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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爛仔也有自己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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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鄂玉喜是第一批次撤回臺灣的安保隊人員,吳化龍隊長一直在看護著他,這也是他得到的命令。

  鄂玉喜上了船,他也當然上了船。

  吳化龍隊長一直憂郁地望著鄂玉喜那光禿禿地肩章。

  他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也問過,但是他從孫瑜大隊長和鄂玉喜那里得到的都是四個字:軍事機密。

  好吧,俺老吳懂得這四個字的含義。但是,這事情一定是和自己有關了,他早晚都要弄明白。

  鄂玉喜說:“老吳,你總盯著我肩膀看什么?你以為男人不從軍了,在這個世上就沒有出路了?你懂不懂條條大路通羅馬的道理?”

  吳化龍隊長說:“俺懂——如果安保隊實現了后勤騾馬化,就是俺征戰明大陸之時——哪條大路都能通騾馬!”

  “這是誰說的?”

  “軍訓時,一個教官說的。”

  “老吳,不從軍,在這個時空里的出路太多了——你不要顧慮我,離我遠一點,你這是把我當成要自殺的人嗎?!兩個大男人有靠得這么近的嗎??”

  “噢,俺也覺得熱!”吳化龍隊長仍然還趴在船舷上,但是向旁邊挪動了半米——

  鄂玉喜頓時感覺舒服了點,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又趴在了船舷上。

  海浪打在船身上,激起了碎玉般的浪花,又重新回到海里,準備下一次的擊打。

  鄂玉喜說:“你聽說過捕鯨行業吧?有興趣沒有?”

  說完遞給了吳化龍隊長一根煙。

  吳化龍隊長接了過來,點上后,淡淡地說:“聽過。有幾個兄弟商量過,說是如果立不下什么軍功,就弄條船,打大魚公去,打著了就是幾百兩銀子,打不著就找漢唐集團幫忙——可是俺認為,男人一世,不去立下不世之功,就算是白活一場了!”

  鄂玉喜說:“很正常的追求,成為英雄嘛!”

  “嘿嘿,也好給子孫搏個前程。”

  鄂玉喜點點頭說:“理解,理解。有殺人無數而成功的英雄,你聽沒聽過有活人無數而成功的英雄?”

  “行醫者算嗎?”

  “不算,那是基本的職業要求。”

  “俺想不起來——”

  “我也一時想不起來——好像你們的歷史很少有——但是我知道漢唐集團正在努力做到這一點。”

  “著啊,漢唐集團便是如此——這便是為何俺的郭大哥何大哥五體投地的地方!”

  鄂玉喜拍著船舷,樂呵呵地說:“通過這件事情看,我發現自己確實不是個當兵的料,沒有什么比能發現自己的缺點更讓人高興的,我現在心服口服!

  如果漢唐集團還能給我機會,我做做后勤還是合適的——做做射擊教練也不錯,這一點,我還是有自信的。”

  “定能!”吳化龍隊長也拍著船舷叫道,“漢唐集團,從不讓人失望!”

  鄂玉喜心里直發笑,他倒是讓一個古人給安慰了。

  一路無話,待到了熱蘭遮城碼頭后,鄂玉喜便直接被安保部門的工作人員接走。

  吳化龍隊長還想跟著,可是被人家一個手勢就制止了,緊接著一個命令下發到他的手里:特工人員都去布袋鎮新兵營報到,沒有特別事情,不得請假!

  好吧,吳化龍隊長屁顛屁顛地去布袋鎮了。

  鄂玉喜的事情在網上不痛不癢,沒有引起激烈的討論,大家都對他抱以同情之心,就連江鐵城在網上都直呼,這個軍隊建設不注重政工早晚還要吃大虧,這個板子不能打在鄂玉喜一個人的屁股上。

  依舊是暗指董事會在軍隊管理上的失策,但是這次江鐵城的發言,好像沒有署名法治小組,僅是以他個人的名義發表。

  楊友行秘書冷冷地說:“做誰的思想工作?明人們參軍如果不知道殺敵立功,那就是我們整個體制的錯——哪里用你去統一思想?”

  江鐵城哈哈大笑地說:“小楊友行同學,一支不知道為什么去做戰的隊伍怎么能打勝仗?”

  “當兵來了,竟然不知道為什么?這是多么可笑的假設??”

  “你確定那里面沒有投機分子?”

  這兩個人又狺狺地開始撕咬起來,不用看,早晚又會提到看盜版的事情了。漢唐集團的人沒有搭理他們的撕咬大戰,鄂玉喜的處理決定下發了。

  董事會到底是沒有出面,只是認同了安保部門的處理意見。

  鄂玉喜被免去了陸安大隊長的職位,保留軍籍,調入后勤部門。

  漢唐集團的技術員們沒有人評價,但是又好像人人心里輕松了一下。

  制度嚴格這是好事情,但是沒有人情味的制度就又是魔鬼法則了。

  哪一個成員敢說自己絕對不會違反規定?故意犯規還是無意犯規,或者無奈犯規,是人都能區別出來——這些花招想騙過中年大叔大姨,就太可笑了。

  這件事情過去后,大家該干嘛還去干嘛,一切又似乎回到了老樣子,但是又似乎哪里不一樣了,讓人無法形容。

  珠江江口難民收容營,連連迎來兩撥訪客,還都是官方背、景。

  第一撥人馬是滿清南征大軍平南王尚可喜和靖南王耿繼茂派來的。

  他們都是騎著馬來的,看來是一路兼程。

  為首的是一個明人書生打扮的人,卻是剃著金錢鼠尾辮,那你倒是戴個帽子啊,他沒有——大太陽天的,也不怕曬暴了頭皮。

  他是真心以這種發型為傲驕——當他們一行十二人馬出現在珠江江口難民收容營時,一點也沒有被他們收容營的規模嚇到,我大清南征大軍連營三十里,雄兵二十萬,這里才是多少,他用點兵之法,粗算一下,不過三五萬人的樣子。

  他們到了收容營的門口時,發現迎接他們的有十五把火銃,那火銃上還有閃著寒光的刺刀。

  明人書生微微一笑,這蠻夷就是蠻夷,穿著怪異——倒似買不起布一樣,他憑空多了幾分自信。

  他跳下了馬,大笑道:“這可是迎客之道?!叫你家主子來。我,大清靖南王之首席幕僚王平是也。”

  崗樓上的郝鋼聽了后心頭火起,你媽狗屁漢奸,我一梭子突突死你們!

  但是,這是人家送上門的,基本道義還是要遵守,還得保護你們呢。

  他向孫瑜大隊長報告了。

  孫瑜大隊長恨恨地想:“媽的,韃虜真是討厭,臨完事前,這還來給我添亂——”

  有心想趕他們走,但是又覺得不妥——請示了伍部長,伍部長想了想,又請示了伍大鵬董事長。

  伍大鵬董事長有些高興,這是好事情,于是給了個基本底線,“熱情對待,拒之千里;虛與委蛇,幾天就走。”

  底線有了,可是誰去?

  孔明亮給出了個主意,莫不如讓明人對付明人。

  便找來駐守在這里的明人宋隊長。

  宋隊長也有些遲疑,你想要什么樣的人,怎么也得有個標準啊!

  孔明亮說:“說謊不眨眼的,猥瑣的,無賴的,吹牛逼的,但是說話要流暢一些的,能聽懂人話的。”

  宋隊長一臉你怎么不早說的樣子,連說:“有,有,馮巡檢和他兄弟鄭肖便可,你所說的要求,他們身上都有。”

  待兩人從工地上被叫來后,孫瑜大隊長和孔明亮樂了,這第一形象感覺就合適啊!

  快快,讓他們把手臉都洗一洗,這造的跟泥猴似的。又連忙找來漢唐式衣服,但是太大了些,只好把褲腳和袖子挽一挽,頭發來不及洗了,各自扣一個軍帽吧。

  好,這形象合適了。

  關鍵是要談判的,內容要給兩位“主子”一個交待啊。

  孔明亮還沒說幾句呢,鄭肖頓時明白了。

  鄭肖大膽地說:“大人——是不是這樣,就是咱管的這條街坊和韃虜管的那條街坊不搭邊,前一陣小弟們造成的火并是誤會,咱們不想讓他們獻茶賠罪,他們也少來這一套,小弟無知,這做掌事的不能不懂情理——玩軟的,爺和你好說好商量,玩硬的,爺和你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爺也是兄弟無數,全是帶紅心的!”

  好!好!孔明亮差點都鼓掌了,這小子入戲真快,特別最后一個量相動作,絕對是混過,談判過的——絕對合適!

  馮巡檢在一邊有些失落,你個鄭爛仔,好像你談判過似的,還不是跟我去給人家站場子,打邊鼓時學的??你倒是學得像——紅心幫是城外的,你倒是給搬城里來了。

  馮巡檢也量相了,說:“大人,我看還可以罵他們幾句,最好用廣州城土話,這樣,我等出氣了,他還聽不出來,我可以笑著罵——”

  孔明亮真心服了,好,好,這兩貨絕對是人才。

  他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真心地說:“我們發現你們兩個晚了些——”

  人的態度只要一真誠,這是可以跨越時空來讓人感受到的,兩個人渾身一酥,立刻跪下,喊道:“小人愿意今生今世為大人效命,萬死不辭!”

  聲音大了些,把隔壁的孫瑜大隊長又招回來了,他剛才完全交給了孔明亮來處理。

  孫瑜大隊長探了一下頭說:“老孔,真沒看出來啊,你這王八之氣一震,這兩人倒頭便拜!”

  靠,是這么一回事嗎?

  孔明亮沖著孫瑜大隊長伸了個中指。

  這兩個“主子”在孔明亮和宋隊長恭恭敬敬地護送下,接見了在涼棚里等得不耐煩的王平。

  兩方展開一番口舌之戰,雙方都聽不懂對方在說什么,或者一句話可以明白表達的意思,要是有三句話串在了一起,就不明白對方在說什么了。

  那王平哈哈大笑,拍案而去,不要談了,如此無知,猥瑣,下流之輩竟是他們的主子,這個漢唐集團能是什么模樣?!

  他們仰天大笑出營去,快意縱馬在回程——但是王平猛然又覺得不妥當,那些家丁的火銃有些不同之處,軍營似乎也有些不同的味道——可是走便走了,回去后和主子再說了。

  兵者,詭道也,豈是幾件奇、淫怪巧之物左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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