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分鐘之前,我接到了愛德華州長的電話,他在電話里告訴了我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他說有人闖進了他的度假別墅,并要求他幫忙一起對付亞當斯家族,同時那個人還說他已經聯合了洛威爾和勞倫斯家族,未來三家還會一起坐下來商討對付亞當斯家族的問題,你說是誰會這么大膽呢?”
勞倫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饒有意味的看著周銘說道,雖然勞倫斯的語氣很平緩,但聽在周銘的耳朵里,卻無異于一顆重磅炸彈,讓他的心一下被揪起來了。■●●
和議員說自己是銀行經理,和銀行說自己是議員女婿,在這個勵志故事里有一個最大的漏洞,就是信息的不對稱,因為議員需要的是一位銀行經理女婿,而銀行也需要一位議員女婿經理,如果當時議員和銀行之間互相通了電話,那么故事的條件也就不存在了,就像周銘現在這樣。
周銘的思維急轉動,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想出辦法,勞倫斯就接著說道:“在愛德華州長面前說你已經聯合了洛威爾和勞倫斯家族,那么現在你來找我,也想說你聯合了肯迪尼和洛威爾家族,最后再去洛威爾那邊說你聯合了我和肯迪尼家族對嗎?”
周銘看著勞倫還是沒有說話,勞倫斯那邊笑了:“不能不說你這三頭行騙的想法倒是很膽大,只是你也把我們看的太弱智了一點吧?難道你不知道在布萊頓財團內,我們幾個家族是互相通婚的,一旦有什么消息,我們幾家很容易就全部知道了嗎?”
“我當然知道,也正是因為我知道,所以我才會這么做…
勞倫斯一下愣住了,周銘的反應顯然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原本他以為自己揭穿了他的小聰明小把戲以后,他應該會很不知所措的否認和解釋才對,怎么還會這么冷靜呢?難道說他真的知道?
在勞倫斯的注視下,周銘實際上是非常緊張的,他的手腳冰涼僵硬,心跳的也非常快,但同時周銘也很清楚,更是現在這種情況,自己絕對不能露怯。
面對勞倫斯的愣神,周銘知道自己有機會賭一把了,于是他輕輕吸一口氣說:“我知道校長先生你并不相信,但講道理的說,我也并沒有要你相信的意思。”
勞倫斯冷笑一下:“我希望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耍這些小聰明了,因為這根本沒用。”
“小聰明嗎?其實我倒認為這并不是重點,如果校長先生你一直執著在小聰明上,就會造成一個偏差非常大的結果。”周銘說。
“是嗎?”勞倫斯貌似悠閑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對周銘說,“請你接著往下說,我倒想聽聽看你這張嘴還能吐出什么樂曲來。”
“很抱歉校長先生,我并不是貝多芬,所以恐怕讓你失望了。”
周銘先丟出這么一句話,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機放在桌子上:“相比掌控哈佛大學的勞倫斯家族,我并不富有,但我仍然有一部手機,或者說連我這樣的人都有手機,那么校長先生你也肯定會有手機,通過手機,我在愛德華州長那里所說的話,只需要按動幾個數字鍵,就能傳到你這里了。”
勞倫斯聳聳肩:“的確如此,所以你的賭注很容易就落空了。”
“我想我需要重申一遍,我并沒有做任何賭注,我也沒打算利用謊言進行任何事情,既然我想到了愛德華州長會打電話給你,那么我就肯定會再把希望寄托在那虛無縹緲的可能上了。”周銘說,“如果校長先生你繼續糾結在這個問題上,就是一個巨大的偏差,完全沒找到重點了。”
“那重點究竟在哪里?”勞倫斯問。
“當然是在結盟和對抗亞當斯家族的問題上。”周銘說,“作為布萊頓財團的中心,亞當斯家族掌控財團三百多年,這對你們三個家族是非常不公平的,但亞當斯家族根深蒂固,你們三大家族無論誰都無法與之單獨抗衡,就算是肯迪尼當上美國總統,將家族帶上巔峰,也依然無法撼動。”
說到這里周銘頓了一下才接著說:“肯迪尼家族的慘劇說明了亞當斯不允許任何人挑戰他的權威,可展怎么可能會避免挑戰呢?于是就有了現在的結果,洛威爾和勞倫斯家族龜縮不出,肯迪尼家族一落千丈,可你們也是布萊頓財團的一員呀,憑什么你們就要被亞當斯家族壓在身體下面呢?沒有這個道理。”
“現在既然你們需要挑戰亞當斯家族,同時你們也需要團結起來才能對之對抗,那么這個團結的原因,還那么重要嗎?”周銘問。⊥網,
勞倫斯再一次愣住了,他呆呆的看著周銘,心里被掀起了驚濤駭浪。
周銘伸手指向窗外:“那邊是查爾斯河,是這個布萊頓的母親河,劍橋在河的上游,布萊頓在河的下游,為什么把東西從劍橋運到布萊頓要簡單呢?”
“因為河水是從劍橋往布萊頓流去的。”勞倫斯順著周銘的話回答。
“就是這樣,在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順水推舟,意思就是順著水流的方向推船,就會很容易推動,校長先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周銘問。
對于周銘的問題,勞倫斯先是點頭隨后又馬上搖了頭。
周銘笑了笑,接著說道:“其實很容易理解,先你們三個家族需要對抗亞當斯家族,但由于一些原因你們相互猜疑結果聯合不起來,現在有我的出現,我和亞當斯家族注定是站在對立面的,那么我就可以作為這個中間人,把你們聯合起來。”
“如果我是校長先生你,我肯定就不會戳穿這一切,而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促成這個聯盟,最后一起對付亞當斯家族,因為在這個故事里我就是水流,對付亞當斯家族這件事情本身就是船,而你們就只需要從背后因勢利導的推一把就可以了。●”周銘說。
“順水推舟?”勞倫斯嘴里喃喃的念叨著這個詞,“可是你這么說了我就這么做了,那不是顯得太過兒戲了嗎?”
周銘輕笑一聲,然后無奈道:“我真的感到費解,勞倫斯先生你究竟是怎么當上哈佛校長的,是依靠家族的福蔭嗎?否則為什么我說了這么多還是抓不住重點呢?”
“重點?”勞倫斯抬頭茫然的看著周銘。
“告訴我校長先生,你討厭亞當斯家族嗎?想不想干翻他,然后帶領自己的家族走向輝煌?”周銘突然問。
周銘的話似乎觸動了勞倫斯心底某根脆弱的神經,他馬上回答:“我當然想干翻亞當斯家族,那個該死的家族,總是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氣昂的樣子,要知道我們所在的財團我們所控股的銀行是姓布萊頓,而不是姓亞當斯的,我很希望勞倫斯才是第一的!”
“那么就是校長先生你就是對自己的能力有所懷疑了,你覺得你答應了就是受到了我的欺騙,以后就會由我擺布了對嗎?”周銘又問。
“我也并不會這樣認為,我承認你的膽子很大,但膽子和能力沒有必然的聯系,你也沒有那個擺布我的能力!”勞倫斯很有自信的說。
“所以了,”周銘兩手一攤,“校長先生你還在猶豫什么?”
面對這個問題,勞倫斯突然陷入了沉默,周銘知道他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爭,這個時候也就沒去打擾他,只是靜靜的等著結果。
在這一刻,周銘感覺整個辦公室內的空氣都幾乎凝滯了,周銘也屏住了呼吸,心也都幾乎被提到了嗓子眼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周銘無法感知過去了多長時間,就當他最后感覺自己要忘記了呼吸的時候,對面的勞倫斯終于點了頭:“我想我明白了,我可以當做什么事都沒有生,只要你能說服洛威爾家的人,聯盟一起對付亞當斯家族,也不是不可以。”
得到這個答案,周銘心中一片狂喜,當即就想要嚎叫出聲:特么的,這個b都讓我完美的給裝完了,真是太機智太刺激了!
周銘不能不狂喜,因為自己原本是真的打算按照那個故事來演繹的,只是后來林慕晴的提醒才讓自己有了擔心,卻完全沒有任何準備,直到到了勞倫斯面前,聽到了他真的和愛德華州長通過了電話以后,才在情急之下想一句說一句的,卻沒想真的說服了他。
如果此刻周銘是在一個沒人的房間里,他肯定要瘋狂的搖擺起來了,不過由于勞倫斯還在面前,這個b還是要裝到最后的。
于是周銘說:“可是這里面存在一個問題,就是校長先生和愛德華州長的電話。”
“你是擔心我既然已經和愛德華州長通過了電話,他就不會相信我們聯盟的事情了,對嗎?”勞倫斯問周銘,周銘對此點頭說是,勞倫斯笑了,“其實這點你就不用擔心,因為在電話里我并沒有對愛德華州長說太多的東西,因此你的擔心并不存在。”
這個答案讓周銘頗感意外,不過想想也是,就算是兩個普通商人之間說話都不會說的太滿,總會給自己留有余地,就更別說是這兩大家族了。
能成為哈佛校長和麻州州長的人絕不可能是泛泛之輩,他們肯定都有著自己的一套處事哲學,不會像小孩子一樣胡亂說話的,因此就算得到了什么很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事,他也并不會直接否決,而是總習慣性會給自己留一些能夠轉圜的余地的。
當然也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他們之間原本就有聯合的打算,自己只是正好在這時出現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周銘說著站了起來,“我會馬上去找洛威爾家族,帶著勞倫斯先生和愛德華先生的意思,希望你不要介意。”
勞倫斯笑著搖頭說:“既然我已經決定了就肯定不會再介意什么,不過洛威爾家那邊可和我還有肯迪尼不一樣,你需要去到洛威爾市,才能見到真正管事的人,麻州理工里面那位只是個逗比。”
“我明白了勞倫斯先生,非常感謝。”
對勞倫斯道謝以后,周銘就離開了辦公室,而勞倫斯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著周銘離開,直到大門再一次被關上,勞倫斯才喃喃的說:“他說的話都對,但為什么我就有一種上當受騙了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