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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節 睚眥必報主父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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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臣周遠年少無知,化名張進參加考舉,不意竟蒙殿下恩寵,點為親隨,死罪,死罪!”周遠一進宮,就立刻背著荊條,跪到劉德面前叩首拜著。

  自古以來,欺君都是大罪。

  動輒就是滅族。

  周遠化名張進參加考舉,雖然還算不上欺君——因為劉德不是天子。

  但是,遲早有一天,他會是。

  屆時,劉德若是大度,自然是一笑而過,但萬一小心眼呢?

  周遠不敢賭!

  所以,他馬上就進宮,負荊請罪。

  劉德看著周遠的樣子,都要忍不住笑出來了!

  負荊請罪,就負荊請罪吧!

  但你背上一點傷痕都沒有,荊條上的刺都被剃光了,這是什么個情況?

  只不過,劉德要的是一個姿態,一個態度。

  劉德故意不去告訴便宜老爹,周遠在里面的原因就在于此了。

  對劉德來說,周遠有兩種情況。

  一種就是坑爹的官二代,跋扈、張揚,這樣的話,他雖然還是會收下,但卻只會供起來當個吉祥物,利用完了,就丟到一邊。

  另外一種就是他是個聰明人,知道擺正自己的位置,這樣的話,劉德也非是什么不通情理的人,也不會苛求太多,最起碼,他能保證將來給周家一個體面的待遇。

  現在看來,周遠無疑是第二種情況了。

  只不過這個家伙演戲演一半,這就讓劉德覺得他有些不堪大用了!

  連這點皮肉之苦都受不了,還能指望他將來做出什么事情呢?

  心中這樣想著,劉德就笑瞇瞇的走上前,扶著周遠起來,為他卸下荊條,親切的道:“卿何必如此呢?卿父為朝廷重臣,卿不想依靠父恩,這是值得贊賞的事情。更何況,我漢家向來唯才是舉,卿能從三千余人中脫穎而出,這就說明了卿的才干!”

  “我又怎么會怪罪卿呢?”

  但也卻只是說說而已。

  誰要是相信上位者的話,那就只能說明,他真是太純潔了!

  同樣一件事情在同一個政治家的嘴里,能說出N個不同版本和解讀。

  因此。周遠絲毫不敢放松,他低頭道:“殿下厚遇至此,小臣真是銘感五內,縱萬死也難報殿下恩遇…”

  “卿且先等等吧…”劉德讓人拿來一件衣服,親手為周遠披上,道:“再過一會。其他人就要到了!”

  劉德所指的其他人,當然是顏異、鄭當時、寧成等人。

  “諾!”周遠再拜道:“臣謹奉命!”

  劉德看了他一眼,在心中贊了一聲,不論怎樣,周遠的態度還是不錯的。

  誰不喜歡一個聽話懂事的下屬呢?

  與此同時,主父偃卻是意氣風發。

  活了二十多年,一夜之間。他財富、妻子、房子、車子全有了。

  回想之前,他還不過只是一個窮困潦倒,連下一頓飯在那里都不知道,交不起房租的窮酸士子。

  主父偃也不得不感慨,人生際遇變化之大,莫過于此。

  他也算是親身了解了一番當年蘇秦、張儀的際遇。

  “夫君,門外有位自稱臨淄同鄉的張氏商賈求見…”正感慨著,他的新婚妻子安陵氏走進來問道:“您見還是不見?”

  前兩日主父偃在榜下被安陵氏當成女婿抓走之后。當天晚上就馬上拜堂成昏,喝了合衾酒,進了洞房,然后,第二天,老丈人安陵氏送上了豪宅一棟,馬車一輛。奴仆十五人、錢十萬,布帛一百匹,還有十頃良田,作為嫁妝。

  因此。主父偃對這門婚事還是很滿意的。

  更何況,他妻子安陵氏,是讀過書的富家小姐,相貌也不差,就讓他更加滿意了。

  “不見!”主父偃哼了一聲,隨手拿來一塊竹簡,在上面刷刷刷寫下幾個字,遞給妻子,道:“將此物給他看就行了!”

  主父偃怎么可能忘記前兩日他在長安東市所受的侮辱呢?

  縱橫家的人,向來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寬宏大量這個詞語,從來不在縱橫派的人的腦子里。

  安陵氏接過丈夫遞來的竹簡,吃了一驚,問道:“夫君,您真要如此?”

  “自是當然!”主父偃背著手道:“前兩日此人羞辱于我,我如今羞辱回去,順便嚇他一嚇,算作報應…”于他而言,這就跟吃飯喝水一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更何況他如今正得志,怎會思量其他?

  安陵氏聽了心中漠然。

  自己的這位夫君,才華有,魄力也有,就是奈何太過較真、記仇,她心里嘆了一聲:“也不知我嫁他是對是錯…”

  但事已至此,又能怎樣呢?

  只能祈禱自己的丈夫一切順利,平安無事吧!

  安陵氏走出房門,將丈夫交給她的竹簡拿去給門房,吩咐道:“去給來人罷…”

  說完這話,她心里竟沉甸甸的,很不好受。

  門口,臨淄人張覺等了許久,終于等到了門房的回報:“我家主人讓我將此物拿給您看…”

  張覺接過那張竹簡,定睛一看,胸膛里的怒火,終于忍不住爆發了:“豎子安敢欺我至斯!當真以為我無人?”

  竹簡之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話:風雪誰知范叔寒?

  所謂范叔就是范睢,當年范睢化名張祿為秦相之時,遇到昔日舊友兼仇人須賈出使秦國,他故意扮成可憐的窮人模樣,謊稱自己是給人做差役的幫傭,接近須賈,須賈見范睢窮困潦倒,于是送了一件袍子給他穿。

  第二日,須賈拜會秦相,到了大堂,就看到了范睢帶著官僚威風八面的坐在丞相之位上。

  須賈立刻就嚇尿了。

  這時候,范睢說了一句經典的話:“然公之所以得無死者,以舊袍戀戀,有故人之意(假如不是你昨天送了一件袍子給我,你現在就是個死人了!)”

  這個故事就是經久不衰的成語‘睚眥必報’的來源。

  當年范睢收拾了須賈后,怎么對付的他的仇人魏齊的?

  從魏國一直追殺到趙國,終于把魏齊逼死了!

  張覺雖然只是個商人,但卻并非文盲,這個典故他當然知道。

  主父偃的話,已經很直白了。

  連袍子的恩情都沒有,你回家洗白白準備承受我的報復吧!

嗯,今天就這一更了本來想多寫點,起碼寫完主父偃這個情節,但實在身體HOLD不住了我明天目測要去掛水回來再碼字  各位讀者老爺晚安<!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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