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平定劍南
按理說，李觀棋直到現在還答應不殺李墨然，已經可謂是仁至義盡了，但是李墨然已經被仇恨和憤怒徹底糊住了雙眼，連兩軍交鋒不斬來使的規矩都不顧了，殺了李觀棋派來勸降的使者。再次下達了沖鋒的命令。
眼看著李墨然還在不停地將士兵送上不歸之路，終于趕到李墨然身邊的秦詩年出聲勸諫道：“主公，敵軍占據了有利地形，我看我們還是突圍吧。”
“就這樣無功而返？”李墨然不滿地吼道，“我劍南軍一共五十萬人，這一戰便傷亡了十余萬人，到現在連李觀棋的汗毛都沒接觸到，你讓我有何面目去見陳光曦？”
秦詩年再次勸道：“主公，此時不走，只怕就走不掉了。”
李墨然瞪著他半天，毅然說：“最后一次攻擊，如果不能攻上山頂，我就死在這里”
秦詩年張嘴欲語，但李墨然一揮手，制止了他：“你的意思，我全明白，五十萬人對李觀棋的十萬人，損兵折將到這個地步，如果還不能生擒李觀棋，即便茍且活下來，也必然會被當作無能之輩，與其背著這樣的羞辱偷生，不如讓我去地下和祥兒相會。”
秦詩年默然無語。這一戰損失太大，即使活著回去，李墨然肯定也會在陳光曦面前抬不起來，以后都得聽從陳光曦那個草包的，野心破滅對于李墨然來說，的確是生不如死。只不過，拿二十多萬軍隊來作他的殉葬品，未免太不負責任了。
自己是不是也要追隨這樣的主公殞命呢？秦詩年突然有些佩服自己了，在這種情況下仍舊能冷靜地分析這種決定生死的問題。
幸好李墨然及時為他解決了這個問題：“詩年。你走吧去山南，將這里的情況告訴陳光曦，讓他做好相應的準備…”
“…是。”秦詩年一臉很不忍的神情，沉默了半天才遲疑著說了這個是字，在數十個騎兵的護送下。他離開了戰場。
當他們奔了有數里后，斷腸谷方向又傳來了震天的喊殺聲…
“快，我們要趕緊去山南，將這里的情況告訴定國公，讓他做好被大乾軍兩面夾擊的準備”秦詩年大聲催促著眾人。
“想去山南？此路不通”一聲怒吼讓他們不得不勒住了馬，在他們面前。一位英氣逼人的年輕將軍手持銀槍緩緩騎了過來，他身上的團花錦袍在陽光下顯得異常華麗，在他身后則是數百個同樣穿著錦袍手持連弩的士兵羽林衛。
這名年輕的將軍正是常狄，望著面色蒼白的秦詩年等人，他再次大喝道：“我等奉旨在此等候爾等多時了。降者免死”
“如何是好？”護衛的騎兵膽怯地問道。
秦詩年看著常狄身后羽林衛手中的連弩，他雖然只是個文臣，但他很清楚地明白，自己領著的區區數十騎，根本連第一波箭雨都擋不住就得全部陣亡 “大事去矣…”他喟然長嘆，垂下了頭。
于是，秦詩年與這數十騎兵，就成了常狄的戰俘。
天色逐漸變晚。天氣也驟然冷了下來，戰馬身上的汗水，轉眼間就凍成了冰珠。將馬的鬃毛凝結在一起。
李觀棋居高臨下望著山谷。山谷里比外面要黑些，陰風陣陣。
“找到沒有？”望著迅速奔來的軍士，李觀棋按捺不住復雜的心情，搶先問出聲。
“找到了。”軍士大聲說，“叛賊李墨然已經戰死”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消息，但仍讓大乾軍士們怔了怔。緊接著響起了雷鳴般的歡呼…
李觀棋心中有興奮激動，因為他終于看到了平定這場叛亂的曙光。在戰爭爆發伊始，幾乎沒有人認為他能夠打贏這場戰爭。但是他只用了半年不到的時間便擊敗了李墨然，剩下一個陳光曦，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但除此之外，李觀棋心中還有更深沉的東西在翻滾，說實話，作為從現代穿越過來的人，李觀棋是打心眼里不想打內戰的，所以他才一再地試圖勸降李墨然，甚至于此次在李墨然中伏被圍，戰敗在即的時候，他還是答應放過這位功勛之后的。
“帶朕去見見他”李觀棋的口氣中帶著淡淡的失落。
軍士引著他進了谷，在山谷中繞了幾繞，來到一處石壁前。
李觀棋快步走到了軍士之前，李墨然的遺體倚著石壁，端正地坐著，身上被無數箭枝穿透，但令人吃驚的是，他臉上竟然有著一副解脫的表情。
“要不要斬下他的首績，游示全軍，然后給陳光曦送去，讓他知道叛賊就是這個下場？”劉夏興奮地說道。
李觀棋瞪了劉夏一眼，然后大聲道：“李墨然造反，其心可誅，其行可恨，但是他是我大乾開國元勛之后，他們一家對我大乾有功。現在他人已經死了，雖是罪有應得，但是卻不可侮辱其尸體。傳令下去，按國公之禮厚葬所有降兵，一律厚待，整編之后，編入新軍。”
絕大多數將士都用理解和崇敬的目光看著作這決斷的皇帝。李觀棋是他們見過的最會打仗的人，他在戰場上幾乎就是勝利的代名詞，他們崇拜他，但是李觀棋更令他們崇拜的是，他懂得尊重人，他一直恪守著他在第一場戰斗之前發現的誓言整場戰爭，他都會和普通士兵在一起。現在李觀棋對死者，對敵人的尊重，令這些將士更加愿意為他賣命。
在李墨然陣亡，李觀棋平定劍南的消息傳到了山南軍中時，給山南軍上下造成了極大的震動。絕大多數的山南軍將士還是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的，人數比山南軍多，戰力比山南軍強的劍南軍居然連半年都沒有堅持住。那么這只直到現在連烏江防線都突破不了的豆腐軍又有何勝算可言？
當山南軍上下聽說李觀棋以國公之禮厚葬了李墨然，并且沒有追究其他人的罪行時，“投降”這個念頭幾乎在每一個將士的腦海中都閃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