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2 恐懼、心聲、理由
當那甘甜的酒香在整個中央廣場里彌漫開來時，周圍，那些以巴別塔的地下城作為目標的冒險者與支援者通通都下意識的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臉上都多多少少的浮現了些許的紅潮了。
只不過是聞到了些許的酒香而已，部分人便產生了醉意。
當然，不是指醉醺醺的那種醉，而是跟洛基說過的一樣，心醉了。
而與那些表露出如癡如醉的表情的周圍的人不同，莉莉在聞到酒香的時候，一張臉則是「唰」的一下，變得一片慘白。
有著這種程度的醉人酒香的酒，莉莉只在一種酒的身上聞到過。
那就是蘇摩眷族里的主神以人之手近似于擁有神秘的發展能力的奇跡般的制作方法釀出來的神酒。
雖然酒香的味道不一樣，可那種頃刻間讓人連心都沉醉下去的不可思議的力量，完全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所以，聞到這個醉人的酒香，莉莉不僅沒有跟周圍的人一樣如癡如醉的，反而開始緩緩的后退，一張俏臉不斷的慘白了下去。
這下子，莉莉再也不會懷疑諾亞的話了。
毫無疑問，諾亞手中那瓶酒，論品質，論味道，論不可思議，通通都不在蘇摩制作的神酒之下。
“這是羅馬神話中的酒神巴克斯制作出來的葡萄酒，因此，那位神祇也有著葡萄酒之神的外稱。”
諾亞就好像完全沒有看到莉莉的反應一樣，空著的另一手探進了還沒有消失的金色漣漪里，取出了一個純金制作的酒杯，將那彌漫著醉人酒香的葡萄酒倒進了酒杯里。
“相傳。酒神巴克斯所釀制的葡萄酒都有著讓人心都為之陶醉的奇特效果，只需要小小的喝上一口，那就會讓人擁有如置身天國一般的夢幻感，蘇摩的神酒我倒是沒有嘗過。但我敢打包票，這個酒絕對不會輸給那個神酒，即使是完成品的也一樣。”
話落，諾亞將倒滿了猩紅的葡萄酒的酒杯遞到了莉莉的面前，深邃的眼眸緊視著那張慘白的俏臉。
“你的話應該嘗過蘇摩的神酒。不如也來喝上一杯，比比看，跟蘇摩的神酒比起來，葡萄酒之神釀制出來的葡萄神酒是不是更勝一籌，是不是值得拿出來賣，怎么樣呢？”
這一刻里，仿佛時間都陷入了靜止的狀態中一樣，讓莉莉感覺連心跳都停止了。
聞著那令人頭暈目眩的酒香，凝視著那如讓人著魔一樣反射著美麗的色澤的葡萄酒，莉莉只感覺整個人都在往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沉浸而去。
“不…不…”
那種沉淪的感覺。讓莉莉終于是忍不住爆發了。
“不要！我不喝！”
在有如歇斯底里一樣的尖叫聲中，莉莉幾乎是下意識的揮出手，猛的拍向了那近在咫尺的酒杯。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后，諾亞手中那盛著醉人香氣的葡萄酒，而且由純金打造而成的酒杯直接被莉莉給拍飛，砸在一旁的地面上，將那有著美麗色澤的葡萄酒灑了滿地，酒杯也滾落在了地面上。
“哈…哈…”
直到這時，莉莉才好像從夢魘中脫身一樣，渾身一軟。癱坐在地面上，一臉失神的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從頭到尾，諾亞都沒有干涉莉莉的行動，更沒有理會那被莉莉給親手拍飛。灑落滿地的價值連城的葡萄神酒與酒杯，只是望著癱坐在地面上的莉莉，一字一句的出聲。
“你在害怕？害怕神酒？還是害怕神酒帶給你的一切呢？”
莉莉嘴唇哆嗦著，抬起頭，一張慘白的臉上掛著仿佛快哭出來一樣的表情，哽咽出聲。
“莉莉不想再喝這種酒了。真的不想了…”
莉莉的這個反應，讓諾亞明白了一件事。
至少，莉莉不是為了那所謂的神酒才不惜去偷去搶的湊錢的。
換言之，對于蘇摩眷族那讓人瘋狂的神酒，莉莉不但沒有任何的興趣，反而對它有著恐懼的心理。
諾亞確實沒有說錯。
莉莉是在害怕。
害怕只要再接觸到神酒的一點香氣，就會跟野獸一樣，被神酒的魔力給操縱，淪落為金錢與瘋狂的奴隸。
洛基說過，蘇摩的神酒雖然有讓人心沉醉的作用，可那終究也只是酒而已，即使喝醉了，遲早，還是會醒過來的。
但是，在蘇摩將神酒當成獎品的情況下，他的眷族的子民們在品嘗了神酒以后，若是變得瘋狂，不顧一切的去湊錢，然后再繼續喝下那能夠迷惑人心的神酒的話，那就會繼續被神酒給俘虜，淪落為金錢的奴隸。
結果，自然是陷入到了絕對的死循環中，一生都沒有辦法脫身了。
能夠擺脫神酒的魅惑的只有兩種人。
一是成功的升上了lv.2，能夠大大的抵抗神酒帶來的魔力的上級冒險者。
一是在千方百計下都無法賺到足夠的金錢，得不到作為獎品的神酒，久而久之便隨著神酒的效力的過去而清醒過來的人。
莉莉曾經坦言，她沒有作為冒險者的才能，因為能力的不足，最終才選擇成為專業的支援者的。
那么，莉莉很有可能就是后者。
“你明明都已經擺脫了神酒的魔力了，為什么還要那么不惜一切的籌錢呢？”諾亞半跪了下來，直視著莉莉的眼睛。
“理由，跟我說一下吧。”
“莉莉…莉莉…”因為葡萄神酒的關系，莉莉的心似乎變得怯弱了起來，以抽泣般的聲音，不由自主的開口。
“莉莉只是想用大筆的金錢做為交換條件，求蘇摩神讓莉莉脫離眷族而已。”
“為了脫離眷族才籌的錢？”意料之外的答案，讓諾亞都有些意外了起來了。
諾亞有設想過莉莉籌錢的各種理由。
可是，諾亞真的沒有想過居然是這樣的一個原因。
不過，如果莉莉說的是真的的話，那倒是有可能。
講得極端點，神的眷族里的所有事物，基本上，都是主神的財產。
包括人本身。
一旦加入了哪個神的眷族，那除非主神同意，否則，若是擅自脫離眷族的話，得不到能力值的更新事小，成為眷族的黑名單上的人物，被眷族進行通緝追捕事大。
諾亞甚至聽說過，這種擅自脫離了眷族的人，一旦平時的行為過于容易造成惡劣影響的話，那很有可能連公會都會進行通緝。
而這種擅自離開眷族的人，別的眷族里的主神也基本上不可能去收。
一是因為，在沒有先前所屬的眷族的主神同意的情況下，別的神是沒有辦法將神血滴進已經擁有了其余神的恩惠的人的體內，進行能力值的更新的。
一是因為，誰都不知道這個人會不會不知道什么時候便又擅自背叛了眷族，獨自離開。
因此，這種人通常都會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不說，還只能流落街頭，沒有人會愿意收留。
就是因為這樣，莉莉才會想通過湊齊讓主神心動的東西作為交換條件，來換取主神的同意吧？
畢竟，蘇摩最想得到的就是金錢。
那樣，他才能繼續進行會消耗大量資金的釀酒作業。
可是，這里有一個問題。
“為什么？”諾亞詢問出聲。
“為什么你想脫離眷族呢？”
蘇摩的眷族雖然有著各種問題，但還不至于讓人這么不惜一切的打算脫離吧？
就算害怕神酒，那別去品嘗那個神酒不就好了嗎？
難道，蘇摩還會逼著別人去喝神酒不成？
“莉莉…莉莉…”莉莉渾身顫抖著，緊咬著嘴唇，像是得到了發泄口一般，眼角流淌出清澈的淚水。
“莉莉想怎么樣，都跟諾亞大人一點關系都沒有！”
留下這句話，莉莉便在諾亞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站起身來，逃亡般往旁邊的樹叢里扎去。
“等等！”
諾亞一驚，不假思索的便是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