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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我錯哪兒了

無線電子書    官道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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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響很糾結,曾鞏繼續說著。

  他說:“李響,你在向陽機械廠玩得很好,玩出名堂來了,今天請你來,就是想聽聽你想怎么玩下去。如果你覺得好玩,我們考慮也陪著你玩玩。李響,你說說的的玩法。”

  李響頭皮上似乎爬滿了虱子。

  他抬頭偷看了曾鞏一眼。

  他娘的,這家伙賊兮兮的在那里笑。哎,這世界上。為什么既有貓,又有耗子呢?難道耗子就是為貓而生的?

  李響覺得自己是只耗子。曾鞏是一只貓,一個虐鼠成性的巨貓。

  “說說呀!你是準備怎么玩的?”曾鞏戲謔地問。

  奶奶的,誰說老子天生就是只耗子?!老子也是只貓!我們平起平坐著,公平競爭——可是,我呸!….公平?競爭?

  李響一口氣從丹田直往上沖,本來是要沖到腦門。可是,不知何故,才沖到脖子處就卡住了,他的脖子紅紅的,青筋指頭粗。

  這股氣,沒有繼續沖上去。

  想起剛才那兩個詞。

  公平?什么叫公平?李響不應該說這么低級的詞語了,公平,永遠是火星人的詞語,地球人,誰見過公平?你和曾鞏談公平,他一句話可以讓你下地獄!你到閻王老子那里討公平,他還說你腦殘。

  他媽的,不知誰發明“公平”這么一個邪惡的詞語,來騙世人!

  競爭?李響羞愧地記起來了,這兩字,剛才好像是出自他的內心!你與曾鞏談競爭?虧你還叫李響。李響不應該是這水平,老鼠和貓談競爭,李響覺得該抽自己一個耳光。

  見李響沒說話,曾鞏似乎得到了滿足,他繼續說,“李響,聽說你召開八千人大會,嘖嘖,有魄力呀。記得一九六二年,中央召開會議,也只有七千人,史上號稱七千人大會,沒想到,你的魄力更足哈。還聽說,你半個月之內,收繳了房租,包括拖欠的,總共收了一千七百多萬元。厲害呀。還聽說,你兩手空中一劃,竟然出口了98臺重型機器,并且都是你們廠生產的向陽牌機械。嘖嘖,厲害呀你。李響。有這么回事么?”

  “有。”

  難道這也是罪狀?

  當然。

  你只要有救工廠的動作,就是罪狀。你讓一個正在死亡的人突然燃起活的希望,你就是有罪的。人家安安靜靜地死,你讓人家死得那么痛苦,你就是罪該萬死。

  過去,每一次鬧事,都是工廠在虛幻的美景破滅之時發生的。你他媽李響勾畫出一個無與倫比的美景,將來,不,根本不等未來,這美景很快就破滅,怎么收拾局面?

  李響理解領導。他也做過領導,所以他理解領導的苦衷。

  曾鞏見李響沒有否定,繼續問:“聽說,李響你有一個龐大的計劃,你要締造一個企業王國,比美國的通用還大?”

  “沒有的事。”李響說。

  “哈哈哈哈。”

  他媽的,曾鞏竟然在仰天長笑。

  李響恨不得上去抽他幾個嘴巴。

  老子給八百多名最困難的職工每人發放了一萬元救命錢,在廠職工醫院預交了五百萬元醫療費,還留下四百多萬塊錢做啟動資金。快餓死的人至少又可以活一年了,一年內,搞些生產,就可以給部分人發工資了。快病死的人,現在有醫療了。這是我李響做的兩件最小的事,也是最有功德的事。

  可是,我錯了嗎?

  看著曾鞏哈哈大笑的那副嘴臉,李響真想對他大吼一聲:我錯哪兒了?

  可是,李響的天賦在發揮作用。做行政最能體現能力的事,就是會“忍”,忍字心上一把刀,能在最不能忍的時候忍住了,結論倆字:本事。

  李響忍住了。

  曾鞏笑完,又說:“為什么不呢?我看你很行嘛。李響,你請來的專家都住那個什么‘蘇修樓’吧?太寒磣了,應該住好一點嘛,那是五六十年代的房子,怎么可是住國際一流的專家呢?”

  我的媽呀,他們的情報收集能力真行啊。哎呀,不好,錢總的身份暴露了?李響真想殺人。

  曾鞏還在那說:“李響,我很佩服你,你哪里挖到這么多人才?聽說,原來市團委的楊小年,你也看上啦?你的眼睛好毒啊,她是江都的一枝花…”

  李響耳朵里“嗡”的一聲,什么都聽不進去了。姑奶奶的,老子這是在裸奔啊,眾目睽睽之下裸奔。曾鞏,你積點陰德好不好,你這么說我,讓我還有沒有一點隱私啊?

  噢,明白了,那個對楊小年垂涎欲滴的、不知姓名的老色鬼,原來就是你曾鞏啊。要不,一個小小的科級干部,根本就不是市委任命的職權范圍。好啊,我說呢,她怎么也被你們任命一次呢,原來,就是你那個不知名的老家伙喲。

  好吧,我不玩了!再玩也玩不下去了!

  “請問書記,我哪兒錯了?”李響突然冒出一句。質問書記。他想,這世界還有沒有理講?如果沒有,那咱就不講了!

  曾鞏一愣。所有的人都跟著一愣。

  既然開始了,那就干脆講完。

  “誰說向陽機械廠已經死了?誰說就沒有救了呢?它的資產仍然龐大,它的市場仍然有潛力可挖,特別是,他的大企業文化還在!光憑最后一條理由,它就應該活下去。”李響幾句話,充滿著火藥味,他等候別人來和他辯論。

  可是,鴉雀無聲。

  “他的大企業文化還在。”這句話,把所有人震駭了。

  企業文化是企業的核心競爭力。李響這些天在向陽機械廠深深體會到這句話的威力。紀律、榮譽是過去企業的文化核心。向陽機械廠雖然處于瀕死狀態,但是,一旦激發他們的愛廠熱情,這是一股很強的力量。那天,李響從他們不愿意輸一盤棋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他們的榮譽感很強。后來,動員大家補交門面租金時,總共才用兩天時間,大家基本上是二話沒說,就補交了房租。

  李響的這句話真的使大家震駭了。在座的人,都是有能力的人,行政老手,李響這么一提醒,他們頓時就領悟李響這句話的份量。

  李響見大家都沉默不語,心想,把這些人都得罪了。反正也得罪了,再多說幾句,又何妨?

  “既然領導們把我放在那死人窩里,我就想救活幾個人,如果你們說我錯了,那就撤了我的職吧。不過,撤我的職,我個人沒意見,可是,那八千人只怕會不答應。”

  李響不是威脅,他還沒有到留戀那個職位的地步,他是提醒,提醒一下在座的每一位領導,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

  講到這里,曾鞏一個哈哈,說:“你把你的計劃說說。”

  “我沒有計劃!我的計劃就是想救活這個廠子。”李響賭氣地說。

  “怎么沒有計劃呢?據說,你有一個龐大計劃,譬如,籌資,你就準備籌集幾個億,對吧?”曾鞏說。

  “是。可是,我知道,你們不會批準。”

  “誰說的?翰清、根昌、曉愚,還有你們,誰說不同意了?”曾鞏朝四周看了一圈,又回到李響的臉上,“我們今天臨時召開會議,就是專門討論你那里的問題。我們想,給你一個大平臺,讓你創造一個奇跡出來。”

  李響感覺腦子里“咝咝咝”連著幾聲,這是燒掉保險的聲音。他短路了。腦海里一片空白。

  這么回事?

  當領導的也不是這樣折騰人的吧。說清楚看!

  李響啞然地看著曾鞏,他不相信曾鞏講的是人話,憑什么你們會同意我的方案?劉翰清看到這個方案嚇出了魂魄,你曾鞏沒被嚇著?不是不可思議,而是不必思議,沒有哪位領導會同意李響的冒險。

  可是,接下來,李響更加目瞪口呆。

  曾鞏說:“李響,我們在醞釀一個方案,今天拿出來正式討論,想征求下你的意見。你的意見將決定這個方案是否通過。當然,這個方案還要拿到人大政協去討論,不過,原則性問題,我想還是聽聽你的意見。我們的想法是,撤銷新開區,那個新開發區也成不了什么氣候了,把新開區管的那一塊土地,全部劃歸向陽機械廠。”

  還是沒說清。李響有些激動了,他希望曾鞏說更明白些。

  其實,曾鞏說得夠明白了。

  他們的想法是,新開發區和向陽機械廠翻個個,由向陽機械廠吞并整個新開區,那么,向陽機械廠的地盤比原來要擴大一倍有余。向陽機械廠升格回復到新開區成立之前的級別,還是正處級。市委的想法是,逐步還要升格為副廳,正廳級,回歸它的歷史原貌。

  今天,請鄧飛、黃世仁,包括譚祥徽過來,就是討論新開區的撤銷問題。至于龍佩賢為什么過來,那就復雜一些了。

  促成這個想法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原因,曾鞏在半個月前,接到省里一位領導的電話,他對向陽機械廠有一番指示。第二天,偉業創投基金就找到曾鞏,他們私下里,進行了一番交談。

  曾鞏希望有所成就,如果在他手里能夠挽救向陽機械廠的命運,對于曾鞏來說,比他升職還高興。

  但是,由于有些東西不能擺在桌面上來講,劉瀚清并不清楚內幕,所以劉翰清是持反對意見的,他們爭論了十多天。

  項伯,由于他是資深的組織部長,曾鞏想通過他了解更多的李響,所以,他請項伯過來。今天,劉翰清、項伯、龍佩賢一起坐下來,他們來一次溝通,討論李響,討論他是否能夠做一番大事。

  討論的結果是,李響有可能成就一番大事。不過,還有一個結論,那就是說,李響也可能把事情弄砸。理由嘛,這個人做事吧,說得好聽點,他是風格迥異的那種人,說的不好聽呢,他喜歡走歪門邪道。

  這點,曾鞏是有切身體會的。那還是什么時候?很多年前,李響第一次求見他時,用的方式就是旁門左道。

  曾鞏到現在還記得那情景,并且清晰得很。

  既然大家一起會診的結論一致:李響有可能成就一番大事,那就用吧。

  可是,劉翰清還是反對彭莎聽見他們兩人的爭論,就是這個原因。劉翰清說,我們還是沿襲歷屆市委、政府領導的策略,以不變應萬變,避免捅向陽機械廠那個馬蜂窩。

  如果是以往,曾鞏一百二十分贊成這個觀點,但是,現在他改變了主意,因為省里面的那位領導說了,向陽機械廠的死活,就是檢驗你曾鞏能力的試金石。弄好了,副省長職位,包在我身上,砸了,那就比蘇瑜還慘!

  至于那位省里主要領導為什么這么關心向陽機械廠的存亡,就別亂測了吧,反正,關心向陽機械廠前途的人,不會是壞人,雖然,也許他是受到某些利益集團的委托,但沒證據的事,咱也就不小人之心了。

  這背后,有偉業基金公司的影子。

  會議在繼續,曾鞏對李響說:“對向陽機械廠的前景,你可以考慮得更宏大些,改革開放嘛,就要敢想!敢做!敢闖!”

  他口里,出來的不是人話,而是蓮花。

  “李響,你放心,市委政府會全力支持你的。你有勇氣嗎?”曾鞏激情四射,滿臉通紅地問。

  “沒有!”李響回答得也很果斷。

  “為什么?”

  “就因為你的決心,把我嚇著了。”李響著實嚇著了,這背后有什么陰謀呢?這不得不認真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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