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啟程視察

　　自從知道溫慧敏在巴結高家之后，李響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他變得沉默寡語，也變得非常謹慎。李響現在不敢對時事發表任何看法，也不敢對任何人有絲毫的評論。不過，這對于溫慧敏來說，結論卻是意料之外的，他這種沉默與謹慎，倒顯得是成熟與穩重。

　　她對李響大為滿意。

　　她在選擇秘書之時，別人對李響的評價主要是說他的能力比較行，沒有人說他有一流的秘書潛質。不妄加評論、不隨意講話、不可以打聽，這是做秘書的素質之一。

　　溫慧敏對李響辦事能力有所了解了，很滿意，第一個晚上他所做的一切，就說明這家伙的能力非同一般。現在，經過一個禮拜的觀察，她發現，李響的口風非常緊，有一流秘書的潛質。所以，溫慧敏很高興。

　　這一天，李響要跟隨溫慧敏視察。視察的地點是萬佛市和江都市。

　　作為省委常委的副省長，分管“文教衛”，有些不合常理。溫慧敏作為女領導干部，進常委是沒歧義的，可是，既然是常委了，那么，工作上的分工就應該是更重要的系統，可她偏偏分管“文教衛”系統。這幾個系統，一般都是“無知少女”分管的，由一個常委來管，明顯的是對溫慧敏不信任。

　　溫慧敏不會不知道省委書記和省長的意思，但是，她不投降，她積極爭取上級，她的決心是后來者居上。她認為她有這個資格，一是因為她是女干部，女干部是稀缺資源，女性競爭的對手相對比較少，二來她年輕，年齡就是資本，她才四十五歲，才夠做作家領導人的資格。所以，她值得去拼一拼，并且是有資格的。

　　她不孤獨，溫慧敏有一個智囊團，專為她出謀劃策，有時候還幫她去解決問題，但更多的任務是給她策劃。她的智囊對她說，她缺乏一個能力超群的秘書，選擇一個有能力的秘書就成了當務之急。

　　經過一年多時間的尋覓和考察，李響被溫慧敏的智囊團相中了，他們暗中對李響考察，最后，在幾個候選人中，他被溫慧敏正式選中。

　　李響就是這么被她選上的。

　　這是李響不知道的秘密。溫慧敏打算永遠也不會告訴李響這個秘密。

　　溫慧敏急于撈政績，她準備辛苦點，為了做出成績來，她就必須付出更多的努力。這次，她選擇了幾個地州市視察工作，就是她努力積累政績的具體行動。

　　前幾天，她去了一趟北京，連湯怡也沒有跟著去，她在北京見了誰，干了什么事，誰也不知道。

　　所以，李響猜想，溫慧敏還有一個圈子，不為人知的圈子。

　　屬于這個圈子的人，現在唯一可以肯定是小楊的主人，不過，李響不認識他，他甚至也沒弄清他的公司名稱。這些天，李響必須裝成很乖，不隨意打聽什么，所以他對于小楊的來龍去脈，他沒有向誰打聽。

　　李響對自己的策略是滿意的，他必須謹慎，因為他現在是在為高家的人服務，他不能流露一絲一毫對高家不敬的表情，更別說其他的了。

　　溫慧敏決定輕車簡行，所以，她視察的車隊只有三輛車，打前站的人已經出去兩天了，現在跟她一起走的人是發改委、教育廳、衛生廳的幾個副廳長，她沒讓廳長跟著，一把手跟著，有太多的忌諱，所以，跟她出去的人都是副廳長。不過，沒關系，整個政壇都有一個共識，溫慧敏，是一個不能得罪的領導，她的前途，大家是有目共睹，他們得出的結論是，這個領導，最好是努力去巴結是比較好的，很多廳級干部私下里說，誰能保證她不是下一任省長的接班人呢？即便不是，升到常務副省長，那也是值得投資的人物呀。

　　廳長沒跟她出去，副廳長回來傳達精神就行了。溫慧敏出發的前一天，相關部門的廳長都親自打來電話，表了態，他們在電話里說，省長，這次不能隨您一起出去視察，太可惜了，失去了一次很好的學習機會。慧敏省長，下次您可不能再落下我們喲。這次，我收下的副廳長，你多包涵，他還不很成熟，您有什么事，盡管吩咐，我時刻會和我們那位副廳長保持聯系，你的指示，我某某人一定百分百照辦，盡管吩咐。

　　有了這個態度就行了，官場上很多時候就是要一個態度。

　　李響又一次充當兩個女人的奴婢。他為她們關上車門之后，就坐進了他的位子上——副駕。為溫慧敏開車的專職司機是個中年人，四十有八了，很穩重的老司機了。

　　第一站是去萬佛市。這次視察的計劃是，在萬佛市，視察市區之外，還選擇兩個縣，考察的內容是民生項目，主要還是學校和衛生。考察完萬佛市之后，就是去江都市，在江都市的考察項目就不同了，主要是市場工業。視察地點是江都市市區，還有梅州和江城兩縣。

　　這次隨行的媒體有省衛視、都市臺、經視幾個電視臺的記者，平面媒體是省報、都市報、教育報、衛生報幾個報社的記者。加起來，媒體大大小小，總人數不下百人，陣容比較大。

　　溫慧敏視察的陣容之所以可以這么大，可能與她去了一趟北京有關系。李響是無意中聽到兩個工作人員私下里是這么議論的。

　　車內一般都比較安靜。

　　湯怡不會多嘴，她習慣了不隨意開口說話。司機是老司機了，這點素質是有的，他有時候可以幾個小時不說一句話。李響更不會隨意說，他要裝出一副老成的樣子來。所以，車子走了幾十公里了，車內一直安安靜靜。

　　李響想，這樣沒有一絲活躍氣氛也不行，說點活躍活躍氣氛的話，逗一逗這兩個臭娘皮吧。于是，他說起了笑話，不過，不能說葷段子，免得她們說他輕薄，所以，他選了一個比較干凈的笑話講：“我說個笑話吧。話說有個人最信迷信了，出門、辦事，他都喜歡問一問吉兇，有天，一個據說很會算陰陽八卦的人，算定了這個人家的一個古董瓷器會在某日的午時破碎。到了那天，這人就把這瓷器搬到桌子上，他坐在凳子上，目不轉睛地瞪著看這個瓷瓶，想看它怎么破。剛好這時到了吃飯的時候，他老婆叫吃飯。他說，不急，我一定要看著這個瓷瓶怎么破的。他老婆等了一會，又叫他吃飯，這人還是這么說，他老婆惱怒，數落說他，你蠢不蠢啊，這話你也聽得？好好地一個瓶子，它怎么會無緣無故就破了呢？那人說，命中注定的事，是不會錯的。他還是堅信這瓶子會在午時這個時辰破。他老婆由催他幾次，惱了，拿起一個棒子，哐啷，一棍子打下去，把瓶子打得稀巴爛。他老婆以為他丈夫會生氣，沒想到，這人哈哈大笑起來，說，呀呀呀，真靈啊真靈，算得太準了，說這個時候破，它硬是破了。”

　　湯怡咯咯輕輕地笑了幾聲。溫慧敏微微憋了憋嘴角。李響在后視鏡了注意到了，這女人裝穩重，笑不露齒。

　　說完，僅僅換來了湯怡的幾聲“咯咯”，沒一點意思。李響本來想活躍氣氛的想法，就像是一盆火，被一桶水熄滅了一樣。

　　他不再說什么了。

　　一個一心想著做官的怪女人！你就去升你的官吧，升官了，你就成孤家寡去吧，鬼都不理你。

　　李響心里罵了半天。

　　車隊從進入萬佛市地界。李響發現，高速公路上的應急通道上，一部警車閃著警燈，突然啟動，走在溫慧敏車隊的前面。

　　這就叫準備工作滴水不漏。

　　這是來迎接的車子，是來開路的，里面，除了交警支隊的領導，肯定還坐著市委書記！

　　萬佛市的接待班子想得很周到，省政府侯秘書長領導的隨行干部工作也十分細致。他們一點也不張揚，他們不聲不響地用警車為溫慧敏副省長開路。

　　按理，副省長是不用警車開路的，但是，這個規定早就無人遵守了，沒有警車開路是工作失職，是大不敬！

　　溫慧敏裝作沒看見。

　　不遠處，停車帶上又一輛別克車突然啟動，他們故意落后，跟在視察的車隊后面。李響從后視鏡里注意到，一個活動的警報器安放到了那部別克車上。這樣，車隊前后都有警車了。

　　溫慧敏嘴角微微露出笑容。

　　溫慧敏突然說話了，她說：“小李，上次劉翰清說了一個笑話，說是你們梅州的是吧？他說，你們有一個計生局的領導在普及計生知識時，問一老農為什么不能近親結婚？那老農‘嘿嘿’忸怩了半天，不好意思地說，‘人太熟不好下手。’有這事嗎？”

　　管它是不是，李響趕緊說：“是是是，這事是真的。”

　　“那抽紙煙的故事也是真的了？”溫慧敏說。

　　“是，這人我見過，抽紙煙的人叫茅德詠，現在還在梅州縣做辦事處主人呢。”

　　“哦？”溫慧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