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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章 暫時擱置

無線電子書    貞觀大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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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儲是大事,關系整個帝王興衰的大事。

  甘露殿內的朝臣皆是殺伐果斷之輩,然而面對易儲這個問題時,所有人都不敢輕易表態。責任太大,話題太敏感,自古以來,臣子參與立儲易儲之事都是很犯忌諱的,而且誰也沒有預知能力,誰都知道圣心不可測,過早的表態等于輕率地在諸皇子之中選擇站隊。站隊站得太早,是愚蠢。

  李世民的態度卻很堅決,從他嘴里說出“傾國之禍”,無疑對李承乾的評價已低到不能再低了,一言而定李承乾將來若登基必然是昏君,暴君,遂有“傾國”之說。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等人心中一凜,聽到李世民最后一句話,眾人紛紛感到震驚。

  父子之間的矛盾,已然深到這個地步了,太子被廢怕遲早的事。

  眾臣皆是跟隨李世民打江山的鐵桿兄弟,江山是大家共同打下來的,這些年大家身居廟堂之高,都清楚治理一個國家多么辛苦多么不容易,從眾人內心來說,江山若傳到李承乾手里,沒一個人覺得李承乾會守好這座江山,成為夏桀商紂之類的暴君的可能性很大,這幾年李承乾的表現看在大家眼里,眾人心中皆不情愿讓李承乾當下一任國君。

  不情愿歸不情愿,但誰叫李承乾是嫡長子呢。這個身份無疑成了李承乾最大的保護傘,哪怕是個昏君暴君,可他當皇帝是名正言順,能服天下人心的,除了他,李世民的諸皇子中誰當都不合適,都沒那個底氣。

  所以說,投胎是門技術活,投胎投得早,很多好東西莫名其妙就砸頭上了,投晚了一點點,哪怕你英明神武,智勇蓋世,有些好東西求也求不來,就算勉強求到手了,也會被天下人罵一輩子,李世民就是個很好的反面教材。

  大殿一片靜謐,君臣神情凝重,彼此的意見卻陷入相峙。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等人都是讀過多年圣賢書的,可謂經天緯地的治世名臣,圣賢書里講究的是倫理綱常,所謂的倫理綱常,用最通俗的意思來解釋,那就是每個人都必須有自己正確的位置,君是君,臣是臣,子是子,父是父,這種關系一生不能改變,當然,嫡子是嫡子,長子是長子,嫡長子的位置只能由嫡長子坐在那里,從民間到朝堂,向來都是嫡長子繼承家業或社稷,李世民以老二的身份將老大李建成誅殺,強行奪取皇位,因此被天下唾罵了許多年,天下人罵的不僅僅是他弒兄殺弟這件事,更重要的是,老二坐在老大的位置上,等于推翻了圣賢定下的綱常倫理,是反圣賢的一股泥石流。

  而現在李世民召集大家商議的話題,又是違反綱常的話題,這也是長孫無忌等人不表態的原因之一,居廟堂之高位,如今的他們或許對圣賢并不是很在意,但一旦答應易儲,無疑會被許多人戳脊梁骨,所以各人心中各有顧慮。

  李世民很清楚眾人的顧慮,只是,他已別無選擇。

  魏徵的性格比較古板保守,他也不喜歡李承乾,當初李世民御駕親征薛延陀,留太子在長安監國,魏徵輔之,兩人鬧過很大的矛盾,從私心來說,魏徵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李承乾繼承皇位,可是,理智和固有的綱常理念告訴他不能這么做,不但不能易儲,還要力保李承乾。

  “陛下,易儲之心不可有,臣請陛下三思。”魏徵終于站出來表態了,他表的態與李世民期望的完全相反。

  “魏卿,朕已三思過了。”李世民嘆道。

  魏徵搖搖頭:“從高祖皇帝晉陽舉義旗推翻逆隋開始,兩代帝王東征西討,終于成就大唐不世功業,貞觀朝或許仍有種種不妥,但總的來說,大唐仍奠定了未來的盛世氣象,江山得來如此不易,治國更是難上加難,一國儲君豈可說廢便廢?易儲便意味著廢長立幼,此舉違了禮制,必令天下人詬病唾罵,日后門閥討之,民間效之,父不父,子不子,天下禮樂崩壞,大亂為期不遠矣,不論太子殿下其人如何,但太子就是太子,這個位置除了他,沒人能坐上去,也沒人能輕易廢黜他,包括陛下,也不行。”

  魏徵的話說得不含蓄,字字耿直,句句刺人心,李世民的臉迅速一黑,有點難看了,瞥了他一眼,沒吱聲。

  察顏觀色是房玄齡的強項,見李世民臉色難看,房玄齡出來打圓場。

  “陛下,玄成賢弟心直口快,但立意是好的,儲君乃社稷根本,易儲之說不可輕言,太子殿下近年雖常有悖舉,但失德者多是小節,無關大義,陛下或選嚴師督導,使其改邪歸正,于大唐而言亦是社稷之福,至于易儲…臣以為現在提易儲,為時過早,求陛下多寬容些時日,待看太子殿下是否痛改前非再做計較…”

  李世民臉色稍緩,由此也看出房玄齡和魏徵的性格差異,話是同樣的話,都是不贊同易儲,魏徵說出來的話硬邦邦的,活像茅坑里埋了三天三夜的臭石頭,而房玄齡雖然也反對,但話鋒無疑柔和了許多,明知他不贊成,也令旁人生不出抵觸的心思,實可謂如沐春風。

  長孫無忌也適時開口了:“陛下,于公,臣是尚書省仆射,于私,臣是太子殿下的舅舅,無論公與私,臣也不想看到太子殿下被廢黜,如若易儲則社稷動蕩,天下臣民驚疑,于國有弊無利,誠如房兄所言,陛下莫如請嚴師教導太子,督學使其上進,改掉一些壞毛病,假以時年,想必太子定能迷途知返,痛改前非,待太子沉淀下性子,臣相信他定能繼承陛下之志,帶領大唐繼往開來。”

  李世民見殿內諸臣眾口一詞,不由嘆了口氣。

  他知道,易儲之議暫時是通不過了,在座的皆是朝中重臣,朝堂里說一句話皆有舉足輕重的分量,私下里又是跟隨自己多年的至交好友,以往自己做的任何決策,只消跟他們一說,使其大造聲勢,必然推行無阻,今日連他們都不贊同易儲,更何況朝中其他的大臣,若是朝堂和天下齊聲反對,未免對皇室和個人威望是一種打擊。

  “罷了,便依諸卿所請,朕…暫不易儲,明日開始,魏徵,褚遂良,孔穎達三人入東宮督學,悉心教導太子學業及德操,望諸卿以家國社稷為念,勤加督導,嚴以律之,盡快將太子引回正途,朕拜托諸位了。”

  說完李世民起身一禮,眾臣急忙回禮。

  易儲之議暫時擱置,但對朝堂而言,卻仍是一場大風波。

  因為這個話題太驚人了,也因為這是李世民在公開的場合公開表明自己易儲的意思,以往那些遮遮掩掩捕風捉影般的傳言被徹底證實,原來今上果有易儲之意。

  相比朝臣震驚,諸皇子之間更是風起云涌,暗流不息。

  這個信號太明顯了,雖然易儲之議暫時擱置,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東宮的位置已然開始松動,它再也不是鐵打的牢不可撼的,它也不僅僅只屬于嫡長子一人的,每個人都有一定的幾率爭奪它。

  皇子們開始互相串聯,每位皇子或多或少都籠絡了幾位朝臣,尤以魏王李泰為著,各自陣營的大臣代表著各自效忠的皇子,開始了更大范圍的活動,看似平靜無波的長安城,隨著李世民一個易儲的念頭,暗中開始動蕩不安了。

  長安城動蕩不安,各方牛鬼蛇神上竄下跳之時,李素又躺回去了,他懶得動,也不喜歡蕩。

  救下張玄素,對李素來說只算是順手而為的小事,而且也無法揚名,張玄素到現在都稀里糊涂,不知道是誰救了他,李素根本不認識張玄素,救他的本意也并非因為他這個人,而是為了救他以后在這局棋盤上占據的主動態勢,一個被救得糊里糊涂,另一個救人的本意不純,所以李素只好悶聲發財,情當做了好事不留姓名只寫日記的活雷鋒。

  時已入秋,躺在樹下有點涼意,李素揉了揉額頭,發現這個季節如果躲懶偷閑的話,已然不適合躺在院子里了,關中入冬很快,剛察覺到秋天的涼意,說話便大雪漫天,冰寒刺骨了,今年的冬天…房里要多添兩個大銅爐子,再派人去潼關或晉中那些地方看看,拿個大鐵鎬子隨便找個深山往下一鑿,便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煤炭,找幾輛大馬車往家里一拉,整個冬天就暖和了…對了,大煙囪這玩意差不多可以問世了,不然在家燒煤會中毒的,嗯,明天就派薛管家安排下去,待過了秋收,莊子里的莊戶隨便抽幾十個人出來,給他們豐厚的酬勞,不信他們不肯干。

  至于煤炭的發現和應用對如今社會工農業生產的劃時代意義…李素沒功夫管那些意義,他挖煤的目的很單純,就為了自家取暖,燒開水洗澡,燙酒,炒菜,啥都好,就是不喜歡勞什子劃時代意義。

  想到就做,在安逸享樂這方面,李素還是非常雷厲風行的,一點也不拖拉。

  正打算起身叫薛管家,薛管家腆著脂肪過剩的大肚子顛顛兒跑過來了。

  “侯爺,有客來訪。”

  “誰啊?這么沒規矩,提前遞名帖了嗎?”李素有點不耐煩。

  “沒遞…”薛管家樂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他說他是魏王,挺客氣挺識禮的人,剛還在門口跟老漢拉了半天話,連老漢姓什么都知道了,還管老漢叫薛叔,皇子叫我叔啊,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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