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起源之地
情川深處，第三界層，竟是一片紫色的大海。
大海一望無盡，滾滾東流，比源江還要寬長。在海水中冇央，卻有一座座高聳冗長的山界，山界上方和兩方山壁，此起彼伏著一座座道宮洞府。
這些道宮洞府，年代久遠，外形樣式各不一樣，像是來自不同的時代。
而在大海上方，是灰蒙蒙的天色，以及hòu如海漠的云霾。
云霾之中有漩渦，而從漩渦里，不時會飛出一頭頭奇形怪狀的異禽，身上流散出強大的氣息，最弱的都要高于化嬰三階，歸虛境的更是比比皆是。
一頭歸虛二階的雙足雷烈鳥從云霾中飛降，似乎想去海中喝水解渴，它還沒接近大海，眼神忽然一變，扇振雙翅就要飛走。
從海水底下，浮起一團陰影。
陰影原本還很小，瞬間變大，嘩啦一聲，暴露出海面，竟是一顆連帶長頸的腦袋！那腦袋像是一頭三角飛龍，脖頸卻長得嚇人，伸出海面，仿佛一條百丈蛟龍，轉眼出現在雙足雷烈鳥身前！
雙足雷烈鳥雖然早有反應，并且還是歸虛二階的異禽，可在海中怪物的氣息威懾下，卻一下子僵在半空，動彈不得！
怪物張開大口，口中噴出十條長滿密密麻麻鱗刺的舌頭，卷住雙足雷烈鳥，嗖地一聲將這頭歸虛二階的異禽吞入嘴中。
咕嘟…
雙足雷烈鳥順著怪物奇長的脖頸向下滑墜，很快消失在海面之下。
怪物捕食完畢，心滿意足，打個飽嗝發出轟隆隆的雷鳴，返回海中。
長脖怪物和雙足雷烈鳥之間的爭斗，只是紫色大海中萬千兇禽異獸爭斗的縮影。
羅川被反綁著雙臂，盤坐在白骨魔豬背上，打量著第三界層中的景象，眼中露出一絲緬懷。
這里的紫色大海，很像昔日的混沌星海，同樣海水發紫，兇禽異獸無數，兇險異常。只不過混沌星海中，并沒有情川大海里連綿不絕的山界，也沒有山界上的一座座道宮洞府。
“白骨，你之前幾年，肯定經常來這吧。”羅川問道。
在他身下，白骨魔豬淡淡道：“既然你已經猜到了，又何必多問。以你的智謀，也該猜到了一切。”
羅川沉默著，半晌才道：“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你的布局。”
“這個域界，這個時代，你羅川，最懂我。”白骨魔豬微微一笑：“從一開始，在大肚散人像中，被你變成豬身起…你就已經陷入了我的布局。”
“我也是剛剛才反應過來。”羅川莞爾：“你這么做的目的，怕是為了得到小云吧？”
“果然！懂我白骨者，果然是你羅川！”從白骨魔豬口里，發出一串冷沉的笑聲：“源江怪物，關乎情川絕密，天大的機緣，本帝為何不要？”
“本帝修行上千年，縱橫一世，豈是那些所謂的千古之人能夠相比的。本帝早就發現，源江怪冇物和你的身上，隱隱存在著某種相近的存在，在和源江怪物的一次次明爭暗斗中，本帝愈發確定，你和源江怪物必然出自一脈！”
“而本帝也曾在你面前，無意間提起過源江怪物，你雖然竭力掩飾，可本帝卻能發現你的在乎。”
“換而言之，若有誰能抓住源江怪物，那必是你羅川！”
“于是乎，本帝便定下了這一場布局，不惜變成又笨又丑陋的豬，潛伏在你身邊，直到你找到源江怪物。”
“羅川啊羅川，你也算聰明一世。可你再聰明，也比不及本帝萬一。到頭來，你還是乖乖將源江怪物雙手奉送給本帝，當然，也包括你這些年的所有收獲。”
羅川一邊聽著，一邊眺望大海，神色平靜。
白骨帝君的這一局，的確出乎羅川的預料，可白骨卻有一點猜錯：羅川尋找源江怪物，只是為了恢復肉冇身，而從一開始，他也并不知道，源江怪物就紫云。
“你是一方帝君，九天聞名的人物。我羅川只是一介小小域界小小修士，默默無名。你陰謀算計成功，又有什么好得意？”羅川淡淡說道，絲毫不給白骨面子，全無階下囚的覺悟：“不過，有一點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猜到，我會施展天門玄神，提升你們的天賦潛能？若我最后并沒有施展天門玄神提高你們的天賦潛能，你不還是沒法恢復神慧記憶，布局到最后也是一場空。”
“你說得沒錯，本帝并沒有猜到，你會施展天門玄神提升我們的天賦潛能。”白骨魔豬發出一陣笑聲：“因為，本帝根本無需去猜這些。”
“為何？不去猜，你如何知道？”羅川問。
“因為這一切，都已經被本帝計算了出來。就好像蝴蝶的翅膀，輕輕一扇，便能在彼岸掀起驚濤駭浪。不管中間發生了什么，蝴蝶的翅膀一旦扇起，必然會在彼岸引起風暴。”白骨魔豬淡淡說道，語氣中透著一絲極淡驕矜。
羅川低下頭，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九天之大，無奇不有，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白骨帝君能憑借一手陰謀估計，成為九天界帝君榜上的人物，他自有超然不凡的地方。
無需算計過程，只需算計結果。無論中途發生了什么，都不會影響最后的結果。
就拿這一次來說，即便羅川不施展天門玄神提升白骨帝君的天賦潛能，他也會通過其它的方式，恢復神慧。
過程雖然不同，可結局卻已注定…如此恐怖的手段，如此恐怖的人物，難怪即便是九龍君，也不敢低估白骨帝君，為防萬一，直接封印了白骨帝君的神慧記憶。
“白骨，我們認識這么久，這還是我第一次真正佩服你。”羅川開口道，依舊一臉平靜。
除了羅川外，白骨魔豬的豬背上，還坐著兩人，卻是小青和紫云。
小青托著精致的下巴，乖巧地倚在羅川身后，安靜地聽著一人一豬的交談。
“帝君大人，你變聰明之后，真的好可怕。”小青仙子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隨后撲倒在羅川懷中，轉過頭，盯著近在咫尺的羅川，微微一笑：“姐夫，你被豬算計了，可我怎么感覺你并沒有多少沮喪。難不成，你還有后手？”
說著，小青掩口而笑，小手輕輕一拍白骨魔豬的后背，柔聲道：“帝君大人，你也知道羅川是怎樣的人。后手不斷，往往能有驚人之舉。留著他，萬一他拿出后手來，破壞了帝君大人的大計，豈不糟糕了。”
羅川和白骨魔豬同時一笑。
“你這條小蛇，自己舍不得殺他，卻想要借刀殺人，激本帝殺他。小蛇，你這么做，未免也太看不起本帝了。”白骨魔豬道。
“小青，別鬧。”羅川拍了拍小青仙子的手。
小青乖巧地抬起身體，卻還是趴在羅川背上，一雙柔臂輕輕環繞住羅川的脖子，貼著羅川的耳朵邊吐氣邊道：“姐夫，有件事情姐姐一直不知道，可小青卻知道…其實讓姐姐恨之入骨的無情魔刀周之昊，只是你羅川羅上師的化身。姐姐從未對一個男修有過好臉色，唯獨對你羅上師另眼相待。真不知姐姐知道這個消息后，會有什么反應。”
“小青，你不會告訴她的。”羅川淡淡道。
“那個傻傻的我當然不會告她。可如今的我，又不是那個傻傻冇的我，姐夫憑什么覺得我不會告訴姐姐？”小青笑著瞇眼看向羅川，撒嬌般道。
“因為壞起來后的你，更在乎她。”羅川道。
小青似乎沒想到羅川會這么說，愣了愣，眼神中多出一絲短暫的復雜和猶豫。
羅川不再理會小青，眼前的小青，并不是他喜歡的那個小青，對他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
被法器捆綁住雙臂，又被封印了全身法力，羅川毫不慌張，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紫云身上。
紫海上空，強大兇禽異獸爭斗不休，不時有兇獸的殘尸在半空破碎、四分五裂，涌出如瀑的血水，染紅了暗沉的天色。
紫云對于兇禽異獸的爭斗倒表現得稀松平常，可對于小青和白骨魔豬，卻顯得格外緊張不安，看向他們的眼神里充滿慌張。
果然，小云并非本心不夠堅毅，也不是心性膽怯…他定是受到了某中刺冇激，又或者發生過什么事，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對人類修士充滿恐懼。
這些年里，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不論發生過什么，小云，我定會讓你擁有一顆屬于強者的無畏道心。
羅川余光瞥向紫云，心中暗暗發誓。
三人一豬飛于紫海上空，穿梭云霾和兇獸，半個時辰后，大海中的山界開始變得密集，山山海海相融在一起，山海的盡頭，隱隱呈現出一片冰川，冰川之中，浮升起紅日一般的光華。
“白骨，你究竟要帶我去哪？”羅川問。
“你難道還猜不到？呵呵…你怎么可能猜不到。”白骨魔豬目放精光，臉上終于露出一抹笑容：“若本帝猜得不錯，那里，就是源江怪物第一次出現的地方。也是終結這一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