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此情只待成追憶
“你怎么不攔住她…”
羅川想也不想，張口問向白依卿。
他還沒說完，白依卿的手緊接著跟了上來，輕輕抓住羅川的胳膊，隨后猛地一扭。
“疼…輕點！”羅川臉色大變。
“龍犼六重，混沌古體，名震九天風流不羈的羅巨頭，小女子哪有力氣把你弄疼。”白依卿背對著眾人，揉了揉發力的右手，笑盈盈道：“川郎，你和這位素道友，也同修了心湖之境？”
“這怎么可能！你想到哪去了！這世上能和我同修心湖之境的，自然只有你。”羅川面不改色，當即否認。
“是嗎？”白依卿仰起下巴，專注地注視著羅川，右手再度抓上羅川胳膊，猛一扭轉：“那我為何和她這么有默契？”
“默契…怎么會…該不會是…確實令人難以理解。”羅川一臉深思狀。
不遠處，周不臣見到羅川應付不過來，立馬扯開嗓門大喊道：“兄弟！弟妹！我這有件事必須趕快和你們說一下！是關于…你們還是先過來，這件事情很不一般…”
“周不臣，你有什么事？”白依卿轉過頭，笑盈盈地注視著周不臣，眸底深處閃過一抹警告。
周不臣只覺周圍空氣凝固收縮，一股股星辰之力流轉而生，封堵住他的嘴巴將還未說完的話塞了進去。
這一刻周不臣終于意識到，天星之下，白依卿乃是唯一的寵兒，而在天星圣門領域，白依卿便是主宰。
兄弟，自求多福吧。誰讓你同時招惹了這么多不好惹的女人。
周不臣一邊搖著腦袋，一邊對白依卿露出無辜笑容，示意自己沒什么可說的，向羅川丟了個無能為力的眼神后，退到一旁。
“川郎…罷了，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不想說。就不要說了，我其實也并不太想知道。因為我知道，你和她不會有什么，就算外面傳言再多，我也不會去信。”
白依卿深深看向羅川，目光仿佛經歷了千萬年，回首一瞬，萬般釋然。
埋首伏在羅川懷中，已經釋然的白依卿露出輕松自在的笑容。輕聲問道：“對了，川郎，你之前為什么要叫住她？可是發生了什么？”
“的確，從這位伯太子口中得到的消息…”羅川瞥了眼癱軟在地上的伯太子，傳音白依卿：“一個月后，素羽塵大婚之日，反圣聯盟會發動一場陰謀，目的只是為破壞素羽塵的大婚。”
“為什么要這么做？”白依卿問道。
“星淵勢力林立。其中最大的勢力不外乎幽游一脈，先天一脈。反圣聯盟和昭蘭古國為首的萬族冰原。昭蘭古國的國本受到威脅，決定通過昭蘭古國的一名太子和素羽塵的聯姻，同先天一脈結盟。這兩家結盟之后，只要能擊退北極大帝，定然坐大，甚至威脅到反圣聯盟。你說反圣聯盟豈會放任他們結盟？”羅川冷笑一聲：“當年我初見隱老。得他相救，亦被他的豪情壯志所折服。可沒想到今時今日，卻被這反圣聯盟惡心到。之前將小王八和石頭留在隱老身邊，如今想來，也不知是對是錯。”
“我雖不是很了解。可當初救你之人，興許只是那個勢力中的一員，那個勢力的決定并不能代表他的品行。”白依卿笑著安慰道：“至于小王八和石頭…他們若是分開一個人出去，我還有些擔心，可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即便是傳說中的星淵，怕也沒有誰能禍害得了他們，不被他們禍害就算好了。”
“說得也是。”
羅川微微一笑，一場惡斗后，能有心愛之人相陪伴，一切疲倦和煩惱都已拋到九霄云外。
“川郎，你現在準備怎么辦，去星淵找素道友告訴她一切嗎？”白依卿輕聲問道。
“當然。她是我們在天南域的故人，再怎樣，也有一場交情在。更何況，我早就看那反圣聯盟不爽了。”羅川冷冷道。
“不管你做怎樣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白依卿點了點頭，笑著道：“我知道你當初在大周朝時，曾和素道友有過一段共同經歷。雖說那是在我離開天南域之后了，可我也知道以你的性子不會和她有什么，而且素道友看起來就是那種冷冷清清，似乎對男人很沒有好感…她居然能從鯤鵬大圣的禁制法陣中走出，不愧是昔日天南域十二樓之主。”
看向已經完全恢復正常，偎依在自己懷中一臉歡呼雀躍和依賴之情的白依卿，羅川笑了笑，心底深處卻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白依卿顯然沒有多想，她也不會多想。摘掉那個心狠手辣、謀算如妖的面具后，恢復本性的白依卿，不過是一個很簡單的女子，簡單而純粹。
可是…女帝羅剎，自己和她的“關系”，早已經傳開。若是真的沒有關系，那也罷了，關鍵是，自己的確做了。
除此之外，素羽塵和自己雖然“清清白白”，可在很多年前，卻有過一場神魂意念的雙修，并且…見過了對方赤身裸體的樣子。
今日之前，羅川并不知道自己對于素羽塵是怎樣的感覺。
一路修行，羅川的情心九成九都給了白依卿，也正因為此，他才能夠堅定不移、不困不惑。可他又不得不承認，有時候一個念頭飄過，天馬行空肆無忌憚時，他腦海中也會閃過素羽塵的影子，只是那種淡淡的，偶爾會念及，在記憶長河中留下過足印的回憶，淡若飄雪，不痛不癢，只是每到冬日都會飄過。
羅川從未去深究過，他更多時候刻意選擇不去想。
直到今日，他差一點見到素道友，心中卻生出一種不一樣的感受，仿佛壓抑多年的火種終于忍不住有一天即將爆發。
“川郎？你在想什么呢？”白依卿仰著頭，眨著眼睛問道。
“沒什么。我在想接下來該怎么辦。”
羅川深吸口氣，撒了個善意的小謊。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毫無疑問是白依卿，無論發生什么都不會改變。雖說白依卿如今已成為星道史上第一天才，幾乎掌控著整個天星圣門，可在此之前，她卻經歷過太多太多本不該經歷之事。羅川對她心疼至極。
白依卿雖然大度，然而自己和素羽塵一絲不掛的神魂雙修經歷，顯然已經超出白依卿承受范疇。
羅川并不想對白依卿隱瞞什么，可有些事早說不如遲說，快說不如慢說，等白依卿有充分準備之后，再告訴也不遲。
“眼下之事，當然是先處理招婿閣里另外六位…素道友獨善其身，卻把問題留給我們了。”白依卿佯裝不滿。開著玩笑道。
等了一會，不見羅川有回應。
白依卿好奇地轉過頭，下一刻，臉色一變，只見羅川眉頭緊縮，雙目緊閉，似乎在苦苦壓制著什么。
“川郎，你怎么了！”白依卿心頭一緊。握住羅川的手，焦急地問道。
嘩啦！
水波聲從兩人心境之中響起。
白依卿緊張焦急。而羅川則神魂失控，這一瞬間，兩人的心湖拼接了起來。
羅川念海轟隆作響，念海深處，似有什么奇異的物質被引動，又好像一顆種子開始生根發芽。念海深處的爆發毫無預兆。就在羅川打定主意，暫時向白依卿隱瞞素羽塵之事，這一切便突然發生了。
很快羅川便發現了是怎么一回事。
不好！
羅川心道糟糕，他剛反應過來，一幅幅畫面從羅川腦海深處流出。不受控制地呈現在心湖之上。
這些畫面，來自于很多很多年前，那段陳舊的記憶：
天南域，大滅峰下，少年少女的邂逅，同樣毫無預兆。
白骨須彌界，悠悠血煞池。
少年虛空盤坐，頎長雄壯，骨骼空靈，長發無風飛揚，狀若魔神。
少女偎依在羅川懷中，青絲飛瀉，羊脂雪肌，冰清玉潔。素白無顏的面譜，讓她充斥著一股神秘又撩人的氣質。
一男一女，一陽一陰，一呼一吸，返璞歸真。
隨著最后一絲血煞之氣被少年吞沒，他的眉心飛出一團奇異的光影，似火非火，似水非水，仿佛擁有自己獨立的意識。與此同時，少女的眉心也飄出一團光影。
兩團光影，抵死纏綿，片刻后，依依不舍的分開，重回兩人眉心。
這兩團光影，奇特異常，是兩人雙修交合的產物。
兩人在不經意間，進行了道的交合，所衍生出的好處妙不可言。這種好處，卻又不是一日兩日，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就能夠全部展現出的。
終有一日，當光影般的種子生根發芽時，便是好處彰顯之日。
少女嘴邊掛著一絲澄凈笑容，也不知她夢見了什么，卷曲的睫毛輕輕眨閃，隨后緩緩睜開。同一時間，少年也睜開眼睛。
四目相對，兩人看到了一絲不掛、纏抱在一起的對方…
時隔多年，羅川和素羽塵九天大世界再相逢，兩人初次相遇雙修之后誕生神秘光影，終于爆發，隨著它的爆發，那一段還算香艷旖旎記憶畫面也重新浮現…浮現在心湖之上。
而恰在這時，羅川和白依卿心湖相連，心湖上的一切，白依卿都能看見。
“小白！”
羅川猛地睜開雙眼，低頭看到了懷中微微發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