謝我，更不需要你報答我。”即墨如雪蓮步輕移，裊裊亭亭走來，雖然她如今只有靈魂，看上去很虛幻，但是那般動人的風韻，依然傾國傾城，顛倒眾生。
“我此次現身，是為了告訴你一樁機緣。”
“機緣？”凌仙雙眸一亮，頓時來了興致，遇到機緣，就代表著可以提升實力，而提升實力，也許便能夠讓他離開蒼莽山脈。
“不錯，我雖然如今只剩下仙人之魂，但是感應卻更加敏銳，就在半個時辰之前，我感覺到了在這片大地上，有一件神物即將出世。”即墨如雪眺望著遠方，秋水般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精芒。
“是什么神物？”凌仙追問道。
即墨如雪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也許是一株神藥，也許是一件奇珍，也許是一座洞府，總之，是一件不得了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