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做領導了
在醫院又挨了四天，病，不得不裝得像點，否則會壞了名聲。
不過，住院又帶來了新的收獲，和新的煩惱。送禮品的人還是絡繹不絕，副產品漸漸變得豐富起來，小紅包繼續有人送，煙酒、補品、特產不斷有人搬來，令李響大為驚訝的是，竟然有人送來虎鞭、獅子鞭、犀牛鞭，甚至還有稀奇古怪的鱷魚鞭、大象鞭。
假的，不要問就知道是假的，稀有動物哪有這么多的卵雞雞給人割的？但是，這些產品包裝極為精美，上面的標價也嚇死人，都是數千上萬。李響想，假如哪天被人害了，這些都成為他受賄的證據，那就真冤。
文青每天晚上來陪李響，她才不愿意護士美眉陪在身邊呢。自從她來過之后，特護就撤了。胖妞并沒有因為撤下了姚曄和蘇惠而高興，她發現李響說了謊，他不但有女朋友了，有老婆，還有女兒的人。她有些自暴自棄，減肥的念頭動搖了，再也沒有三個月變成魔鬼身材的雄心壯志的堅強意志了。
晚上，文青很受折磨，面對這些紅包，既興奮，又忐忑，還有種負罪的感覺。確實，她還沒習慣這種犯罪感。
“又是虎鞭啊？”文青看著這些精美的壯陽補品，心情很復雜，難怪，領導出問題，總是出在女人身上，這世界的誘惑真他媽太邪惡了。不過，她見到這些東西，又有種異樣的電流在體內流淌。
他男人根本不需要這東西，很行了。
還不到三十歲，不行哪行啊！男人的黃金時期呢。
李響輕聲說：“今晚吃點這個試試？”
“試你個頭！”文青羞得臉通紅，她迅速地看了一遍周圍，就只他們倆，“這里是醫院！”
“醫院怎么啦？又沒別人住。”
“醫生護士會來查房的。”
“跟他們說聲別來查房不就得了？”
文青沉默了片刻，覺得對值班醫生和護士說這個，很不妥，太羞死人了。她對李響說：“不行，這里真不行。”
確實不行。李響也知道不行，文青興奮時，情不自禁的哼哼聲，有點夸張，走廊里肯定會被聽見。
“明天出院吧，總賴在醫院也不是個事。”文青說。
“好，明天出院，好久沒吃你的肉肉了。”李響想，也該出院了，縣政府的305室總得有主人啊。
李響出院了。出院了人家又來祝福他康復出院，家里，人來人往，他們說，您住院，病了，就應該休息，所以不好來打擾，現在好，領導龍體安康了，我們才敢來打擾您呢。領導現在又生龍活虎，梅州人們的福氣呀。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已經是深夜了。深夜了也必須瘋癲一回，幾天沒做這事，特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李響，文青都積累了大量的熱情。所以，不但不能浪費良宵，而且還要好好干一場。
李響和文青的戰斗，從浴室干到客廳，又從客廳干到臥室，這一夜，睡的時間少，歡叫瘋狂的時間多。
第二天，也就是李響被選舉為副縣長的第五天，他正式到縣政府上班了。
李響的分工和人們的預期一樣，他分管文教衛和科技。不錯，李響想，這一塊的人都是讀書人，素質比較高，工作壓力會比較小。劉睿分管農業，包括計劃生育。他的工作一開始就有幾塊硬骨頭啃，去年，梅州的計生工作是拖后腿的，劉瀚清覺得大失面子。劉有才一時沒有適當的位子坐，不得不厚著臉皮還做著政府辦主任。
按理，劉瀚清應該給劉有才安撫性地加個“縣長助理”虛職，可劉瀚清提都沒提這事，項伯從側面提醒了一下劉瀚清，但他裝聾，項伯聰明人，說了一次不會說第二次。這樣結局是有原因的，劉有才失敗就失敗在他政治智慧太弱智，他競選失敗之后，本應該打悲情牌，這樣至少可以獲得一部分人的同情。可是，他卻偏偏高調，說什么金錢如糞土，功名如云煙。他竟然在很多人在場時，大放厥詞，說什么，“眼底煙云過盡時，我正逍遙處。”你說，你一個人在家自我安慰倒也罷了，沒人說你，這也是一種心理調節，自我安撫，可你現在對誰說？對一群正在拼命追求事業、官職的人說！你說葡萄酸，你別對吃葡萄的人說唦，酸不酸還用得上你說？劉有才做了一回憤青，很快，劉瀚清就知道了，把劉瀚清本來還有點的憐憫心理憤得不見蹤影了。
劉有才因此還做他的辦公室主任。
他要面對兩個政敵。
李響的辦公室是305室，劉睿的辦公室是304室。他們打斜對面。
李響第一天站在縣領導角度上處理事，真還不一樣。一是，來辦事的人都很恭敬，把他當成領導，即便是白發蒼蒼的老干部，也恭敬有加。他有點不習慣。文化局長杜建祥一頭的白發，快五十二歲了，他面對一個實際還不到三十歲的李響，恭恭敬敬，他請示匯報了三個問題，李響一個問題也不熟悉。不過，他發現，其實領導用不著熟悉，業務這一塊人家不需要你解決，要解決的是政治問題。
譬如，杜建祥匯報請示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新街口有個網吧轉讓，有幾個人爭著要經營，鬧得不可開交，都找了人打招呼，文化局黨委討論了幾次，定不下來，請李響定奪。
李響隨便問一句：“你的想法呢？”那位局長說：“給林春生比較合適，因為規劃局嚴局長是他親戚，打了招呼。”李響想，這么簡單你還問我？肯定有什么難處。李響說，“嗯，有什么難處嗎？”杜局長趕緊說：“沒有。不過，丁啟軍的弟弟丁申華也想要那個門面。”
李響笑了。心想，財政局長的弟弟你不給，還不是因為我李響和他競爭了一次副縣長嗎，你們有顧慮了？
杜建祥眼睛看著李響，等待著他的決定。李響只要說一句話，他就可以交差了。向丁啟軍交差。
按理，如果這事早幾天決定，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把這個網吧給丁申華。可現在不同了，丁啟軍是李響的政敵，他們必須堅定地站在分管縣長一邊，所以，他建議把這個網吧給林春生，但他又不敢得罪丁啟軍。
李響想，一個網吧，純粹是商業行為，誰經營，應該看他們誰在原來老板手中買下經營權，哪用得著文化局自己出面？看來，世界上的事，真還不是這么簡單呀，手中的資源，都是領導手中是一張牌。
規劃局長和財政局長都是重量級的人物，如果硬要分出一個誰重誰輕，財政局中應該更重要一些。
李響按規則辦事，他對杜建祥說：“老杜啊，你是不是考慮丁申華比較適合呢？今后爭取財政的支持，好說話一點。”
領導就是領導！宰相肚里能撐船，李響的心懷真大。
杜建祥不得不佩服眼前這位年輕人了，看來，人家提拔是有依據的，不是傳說中的純粹貴人相助。
困擾杜建祥的第一個難題終于解決，接著他又有一個更大的難題請示，“文化廳肖廳長的一個遠房親戚，現在是博物館的臨時工，肖廳長幾次打招呼，想轉為正式職工，請示您領導，這事怎么辦比較好。”
“多久的事了？”李響問。
“一年前就說過兩次，每次去文化廳，他都會問起這事。”杜建祥回答。
“他親戚什么學歷？”李響問。
“哪有什么學歷？不就是初中畢業嗎！”杜建祥回答。
李響心想，拍，拍馬屁吧，都是你們拍馬屁拍出來的鬼！一個初中生你有辦法進編制？人家公務員都得考，你把人家招進來，人心不足蛇吞象，她現在要進事業編，你不幫他忙，不把人家得罪了？雖然人家會說事業編，但行政單位的事業編與公務員有啥出別？
但凡做好事也只能試著去做，很多時候，好事變壞事。
“這事怎么處理號？”杜建祥問。
“拖！”
“拖？”
“都已經一年多時間了，為什么不拖？”李響說。
“就怕人家有意見呀。”杜建祥說。
“你不會說，已經給領導了嗎？老杜啊，這事沒關系的，你也五十二歲了，拖，拖到你退居二線，新領導上來，再拖一兩年，廳長也退二線了。然后事情也就解決了，很簡單，是吧？”李響說。
好！好主意！確實，要解決一個初中學歷的人進編制，這事本就很難，難，還不是難在一個人的問題，而是不能隨意樹立這種榜樣，她能進，別人也能進，沒規矩不行。
最后一個問題，杜建祥反映他們有個股級干部不很配合工作，想撤了他股長之位，但又擔心他上訪。
李響想，你這老人家不會是來試驗我的能力的吧？這事也來問我？你說人家不好，人家是誰，是你的下屬，下屬吃飽了撐著，自己找自己麻煩是吧？他不配合你工作，難道就不是你自己的問題嗎？
所以，李響半晌沒有回答他。
杜建祥試著追問，李響才反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年輕還是他年輕？你工作時間還有多久，他有多久？”
杜建祥說：“他才四十五，離退休還有十五年。”
李響說：“老杜，你今年就到年齡了，你跟人家年輕人斗？”
一句話，杜建祥無語了。
人可以跟任何人斗，可以跟天斗，跟地斗，唯獨不能跟年齡斗。科級干部，五十二歲就地休息，休息了，什么也不是了，人一退下來，別說你一個局長，就算是縣長，能怎么著？
解決了三個問題，杜建祥不得不佩服李響的辦事能力了，這幾件事，看起來平平淡淡，但這里面都充滿了智慧。
已經接待了第七批人，還預約了三批，他們等在走廊上。杜建祥出去了，進來的人才伸進來一個頭，李響的電話響了。
“你過來下。”龍佩賢就這么簡單說了句話。
官大一級壓死人，沒法子，手頭再有什么大事也得先放下。李響對門外的人說了聲對不起，我有點事，就來。
來到縣長辦公室，劉坤億說請等一下，里面有人呢。
我嚓，不是龍佩賢叫我來的嗎？你劉坤億竟然把我副縣長擋在外面！
李響說，縣長才打電話給我，誰在里面？
你等一會唦，李縣長，你等一會吧，人家先到。劉坤億一副一將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為龍佩賢擋著門。李響很想笑，他也做過劉瀚清的秘書，和他比起來，李響有些汗顏，現在想起來，那時的他，簡直就太不稱職了。
“是不是李響到了？請進來。”龍佩賢聽到了，他在里面說道。
李響進去，一愣，汪溪漾在里面。她朝李響微微一笑。不，是傅娟，是傅總，建鄴集團的傅娟副老總。
“認識吧？建鄴集團的傅娟老總。”龍佩賢給李響介紹。
“認識，我們見過面。”李響朝傅娟點點頭，叫了聲，“傅老總好。”
“我們第一次見面，你還只是普通的科級干部，沒幾天，就縣領導了，恭喜呀。李縣長，今后請你多關照。”傅娟的聲音很像汪溪漾，只是多了幾分剛毅與霸氣。
“支持你們工作是我們的職責，建設梅州，還多請你們支持。”李響回答。
兩句話，算是結束了客套。現在把時間交給龍佩賢。
龍佩賢說：“李響，我準備推薦你負責傅總他們那個項目，今天我給你們介紹一下，等縣委常委會確定下來后，你就負責這個項目的辦點吧。這個項目是縣里的重頭戲，很多工作需要做。”
縣里頭的大工程都有縣級領導牽頭督辦，建鄴公司的項目是大項目，兩三年時間投資幾十個億，可能是第一大項目吧。
為什么由他負責呢？李響有些不解，按理，至少也得縣委常委領導掛帥呀，由劉瀚清或龍佩賢督辦比較合理。
“縣長，只怕不適合吧？我看您親自督辦比較適合，我太嫩了，擔心做不好啊。”李響說。
龍佩賢說：“你太嫩了？哈哈，謙虛吧。傅總，不是我吹，我的幾個副職，就數李響最老練，所以，我推薦他督辦你們這個項目，你就放心吧。”
“領教過。”傅娟微笑著說，“龍縣長說得沒錯，有李響縣長親自掛帥，我們當然放心啦。”
領教過。這仨字，太有分量了，把李響嚇得夠嗆，她領教過，是指那件事？招標，還是選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