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1 游園之于帝都 (上)
1：151游園之于帝都(上)
第二天早上。距離和尤恩斯大公爵的決斗，還剩五天時間。
亞瑟很不自在。不僅僅是因為他沒有穿盔甲就出來，也不僅僅是因為他只帶了最小限度的護身武器，一把匕首。最讓他不自在的原因是，他現在穿著的一身洋服。
而且還是女裝的。
女裝的。
這身女裝，還有他被迫化妝成女孩子的樣子，無一讓他不感到羞恥和不自在，這甚至要比赤身露體在鬧市中到處跑還要糟糕百倍。
＂格林薇兒，你真的覺得這樣做是必要的嗎？＂亞瑟郁悶地問。
＂是你說的，這次約會該怎么安排，完全由我作主。＂格林薇兒掩嘴笑道，＂而你又被議會下了逐殺令，隨時隨地可能被刺客追殺。我也是為你著想，才要你穿成這樣子出來的啊。＂
＂呼呼......有誰會想到大名鼎鼎的天位騎士亞瑟大人，會喬裝打扮成女人的樣子，跑到帝都來逛街？＂
亞瑟冷冷地瞪了格林薇兒一眼：＂說得這么好聽，其實你就是覺得好玩才這樣搞的，對吧？＂
＂沒錯。＂格林薇兒直言不違，惡作劇般的一笑，＂其實沒什么啦，你化了妝肯定沒有人認得出來。＂
亞瑟暗地里緊緊攥住拳頭，可是他沒有發火，他沒法發火。這是格林薇兒索要的＂報酬＂的一部分，亞瑟不得不支付的報酬。
他只好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跟著格林薇兒在街上走著。
＂這家咖啡廳據說很不錯，我要吃這里最有名的象牙塔雪糕。＂格林薇兒道。
＂吃那種東西？小心壞肚子。＂亞瑟看著咖啡廳前的樣品，那東西足有一個人高，太可怕了。
＂笨蛋，這只是樣品而已，做出來讓你以為又大又好吃而已，實際肯定不會這么巨大的。＂格林薇兒不屑地道。
五分鐘后，她看著那杯足有五英尺高的雪糕，愣了。
＂好，好吧，他們真的是誠實的商家......＂格林薇兒不好意思地說。
＂你打算怎樣處理掉這杯雪糕？難道......＂
＂沒辦法啊。吃幾口然后就倒掉......＂格林薇兒看著亞瑟那皺著眉的樣子，說不下去了，＂不能浪費食物嗎。好吧，我們兩個人一起解決掉，這總該可以了吧？＂
亞瑟露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要吃你吃過的東西，豈不＂
格林薇兒這時候正忙著用公用的湯匙把雪糕一勺一勺地勺到另一個杯子里，她這才轉過來問，＂對不起我沒聽清楚，你剛才說了什么？＂
＂唔......沒什么。＂亞瑟臉紅著說。
＂呼呼。......先不論這嚇死人的份量，這個＇象牙塔＇味道還是很不錯的。＂格林薇兒笑著說。
＂我對甜的東西不太在行......＂亞瑟道，一邊吃著那香草牛奶味的冰冷的雪糕。冰冷的軟綿綿的感覺在他喉嚨里擴散。
＂為什么突然要和我＇約會＇？你的想法真是奇怪。不，你和里昂迪更斯大公爵的想法都太古怪了，我真的無法揣摩。＂亞瑟小聲問，冰淇淋的寒冷讓他的聲音變得奇怪。
＂老爸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是我，別把老爸和我一概而論。＂格林薇兒道，＂至于為什么要約會嘛，我確實只是隨興所至才提出要這樣做的，真要說原因的話......就是因為我之前從來沒有和男士約會過，偶爾想要試試這樣做？＂
亞瑟不可思議地看著格林薇兒，以為對方在開玩笑：＂怎么可能。大小姐您可是堂堂天位騎士的女兒，人又長得漂亮，追求你的男士恐怕不少吧？到現在還沒有過男朋友？＂
＂亞瑟啊亞瑟，所以說你是個遲鈍的笨蛋。追求我的那些男人，有哪個不是因為我的家世顯赫，或者因為我的美貌？這些人蜂擁而至，追求的卻并不是我這個人，而是依附我們家族以后得到的那些好處。和這樣的人交往，光是想想就覺得惡心，還要和搞什么約會？哼，別開玩笑了。＂
＂是嗎。＂亞瑟輕描淡寫地說，＂所以我就沒有關系嗎？你就不會認為我不是貪圖好處才接近你的嗎？＂
＂你不是。對我說謊的話，我馬上就能從你的心跳聲里辨認出來，你騙不了我的。＂格林薇兒率直地說，＂我知道你答應了的事情一定會辦到，就算不是真正的情侶，你也會在今天里演好你的角色，讓我有個愉快的周末。這已經比那些不懷好意地接近我，想要從我這里撈好處的男人們要好得多了。＂
＂......如果你堅持這樣認為的話。＂亞瑟說。
＂呼呼，你不用太擔心我的事。今天我會而且我一定能盡興的。＂格林薇兒又大量了一下亞瑟，捂嘴而笑，＂光是看著這個女裝的亞瑟就已經充滿了歡樂。＂
亞瑟不理格林薇兒的嘲笑，繼續吃著雪糕，想要在雪糕完全融化以前解決掉它。
擁有超人的聽覺，能夠簡單分辨人心真偽的格林薇兒，恐怕早已看透了這個世界上的善與惡。她居然能這樣樂觀，這樣的寬容大度這是亞瑟從來沒有想過的。
這時候，兩名穿得花里花俏，看起來很輕浮的年輕男孩走了過來。帶頭的那個說道，＂嗨，美麗的小姐們，我是亞格洛維，這位是我的弟弟帕西瓦。能賞面讓我們坐下來聊聊天嗎？＂
＂噗。＂一旁的格林薇兒在爆笑的前夕，她無法開口，只得強忍著笑，一邊打手勢示意亞瑟快擺平這事。
＂你這是在開玩笑吧......＂亞瑟拉長了聲音，小聲問道，＂這里是咖啡廳，又不是酒吧，為什么會有這種搭訕的家伙出現......？＂
＂我怎么知道？快，快點打發他們走！我肚子好疼，再這樣下去就忍不住要笑出來了！＂格林薇兒小聲道。
＂呃，老哥，還是算了吧？你這樣好像嚇著小姐們了。＂后面的男孩小聲說，這個像是弟弟的男孩比帶頭的那位瘦弱得多，充滿了書生氣質。
＂你別說話，等我來處理＂帶頭那個男生嘀咕道，然后轉過來對亞瑟她(他)們說，＂在下知道這是個唐突的請求，但是，剛才進入咖啡廳的那一瞬間，在下就被小姐們的美貌迷得神魂顛倒了，腳步不聽使喚，直接就來到了小姐們的面前。
請恕在下冒昧，但是我想這就是所謂卡瑪（緣）的引導。即使小姐們拒絕在下的請求，不愿意多聊，也無比告訴在下，小姐們的芳姓大名？在下只希望有緣再見到小姐們的時候，能夠一呼小姐們的芳名。＂
這小子，嘴巴倒是挺能說的。亞瑟心想。這么好的口才用來泡妞，真是浪費了。
＂格林妮絲。＂一旁的格林薇兒說道。
＂亞......亞爾托麗雅。＂亞瑟也隨便編了個名字敷衍道，＂現在你們可以走了嗎？我家大小姐雪糕吃多了有點不舒服，沒有心情多說話。＂
＂哦，當然了，格林妮絲女士和亞爾托麗雅女士，多么美麗動人的名字，多么清澈明亮的發音。在下就先行告退了，祝小姐們有個愉快的周末。＂帶頭的男孩說，然后鞠了一躬，離開了。
＂呼。好在他們不是那種纏人的類型。＂亞瑟松了一口氣，＂格林薇兒，你還好吧？＂
＂噗。呼呼呼呼呼呼呼呼。＂格林薇兒真的憋壞了，這時候才小聲地笑了出來，但是即使這種情況下她還是保持著在公共場合的儀態，這樣小聲的笑居然沒有別人察覺到。
＂呼，會心地笑了一回。＂格林薇兒笑了好一陣才說，＂剛才那是什么？亞爾托麗雅？噢噢，你的幽默感和你的改名品味一樣的可怕！＂
＂嗚......別說了，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吧。再繼續這樣磨磨蹭蹭的話，又會有更多的癡漢跑來搭訕。＂亞瑟焦急地哀求道。
＂就讓他們來嘛，這樣我們的亞爾托麗雅小姐就能繼續迷倒眾生了。＂格林薇兒笑道。
＂等一下。你要我扮成女裝出來，該不會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吧！？＂亞瑟不可思議地說。
＂怎么可能！＂格林薇兒又惡作劇般的笑道，＂絕對不僅僅是為了這個目的。＂
亞瑟翻了一下白眼，同時以手掩面。
同一時間，在街道上走著的那兩兄弟。
＂唉，又沒有釣到手，今天真不走運！＂帶頭的亞格洛維道，＂平時的話早已經一起在街上逛個遍，然后是電影院看恐怖片，接下來是共進晚餐，最后晚上在旅店里風流快活了......＂
＂老哥你亂說什么！那兩名女士怎么看都是正經的大家閨秀......別把她們和你這種花花公子相提并論！＂后面跟著的帕西瓦道。
＂你才不懂呢！這種時候兩個女孩出來逛街，怎么可能會是大家閨秀？她們不過是裝矜持在釣男人而已。可是為什么沒有上釣呢？是因為帕西瓦你這個笨蛋的穿著太沒有品味了嗎？＂
＂笨蛋老哥！不，不跟你說了！＂帕西瓦道，一邊紅著臉仰望長空，＂亞爾托麗雅小姐......＂
亞瑟莫名地感覺到一陣惡寒。他只以為是自己剛才冰淇凌吃多了，著涼了而已，不以為然地瑟縮了一下，急忙把這陣寒意拋諸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