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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零章 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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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若姒問了來稟報的人,知道老王爺的精神頭還不錯,也就放下心來。等柳若姒將一應家事料理妥當,就從議事廳出來,回了云水居。

  小豬兒此刻也醒了,正被奶娘抱著在屋子里轉悠。柳若姒一進門,小豬兒的的大眼睛立刻就落到了柳若姒的身上,一邊嘴里叫著,一邊向柳若姒伸手。

  柳若姒并沒有急著抱小豬兒,而是洗了手,換了衣裳,這才將小豬兒抱在懷里。

  如今的小豬兒已經很有些分量了,胳膊腿更加像鮮嫩的肥藕。柳若姒親了親小豬兒伸過來的小胖手,小豬兒立刻就咯咯地笑了起來。

  小豬兒性情很好,而且非常愛笑,也難怪會人見人愛。

  “吃了奶沒有?有沒有鬧?”柳若姒一邊抱著小豬兒逗哄,一面就問奶娘。

  “剛吃過了奶,并沒有鬧。每天夫人約莫是這個時辰回來,小爺大概是記住了。今天夫人回來的比往天晚一些,小爺就在屋里待不住,想是要去找夫人那。”所以才要人抱著哄。奶娘陪笑著答道。

  今天因為額外安排蘇氏往蘇府中去的事情,柳若姒是比平時回來的要晚。

  “寶貝想娘啦。”柳若姒心中軟軟的,低頭笑著問小豬兒。

  “啊…哦…哦…”小豬兒快樂地叫。

  “乖寶貝,以后娘盡量早回來,多陪著我們小豬兒。”柳若姒親了親小豬兒的腦門。

  小豬兒趴在柳若姒的懷里,笑的眉眼彎彎。

  柳若姒帶著小豬兒玩了一會,小豬兒就在柳若姒的懷里掙扎起來,嘴里哦哦地,似乎是在跟柳若姒說著什么。這個時候,外面就有小丫頭進來回話。說是老王爺打發了人來問小豬兒醒了沒有。

  “王爺想小爺了。如果小爺醒了,還請夫人帶小爺過去。”

  大概每天的這個時辰,就是老王爺小睡之后帶著小豬兒玩耍的時辰了。小豬兒雖小。對于時辰也不會有什么概念,但是每天這樣。久而久之,也就行程了習慣。就像柳若姒回來的略晚些,小豬兒就要找她。到了去春暉堂的時辰,小豬兒方才是在提醒柳若姒。

  小豬兒很喜歡他的祖父。

  “我們這就過去。”柳若姒答應了,忙就讓奶娘過來又給小豬兒換了一身衣裳。

  柳若姒也略收拾了收拾,就帶著打扮的如同散財童子一般的小豬兒往春暉堂走。如今天氣已經有些熱,柳若姒走在青石小徑上,六月在旁邊小心地打著傘。免得柳若姒和小豬兒被此刻有些強的陽光曬到了。

  出了門,看著外面花紅柳綠,小豬兒的眼睛就有些不夠用。比起待在屋子里,小豬兒更喜歡到外面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滿是對這個世界的新奇。

  柳若姒因此也就放慢腳步,看到什么,還仔細地告訴小豬兒,仿佛小豬兒現在就能聽懂似的。

  “…祖父還在生病,小豬兒一會見了祖父,要討祖父開心。不可以累到祖父,知道嗎?”柳若姒還在小豬兒的耳邊諄諄教誨。“記得千萬不可以再扯祖父的胡子啦。”

  “哦…哦…”小豬兒就笑,眉眼彎彎地似乎是答應了。

  “你這小壞蛋。”柳若姒忍不住也笑了。雖是百般的告誡,但是小豬兒對于老王爺胡子的鐘愛依舊分毫不改。也就是老王爺實在寵著小豬兒,從來沒有因此生過氣。

  說到老王爺的胡子,柳若姒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榮成翰。

  “等著叫你爹爹將胡子留起來給你扯著玩吧。”柳若姒笑,不知道如果再讓榮成翰留起胡子,這父子兩個相處的時候會是怎樣的一番情形。就以現在看來,小豬兒也很喜歡他爹爹的胡子。

  就是因為小豬兒,榮成翰每次刮胡子都要留下短短的胡茬,好哄兒子高興。

  “見到祖父要乖一些…”邁進春暉堂的時候。柳若姒還在囑咐著小豬兒。

  老王爺正坐在榻上,見到柳若姒帶著小豬兒來了。就放下了手中的筆。

  柳若姒帶著小豬兒給老王爺行禮,然后就上前將小豬兒交到老王爺的手里。老王爺抱著胖墩墩的小孫子。笑的兩只眼睛都瞇了起來。

  “這小子,一天比一天壓手。”老王爺掂了掂小豬兒的胖屁/股,笑著說道。

  “他能吃能睡的。”柳若姒就道,“而且,這個時候的小孩子,長的最快了,幾乎一天一個模樣。”

  “是的。”老王爺點頭,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每天都要求要見小豬兒。

  老王爺不想錯過小孫子成長的任何一個時刻。

  看著坐在自己腿上的小豬兒,老王爺的眼睛一時有些模糊。仿佛此刻坐在那里的并不是小豬兒,而是榮成翰。小豬兒長的和兒時的榮成翰有七八分相像,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

  只是小時候的榮成翰卻并不經常笑。

  又或者是榮成翰經常笑的時候,他并沒有注意到。等他注意榮成翰的時候,榮成翰已經不喜歡笑,或者是過了那個喜歡笑的年紀了。

  看著撲在自己胸前,大眼睛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毫無畏懼地伸手抓自己胡子的小豬兒,老王爺的思緒飄的更遠了些。

  老王爺的記憶中,與幾個兒子相處,是從來沒有這樣的情景的。

  小豬兒抓/住了老王爺的胡子,開心地笑的前仰后合。老王爺沒去搶救自己的胡子,而是一手托住小豬兒的屁/股,一手攬住小豬兒的腰。小孫子的骨頭還沒長結實,靠自己根本就站不住。只要這皮小子不使壞使勁扯他的胡子,他也就由著這皮小子撒歡了。

  自己的兒子,別說這樣來扯自己的胡子,就是坐在自己懷中這樣的事,似乎也是從來沒有做過的。

  老王爺幾乎從來沒有抱過自己的兒子們。

  想到這些,老王爺不由得暗自嘆了一口氣。

  榮成翰十三歲就隨軍出征了。在很多人的眼睛是,是他這個做父親的不近人情,對兒子太過嚴苛。但是那些人或者不知道。或者是已經忘記了,永靖王府中十三歲就出征的人。不只有榮成翰一個。

  老王爺自己,就是少年從軍,在戰陣中沖殺出來一條血路。雖然他身為永靖王府的嫡長子,那個時候已經是冊封的王府世子了。他的父親,老永靖王爺堅持要帶他這個唯一的兒子出征。

  老王爺少年隨軍,一生戎馬,他的人生中是容不下多少柔情蜜/意的。所謂的天倫之樂在他看來,也是教導兒子們文武藝。督促兒子們成才。而要兒子們成才,任何的縱容和溺愛都是不容許的,只有最嚴厲的教導才是對兒子們最大的慈愛。

  而這些,他是傳承自他自己的父親,上一代的永靖王。

  只是可惜的是,他雖然有三個兒子,但是兒子們卻并沒有按照他的期望成才。

  他曾經對長子懷著巨大的期望,希望長子能夠跟隨著他的腳步,成長為國之棟梁。就是現在,有些情景在老王爺的腦海中依舊清晰的仿佛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一般。

  小小的榮成翊。在晨光微曦的小校場上扎馬步,練習拉弓,在燭光下朗誦詩書。那個時候。老王爺不僅對他滿懷期待,而且也相信,榮成翊能夠成長為和他一樣的男人,王府合格的繼承人。

  但是這些景象的旁邊,總有另外一幅圖景若以若現。那是一個臉色有些蒼白的婦人,眼神哀怨的,欲說還休的模樣。

  那是他結發的妻子,榮成翊的母親。

  榮成翊的母親對于老王爺對榮成翊實施的教育,心底里是并不贊同的。但那又是個性情和順。極為賢惠的女人。雖然心里不舍、不愿,卻從來不敢宣之于口。只能自己郁郁。

  老王爺那個時候專心于軍務,對于家中的事情。除了兒子的教育,其他一應事情都并不放在心上,自然也就疏忽了他的妻子。

  直到她提出要為榮成翊定娃娃親,老王爺才吃驚地發現,她已經消瘦如斯,且命不長久了。

  榮成翊的母親,是抑郁成疾,才會早早過世的。

  雖然對于定娃娃親這件事老王爺心中是不以為然的,但是看著那個女人泫然欲泣的模樣,老王爺還是答應了下來,并且點頭認下了她提出的人選。

  老王爺是個心底公正的人,他知道他對她有多疏忽,他也知道自己的脾氣,她因此而受了許多的委屈。

  這份歉意,讓老王爺在榮成翊母親過世之后,更加著緊榮成翊的教育。即便是那個時候,他也并不曾抱過榮成翊。雖然,為了榮成翊能好好的成長,他才選定了蘇氏作為填房。

  棍棒底下出孝子,出賢才,不打不成器,老王爺心中一直是堅信這一點的。

  還是在榮成翊中毒瀕死的時候,他才赫然發現,除了教導榮成翊成才,在別的方面,他是一個多么粗心大意的父親。

  那之后,他才關心起榮成翊的生活起居,但是像這樣跟小豬兒親密相處,依舊是他想都沒有想過的一件事。

  榮成翊的身子不好,再不能那般嚴厲的教導。這并不是他的教導方式有什么不妥,因此,對于榮成翔和榮成翰,他依舊采取了同樣的方式。

  榮成翔和榮成翰兄弟兩個,卻成長為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那個時候,他的公事更加繁忙,唯一的一點兒閑暇,父子間溫和親切的相處,是都給了榮成翊的。

  他是一個稱職的父親嗎?

  下巴上的疼痛,將老王爺的思緒從遙遠的地方拉回了現實中。

  小豬兒兩只小手抓著老王爺的胡子,似乎作勢是要打秋千!

  “這可使不得!”老王爺忙哄著小孫子放開他的胡子,然而按照慣例,想要小豬兒松手,必定得再送上別的好玩的東西才行。

  老王爺左右看了看,并沒有看到合適的東西,就是桌案上放著一柄折扇,老王爺也沒多想。隨手就將折扇拿過來,終于從小豬兒的手里換下了他的胡子。

  小豬兒還是第一次拿到折扇,自然新奇無比。就又靠坐在老王爺的嘴里,擺/弄起手中的折扇。

  “這些天管家。可有什么為難沒有?”老王爺一面留神照看小豬兒,一面突然問柳若姒。

  這還是老王爺吩咐讓她參與管家之后,第一次當面問起。

  “回父王,并沒什么為難值得向父王訴說的。府里的規矩都是現成,凡事都有舊例,且下面的管事們頗多能干的。”柳若姒忙就答道。

  “如此甚好。”老王爺聽了,就點了點頭,“若有什么為難。你不必不好開口,盡管跟我說。”

  “王妃和世子妃的情形,你都是知道的。你進門來,就該讓你管家了。想著你是新媳婦,一時沒有安排。以后,這內宅的事情,還得多靠你來料理。”

  柳若姒先是暗自腹誹,老王爺說看她是新媳婦,一時沒有安排她管家。以蘇氏的態度,老王爺當時也不好讓她管家的。而且。她剛進門,老王爺也是要查看她的為人,才不會輕易就將管家的權力交給她。

  柳若姒這樣想。心中并沒有任何不平,等聽到老王爺說到最后,柳若姒卻不能夠平靜了。

  老王爺這樣說,她管家這件事,不是一時的權宜之計,而是要讓她長長久久地管下去。

  這件事,柳若姒可不愿意,而且,她還想著要跟榮成翰一起帶著小豬兒搬出去住那。

  “母妃治家有方。世子妃聰慧能干,都不是媳婦所能比的。能母妃和世子妃身子好轉。自然要掌理家事。”柳若姒斟酌著說道。

  世子妃這些天的舉動,老王爺都是知道的。柳若姒話中的意思,老王爺哪里會聽不明白。

  “一大家子,自然應該攜手并力。我極看好你和老三。這個家,不能沒有你們。…這世上,沒有不愛子女的母親。你們母妃,你們要有些耐心,給她時間。…世子妃本來極賢淑,這些年病痛的折磨,她的本心是好的。”

  “你這些天管家的行/事,我也知道一二。正大光明,心無嫌隙。你做的很好,正該如此。我也你父親也說了,王府能娶到你這樣的媳婦,是我王府的幸事。你父母親都是極好的人,他們的教導,你要聽從。”

  柳若姒聽老王爺這般說,老王爺的心思,她自然也都懂得。

  但是,柳若姒并不想敷衍老王爺。

  “父王,”柳若姒抬起頭,緩慢卻又清晰地說道,“父王為王府,為兒孫,自然想著要處處周全。不過,父王應該聽過一句話…”

  “什么話?”

  “兒孫自有兒孫福。”柳若姒說道,“世事往往不能盡如人意,但如果放開懷抱,也不是不能夠殊途同歸。媳婦的一點兒小見識,父王自然能夠看的更高、更遠。”

  “父王還應該善加保養身子,其余事情不必過分操心。王府上下諸人諸事,父王還有什么不知道的,父王應該相信大家。”

  如果說柳若姒前面所說的還是通俗的道理,后面說的話卻頗有些意味深長了。

  老王爺摸了摸胡須,看向柳若姒的目光就有些深沉。

  “哎呀,小豬兒你在做什么?”柳若姒跟老王爺說話,眼角的余光就掃到了小豬兒的手上。

  小豬兒手里拿著扇子還有些拿不穩,不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將折扇完全打開了,正一只手抓/住折扇的一面,用力地撕扯。

  就聽得清脆的紙張撕裂聲,老王爺的折扇就這樣被小豬兒給撕壞了一個口子。

  老王爺也低下頭,看見小孫子撕了他的折扇。

  似乎是紙張的撕裂聲取/悅了小豬兒,又或者是這種做了什么事的感覺是如此喜悅,小豬兒絲毫不覺得他做了什么壞事,又抓/住折扇用力撕扯。

  又是一道口子。

  眼看著老王爺的一柄折扇就這樣毀了。

  “這可是王爺最心愛的一柄扇子。”旁邊伺候的一個老嬤嬤就陪笑道。

  不用老嬤嬤說,柳若姒自己也是個識貨的。那是一柄象牙骨的泥金折扇,從柳若姒所站的位置,能看見折扇上的水墨山水。雖然看不清楚落款,但是卻能看出,那必定不是出于普通人之手。

  “不過是一柄扇子,身外之物,毀了就毀了。能夠逗得我們小豬兒開心,也就值了。”老王爺樂呵呵地道,對于扇子的損毀竟絲毫不以為意。

  就算是屋子里這些見慣了老王爺疼寵小豬兒的心腹們,都難免有些詫異。

  那柄扇子不僅出自名家之手,且是老王爺多年心愛之物,就這樣損壞了,就算是不責怪小豬兒,也該有些心疼的。但是老王爺明顯是并不心疼的。

  自打小豬兒出生,還有老王爺的這次病,老王爺的性情似乎是改變了不少。

  看著時辰不早,柳若姒就讓奶娘將小豬兒抱起來,她拿了老王爺的折扇。柳若姒看了折扇上的落款,卻是前代一位極有名的畫家的墨寶。柳若姒想了想,柳二老爺的藏品中似乎就有這位老先生畫的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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