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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二章 最動人心是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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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專業人士都能聽得出來,李謙的聲音,最好聽的部分在中頻,在那一段區域,他的聲音充滿磁‘性’,飽含訴說感,最能夠抓住人的耳朵,打動人的心靈。

  當然,如果非要較真的話,從專業角度來說,聲音高亢嘹亮的大嗓‘門’有的是,像李謙這樣中頻很好聽的聲音,反倒是比較罕見的。

  而且,二十多年的專業經驗,再加上這輩子歷時數年的打磨,使得他非常善于運用自己的聲音,低音不太沉,沒關系,他可以把共鳴的部分找得特別好,高音不夠高,也沒關系,他能在高音區找到自己需要用到的那一抹明亮,而且關鍵時刻,他的嗓子在高音區還可以充滿力量感。

  一句話,材料不算太好,但架不住經驗豐富,會用,能用好。

  《曾經的你》這樣一首歌,它所需要的聲音頻段,跟李謙嗓音中最好的那一部分,正好是完美融合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首歌,以及這種風格的作品,是最適合李謙的嗓音來發揮的。

  伴著并不算頻密,但鏗鏘有力的鼓聲,就這么簡簡單單的一句——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華,…”

  那一抹歷盡繁華之后的蒼涼,那一抹蒼涼之中特有的平靜,一下子就給到了人心里,那充滿磁‘性’的中頻,帶著濃濃的訴說感,似乎是正有一個中年男人,胡子拉碴,衣衫破舊,端一碗老酒,坐在酒館的某個角落里,坐在每一個聽者的對面,眼角微微瞇起,帶著一抹奇異的微笑,皺紋細密,或許胡茬上還掛著一滴晶瑩的酒滴,正將那過往的年少情懷娓娓道來。

  最動人心是滄桑。

  這一刻,肖愛國面‘色’嚴肅。

  “年少的心總有些輕狂,如今你四海為家。”

  電視機上,鏡頭切給了廖遼。

  于是,全國數以億記,甚至可能多達十億的電視觀眾,終于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國民天后廖遼打鼓的樣子。

  她的嘴‘唇’緊緊地抿起,沉著,且認真,身上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范兒。

  身為國內第一天后站到舞臺中央的那個廖遼,大氣,明‘艷’,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一股子巨星范兒,正是大家此前都已經見慣了的,也是幾乎所有人心中對廖遼最深刻的印象。

  但今天,她異常低調在坐在那里,長發自然而然地披垂而下,肩膀配合著鼓點微微晃動,整個人顯得異常的投入,仿佛洗盡鉛華一般,自然,純粹,卻別有一番從容之美。

  “曾讓你心疼的姑娘,如今已悄然無蹤影,愛情總讓你渴望又感到煩惱,曾讓你遍體鱗傷。

  簡簡單單的歌詞,平緩卻朗朗上口的旋律,以及那個站在麥克風前面,懷抱吉他的安靜面容——那張臉很年輕,但那眉宇間的平靜與淡然,卻讓每一個看到他的人、每一個聽到了他歌聲的人,都會下意識地忽略了他那張年輕得有些過分的臉龐。

  然后,這樣的一段旋律,這樣的一段并不高亢的訴說,就這么淺淺緩緩地流進了每一個人的心里。

  誰都有過那樣的年輕歲月,誰都是那個“曾經的你”。

  那種淡淡的青‘春’與感傷,讓每一個正處在青‘春’年華的人,每一個已經步入中年,肯定總會有些時候驀然回首,不免想起自己也曾年輕的人,每一個已屆垂暮、所有往事都在變得愈來愈可珍貴的人,不知不覺,心就安靜了下來。

  音樂的靈魂,就是傳遞感情。

  音樂的強大,就在于它可以讓歌者通過音樂、通過演唱,來觸動每個聽者內心最最柔軟的那一部分,找到彼此、或者說是所有人內心的感情共鳴。

  有青‘春’,就有詩。

  有青‘春’,就有音樂。

  或者,從某種角度來說,青‘春’就是詩,青‘春’就是音樂。

  而《曾經的你》,就是這樣一首與青‘春’有關的詩。

  它平靜,但卻有著觸動人心的力量。

  于是,借助著電視信號的傳播,此時此刻,小到華夏電視臺的一號演播大廳,大到全國上下每一個此刻正在觀看‘春’節晚會節目的家庭…或者說,整個中國,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

  樂聲一頓,鼓聲忽止。

  “走在勇往直前的路上。

  有難過也有‘精’彩。”

  肖愛國雙手抱‘胸’歪在沙發里,嘴‘唇’緊緊地抿了起來。

  老年人或許會唏噓兩聲,中年人或許會黯然神傷,而少年人,在這一刻則近乎怔忪,完全被這樣的一首作品給掠走了靈魂。

  仍舊是那樣節奏感不緊不慢的鼓聲,只要一進唱,貝斯就始終都是若隱若現、若有若無。

  李謙再次湊近麥克風——

  “每一次難過的時候,

  就獨自看一看大海,

  總想起身邊走在路上的朋友,

  有多少正在療傷。

  不知多少孤獨的夜晚。

  從昨夜酒醉醒來。”

  貝斯收的很穩,鏡頭側方,李謙的身后,曹霑的眼睛半睜半閉,身體以一個夸張的姿勢微微歪斜,似乎整個人并沒有因為這一段旋律的過去而放松,反倒是似乎正在積蓄渾身上下所有的力量,只為等待接下來的某一刻。

  “每一次難過的時候,

  就獨自看一看大海,

  總想起身邊走在路上的朋友,

  有多少正在醒來。”

  貝斯開始以一種并不太容易被外行察覺的聲線切入節奏,而李謙一直平靜之極的臉上,也終于開始有了些細微的‘波’動——

  “讓我們干了這杯酒,

  好男兒‘胸’懷像大海,

  經歷了人生百態世間的冷暖,

  這笑容溫暖純真。”

  就在這個時候,節奏突然為之一緊。

  曹霑站到了李謙身邊。

  李謙的聲音一如剛才般平靜,但貝斯聲卻突然爆烈起來,節奏感突然拉強。李謙那平靜淡然的嗓音在外,曹霑那狂暴的貝斯帶起的節奏在內,這首歌走到這里,終于來到了那種讓你“表情緊繃,忍不住握起拳頭”的狀態——

  “每一次難過的時候,

  就獨自看一看大海,

  總想起身邊走在路上的朋友,

  有多少正在醒來。

  讓我們干了這杯酒,

  好男兒‘胸’懷像大海,

  經歷了人生百態世間的冷暖,

  這笑容溫暖純真。”

  現場的,和電視機前的無數觀眾,在這一刻,伴著曹霑那暴烈的貝斯,不由得就咬緊了牙,握緊了拳頭。

  而此刻,在電視機前,肖愛國也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或許音樂理念不同,但并不影響他去評判對方的作品,尤其是這樣一首非常成熟的作品。

  以他身為國內搖滾樂宗師的身份來看,這首歌或許說不上絕倫超群,但至少水準很高,而且…并不比自己最‘精’彩的作品稍差reads;。

  但是要知道,自己最‘精’彩的作品,是在十幾年前拿出來的,那個時候,自己也還年輕,但是現在,那種創作的‘激’情,似乎久已不在了。

  如果純粹以當下的作品質量來對比的話…這一刻,即便是肖愛國內心并不愿意承認,卻也還是隱隱約約地開始有些擔心。

  這時,老爺子看過來,問:“這就是前段時間跟小樂和你吵架的那個?”

  肖愛國扭頭看向老爺子,故作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要跟我們打擂臺,您瞧著怎么樣,他夠格嗎?”

  老爺子笑笑,語態龍鐘,“別老跟人置氣,多大年齡了,自己個兒不知道丟人?”

  肖愛國笑了笑,回過了身去。

  樂聲落下,整個一號演播大廳安靜之極。

  然而僅僅片刻之后,掌聲如‘潮’水般響起。

  現場有許多的年輕人,此時此刻忍不住紛紛地站起身來,更有人忍不住用力地吹起了口哨。

  這口哨聲,對于現場那些年齡偏大的觀眾來說,毫無疑問是惹人反感的。

  而且,和容易被打動的年輕人不同,歷盡滄桑之后,上了年紀的人心態平和,縱使對這首歌觀感不差,卻很難說會像年輕人那樣,聽到這樣一首打動自己的作品就恨不得為之癡狂。

  只是,連他們也覺得,這出現在華夏電視臺‘春’節晚會歷史上的第一首搖滾作品…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的惹人討厭罷了!

  甚至,他的主題反倒是積極向上的,并不如此前在大家腦海里根深蒂固的那些所謂搖滾作品一樣,充滿了歇斯底里的暴虐與反叛。

  簡單來說,這首歌并不“流氓”。

  但對于哪怕僅僅只是稍微年輕一些的人而言,這樣的一首歌,簡直是直擊心底!

  一曲終了。

  此時此刻,在青州府李家村,李謙的弟弟妹妹們忍不住對李爸李媽道:“大伯,謙哥太厲害了,這首歌真好聽!能讓他送我們一張新專輯嗎?”

  李爸笑呵呵地答應,“沒問題,你們一人一張。”

  頓了頓,李爸下意識地感慨,“他的歌詞寫得總是很好的。”

  李謙的二叔順嘴就來了一句,“你是教語文的嘛,小謙肯定隨你呀!”

  李爸臉上頓時笑開了‘花’,卻還是忍不住擺手,“也不是,也不是,這個,主要靠自己,我也就是幫點小忙,勤督促著點兒。”

  在東北,廖爸廖媽一家人聽完了這首歌,近乎是不約而同地長出一口氣,廖媽笑瞇瞇的,道:“這首歌不錯,我覺得比他上一張專輯的歌還好聽reads;。”

  廖爸撇撇嘴,道:“還行吧!”

  在巴黎,謝家父子扭頭對視一眼,彼此都是一笑。

  在王家,陶慧君笑瞇瞇地看向王靖‘露’,問:“他們最近一直在忙活的,就是這張專輯吧?我聽著‘挺’好的。”

  王爸扭頭看她,“你還聽搖滾?還聽得懂好壞?嘁,別開玩笑了,那些年我聽搖滾,你不是總嫌太鬧騰得慌嗎?”

  陶慧君聞言面不改‘色’,笑道:“誰讓那是我‘女’婿呢?”

  王爸撇撇嘴,不說話了。

  而與此同時,在全國各地的無數臺電視機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控制不住地站起身來,或許是當著自己的父母,也或許是當著自己的爺爺‘奶’‘奶’,甚或會是當著自己的子‘女’,他們卻忍不住徑直地爆了粗口——

  “這首歌太他媽帥了!”

  寫不完這一大段了,‘精’力不支了,就這一章三千來字,我反復磨了五個半小時,刪刪改改,才最終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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