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年之后
離火老祖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的感覺很不錯，云夢山確實是爆發在即了。”
于靈賀矜持地笑著，心中卻是暗道，自己可不完全是猜出來的，在閱讀了諸多書院核心內容之后，他對于西山域和云夢書院的了解已經是遠非往昔可比了。雖然還無法與離火老祖和清寒安總教習這等人物相比，可也已經有了自己的推斷。
根據種種跡象來看，云夢山的爆發確實不遠，就算離火老祖不來，他近日也要去問個究竟的。
離火老祖沉聲道：“你，知道入云夢山的規矩么？”
于靈賀的心中微動，道：“知道。”
“你說說看。”
“云夢山，乃是整個云夢書院的根基所在。”于靈賀毫不猶豫地道：“傳說，云夢山坐落于一處夢幻般的小世界中，那處小世界乃是前輩大能開辟。每一次云夢山的爆發，都是小世界積蓄的能量匯集釋放，所形成的云夢珠，更是具有無窮妙用。”
云夢珠能夠安撫靈獸的情緒，這只不過是其中一種用途，除此之外，還有著許多神妙之處，就不能一一敘說了。
離火老祖訝然道：“你知道的不少啊，是步立成告訴你的么？”
于靈賀微微搖頭，道：“并非步前輩告知，而是晚輩在藏書閣中無意查閱到的。”
離火老祖輕笑道：“原來如此，不過，你能夠在浩瀚如煙的藏書閣中找到這些東西，也算是運氣了。”
它對于于靈賀在云夢書院中的動靜雖然不能說是了如指掌，但也知道個八九不離十。于靈賀屢次進入藏書閣，對它而言并非機密。可是，無論是它，還是云夢書院中的其余大人物，都不以為他能夠從某一個藏書閣中找到什么具體的有用資料。
畢竟，每一個藏書閣中的記錄影石都是數不勝數，而其中絕大部分的資料都是重復性的，并不重要的散碎信息。
想要在這里面找到一些關鍵信息，其實并不容易。
于靈賀能夠找到這些，只能說明他的運氣確實不錯。
于靈賀低眉順眼，自然不會說出自己在藏書閣中那類似于賴皮的做法了。
其實，如果是御魂修者，或者是融玄強者想要在藏書閣中觀閱，肯定會受到一些限制，絕對不會任由他們如此肆無忌憚地同時觀閱數十顆，甚至于是上百顆記錄影石中的內容。
但于靈賀卻偏生是一位通脈修者，所以根本就沒有人想到過監督他的行動，才讓他獲得如此豐厚的收獲。
離火老祖目光凝重，道：“你既然知道云夢山在小世界中，那么也應該知道進入之后的殘酷吧。”
于靈賀肅然點頭，道：“晚輩知道，那小世界一旦關閉，就與外界音訊不通，我等進入采集云夢珠的眾人無論在小世界中發生了什么事情，都無法傳出來。”
離火老祖輕聲道：“你說得不錯，老夫可以直接告訴你，歷代小世界關閉之后，為了采集更多的云夢珠，進入之人相互掠奪殺戮，結果十分殘酷，其死亡率甚至于達到三成之多。”
它的那張老臉上泛起了一絲唏噓之色，似乎是在感嘆什么。
然而，于靈賀卻是莫名地理解了它的心情。
能夠在云夢山爆發之時進入那處小世界的，肯定都是三大靈獸的擁有者。不管他們之間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他們的恩怨情仇，可他們身邊的戰斗伙伴，卻都是同出一處的三大靈獸。
所謂的三成死亡率，可是連它們也都計算在內。
為了云夢珠，彼此間翻臉成仇，生死相搏，對于三大靈獸而言，那是何等凄慘的事情。所以，離火老祖一旦提及此事，臉色自然不會好看到哪里去。
于靈賀沉吟了一下，道：“前輩，既然進入者都與云夢書院有緣，為何你們不阻止呢？”
離火老祖無奈搖頭，道：“你可知，我們三大靈獸從何地而來？”
于靈賀想了想，道：“從小世界而來。”
離火老祖一怔，訝然道：“你連這個記錄也見過了？”
于靈賀嘿嘿一笑，算是默認了。
離火老祖橫豎上下盯著于靈賀看了片刻，直到他渾身涼颼颼的汗毛倒豎才收回了那凌厲如刀的目光。
“我們祖先原本就是小世界守護者，被那位大能降服之后，從此進入云夢書院。不過，在此之前，我們三族卻是世仇，不僅僅相互廝殺，就連同族相遇，也多半是要血戰一場的。”離火老祖緩聲道：“至于原因，你應該知道，那就是為了激活我們身體內的龍神之血，而唯有戰斗，才是神血被激發的最佳途徑。”
于靈賀輕輕地點著頭，道：“晚輩明白，你們現在還在尋覓激發龍血的辦法，所以也不禁止在小世界中的血斗。”
離火老祖“嗯”了一聲，道：“不過，我們也做出了限制，凡是御魂以上修者，都不得進入小世界，如此一來，雖然血斗不斷，但卻是利大于弊了。”
于靈賀默不作聲，為了激發神龍血脈，不惜讓自己族群的后代自相殘殺，僅僅是限制了御魂以上境界的進入，就說是利大于弊。這樣的做法，于靈賀可不敢認同，但他更加明白，自己并不是三大靈獸，所以也沒有資格去評論對錯。
或許，對于三大靈獸而言，激發神龍血脈，就是它們存在的使命。
若是有人因為血戰而阻攔，那就是與它們整個種族為敵，于靈賀可不愿意做出這種傻乎乎的事情。
離火老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現在，你已經了解到小世界中的殘酷，那么是否還愿意進入其中呢？”
于靈賀啞然失笑，道：“前輩，晚輩既然早有決定，又怎會臨陣退縮。”他轉頭，道：“小白龍，你其實可以不用進去的。”
一般的三大靈獸進入小世界，那是為了激發虛無縹緲的龍神血脈，并且愿意為之付出生命的代價。可是，白龍馬本來就已經激發了龍神血脈，自然無需進入冒險了。
當然，如果白龍馬不進去，于靈賀就要再挑一個戰斗伙伴了。而以他如今的實力和條件，這個問題其實并不是問題。
“咴咴…”白龍馬高高地揚起了前蹄，朝著于靈賀的方向虛虛地踹了一下，隨后別過頭去，似乎是頗為生氣。
于靈賀雙手一攤，苦笑著道：“前輩，您也看到了。”
他知道離火老祖擔心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族群中唯一的龍血王者。不過，既然這是白龍馬的選擇，他也是無可奈何。更何況，他打從心底不愿意白龍馬這樣的好幫手遠離自己。
離火老祖無奈搖頭，道：“也罷，既然你們決定了，老夫也不會阻攔。只是…”他看著于靈賀，皺眉問道：“小世界開啟，應該還有半月左右，你真地不想嘗試沖擊御魂么？”
于靈賀毫不猶豫地道：“心神不寧，如何嘗試？與其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如順其自然吧。”
離火老祖愣了半響，道：“哎，你小子倒是比老夫還看得透徹。”
于靈賀心中暗道，我不是看得比您透徹，而是知道自己徹底沒戲，連一點兒機會都沒有，所以才會如此決斷的。而且，既然融玄強者無法進入，那么小世界中最強的就是御魂修者了。憑借自己和白龍馬的實力，與之放手一戰，也未必就沒有取勝的機會。
離火老祖雙手背負，道：“既然你沒那個心思，這幾日就好生休息和準備。到了時日，老夫自然會送你們過去。不過，老夫事先說一句，每當小世界開啟之時，天下間各大勢力都會前來，上古蜀門雖然強勢，但也無法嚇倒五域修者。所以，你們一定要仔細了。”
于靈賀輕輕點頭，道：“晚輩知道，多謝指點。”
云夢書院既然有著如此之好的資源，當然不可能只給上古蜀門一家享受了。人族五域中，強大勢力多如牛毛，就算是那些不遜色于上古蜀門的頂尖勢力，也有著數家之多。這些勢力一同進入云夢山小世界，至于最后誰能獲得最多的寶物，那就要看各自的機緣和實力了。
離火老祖緩步離去，于靈賀和白龍馬卻是進入了一種緊張的備戰氣氛當中。
次日，于靈賀再度見到焦璞玉。這一次，他將丹道大師身上所有的未提煉的精神力結晶一股腦兒的拿了過來。焦璞玉自然也知道其中內情，他原本也有著進入云夢山小世界的打算，但是在獲得了大量純凈綠色結晶之后，就將這個危險的想法拋開了。
不過，他為此卻是準備了許多救命丹藥，如今更是便宜了于靈賀。
本著日后相遇，繼續合作的念頭，焦璞玉絕對不想見到于靈賀橫尸云夢山。所以，他將所有的珍貴丹藥也是盡數饋贈，只要于靈賀能夠留有一口氣，如此眾多的丹藥絕對能夠保他平安。
除了丹道大師的饋贈之外，離火老祖也私下里將白龍馬喚了過去。雖然于靈賀并未詢問，但卻也看出白龍馬回來之后的那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
不問可知，這位老得成精的離火老祖，肯定是給了它什么救命的寶物。
轉瞬間，半月即逝，當于靈賀和白龍馬感應到那股熟悉的氣息再度蒞臨之時，他們就明白，苦熬等候了一年的日子，終于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