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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又一次折騰

無線電子書    官道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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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州的平靜讓人想到臺風眼。

  至少李響有這么個預感。

  劉睿笑李響是政治家,政治家把問題看得很復雜,他說,現在梅州不是很好么,政通人和,縣委、政府配合默契,四大家領導就像一家人,哪有什么臺風?

  李響也不知道這預感是怎么來的,但是,一個地方平靜得連一絲雜音都沒有,不見得是真正的平靜。

  不過,無可厚非,這段時期,梅州政壇確實是很祥和的。可以說,劉翰清一呼百諾,以他為首的縣班子像是剛加滿油的賽車,卯足了勁,往前沖。縣長趙希義,更像是一頭不知疲勞的牛,沒日沒夜地工作。縣委、政府的各項工作緊張有序的開展,四大家領導都緊密地團結在劉翰清的周圍。有人評價,這是梅州歷史上從沒見過的祥和局面。

  當然,如果說梅州祥和,但有一件小小的事件提醒人們,有著兩千年歷史的梅州,他的文化底蘊太深厚了,深厚得連劉翰清這樣的智慧人物,有些事情他也改變不了。譬如說,蔣家老屋。

  蔣家老屋是梅州的望族,歷史上,梅州作為州府時,除了偶然有一兩個州官有皇室背景,可以不理睬蔣家老屋之外,其他的州官都會很理性、很明智的和蔣家老屋結為戰略同盟,以便完成人生驛站的這一站。

  是什么事提醒人們蔣家老屋的存在呢?

  半個月前,這里發生了一起小小的刑事案件,雖然這種小事在哪里都不值得驚訝,但預示的意義并不一般——至少,它提醒大家,蔣家老屋還繼續存在。

  事情是這樣的,國內某個知名企業屈尊來梅州投資,這本來是梅州現任領導班子的一大政績,可是,這個尊貴的企業一踏進梅州,就載了一個跟頭,這就讓人想起了梅州的歷史了。

  這個企業派遣了一個小團隊在梅州考察,為進入梅州作可行性論證。沒想到,他們進入梅州的第三天晚上,就有三名成員被打傷,其中一個沒了一個小指頭。砍傷他們的人是幾個流氓混混,十八九歲。砍傷他們的理由很簡單,在溧水河畔的大排檔吃夜宵時,這幾個混混看不慣說普通話的人,他們要這幾個說普通話的人講梅州話,結果可想而知,爭執很快變成了暴力沖突,接著就是這幾個外地人吃了虧,受了傷。

  這伙人是黑臉蔣貝磊的小嘍啰,公安明白。但沒有證據表明,這是黑臉蔣貝磊有預謀的行動,所以,結論只能是一次偶發事件而已。梅州人知道,梅州除了黑臉蔣貝磊,還有一個成名三十年的姜魁,他是梅州的大人物,大名鼎鼎的民營企業家,此人的實力和黑臉勢均力敵。

  這件事,是小事。梅州可以發生,其他任何地方都可以發生,根本用不著大驚小怪。梅州不是天堂,現任的梅州領導也沒有把梅州治理成天堂的打算,他們還沒有狂妄到把自己當做超人。

  所以,這件事很快就過去了,這種事太常見了,沒有多少梅州人會無聊地對這件事感興趣。

  李響也沒有注意到這件小事。

  現在,李響有點惱火。

  因為他在麻石鄉,僅僅用一年的時間,就讓麻石鄉的財稅收入躋身全縣三十六個鄉鎮的第二位,按理,這也是一個奇跡,可是,李響的成績似乎并沒得到領導們的認可,各種場合,領導口中很少會說出麻石鄉這三個字,李響兩字就更加難得聽到了。這不得不讓人想起一句話,“領導說你行你就行,你不行也行;領導說你不行你就不行,你行也不行。”因為,成績即使再大,領導沒有認可時,那也是等于零。

  但李響不這么想,他的意思是,你劉翰清假裝沒看見可以,但你不可能永遠裝瞎子沒看見,老子今年下決心超過楓樹鎮,成為全縣第一,你到時不可能還裝瞎子吧。所以,他又在謀劃第二個項目,重建三岔河“溧水老酒”酒廠,把它包裝為高檔酒。溧水老酒在過去曾經一度暢銷全國,特別是有不少老人,對這個老牌子情有獨鐘,一直想再喝到當年的“溧水老酒”。李響對于溧水老酒的前景充滿期待,他和全國著名的營銷大師向東聊過,要做好一個酒品牌,其實并不難,酒品牌成功的幾大要素,溧水老酒都具備。只要資金充足、營銷手段高明,“溧水老酒”再創輝煌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是,李響的計劃送到縣委、政府,讓李響悲憤的是,劉翰清竟然又沒有接見他,每次的理由一模一樣,今天沒空。讓李響覺得劉翰清卑鄙的是,劉翰清竟然指示說,要李響把報告送到秘書長祁凡那里。一個鄉黨委書記,竟然這么難得見到縣委書記!李響想,好吧,你不見我,我也懶得見你。

  李響甚至阿Q了一下,“老子還不想見你呢!”

  可是,事情就是這樣,它總是不按你的既定思路發展。這一天,也就是劉翰清拒絕接見李響的第三天,他突然接到小曹的電話,說書記請他去喝杯茶。地點,仍然是半島咖啡廳。

  稀奇。李響第一個反應就是稀奇。

  一年半的時間了,劉瀚清的前任秘書,竟然第一次有機會單獨見面。李響稀奇的不是見面少了,而是稀奇怎么還有機會見面。

  文青抱著小李曦正在換衣服,對李響說,還記得那次嗎?也是半島咖啡廳,你一去就當上了秘書。

  “是呀,倒霉也從那個時候起。”李響說。

  李響已經堅定認為,在這一屆領導手里,自己根本就沒有復活的機會,即使做出更大的成績,劉瀚清也不會準備提攜他。因為他記得孟谷龍的那句話,“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李響知道劉翰清這么多的機密,他還想復活?(沒殺人滅口就不錯了——這句話,李響真還沒想到這么嚴重。)

  文青不懂,所以她還在安慰李響,說,你還沒到三十歲,就已經是鄉黨委書記了,真的沒必要氣餒,說不定,今晚書記就是和你聊前程的事。

  前程?李響沒有打擊文青,笑了笑,對自己說,前程就別指望了,除非劉翰清現在就走人。

  李響來到半島咖啡廳,和上次一樣,項伯也在。

  劉瀚清笑了笑,說,請坐。

  這個請字,把本來還有一絲熱情的李響,說得涼了半截。太客氣了,客氣得使人寒心。客氣話是對外人特有的禮儀,自己人用不著“請”字。

  他娘的。李響心里罵道,好啊你,劉瀚清,你真他娘的把我當外人了哈。

  李響心里一股寒意,流遍全身,心想,看來,做官不能有人性,什么感情之類的話,和當官的人講,只是屁話。

  “劉書記您好,項部長您好。”李響更客氣。你把我當外人,那我就把你當做外人的外人。

  劉瀚清又笑了笑,問李響,你做父親了,怎么也不請客呀?李響客氣地回答,哪敢驚動您領導呢,您日理萬機,咱小民哪敢耽擱大人的寶貴時間。劉翰清嘿嘿干笑,接著又問了些其他的事,都是一些無聊之極的話題。譬如,做父親的感受啊,今后怎么培養女兒呀,女要富養呀,男要賤養呀,等等這一類的話題,一句話,無聊。李響也佩服劉翰清,他說了半天,就是不提麻石鄉的事,使得李響漸漸有了憤怒的情緒,他在強忍著,否則可能會出現暴力傾向。

  李響真的弄不懂,劉翰清這樣浪費時間有什么意義。又過了半個小時,還是項伯打破了尷尬的局面,他說,“李響,書記考慮你的工作需要調整一下,你回縣委,任辦公室副主任,排序第一。想聽聽你的想法。”

  我嚓,這不是折騰人嗎?好好的辦公室副主任出去的,現在又回來,還是副主任,并且還只是普通的副主任。過去,雖也是副主任,但那是書記的專職秘書,說句話,頂得半句劉瀚清說的話。這次不同,是專職的副主任,每天干些啥,自己也不知道。排序,第一第二有出別嗎?還不是騙人、哄人!

  官場上,就有很多職位是哄人、騙人的。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雞肋般的崗位多得是。現在李響也得到一個以排序第一副職的崗位。如果說其他崗位是雞肋,那么,這個崗位棄之絕對不可惜,他本質就是一根沒有肉味的骨頭而已。

  “有顧慮嗎?”劉瀚清從前也是這么說的,連腔調都一樣。所以,李響也回了一句相同的話:“我擔心做不好,誤了書記的事。”

  他調侃。不是調侃別人,是調侃他自己。他不得不挖苦自己了,一樣的場景、一樣的人物、一樣的語言,只是時間相隔一年半。

  李響懷疑,這是不是穿越回去了?

  突然,李響心里一震,他有種異樣的感覺,事情不是一次簡單的重復,更不是一次簡單的調整。人事調整才結束,為什么又要李響回縣委?李響強烈地感受到,劉瀚清有大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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