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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七章 詩經之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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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等等。

  朱平安回想歷史的時候,眼神無意間掃過了裕王的背影,眼皮子猛地一跳,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逝,仿佛一道閃電刺破黑夜,又轉瞬間再次恢復了黑暗一樣。

  我感覺好像在哪見過裕王?!

  這個莫名其妙的念頭,讓朱平安不由蹙眉思索了起來。

  按理來說這應該是自己第一次見到裕王,畢竟自己初至京城半載而已,去過的地方也就翰林院、刑部、順天府衙、西苑這些地方而已,兩位皇子年前就開府了,并不在西苑居住,自己根本沒機會在這些地方見到裕王、景王。

  可是為什么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裕王呢。

  難道說是因為現代看過裕王的畫像?

  朱平安只想了一下,就果斷的否定了這個猜測。

  在現代,只有百度百科上有兩張裕王的畫像,但都是裕王當了皇帝后,畫師留下的“明穆宗朱載垕之像”。

  古代的畫師你也知道,肖像畫的水平一般,尤其是給帝王作畫更是失真的多。

  百度百科上裕王的那兩張畫像,自相都矛盾,看上去畫的就不是一個人,而且兩張畫相畫的都是三十歲左右的裕王,跟現在裕王本人基本上沒多少相似度,最像的一張也就只有百分之十幾的神似。

  所以,朱平安確定不是因為在現代看過裕王的畫像,才會讓自己覺的在哪里見過裕王的。

  感覺好像就是最近這幾天見過的似的?!

  好奇怪。

  可是怎么想不起來呢。

  朱平安一邊走,一邊思索,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大本殿講經處。到了講經處后,朱平安也就不再執著了,算了,既然想不起來,那就不想了,大千世界長的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或許最近幾天,自己與某位跟裕王長相相似的路人甲有過一面之緣也說不定。

  講經處只有十張桌椅和一方講臺,除此外,別無他物,幾乎稱得上簡陋,與大本殿的金碧輝煌形成了鮮明對比。

  也只有窗明幾凈這一個優點了。

  估計是嘉靖帝特意用簡陋的環境,提醒他的皇子們,莫要養尊處優,忘了來大本殿的目的吧。

  嘉靖帝下的口諭是講經,那今日講課的主題自然毫無懸念的是五經了。

  劉伯卿劉老大人是文學圈里的泰斗級人物,今日講經就是由劉老大人主持。

  “四書五經,四書在前五經在后,但是四書之名始于宋,而五經之名早于四書,其名始于漢武。五經指《詩經》、《尚書》、《禮記》、《周易》和《春秋》五部,都是由孔圣編輯修改而來。原本還有《樂經》,可惜秦皇“焚書坑儒”,經秦火一炬,《樂經》從此失傳,徒留千年之憾。當然,這些都是老生常談了,老夫也就不多說了,咱們就開始講經吧。五經方面,楊博士乃是大家,便是老夫在五經上遇到不解之處,楊博士之論也常令老夫茅塞頓開,聽說楊博士近日正好在格物《詩經》,我們正好可以一飽耳福。”

  跟現代主持講座的老教授一樣,劉老大人先是追溯了一下四書五經起源,又感嘆了一下《樂經》遺憾,接著便過渡到了正題,將國子監的五經博士楊國梁請出來,分享一下近期格物《詩經》的心得。

  “劉老大人過獎了,梁實在是愧不敢當。”楊國梁起身謙遜搖頭說道,不過面上的笑容卻是掩飾不住。

  文學圈的泰斗劉老大人都如此夸贊自己,楊國梁心里面仿佛像是吃了蜜一樣甜。

  酒不醉人人自醉。

  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了。

  哼,咱靠的是真實實力,不像某些人,靠阿諛諂媚、投機取巧,來這里魚目混珠。

  飄飄然的楊國梁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朱平安,不由的微微揚起了下巴。

  干嘛突然用這種眼神看我,還有你頭揚這么高,不怕閃了脖子嗎,朱平安無語的扯了扯嘴角。

  古人都是如此,楊國梁這邊自謙過后,劉老先生又勸了一句,楊國梁便做出一副盛情難卻的樣子走上了講臺,拱手向眾人行了一禮,“劉老盛情難卻,那楊某也就只好獻丑了。”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楊某格物《詩經》數月,對孔圣此言感觸也越發的深了。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國風周南關雎》這詩經的開篇之作,想必諸位早就耳熟能詳了。可是單是這一篇短小的《關雎》,便讓楊某格了足足一月有余。”

  楊國梁輕咳了一聲,開始感嘆了起來。

  “《關雎》講的是什么呢,寫一個君子對淑女的追求,寫他逑不到淑女時心里苦惱,輾轉反側,睡不著覺;逑到淑女后就很開心,叫人鼓瑟吹笙來慶賀,以此“友”“樂”淑女。這是一篇發乎情、止乎禮,意思很單純的祝頌婚姻詩。”

  楊國梁翻開《詩經》第一頁,指著《關雎》這一開篇之作,向眾人說道。

  哪里單純了,這篇關關雎鳩就是小時候讓我對女生產生非分之想的罪魁禍首…朱平安低著頭,腹誹了一句,怎么看都是一首民間愛情詩好吧。

  不過,把這首《關雎》理解為一乎情、止乎禮的祝頌婚姻詩也是可以的。

  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孔夫子點評的嘛。

  在婚禮上唱這首《關雎》也是蠻適合的嘛,朱平安微微扯了扯嘴角。

  “《易》基乾坤,《書》美厘降,《詩》始《關雎》。我一直在思考,為何孔圣單單要把《關雎》這首短詩作為《詩經》的開篇之作呢?孔圣究竟有何用意呢?”

  楊國梁說著,目光掃視了一下眾人,提出了一個疑問。

  孔圣為何將《關雎》這么一篇男歡女愛的言情詩作為《詩經》的開篇之作呢?

  裕王陷入了沉思,皺著眉頭思索了起來,感覺抓到了什么,正要開口向眾人請教,便聽到了景王的聲音。

  “夫婦之際,人道之大倫也。匹配之際,生民之始,萬福之原。婚姻之禮正,然后品物遂而天命全。此綱紀之首,王教之端也。《關雎》,《風》之始也,所以風天下而正夫婦也。故用之鄉人焉,用之邦國焉。”

  景王起身,朗聲說道,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言語條理清晰,邏輯分明,高屋建瓴,引人深思。

  景王的意思是說,夫婦成婚是人倫的開始,天下道德的都是以夫婦之德為基礎的,將關雎作為《詩經國風》的第一篇,可以用來感化天下,教化百姓,鞏固國家統治。

  裕王聞言,臉色不由一下子暗了下來。

  既生瑜何生亮。

  自己想的,四弟已經說了,自己沒想到的,四弟也都說到了,四弟果然比自己優秀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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