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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二章 突然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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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樂是人類的共同語言,在地球聞名剛開始萌芽的時候,音樂就在這個星球的各個角落被發掘被創作,甚至可能在人類還沒有出現的時候就有動物先感受和運用音樂了。掌聲也是全世界通用的禮儀語言,雖然對拊掌一事東西方都有沒有確定可靠的起源,但大家都知道父母跟幼兒最初的動作交流就是拍手,甚至靈長類動物也會用同樣的肢體動作去表達快樂。

  曾經有所謂的“噪音音樂家”為了讓那些迂腐頑固的人能理解接受噪音也能成為音樂的事實,舉的最為淺顯易懂的例子就是音樂廳里的掌聲。掌聲的特性完全符合噪音的定義,可即便最封建落伍的同行恐怕也不得不承認這聲音是那么美妙動人。

  浦音作曲系副教授龔曉玲雖然不是什么先鋒派但也很喜歡用對掌聲的美好描摹去激勵學生,雷鳴般的、浪濤般的、暴風雨般的…讓學生們在對那種幸福收獲的想象和渴望中堅韌奮斗。是啊,音樂史不光留下了那么多被歌頌傳揚的音樂家和作品,也有數不清關于掌聲的故事被銘記流傳。不光偉大的音樂家有佳話傳說,平凡的浦音學生們也都有自己關于掌聲的珍藏記憶等待著在將來成為美談,諸如被掌聲化解的內向害羞,由掌聲給予的動力斗志,甚至是人生軌跡也因掌聲而改變。

  不過耶羅米爾對掌聲應該沒那么饑渴了,他藝術生涯里享受到的聽眾愛戴可能比好些音樂家在舞臺上的時間還多。一九九二年,當時還名不見經傳的耶羅米爾頂著巨大爭議接過慕尼黑交響樂團的指揮棒,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就用《馬勒第六交響曲》讓挑剔的德國聽眾在新任指揮的首演上迅速心服口服,演出結束后一次又一次響起的掌聲被評論人理解為分別是表達了驚喜、致歉和尊重。

  相比讓指揮系學生感嘆成功也需要運氣的成名作,耶羅米爾的職業最巔峰應該是來紐愛后的首演,當時因為消息泄露而讓他成了眾矢之的般的全球最貴首席指揮,一時間眾說紛紜甚至口誅筆伐,背叛貪財之類的標簽被貼了一身。好在耶羅米爾能用實力說話,只用一場演出就讓紐約聽眾如獲至寶激動萬分,更使得那些本來不懷善意的評論家們也寡廉鮮恥地俯首稱臣頂禮膜拜。二零零二那個秋天里林肯藝術中心的“神演之夜”幾乎成了新世紀里嚴肅音樂的強心針,連行業里都空前團結地恭賀慶祝,把被聽眾的蠻狠熱情拖拉到十分鐘才完成的謝幕當作神話一般吹噓至今。

  可惜如今行業輝煌不再,耶羅米爾也老了,那些衷心熱愛嚴肅音樂的聽眾們也老了甚至是先走一步了,那種激動人心的時刻恐怕是再難重現。此時此刻,艾弗里費雪廳里的掌聲雖然也挺熱烈,但觀眾席上看不到那種熱淚盈眶的鐘愛和無法自控的激動,更別說什么狂熱了。兩千來人的場面其實也不小,可是這上上下下的鼓掌動作沒有神色各異的普遍精彩,除了少部分人的喜悅莊重之類,更多的聽眾看上去只是一種合時宜合場合的禮貌修養習慣,大家的動作雖然熱烈但臉上不存在什么情難自已,用現實推翻了音樂家得到的掌聲是才最真誠的自戀說法。

  好在耶羅米爾這人從來不提當年勇,也看得出他并不嫌棄眼前的狀況,面對聽眾席上熱烈的掌聲十幾秒后,著名指揮家臉上那眼比天高的藝術驕傲中逐漸加入了點誠懇甚至是感謝。在脖子微微扭動后,耶羅米爾甚至用肉眼可見的幅度收了一下下巴,應該是跟聽眾點頭致意了。

  畢竟是主場觀眾,還是有點情義的,臺上指揮有所表示后,臺上的掌聲有略微的上升勢頭,有觀眾邊拍手邊把雙臂舉高了一些,還有人似乎是用表情肯定舞臺上的表現。

  耶羅米爾卻又繼續清高了起來,又不動了,端立著直視前方,似乎開始思考人生的深邃命題。

  聽眾繼續鼓掌,這也才半分鐘的樣子,想必兩千人中大部分都是老手,這點常規的持久力還是有的,畢竟連坦誠自己是第一次走進藝術中心的華人小老板都漸入佳境的樣子把手拍得更賣力了。楊景行也不能停下表示,今晚的演出能有現在這樣子已經算是挺成功,除了他這個創作者之外付出最多才華和心血的就是指揮家了。

  耶羅米爾也挺能而且裝挺大膽的,他站在指揮臺上做出那種深邃而自信的樣子,居然敢保持半分鐘之久。指揮家的運氣也不錯,在他裝腔作勢的又一個半分鐘時間里觀眾席依然持續熱烈鼓掌,沒人停手或者有什么不耐煩的動作,掌聲甚至沒出現明顯的消減趨勢。

  站著一動不動才是需要耐力呢,怎么可能耗得過那些坐著,耶羅米爾堅持不住了,腿上動了一下站姿,同時也動了視線眼神,似乎是放下了一些清高,開始正視前方聽眾,幾乎是一種平等對視,加上表情的調整,已經隱約有點親和力了。

  聽眾好熟練呀,指揮家剛剛給那么點好臉色,掌聲立刻朝上竄了一截,好多人的手都舉得比臉還高了,簡直有圖表現的諂媚意味。

  隨著一個沉緩的深呼吸動作,耶羅米爾的表情堪稱和悅了,他看著正前方甚至有了一絲笑意,然后視線開始在正前方的觀眾席上用一種非常穩重的節奏進行溫和的巡視。這是他的地盤,他非常熟練,左前、右前,左中、右中、后方。

  觀眾的視線也全在指揮身上,簡直一片聚精會神,所以都能準確及時地做出反應,不光拍手更賣力,還越來越多的人有種躍躍欲試的沖動激動趨勢,似乎在醞釀積累對指揮家的更高愛戴。

  沉穩地看完了正前方區域并籠統地回顧確認一眼,耶羅米爾的視線再轉向前方二樓,同事把表情變得更親和一些。

  已經持續了近兩分鐘的掌聲更熱烈了一些,如果是對比剛開始這種上升還要更明顯劇烈得多,簡直是翻倍了。如果說剛開始時是暴雨般的掌聲,這會簡直是瓢潑狂風暴雨。不過基本上也就這種程度了,這個場合也不可能敲桌子砸板凳吹哨子。

  前方之后,耶羅米爾開始轉動身體了,朝向他右邊掛票。別看這么一大把年紀,指揮家的動作幅度卻拿捏很準,堪稱精準面向政客家庭的包廂,還要仰起臉來,甚至堆起笑。

  早就拿出了熱情的政客太太和子女們也很給面子,都立刻更加地燦爛或者莊重起來,巴掌拍得比平民還歡快,似乎還有些微妙的虛榮或者認同。其他聽眾好像也沒反感指揮家向權貴這要,似乎還喜聞樂見,甚至表示支持。

  耶羅米爾再轉向前方,稍微停留,他正真的目的是左邊掛票。

  有人說把一件事情做到最好就是藝術,真有點道理,耶羅米爾向觀眾致意的技術水平一點不比他的指揮功力低,這一百多秒的時間呀,他居然把那么點動作和表情搞得頭頭是道,恰到好處得讓大家看得目不轉睛甚至被深深吸引,沒準真的有很高的技術含量。而暴風雨般的掌聲似乎也是耶羅米爾進行藝術表演的最佳背景音樂,此時此刻指揮家背后的樂手們就是一片傾心欣賞音樂和表演的樣子,都看得津津有味,還有些人都入戲動容了。

  巡視完了觀眾席,耶羅米爾居然還表演完,進入新階段,他放松了,好像有點開心了,微笑著打量上下聽眾的樣子似乎有尋求交流的意思。

  作曲家旁邊,尤老師邊把再一次把拍手檔位調到最高邊朝唐青那邊看了一眼,然后又轉頭看看文付江他們那邊的情況,動作不慌不忙簡直有領導風范。

  不管是不是因為耶羅米爾的個人表演,音樂會的下半場已經成功了,而且非常成功,說去過也是《楊景行第二交響曲》在林肯藝術中心獲得了經久不息長達數分鐘的掌聲,這沒法否認。而且從目前的形勢看,并沒有出現那種保守穩妥預計的“西方聽眾需要時間去接受他們完全沒接觸過的東西”之類的情況,之前領導前輩們給作曲家打的“萬一沒有很熱烈的反應也不是作品本身原因”的預防針是多余了。

  華人華僑觀眾這會好像也完全放心了,沒丟人沒掉面子,樂曲剛結束時還顯得有點心虛或是謙虛的炎黃血脈這會在氣勢上已經完全不輸給白的黑的了,觀眾席上下前后散布著的大概兩三百人的黃皮膚黑頭發們,此時此刻他們的坐姿、神情、拍手動作,似乎有了一種默契的不同于其他任何民族人種的精氣神,連接在了一起。臺灣著名音樂家唐青,浦海民族樂團團長兼黨支部書記文付江,估計是三代甚至是四代移民的十幾歲香蕉人,或者是尚浦學校的校友們,似乎是沒什么差別和隔閡,都成了忠實樂迷。

  拋開職業生涯里最光輝的時刻,其實耶羅米爾一年也經歷不了幾次目前這樣持久而熱烈的掌聲,雖然是用實力水平獲得的實至名歸,但他也不是真的那種狂妄自大的人,所以耶羅米爾看著觀眾點了點頭,動作幅度不大但是連點了幾下,神情之中似乎也有了點感謝,或者就是對聽眾欣賞力的肯定。

  是不是受寵若驚了,觀眾席前后立刻有一票人站了起來,更賣力地拍手,看樣子分明是激動了,其中不少業內人士,比如樂弦很善于表演地擺出努力克制的表情,唐青的動作都不像做過搭橋手術的老人,甚至文付江也放下了領導架子,不過通殺教授雖然站起來了卻還是一臉嚴肅冷漠但是。響應的最積極也是業內人士,那些來自茱莉亞的老師和學生,浦音的校友們,都很快地起立向指揮致以同行的敬意。還有好消息,誰的面子都不給的著名尖酸刻薄樂評人也起立鼓掌了。

  當然已經有不少聽眾早就認出了同在觀眾席中的著名鋼琴家茅天池,或者是大提琴演奏家佩羅尼這些人,應該是音樂家的帶頭作用,聽眾的起立速度非常快,一片一片地幾乎沒什么猶豫觀望地紛紛站起來了,連華人同胞們也沒有再過多謹慎。

  起立鼓掌是很高的禮節,但是紐愛這種一年演出上半場的樂團才不會稀罕,肯定月月見周周有。不過今天略有不同,首先是觀眾起立的勢態簡直洶涌,就在四五秒鐘的時間里兩千來人幾乎無一例外地離開了椅子,不管是政客的太太還是穿著牛仔褲坐在最便宜的區域的中年白人夫婦,沒人矜持。跟一般的全體起立鼓掌更為不同的是,今天的觀眾簡直像是搞突然襲擊,即便是資深人士也難以從前兩分鐘的指揮致謝時間觀察出有這種趨勢,前一分鐘的樣子看起來肯定是指揮家應該在熱烈的掌聲消減前明智退場去等待安可呼喚。

  兩年前耶羅米爾執棒《楊景行第一交響曲》北美首演時也出現過起立鼓掌的盛況,可當時的聽眾遠沒今天這么整齊果斷,而那才是通常正常狀態。

  不過耶羅米爾畢竟是老油條了,他可是玩過上萬觀眾的室外音樂會的,在自己的地盤上被區區兩千聽眾來這么小小一手還不至于驚慌失措或者受寵若驚,事實上他還顯得幾乎不為所動,面對瞬間的全體起立和更加洶涌的掌聲,還有開始冒頭的喝彩,著名指揮家依然是一點點微笑,用吝嗇的小動作表達著高傲的謝意。

  不光指揮,樂手們也沒什么大反應,只是看上去更為指揮高興了,似乎是真的很愛戴他們的指揮,在背后也投以恭賀仰慕之類的目光。這時候差別就體現出來了,短短幾個小時的磨合還遠沒辦法讓中西方的樂手真正的熟悉融洽,臺上的十六位民樂演奏家就沒愛樂的樂手那么熟練,他們中更多人的保持了肅穆,可能是因為接下來還有任務,還沒到放松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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