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五章 誰是怪物

　　那極其渺小難以觀測的點。\r

　　可緊接著，破碎的樂理自活動層中流出，以太自流出層中涌現。\r

　　一者上升，一者下降，匯聚于虛無的一處，于是無數破碎的樂理在此拼湊，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r

　　這便是奇跡之種。\r

　　緊接著，那些黯淡的煉金矩陣仿佛活過來了，自行斷裂、銜接，轉瞬間，自原本的模樣重組出一層層繁復的結構，就像是自廢墟之中再起萬丈高樓。\r

　　它抽取著核心中混亂的力量，便有要素自其中升騰而起，那是煉金之人的火。\r

　　模糊的奇跡之種在煉金矩陣中運行，如水一般流轉，在那繁復到數以萬計的變化中分流、合并，焚燒、冷卻、質變、還原…\r

　　轉瞬間，經歷了黑化、白化、赤化、翠化，四大階段之后，黑鐵被點化為青金，凡物之中，神髓涌現，虛幻的靈性自其中凝結。\r

　　如鏡中月，如水中花。\r

　　一雙眼瞳從黑暗中睜開，自死的國度中向凡塵望來。\r

　　伴隨著眼眸的睜開，紛亂崩塌的核心像是驟然凝固了，一切樂理變化和動蕩都戛然而止，停滯在了原地，再無任何動搖。\r

　　在圣徒慘白的臉色中，一個虛幻的聲音輕聲宣告：“如在其上，如在其下，于是萬物之始得焉。”\r

　　于是，轉瞬間，不可思議的奇跡自天災核心中迸發。\r

　　在那黯淡破裂的水晶立方之中，無數散落的模塊再度升起，聚合為一，瘋狂的旋轉起來。宛如時光倒流，坍塌的煉金矩陣升起，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紛亂失控的樂理歸于混沌，又再度自混沌中浮現完整的姿態，自天梯之中奔走。\r

　　失去聯絡的黑暗中，一道又一道的光芒亮起，將黑暗點亮，重新構架其網絡的雛形。宛如繁星的光點自以太之網的覆蓋范圍中亮起，響應著它的呼喚，那些過載停機的協律儀一座又一座的串聯進網絡之中，回到了無何有之鄉的藍圖中。\r

　　直至最后，仿佛天地重新開辟，萬物完整如一。\r

　　于是，那一雙眼睛望向了泰勒曼和普契尼的權杖。\r

　　“分土于火，萃精于粗，謹慎行之。”\r

　　那一瞬間，自火中涌現的奇跡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自水中凝結的死亡。\r

　　和圣徒的龐大力量相比，此刻由它所推動的力量簡直弱小的近乎與無。可憐到，只夠凝結一個音符…\r

　　明明彼此相差如此懸殊，可是那由死亡帶來的恐懼感卻如此真實，又如此的滑稽。\r

　　那個虛幻的聲音說：\r

　　“此為萬力之力，摧堅拔韌。”\r

　　音符自虛空中凝結，穿過了繁復而龐雜的審判樂章，就好像一滴雨水穿過了層層火焰的空隙，奇跡一般的落入了核心之中。\r

　　就像是早已經預演過無數次一樣，不是它走進去，而是泰勒曼迎了上來。明明從未曾見面，但是卻‘配合’的默契無間。\r

　　令人心神顫栗。\r

　　那一枚音符輕柔的依附在了動亂的樂理之上，和其中的音程結合唯一，毫無排斥，就像是同出一爐。\r

　　緊接著，伴隨著音符的插入，整個音程驟然一變，自原本的順暢被倒向了臃余的死循環，彈指間，音程過載崩潰，整條樂理的關鍵環節被打斷，令慎密的樂理中出現了一個致命的漏洞…\r

　　就好像推到的第一塊骨牌之后引發了災厄的鏈式反應。\r

　　那個音符出現在了最不該出現的地方，成為壓垮駱駝的第一根稻草，剩下的工作，卻由泰勒曼自己的力量去完成…\r

　　坍塌。\r

　　雪崩一樣的坍塌開始。\r

　　自內而外的席卷，少了一顆鐵釘便丟了一個馬蹄鐵，緊接著損失的是戰馬，國王，戰爭宣告失敗，帝國因此滅亡。\r

　　現實在那一雙眼睛的面前被點化為寓言中的童話故事。\r

　　以近乎藝術之美，為敵人奉上精確的毀滅和死亡。\r

　　而當寫下開端之后，那一雙眼睛便再也不關注事象如何走向結尾。只是抓緊了最后的時間，滿足地凝望著周圍的一切。\r

　　“吾乃三重的赫爾墨斯，此世三分智慧在我。”\r

　　他低聲感慨：“這就是…我最后的偉大工作…”\r

　　似是在笑著，眼瞳緩緩合攏。\r

　　虛幻的靈性煙消云散，無數矩陣分崩離析，重新融合到天災的核心之中，再無任何痕跡，他回到了漫長的沉眠之中。\r

　　“永別了，老板…”\r

　　葉青玄垂下眼眸，輕聲呢喃。\r

　　只是一瞬間，萬物就變得決然不同，勝負逆轉。\r

　　骨骼碎裂的密集聲音自泰勒曼的軀殼中不斷響起，首先是指骨，緊接著是手臂，然后是胸腔肋骨，到最后，顱骨自內而外的的破裂，分崩離析。\r

　　樂理失控的重壓率先摧毀了他自己。威嚴的冠冕和外袍被褪下之后，便露出了殘次品的本質…\r

　　被瞬間擊潰的不止是泰勒曼，缺少了泰勒曼的分擔和支撐，以太之網運轉的全部力量直接作用在了普契尼的身上。\r

　　就好像赤身走進了戰船的以太引擎之中，幾乎瞬間，便被那恐怖的力量焚燒成灰燼。\r

　　伴隨著權杖的崩潰，普契尼的半身瞬間塌陷，如同遭受無形的攻城錘正面轟擊，粉碎成泥。可是他依舊沒有死，在地上匍匐蠕動著，伸手，按在了上泰勒曼的額頭上。\r

　　馬勒茫然地看著這一切，最終，發出沙啞的慘笑。\r

　　“費盡心機，依舊是…徒勞么？”\r

　　他最后看了一眼葉青玄，眼神就變得恍然，像是得到了答案：“果然，是個怪物啊。”\r

　　馬勒向前，不顧劍刃和骨骼摩擦的劇痛，死死地扼住了葉青玄手掌：“隨我一同…歸于虛無吧！”\r

　　最后的挽歌奏響了。\r

　　圣徒馬勒傳承的核心樂章——《悲哀之歌》！\r

　　轉瞬間，樂理自他的體內延伸而出，與泰勒曼、普契尼共鳴，銜接為一，甚至垂死的威爾第也化為這自毀循環的一部分。\r

　　四柄權杖化作鎖鏈，將葉青玄緊縛其中，拉扯著他一同走向毀滅。\r

　　這就是將以太之網徹底破壞之后，最后將葉青玄連同天災核心一同抹除的最后環節。不論以太之網是否完整，葉青玄是否死去，他們四個一開始就注定不能存活。\r

　　任由他扯著手腕，葉青玄漠然地看著他的眼睛。\r

　　然后，握緊了新約之劍。\r

　　金鐵碰撞的轟鳴巨響自迸發，無何有之鄉的投影從天而降，帶來無窮盡的力量，將馬勒的封印沖破，摧枯拉朽。\r

　　劍刃自血肉的封鎖中拔出，反轉，斬斷了馬勒的雙手，自空中輕巧的回旋，掠過了他的脖頸。\r

　　一道血線自喉嚨上蔓延開來。\r

　　那一瞬間，不論是血肉、骨骼、樂章、靈性、意識，亦或是虛無縹緲的靈魂，都在新約的劈斬之下，分崩離析！\r

　　“我不是怪物。”\r

　　葉青玄看著他絕望的雙眼，最后地糾正：“你們才是。”\r

　　下一瞬間，火焰自裂口中升騰而起，轉瞬間，將他們化作了灰燼，再無任何存留的痕跡。\r

　　葉青玄再不回頭，跨過地上凄白的骨灰，走向了前方的神性裝甲。\r

　　在他的手中，新約的劍刃自虛空中掠過，便像是和鋼鐵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音，火花飛迸。變革樂理的電光自劍刃之上亮起，跳躍，震怒的狂舞，照亮了他的面孔。\r

　　向著前方的奧丁，葉青玄漠然宣告：\r

　　“——來吧，如你們所愿的那樣，戰爭已經到來！”\r

　　巨響聲從遠方傳來，海水洶涌地翻卷著，翻著熔鉛燃盡的惡臭。\r

　　在尖銳的汽笛聲中，戰船停靠在碼頭之上，人潮洶涌的碼頭上到處是嘶吼和喊叫的聲音，樂師們站在高處，聲音像是雷鳴一樣此起彼伏。\r

　　“第七縱隊，第七縱隊立刻開拔！”\r

　　“清出一條道來，我們還有五分鐘的時間將東西搬下來，一個小時內送到前線去。”\r

　　“士兵，讓開，沒錯就是你，立刻，所有人都他媽聽清楚，想死往海里跳，不要擋在起重塔吊的前面！”\r

　　伴隨著混亂的命令，碼頭上擁擠的人群被飛快的引走，又飛快的填滿，一條又一條的運輸船排在港口外面等待入港。\r

　　在塔吊就位的轟鳴聲里，最后面的龐大運輸船繞開了排隊的序列，在眾多船長的怒罵中開進了港口。\r

　　緊接著，底倉的艙門轟然洞開，一輛又一輛的鋼鐵怪物碾壓著墊在下面的艙門和浮橋，開上了碼頭，順著清理出來的通道向前，吞吐著黑煙，呼嘯而去。\r

　　第六批增援自伯明翰開拔而來。\r

　　沒時間等三輪測試結束了，在第一輪戰爭測試在黑暗世界里結束之后，剩下的六百輛水箱戰車經過了簡單的改裝，分為九批直接送上了前線。\r

　　一半送往勃朗要塞，一半隨著皇家艦隊長驅直入，繞過了漫長的弧度，在阿斯加德的另一側登陸，直接將西西里人的聚集地當做跳板，襲擊阿斯加德的工業城市，摧毀工業后勤。\r

　　經歷了六個小時的惡戰之后，安格魯陸軍終于登上了碼頭，占領了半座城市，與阿斯加德人爭奪著另外半座城市。\r

　　至于原本住在這里的西西里人有沒有意見，誰他媽愛管誰管。\r

　　誰讓他們和阿斯加德結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