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節-自大
已經不知多少次，反對派主祭每每都在這種口水仗中被奚落地落花流水。
“你！哼！”
第六主祭法維拉也只剩下了重重一聲冷哼，毫無脾氣地坐了回去，他根本沒膽色接上星夜圣女的話，提出自己拉竿子另起爐灶。
沒有人會懷疑，若是真有這種傻缺二楞，他們的下場毫無疑問的只有一個。
眾叛親離，凈身出戶。
但是身為主祭，沒有人會輕易放棄自己手中的權力。
“莎莉，今天的會議開始吧！”
大主祭薩克斯頓對圣女與主祭之間的爭執視而不見，對他來說，無論是東風壓到西風，還是西風壓到東風，都是黑暗圣堂關起門來自己的事情，他也沒打算偏幫誰，存在不同意見并非是壞事。
圣女的出現是黑暗圣堂應運而生的勢力代言人，如果不是她，黑暗圣堂也許早就光明聯軍的剿殺中灰飛煙滅，不復存在，她能夠在圣廟中得到一張屬于自己的座椅完全理所當然。
“這樣的會議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我們現在需要的是重建幽暗之域和休養生息，而不是傾盡所有的力量，長途跋涉去攻打光明之城‘朗加隆多利’，這只會讓我們毫無意義的流干最后一滴血，然后再被其他勢力坐收其成！”
莎莉站在了代表著自己權力的座位旁，卻并沒有坐下去，來此之前，她就已經知道了會議內容。
“光明聯軍攻破了我們的城池，殺死我們的子民，難道就讓我們的勇士白白犧牲了嗎？這口氣，我們咽不下去！”
第七主祭巴利亞聲音越來越大，十分激動。
像喪家之犬一樣被趕出幽暗之域，幾乎是所有主祭這一生中最大的恥辱，只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才能洗刷這一切。
第三主祭杜拉諾同樣站在了主戰一方。說道：“我同意，光明聯軍已經全軍覆沒，光明神庭和它的走狗們同樣元氣大傷，正是我們起兵復仇的好機會！”
其他幾位主祭默然不語。顯然仍在猶豫不定。
“那么請問諸位，我們現在可以組織起多少士兵，籌備多少糧食才能完成這個遠征？”
莎莉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平民少女，從戰火中長大的她自然比這些高高在上的主祭大人更能夠看清一些東西。
“雖然經歷了一次戰火，但是幽暗之域內至少還有一百五十萬人，只要全部武裝起來，一定能夠平滅可惡的光明神庭，況且我們的七殺圣殿戰力完好無損，這一戰絕對可以打。”
第六主祭法維拉意欲扳回一局，聲音慷慨激昂。第三主祭與第七主祭同時點頭贊同。
“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一個仿佛自言自語的聲音傳入所有主祭的耳中。
“什么？”
第六主祭猛然瞪大了眼睛，循著聲音望去，卻見星夜圣女似乎根本沒有把這次會議放在心上，打算自顧自離開。
“星夜圣女，你這是要去哪兒？”
大主祭薩克斯頓對于莎莉的舉動盡管不滿。卻為了維持圣堂的穩定，不得不平抑著自己的語氣。
“幾個幼稚天真的家伙在異想天開，難怪會被光明聯軍攻破老窩，夾著尾巴灰溜溜的逃走，就這點本事，真是讓我太高看了。”
莎莉話語中充滿了嘲諷與鄙視之意。
打人打臉，抽完左臉。再抽右臉，她就是這個意思，絲毫沒有任何掩飾。
十位主祭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第三、第六、第七和未開口的第九主祭更是一臉鐵青，他們四人就像臉上被狠狠抽了一耳光似的。
“莎莉，說說看。你的理由。”
素來支持莎莉的第四主祭愛姬莉絲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作為當日同樣出逃的主祭之一，莎莉的話就像刀子一樣在戳她的心，卻又不得不承認這位星夜圣女說的是事實，而且還是無可辯駁的事實。對方完全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莎莉停下了腳步，回轉身來看了一眼圍坐成一圈的主祭們，圣廟內立時靜了下來，仿佛連呼吸都停止了。
“不包括外圍其他分部，幽暗之域內有一百五十萬人口是沒錯，擁有元素親和力天賦的人只有四十萬，暗系體質者三十八萬，具備戰斗力階位的只有十萬，除去老弱病殘，只有兩萬人，是的，就只有兩萬人，”莎莉突然頓了頓，語氣忽然轉冷地再次說道：“各位主祭大人，你們覺得兩萬人就可以打下‘朗加隆多利’嗎？還是覺得七殺圣殿的那些殺手能夠干掉光明神庭的教宗和十二主教，哼！早點洗洗睡吧！”
一通減法算下來，主祭們面如土色。
黑暗圣堂內許多實際事務通常都是由下面的人在操作，即使這些主祭大人曾經有過相關的工作經歷，但是位高已久，再加上長期脫離實際情況，更是早就忘得一干二凈。
光明聯軍入侵使得黑暗圣堂中下層人員損失慘重，脫離了實際行政能力的主祭自然不清楚黑暗圣堂的當前家底究竟如何。
兩萬多人用來守衛幽暗之域都稍顯不足，更何況還要去攻打光明神庭，恐怕還沒有到那里就已經一路減員，整支隊伍完全在路上損失殆盡。
“我們可以訓練新兵，得到更多的力士和圣徒。”
第七主祭巴利亞曾掌控過攻殺殿與心殺殿，在十位主祭中算是最具備軍事素質的主祭。
“那么，謝謝巴利亞主祭支持我的原定方案！”
莎莉欠了欠身，微微一笑。
“什，什么？不不，我不支持你的，呃！怎么會這樣！”
盡管嘴上不承認，終于反應過來的巴利亞主祭發現自己的想法居然根本就是莎莉的那一套方案內容之一。
休養生息。
訓練兵卒是需要時間和物資的，不休養生息根本無法開展訓練。
反對派的主祭們無不面面相覷，有些傻了眼。
盡管他們為了保住自己的權力，為反對而反對，卻沒想到自己依然被對方帶到了溝里，反對卻變成了支持，真是活見鬼了。
“每二十個平民供養一名士兵是我們的極限，一百五十萬人口勉強只能湊出七萬士卒，后勤兵與戰兵的比例是三比一，我們的戰兵也只有這兩萬多人。”
莎莉單單憑數學就讓十位主祭感到心灰意冷，這些數字意味著黑暗圣堂耗盡了戰爭潛力，根本沒有能力發起一場報復之戰。
至于那些沒有元素親和力的普通士兵，主祭們根本想都沒去想，決定戰爭最終勝負的只有具備元素親和力天賦的戰職者或施法者，無論黑暗圣堂拉起多少普通士兵，光明神庭也一樣可以組織起相同的數量。
“我們不需要那么多人，也一樣可以報復光明神庭和它的那些狗腿子附庸。”
第九主祭克拉拉終于開口，打破了反對派主祭被這位星夜圣女按在地上反復抽耳光的窘境。
“哦？克拉拉主祭，難道你有什么好辦法！”
大主祭薩克斯頓多看了一眼第九主祭，他承認反對派復仇心切，也同樣認為星夜圣女所說的現實情況十分有道理。
“我的手下意外得到了一些特殊的東西，也許能夠讓我們黑暗圣堂再次崛起，向光明神庭徹底討回這次的血仇。”
克拉拉主祭臉上浮起微笑，其他主祭臉上的驚訝表情正是他想要看到的，只不過那位星夜圣女似乎并沒有任何反應，讓他感到有些不甘心。
不過這沒什么，那個女人一定會為此感到震驚的。
“諸位，請看！”
克拉拉往身邊揮了揮手，立時出現了一只木箱和一只帶著畫軸的立式支架。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投了過來。
第九主祭得意地哈哈一笑，將畫架上的精制蠻牛皮平展開來，露出了里面的內容。
“咦？這是什么？”
第二主祭科隆瞪大了眼睛，看向蠻牛皮上繪制的古怪圖案。
“那么請問，無所不知的圣女大人，您知道這是什么嗎？”
克拉拉主祭并沒有回答科隆主教的疑問，反而意味莫名的笑著，第三主祭、第六主祭和第七主祭這三位主祭大人同樣笑了起來。
對他們來說，這同樣是一次難得的反諷，好讓這個目空一切的女人知道自己的淺薄卑微。
乍一眼看到蠻牛皮上的圖案，許多人都會無法反應過來，那是一副毫無意義的線條和幾何圖形的組成物，根本難以看出什么，但是那些粗陋變形的畫筆在莎莉眼中，呈現出一個無比熟悉的立體圖形。
“升龍！”
莎莉面無表情地淡然吐出了兩個字。
正在一臉得意狀的四位反對派主祭大人就像突然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一個個眼珠子幾乎都要凸出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九主祭克拉拉氣急敗壞地問道，這幾件東西是昨晚才到他手上，而且送過來的人到現在為止仍然被軟禁在主祭府邸，根本想像不出來消息是怎么走漏的。
“哼！教你一個聰明，不要把別人都當成白癡，說不定人家正在心里笑話你呢！”
莎莉走了過來，用法杖挑開了箱子。
依然帶著焦黑色的扭曲金屬件，還有構造精密復雜，卻殘破不堪的儀表盤，恍若喚醒了她心底某處深藏已久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