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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節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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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漸漸深沉。

  永巷之中,卻比夜幕還要深沉。

  永巷并非是指的某個單一的宮殿,也不是單指某一個區域。

  實際上,永巷在漢室是后宮的代稱。

  整個永巷,由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宮殿群組成,這些宮殿群,猶如眾星拱月一般,環繞著未央宮前殿的天子寢宮和位于未央宮北部的皇后居所。

  此時,漢室的宮廷還沒有迎來小豬朝時的瘋狂擴建。

  整個未央宮在過去六十年,只增加了一個宮殿。

  還是當年高皇帝劉邦為了討好其最寵愛的戚夫人所建的。

  然而,戚夫人被呂后做成了人彘后,那個宮殿就成為了之后所有妃嬪的禁忌。

  久而久之,那個宮殿就被廢棄了,二三十年下來,已是雜草重生,漸漸的,變成了廢妃居所,也就是俗稱的冷宮。

  劉徹披著冬衣,漫步在冷宮的邊緣。

  永巷的道路一般都很窄,只是為了防止宮里面出現丑聞。

  但冷宮前的道路,卻寬敞的足夠并行兩輛馬車。

  腳下的青石板,堅固而平整,可以想象,當年的戚夫人是如何的得寵。

  可惜,劉邦永遠都想不到,他剛剛死掉,最愛的女人就被做成了人彘,生不如死的活了數年,而兒子們也只有兩個能活到呂后閉眼的哪一天。

  劉徹的腳步在冷宮前停了下來。

  “情況怎么樣了?”劉徹淡淡的問著。

  “陛下,奴婢的眼線已經派出去了,正在跟蹤…”身旁的王道低頭答道。

  劉徹抬起頭。看了看冷宮中漆黑的殿堂和破損的屋檐,若有可能。他不愿意這座宮中再有人入主。

  “盯著就好…”劉徹低聲道:“等他們的事情辦完,就全抓起來…”

  “諾!”王道低著頭。謙卑無比的答道。

  這個過去的小宦官,前世的忠奴,越來越讓劉徹感覺有些陌生了。

  他的行事風格與行為,讓劉徹有些感覺,好似他曾經在書里看過的劉瑾、魏忠賢一樣的宦臣。

  尤其是,去年這個宦官讀了書,掌握了權力后,這種感覺就越來越像。

  但不要緊,宦官都是依附皇權存在的。

  或許。在朝臣面前,在貴族面前,王道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能一語定其生死。

  但在劉徹面前,這就是一只忠犬而已。

  話雖然糙,但理是這個理。

  不管怎樣的宦官,哪怕是唐季廢立天子,操生殺大權的宦官集團,也是依附皇室的寄生蟲。

  離開了皇權。他們什么都不是!

  史上最大多數的權宦,其實都是皇帝控制不住局面或者太懶了,而放出去咬人的惡犬。

  如明武宗之于劉瑾,天啟之于魏忠賢。

  如今漢室正處上升期。君權也空前強大,是以,并不需要王道出去咬人。

  他所做的事情。除了繡衣衛那邊的事務,需要過目和匯總。剩下的就是伺候劉徹起居了。

  甚至再過一段時間,等劉徹找到了合適的人選。王道連繡衣衛的差遣也要卸下來。

  這是王朝的常態。

  皇權鼎盛,宦官無用,充其量是個貼心人。

  只有皇權暗弱,臣權強勢的時候,宦官才有立皇帝、九千歲的威風。

  所以,劉徹也沒太擔心王道會失控。

  “走吧,先去夏夫人那邊…”劉徹抬起腳,吩咐著。

  “諾!”王道連忙提著宮燈跟上。

  和寧殿,是自匈奴和親而來的匈奴北海閼氏,漢室夏夫人的寢殿。

  夏胭脂入漢將近半年,一直努力學習漢話,漢室禮儀以及文化。

  如今,她的身上已經找不到多少匈奴人的影子了。

  雖然,她的漢話,依然說的有些困難。

  但她一直堅持,無論公開場合,還是私底下,都用漢話,不管發音多么困難,漢語多么復雜,難以掌握。

  她一直如此,持之以恒。

  連帶著,她身邊的侍女,也被強迫,只能說漢話。

  而這樣做的好處,顯而易見,天子一個月里,起碼有四五天留宿和寧殿。

  相對于天子龐大的后宮來說,四五天,已經是非常恩寵的一個證明了。

  “陛下駕到,夏姬恭迎!”門口傳來了宦官的宣頌。

  夏胭脂立刻站起身來,坐到梳妝臺前,身周的侍女,立刻圍上來,給她梳妝。

  當今天子并不喜妃嬪用胭脂水粉,推崇樸素美。

  因而,不管夏胭脂還是其他妃嬪的梳妝臺前,都沒有半點胭脂一類的化妝品。只是,愛美是女性的本能,不能用胭脂水粉化妝,那就勢必只能以更加昂貴的首飾以及漂亮的衣服來襯托己身。

  因而,漢宮之中,盛裝開始流行,后宮妃嬪,幾乎將自己全部的積蓄和賞賜都投入到了首飾、服裝以及更加昂貴的珍珠粉等開銷上。

  所謂女為悅己者容,天子雖然不喜妃嬪們太過奢侈,但是,妃嬪們卻深知,要是不能將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符合天子的審美觀,那就將沒有未來。

  片刻之后,夏胭脂就在侍女們的幫助下,將自己打扮好了。

  站在銅鏡前,她微微自信的挺了挺飽滿的胸脯。

  皇帝最是寶愛她哪里,每每都愛不釋手。

  她自然也知道,該如何突出自己的優勢。

  因此,她的服飾,是盡可能的圍繞自己傲人的身材來設計,而且,還融入了一些匈奴貴族女性以及西域特色的設計風格。

  譬如她現在身上所穿的這套衣服,就是絲帛為外衣,薄若蟬翼的絲帛下。只穿了一件保暖用的白色,雖然在這樣的寒冷天氣中。即使夏胭脂在匈奴就早已適應了寒冷的人類,也感覺有些發抖。

  但與爭寵相比。區區寒冷,就算不得什么了。

  她的這套衣服,自設計問世以來,就不僅一次得到了天子的贊賞。

  甚至在她穿上這套衣服后的四天中,她得到了天子連續四天的寵幸。

  所以,夏胭脂開始相信,這套衣服給她帶來好運,從此無論季節,只要每次天子前來。她都必定會換上這樣的衣服迎接。

  門口很快就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夏胭脂立刻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滿懷希冀的迎上前去。

  “臣妾,恭迎陛下…”

  劉徹走進宮殿,看了看左右,眉頭微微一皺,揮了揮手,殿中侍女、宦官頓時全部退下,只留下了夏胭脂的幾個貼身侍女與劉徹自己帶來的王道等親近宦官。

  “平身吧…”劉徹抖了抖身子,徑直走到夏胭脂的香塌上躺下來。

  兩個侍女立刻上前。為劉徹按摩起來。

  夏胭脂則躺到劉徹身邊,小鳥依人般躲進劉徹的懷中,撒著嬌道:“陛下,可否想臣妾了?”

  她的漢語聽著有些生硬。但聲音很好聽,婉轉動人,似黃鸝鳥一般。

  但劉徹并未如往常一樣。溫柔的愛撫甚至寬衣解帶,而是伸手在夏胭脂的臉上摸了一把。淡淡的道:“愛妃,先不要急。等一等…”

  這話一出,夏胭脂立刻聽出了言外之意。

  她微微詫異,問道:“陛下,可是臣妾做錯了什么事情嗎?”

  劉徹低頭看著她。

  不得不承認,這位匈奴閼氏,對他確實有著很大的吸引力。

  但是…

  劉徹也不確定,她是否卷入了那個事情。

  雖然說,這個事情是劉徹主動放出來,故意引誘藏在這宮里的匈奴細作拿走的。

  但倘若夏胭脂被證實參與了那事…

  一個不忠于丈夫的女人,不管在什么時代,都不可原諒!

  “先不急,等著!”劉徹笑了笑,又捏了捏對方豐腴的身子。

  于是,夏胭脂也知道,事情確實很嚴重。

  作為在單于庭長大的女兒,夏胭脂可能別的方面不如漢室女子,但在直覺和政治敏銳性方面,卻超出了漢室女子太多太多。

  要知道,在匈奴,哪怕是單于最寵愛的女兒,只要做錯了事情,也是萬劫不復。

  至于單于的妃子,每年都會有幾個暴斃或者干脆就是被處死。

  而導致她們有那個下場的緣故,可能僅僅是說錯了一句話甚至,僅僅只是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

  而在漢室,則沒有這么危險。

  但也正因為如此,夏胭脂才知道,必定是出了事情。

  而且,倘若她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恐怕下場,比起那些被單于處死的妃子,還要慘!

  她坐起來,看向自己的那些侍女,眉目之間,已經是殺氣騰騰。

  這些侍女都是她從匈奴帶來的陪嫁女子。

  以匈奴的傳統,這些侍女,就是她的私人財產。

  從肉體到靈魂都屬于她所有。

  即使是她要去殺單于,這些侍女也該跟著她一起。

  否則,就要被吊死在部落的轅門前,尸體讓豺狼與烏鴉啄食,頭骨制成尿壺,親族后代全部活挖心臟。

  “你們自己說,瞞著我,做了什么?”夏胭脂拿出了自己北海閼氏的氣勢,怒目瞪著這些侍女。

  夏胭脂很聰明,問題,只可能出在這些身邊的貼己人身上。

  此刻,夏胭脂又恨又惱。

  她恨的是單于庭,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跟她打招呼。

  而她惱怒的,則是身邊的這些奴婢。

  夏胭脂自問待她們不薄,學著漢室的手段,對她們極盡賞賜,甚至有時候還暗示將來會將她們中某幾個表現出色的侍女,送上天子的御榻,將來作為她在宮中的盟友。

  為的就是,防止這些人中有著單于庭安插的眼線。

  可誰知道,如此厚恩。卻還是被這些奴婢背叛。

  這讓夏胭脂無法接受!

  同時,也讓夏胭脂對匈奴最后一絲感情徹底斷絕!

  既然。匈奴單于庭,不將她視為女兒。不支持她,反倒拖她后腿。

  這樣的母族,不要也罷!

  對草原上的女兒來說,既然母族背叛了自己,那自己拋棄母族,那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過去幾十年,匈奴帝國境內一大半的叛亂和對抗事件背后,都有著王庭的貴女身影。

  只是能成功的少之又少。

  夏胭脂身邊的侍女聞言,紛紛跪下來。

  劉徹看著。忽然笑了起來。

  這個女子,確實是個聰明的女人!

  只是,僅僅這樣,恐怕還洗不清嫌疑。

  不過,也不重要,因為,劉徹很快就能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了。

  “陛下…繡衣衛左仆射王溫舒來了…”王道走到劉徹身邊悄聲稟報。

  “去問問他,結果如何!”劉徹輕聲吩咐著,同時手指輕輕的敲擊起來。這是他從先帝身上學到的為數不多的一個習慣。

  一刻鐘后,王道回來,在劉徹耳邊耳語許久。

  劉徹聽著,臉上的神色漸漸松弛開來。

  伸手摟住夏胭脂的身子。在她嘴上吻了一下,道:“愛妃不錯,沒有枉費朕的信任!”

  夏胭脂一愣。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但她還是清楚。自己已經重新得到了自己丈夫的信任和寵愛,道:“陛下。臣妾即嫁給陛下,即是陛下的女人,在草原上,女子嫁給丈夫,當然是為丈夫考慮,而不會為自己的母族打算…”

  說著她就嚶嚶的抽泣起來。

  劉徹呵呵一笑,道:“卻是朕的不是,錯怪了愛妃,朕認罰!愛妃說吧,想要什么補償,朕都答應你!”

  夏胭脂立刻撲到劉徹懷中,將自己的身子緊緊裹在劉徹身上,道:“陛下,臣妾只想給陛下生個兒子…”

  劉徹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托著她的下巴,凝視著她的眼睛。

  夏胭脂的這句話,且不管是否真假,但劉徹相信,不管什么男人,都喜歡自己的女人,對自己如此要求。

  而就在這剎那,殿中走進來幾位全副武裝的士兵,然后,這些士兵就開始沉默的抓人。

  跪在地上的那幾個夏胭脂身邊的貼身侍女中,片刻就有三人被拖走。

  而不管是劉徹還是夏胭脂,都將這一切當做不存在。

  尤其是夏胭脂,她死死的纏住劉徹,火熱的身子不斷的扭動,媚眼如絲,盡一切的可能的挑動著劉徹的。

  很快,兩人身上的衣物就不斷去除…

  翌日,劉徹從夏胭脂豐滿的肉體上坐起來,王道立刻上前,稟報:“陛下,所有的老鼠,都已經抓出來了,他們該怎么處置,敢請陛下示意!”

  劉徹站起身來,立刻有侍女上前,為其穿衣。

  “男的,送去蜀郡的礦山,女的嘛…”劉徹躊躇了片刻后,道:“朕聽說在上林苑,安置了幾十位有功傷殘的軍人,讓他們抽簽,誰抽到了,就是誰的細君!”

  這個事情其實很簡單。

  前幾天,劉徹拿出了那副‘大漢寰宇圖’。

  然后故意拿來,給夏胭脂看。

  雖然那副地圖,腦補的地方很多,但作為穿越者,劉徹的地理課也不是白上的。

  最起碼,勾勒出了一副大概的完整世界地圖——雖然只是亞洲一隅。

  但對匈奴人來說,這是確實致命的誘惑。

  劉徹故意留了一副復制品在夏胭脂這里。

  然后的事情,就很簡單了,老鼠們果然經不起誘惑跳了出來,盜拓了那副地圖,然后通過渠道,送到了宮外,經由匈奴人安插在長安的幾個暗線,傳遞了出去。

  但可惜,這一切,都是個陷阱。

  繡衣衛順藤摸瓜,將匈奴人在長安的整個諜報系統連根拔起,其中不乏潛伏在長安十幾年甚至二十年的間諜。

  當然,在劉徹故意的縱容下,那副地圖,被送出城外,由兩個與匈奴有著貿易往來的商賈家族,送往匈奴。

  繡衣衛緊隨其后,順著這條線一路抓下去。

  這下子,估計匈奴人安插在北方的整個諜報系統都要癱瘓。

  當然,他們也不是沒有回報。

  那副地圖,將很好的指引匈奴人,向西方發起征服戰爭。

  恐怕,這幾年,大宛、烏孫,甚至月氏人得頭疼了。

  這對劉徹來說,是好事情。

  西域諸國,有戰五渣,自然也有強國。

  類似大宛這樣的國家,應該還是能夠給予匈奴人足夠的麻煩和打擊。

  劉徹也不怕匈奴人不上當。

  畢竟,地圖上明確標明了月氏人這三個字。

  對匈奴來說,月氏人的仇恨度,是排在前幾位的必須鏟除的對象。

  雖然說,這副地圖流傳到匈奴,匈奴人確實可以從西邊征服戰爭中得到足夠的好處。

  不管是大宛的汗血寶馬,還是西域的農業以及阿姆河的優良牧草和馬種。

  劉徹也考慮了很久,這樣做的風險。

  但是,他在全盤考慮后覺得,匈奴西進,比起他們固守原地,要好太多。

  一個全力西進的匈奴,勢必會在東方放松戰備,甚至大量抽調東方的精銳部族參戰。

  而現在,匈奴帝國的地盤,其實已經達到了一個游牧民族的極限。

  再吞下去,恐怕就要消化不良了。

  就連后世的蒙古帝國,成吉思汗死后,立刻分崩離析。

  黃金家族僅僅只是一個象征符號。

  現在的匈奴,比之巔峰時期的蒙古帝國,還是遜色許多的。

  而且,在制度上,匈奴人有著太多太多的漏洞和不足。

  更重要的是,劉徹相信,漢室只需要潛心發展五到十年,即可依靠領先匈奴整個一個多時代的武器裝備和戰術,徹底碾壓過去。

  到時候,匈奴人現在所做的一切,其實都只是為王前驅而已!

  到時候,匈奴人是強是弱,區別不大。

  況且,西域,也不是那么好征服的。

  不然,老上單于早把整個西域一口吞進肚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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