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玩火自焚
莫林大人？！
這個稱呼若是從林默身旁的那個平民買辦柯倫口中說出，恐怕只會招來恥笑、不屑、鄙視、嘲諷等等諸多貶義與負面的反應。
可是卻偏偏從這個帝國城防軍小隊長口中毫無征兆地說出，實在是太匪夷所思？！
更令人感到驚訝的是，這位小隊長竟然還主動向對方行極其隆重的半跪禮，難不成這個莫林大人還是什么大人物不成？即使是二等大員也難以讓城防軍行如此大禮吧！
這個黑發黑眼的年輕人身份似乎不同尋常？
圣炎魔晶會的會長泰尼莎訝異地看了過來，精致光潔的臉上難以掩飾自己的吃驚。
不僅僅是她，其他人也同樣反應，尤其是方才氣焰囂張的三角眼煉金士，更是像見了鬼一樣，目瞪口呆。
帝國四等民政官員，雷諾茲嘴角抽抽著，一臉驚疑不定。
“哈迪小隊長，你怎么會在‘法術陣大街’執勤？”
林默微微一笑，伸手虛扶，見對方順從的站起身，腰桿挺得尤如標槍般筆直，他輕輕一捶胸口回禮！
“是輪崗，與另一支小隊交換執勤區，城防軍的慣例，莫林大人，請問有什么可為您效勞！”
別人或許不知道，可是哈迪卻十分清楚，昨日在城外新建的決斗場內發生了怎樣一幕。
除了皇家侍衛傾巢而出外，為維持決斗場秩序與安全，城防軍也抽調了不少人手，因此哈迪有幸與那些買得起觀戰票的達官顯貴們同場觀看這次驚心動魄又慘烈無比的決斗戰。
斯蘭帝國以一己之力，力戰特西帝國與波特蘭共和國的勇士而不敗，二十場戰斗三方生生戰平，最后這位莫林大人被應挑戰上場，誰也沒有想到的是。他雖然不再是龍騎士，卻又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搖身一變，成為了蒼穹下第一位也是獨一無二的玄羽煌星騎士。
龍神在上，那頭妖獸遮天蔽日的身軀光是看一眼就讓人打心底里發寒，試問誰還是他的對手。
這還不僅僅如此，與公然服藥作弊的波特蘭人決斗中，莫林大人晉階成為地位劍神強者，挾著連戰連勝的強勢向諸國發出挑戰。
沒錯，就是公然挑戰，一時間鎮壓全場。鴉雀無聲。特西帝國與波特蘭共和國的使者團上下顏面無光，灰溜溜地掩面而逃，想必從今天開始，必然成為斯蘭帝國上下的笑柄。
決斗戰雖然已經結束，那個渾身籠罩在黝黑色騎士重甲下的霸氣身影卻深深刻入了哈迪的心底，身為男兒，理應如此。
曾經在德蘭城內的一面之緣，使他立刻認出了這位曾經是龍騎士的大人，甚至由發自心底的尊敬而自動行了一個隆重的禮節。心中更是欣喜，能在這里遇上這位大人，今天真是幸運極了。
“這位煉金士先生說有人搶了他的煉金器，嗯。還有這位胖胖的四等官員也是人證，哈迪你看著辦吧！”
甚至連武力都不值得動用，林默的話讓贊格威爾和雷諾茲一顆心當場沉了下去，如墜冰窖。
圣炎魔晶會的白發少女會長泰尼婭心中猶自在慶幸。自己并沒有冒失地參與進這起糾紛，否則也許會被牽連進去。
一個人位煉金士和一個四等官員對于平民們來說看似高高在上，但是在上流社會中卻根本不夠看。甚至連踏入的資格都沒有。
哪怕是昨日德蘭城外的決斗場，一方面為德蘭城內作畫面投射的魔法師并沒有放大特寫鏡頭的習慣，另一方面林默也沒有穿著那身黝黑色鎧甲，贊格威爾與雷諾茲等人不清楚林默的來歷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是，大人！”
第九巡城小隊長哈迪用力點了點頭，轉過頭來望向三角眼煉金士與大腹便便的帝國官員，再次恢復粗氣粗氣的嗓門喝道：“說吧，方才誰在搶劫？搶了什么東西？那個強盜長相如何？我們城防軍一定會給諸位一個交待！”
贊格威爾的氣焰蕩然無存，冷汗立時浸透了后背，連忙搖頭說道：“不不不，這位大人，您一定是聽錯了，這里沒有搶劫。”
“是是，沒有搶劫，一切都正常，什么事情都沒有。”
雷諾茲也同樣臉色不太自然，與方才的話完全是自相矛盾。
盡管按體制里的等級算，自己比那個城防軍小隊長的級別高，但是眼下卻在對方的職責范圍內，現官不如現管，現在對方的話語權比自己大，要是不小心被人彈劾上一本，恐怕不僅難逃上司的責難，自己的職務難保。
這話可以糊弄得了別人，卻糊弄不過成天與三教九流打交道的城防軍，兩方的話一比對，第九巡城小隊長哈迪當即就發覺到了不同尋常之處。
他指著躺在血泊中的中年劍士，冷聲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誰能給我說清楚？還有搶劫的事，是誰被搶了，請站出來。”
哈迪完全作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這也正是林默想要的。
“不不不，這位是我的隨從，突然舊傷復發而斃命，與其他人無關，無關。”
贊格威爾臉色立時就綠了，連忙陪著笑臉，想著趕緊把這個城防軍小隊長打發走。
他哪里看不明白，林默只是一句話就將他硬生生拖著往溝里帶，再這么下去，恐怕自己眼見著要作繭自縛，引火燒身。
帝都德蘭城的城防軍可不像普通城市的士兵那么好說話，背后可是有皇室在撐腰，就算是朝中大臣也要掂量一番。
同在二樓的其他客人由于第一時間躲得較遠，沒有聽到方才贊格威爾等人與林默的對話。
圣炎魔晶會的人包括會長泰尼莎在內，無一例外都保持了沉默與中立，避免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也幸虧如此，否則這個時候隨便有一個人站出來說出實情，贊格威爾和雷諾茲兩人立刻陷入大麻煩。
可是神靈似乎并不愿意這么簡單放過他們倆，心中已然有數的哈迪看了一眼其他人，再次望向林默。重新換上了恭敬的語氣說道：“莫林大人，您也在現場，不知道能不能為卑下提供一些線索。”
這個時候，形勢已經完全脫離了贊格威爾和雷諾茲的掌控，主動權完全落在了林默手中。
城防軍小隊長哈迪這句話，立刻讓贊格威爾臉色發白，仿佛自己的陰謀隨時都會被揭穿，完了，全完了！
“贊格威爾煉金士說我搶了他的兩件煉金器，同時殺死了他的隨從。這一點，雷諾茲大人能夠為他作證。”
果不其然，林默將這個三角眼煉金士的話復述了一遍。
落入耳中，贊格威爾仿佛看到了對方借機火上澆油，心中大叫著“不”！
可是自己將對方得罪狠了，根本沒有寰轉余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將自己推入深淵。
“不不，這是他的一面之詞，請不要相信他。這是栽贓！”
贊格威爾已然方寸大亂，連忙語無倫次地叫喊起來。
“栽贓？往自己身上栽贓？你在開玩笑嗎？分明是你自己心中有鬼！”
“來人！”
“在！”
圣炎魔晶會整個二樓都被士兵們的齊聲大喝震動。
“拿下！”果斷下令聲中，第九巡城小隊長哈迪的目光在這個三角眼煉金士與那個帝國官員身上來回打量著，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城防軍小隊呼啦一下子沖上來圍住贊格威爾與雷諾茲。同時隨掉了對方護衛與隨從手中的武器，毫不客氣的摁倒在地上開始粗爆地搜身。
盡管這些護衛與隨從的身手也許比這些士兵們高，可是他們卻不敢有絲毫反抗，城防軍不僅僅是訓練有素的軍隊。就算是打倒甚至殺掉這一小隊士兵，接下來的代價將是他們無法承受的，無論是源源不斷沖殺而來的士兵。還是那些強悍無情的戰職者。
“不，不，我是帝國的官員，你們不能這樣對我，圣炎魔晶會，你們應該說句公道話！”
在城防軍士兵們眼里，只有命令，根本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四等民政官員雷諾茲剛剛叫喊了幾句，就被不知哪個下黑手的士兵重重一拳搗在肥碩的肚皮上，慘叫一聲，倒在地上直抽著冷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雷諾茲只能將代表著救命稻草般的最后一線希望放在圣炎魔晶會的白發少女會長身上。
看到那個肥頭大眼的家伙目光中既是祈求又是威脅的目光，束著斜單白發馬尾的少女偏過頭去，輕飄飄的一句話卻給予了兩人最后重重一擊。
“他們兩個都在說謊！”
無論是職業道德，還是良心上，泰尼婭都無法讓自己違心跟這兩個惡心而丑陋的家伙同流合污。
更何況眼下的形勢里，無論是道義還是勢力都是這個黑發黑眼的神秘年輕人占了絕對的上風。
“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構陷莫林大人，統統給我帶回去，給我嚴加審問。”
根本不顧贊格威爾與雷諾茲等人各種哀求與威脅言語，城防軍第九巡城小隊長哈迪一揮手，讓手下的士兵們將這些冒犯自己心中英雄的家伙們押出去。
“莫林大人，請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此外也請您在有空時協助我們的詢問。”
全然沒有城防軍最常使用的“跟我到城衙門走一趟！”的囂張吆喝，這位城防軍小隊長的態度極為謙恭。
身為城防軍的老油子，哈迪十分清楚，自己只要打著公事公辦，一切按照正規流程走，別人就想借此時報復，也找不到任何機會。
“沒有問題，哈迪小隊長，配合城防軍的工作，是每一位帝國貴族與公民應盡的義務，也請城防軍公平公正的處理此事。”
林默微微一欠身，向這位城防軍小隊長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從頭到尾，他只開了一槍，甚至連戰氣都沒動。
這個三角眼煉金士與那個心歪嘴也歪的四等官員卻落得如此下場，這只能怪他們自己，沒有眼力勁兒，自作死，不可活。
“是，大人，我一定會秉公處理此事！”
哈迪作出嚴肅認真的表情，卻與林默心照不宣地交換了一下眼神，將“秉公”二字咬得格外重。
“不，不要，放開我，我是煉金士，你們不能這樣抓我！”
“無恥啊！竟然勾結城防軍栽贓，我要去軍部控訴你們，向皇帝陛下彈劾你們！你們沒有權力抓我。”
“閉嘴！”隨著士兵們的喝罵與拳打腳踢的聲音，兩個主要當事人的抗議轉眼變成了鬼哭狼嚎般的慘叫。
若不是贊格威爾故意一攔，恐怕成功被豬隊友帶到溝里的四等民政官員雷諾茲也不會想到他們會落得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