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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弱點

無線電子書    仙路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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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央煙柱的山頭上,牧毅坐在山頭,如老僧入定,不發一言。

  前方山下,大片的煙云雷電中,彭耀龍等人則在苦苦支撐。

  在烽火煙羅陣的作用下,整片陣內區域正變成一片恐怖的死亡地帶,到處是毒霧,雷電,火焰和風刀在肆虐。沒有了唐劫的指導,這片土地正式開始發威,每一道從地底升起的氣柱都變化成各種威脅,不斷沖擊著,消耗著洗月學子們的力量。

  當然天下從沒有什么消耗是單向的,在大陣消耗著洗月學子的同時,它自身的力量其實也在被消耗著,是七絕門的人在提供靈氣支援,維護法陣運轉。盡管如此,相比洗月派的消耗,七絕門的消耗還是少得多了。

  在這種情況下,洗月學子們漸漸支撐不住。

  就在這時,后山突然一道白光亮起。

  這白光不同于寶光,一看可知是傳送光華。

  林忘已道:“山后傳來的,應當是唐劫戰敗離去。”

  他可不認為蕭文等人集合三人之力還會不是唐劫對手。

  牧毅卻淡淡道:“不是唐劫。”

  這話一出,七絕門眾人同時色變。

  “牧師弟!”一名學子已叫了起來。

  牧毅抬頭,怔怔看著那光華消失:“我聽到了…孫師兄的叫聲。”

  如果唐劫聽到這話,一定會大吃一驚。

  雙方相距如此之遠,又有風雨雷電交砸轟鳴,牧毅能說出聽到孫宜的叫聲,只意味著一件事:悟道。

  聲之道,聽風!

  從一切有為法中,篩選出自己想要聽到的聲音。

  聲之道與唐劫的洞察之道一樣,也有諸多發展方向,而且變化更多,方向更廣,有真言,咆哮,音律,聽風等諸多變化,其中聽風的效果就與洞察頗多類似。

  同樣的道理,當選定一種發展時,并不意味著其他方面就無法發展,而是也會有相應的提高。

  牧毅所選擇的就是音律,聽風不過是附帶。

  盡管如此,孫宜那一瞬間的吶喊還是被他捕捉到,從而判斷出敗者是孫宜。

  “真沒用!”林忘氣的一拳打在樹上,也不知他這句沒用是罵孫宜還是罵三人。

  旁邊一名七絕門學子已道:“林師兄莫急,蕭師兄和劉師兄一定會打敗唐劫的。”

  其他人正要應是,牧毅卻悠悠道:“怕是做不到了。”

  什么?

  大家一起看向牧毅,牧毅依舊是一貫的面無表情,只是道:“兵鋒盛時尚不能挫敵銳氣,先機已失,機會不再。此戰,蕭劉失敗幾率極大。”

  林忘或許是唯一還敢不服氣的:“這可能只是蕭師兄一時大意,不管怎么說,他們都是在烽火煙羅陣的范圍內,身在陣中,有地形之利,又是以二對一,依然勝算極大,我絕不相信唐劫這種情況還能贏。”

  “問題就在于他們在烽火煙羅陣中。”牧毅回道:“你還沒看出來嗎?唐劫對此陣的了解正在迅速增加,他對這里的利用程度只怕會比蕭師兄他們更高。”

  盡管未看到唐劫是怎么打敗孫宜的,那一刻牧毅還是猜到了唐劫的手段,就是以比七絕門更強的陣道理解來利用,發揮周邊形勢。

  聽到牧毅的說話,大家對蕭齊等人的勝利徹底死心,林忘的臉色變了變,終于道:“我去幫忙。”

  “不行!”牧毅已斷然拒絕,說話前所未有的快捷起來:“你不能去,你已是十杰之一。雖然你現在不怕太乙清玄杯被奪,但別忘了我們的目的是逍遙宮。要想獲得小宮主芳心,你就不能輸!否則你的十杰毫無意義。”

  林忘立時啞然。

  牧毅說的沒錯,此時此刻,林忘實在不宜有任何負面表現,他們不知道外面有人在看著他們,但他們知道等他們離開此地后,最起碼的戰績依然有很大可能會陳列在逍遙宮案前。逍遙宮或許不知道是誰運籌帷幄籌劃了這一切,但至少會知道誰輸誰贏。

  在這種情況下,林忘不能有敗績!

  當然,牧毅也不會有敗績,但他被小宮主選中的希望其實不大。無他,這個人長得實在太普通了,憨厚的農家少年形象,幾乎每一個人看到他都會下意識地忽略他。

  如果不是這一次的福地之戰有太多修者觀看,也許再過許多年,牧毅都不會進入大家的眼中。

  在七絕門一眾學子中,牧毅的形象遠不如蕭文林忘二人,正因此,第一件寶物就是給了林忘。盡管他們不象唐劫那樣氣勢洶洶要干掉最帥的,至少還知道要保住最帥的。

  長吸一口氣,林忘道:“那讓其他師弟去呢?”

  牧毅依舊搖頭:“三個人都未能解決,再派一個也無太大意義,再說這邊也需要人手。”

  “那怎么辦?”大家都急了。

  若是真這么讓唐劫沖到杜門旗,拔了旗,破了陣,救了人,七絕門這趟可就真衰到家了。

  牧毅的目光倒是依舊淡然,看著遠處那片硝煙彌漫之地,他悠悠說:“后山勝負依舊難料,但我相信以蕭師兄的實力,就算輸,當也不至輸的太快。想要贏下此番競賽,關鍵不在后山,而依舊在這里…所以唐劫要攻,那就讓他攻吧。我們只要在唐劫拿下杜門旗之前拿下洗月派,不就行了?”

  說著牧毅站了起來:“通知蕭師兄,若事有未逮,便轉敗敵為拖延。其他人停止支援大陣,交由大陣自動攻擊。所有人使用藥物回靈,半盞茶后發起攻擊,速戰速決。以生力之師,得地利之助而對久疲之軍,此戰若不能勝,以后也不用見人了。”

  收起劍,唐劫看了看。

  不錯,是件法寶。

  來不及看更多一眼,拳風撲至,帶著凜冽呼嘯。

  唐劫一側頭,閃過那兇猛拳風,遠處劉靳大踏步走來,雙拳一下接一下的對唐劫砸去。他雖不能快速沖到唐劫身邊,但是孫宜“升天”那一刻的白光卻還是讓他看清了唐劫的位置,然后一下接一下的對著唐劫發起攻擊,以拳風激蕩煙霧,掃清視野。這種做法極為消耗體力,不利久戰,不過劉靳還是做了,因為他相信蕭文馬上就會過來支援自己。完成無極圖錄的蕭文,其實力絕對提升到一個恐怖地步。

  應當說,在短時間內能意識到這一切,劉靳的戰斗意識還是相當清醒的。

  可惜面對仿佛開了掛般的唐劫,他的做法卻全無意義。

  濃密的黑煙在唐劫雙目下全無作用,目光穿透黑暗,幾乎看清了劉靳的每個動作,以至于他哪怕只是抬一下手,唐劫都知道他是要往哪里攻,輕易就可避過,劉靳的攻擊對他幾無威脅。反倒是他看似隨意的幾次回擊落在劉靳身邊,哪怕是讓他躲了過去,往往也會觸發一些陣內機關,引動風潮。

  正如牧毅所說,在對煙羅大陣的環境利用上,唐劫已經是完全不講理的地勝過了布陣者,反過來利用陣法對付他們了。

  一連數道電光火焰打在劉靳身上,痛得他連聲呼嚎。

  其實他有防御法罩在,本可以不用叫那么大,這聲音卻是用來提醒蕭文來幫自己,總好過叫救命。只是任他怎么喊,蕭文卻就是不出現。

  劉靳立時覺得不對,這一會兒功夫過去,蕭文莫說是一個無極圖錄,便是兩三個也該好了,怎的人還沒見?

  唐劫似是看出他心思,笑道:“你以為我剛才引動法陣就只是為了騷擾你嗎?”

  劉靳心中一震,唐劫已又道:“雖然這煙羅陣內具體布置我不清楚,但天下陣道相通,陣理相容。只要明其部分,往往就能推出其余,再以杜門之利施以變化,就可以隔絕蕭文。”

  “你不可能這么快就把握陣內脈絡!”劉靳暴吼出聲。

  唐劫隨意回道:“金蟾望月勢,九曲七轉局,我說得沒錯吧?”

  劉靳聽得臉色大變:“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這么快就看破陣中虛實?不,就算你能隔絕蕭文,他也會找回來的!”

  唐劫歪歪頭:“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在哪兒。”

  劉靳聽得一楞,低頭看去。

  借著那一點微弱光線,他看到自己正站在一塊青色石板上。

  這青色石板意味著什么,劉靳自然清楚,它代表著烽火煙羅陣中最兇厲的幾處殺機之一,是有可能真正要人命的,為了加以標記,區分,七絕門學子特意從福地搜集了這些青色石板過來以作標記。

  沒想到唐劫沒踩上去,卻把他引到了上面,這刻隨著唐劫說話,石板下一片青光暴起,卻是無數青葉飛射劉靳。在陣法運作下,這些青葉已變成最恐怖的利器,一旦命中,能將劉靳射成篩子。

  危急時刻,劉靳也真正展現出自己的手段,就在看到青色石板的同時,他突地一撕身上青袍,現出一件灰色甲胄。

  這甲胄與天神甲所有不同,灰撲撲毫不起眼,但就在現出的剎那,甲胄上大片黃光冒起,大片泥土立時覆蓋他的全身,形成堅硬的盔甲般的護罩,表面上浮現出一層蒙蒙黃氣,接著劉靳又放出一個飛沙罩,一連三層護罩已將自己護了個嚴嚴實實。

  那些青葉鏢先是打在飛沙罩,一擊將護罩粉碎,接著又打在甲胄上的黃色光氣上,泛起一片靈潮,最后才落在甲胄外圍的泥石上,余力已衰,只濺起大片泥土,卻是再未能將劉靳如何。

  就在劉靳擋下這輪恐怖攻擊的同時,唐劫已逆沖而上。

  這是他在對劉靳的戰斗中第一次發起沖鋒,刀光在夜幕下拉出一條長長的火色光影。

  劉靳知道不好,這一下防御青葉讓他先手盡失,面對唐劫的進攻他躲避已是不及,不過這小子能參加仙緣會,當真也不是常人,眼看著躲不過去,竟是平地大吼一聲,聲吼若雷,震的唐劫心神也微微一顫,這一刀劈出便弱了兩分氣勢,同時劉靳已對準刀光擊出一拳。

  倉促之下,拳風自不可能比得上刀風,但是這一拳出,也使得刀勢再弱數分,刀光劈下,落在那甲胄上,就聽喀嚓一聲,劉靳身上的泥石護罩立時破碎,自身卻沒受到半點傷害。

  唐劫志在必得的一刀卻是就這么被他化解了。

  唐劫卻是繼續欺身前行,左手拳飛砸劉靳面門。劉靳一仰頭躲過這拳,同時一拍身邊芥子袋,一張火符飛出,正砸在唐劫身上。

  唐劫身上光華一閃,凝水罩與無相金身已擋住這符錄攻擊,反而趁機給了劉靳一肘。

  劉靳卻只是晃了一晃,恍若無事一般,就見他身上甲胄已又出現一層厚厚的沙土,替他吸收了唐劫這一拳。

  這個家伙的防御手段還真是夠強。

  硬挨了這一拳的同時,劉靳也徹底從先前的不利態勢解脫出來。

  唐劫苦心營造的大好形勢竟然就這么被劉靳化解,就連唐劫都不得不承認,這家伙的實力當真不弱,無論施法速度,應變都極強,更別說他那遠超同學的防御,已可堪與開無相金身的本體唐劫,開極戰真罡的彭耀龍相提并論。

  這時他才想起,這劉靳在七絕門學子,似是只在牧蕭林三人之下,排名第四位,他在防御上不弱以上兩人,只是攻擊與速度上略有遜色。。

  瞬息之間,兩人已交手數個會合。

  唐劫心切早些結束戰斗,因此招招搶攻,硬拼力決,劉靳卻是全力死守,竟形成了僵持之局。

  非但如此,劉靳甚至漸漸掌握了唐劫的攻擊節奏。他發現唐劫的近身攻擊遠沒有傳說中那么兇猛,因此在規避之余,竟然也敢趁勢還上一擊了。由于此人的防御極強,不停地吸附沙土化解攻擊,防御上不僅有強度,更有厚度,而厚度正是金砂的克星。

  唐劫曾嘗試用金線破敵,奈何只刺入一分,金砂就已無力再入,完全沒傷到對手,劉靳甚至不知道有那么一種極為強大的攻擊已對自己用過。而這個家伙防御不停,也使唐劫沒有機會使用奪神煞。

  兩大殺手發揮不出來,結果就是唐劫反倒有些不支了。

  別看他入了脫凡境,其實論實力,他依然比不上本體時的唐劫。

  本體的唐劫,雖然修為境界不足,但玉石之體在煉體層次上,本身就是相當于脫凡境的存在,而在近身戰斗方面更易發揮,因此哪怕和脫凡境打,只要不是遠程斗法都有極大把握。

  現在唐劫雖入脫凡,等階提升的同時,戰力卻下降了,尤其他升入脫凡后并沒有修行相關法術,根本就沒適應過脫凡的戰斗方式,本質上依然在用靈臺學子的戰斗方法。

  相比之下,劉靳卻比他適應得多,這刻左支右旋中,從起初的狼狽不堪到后來竟有了反客為主的跡象。

  劉靳哼道:“還以為你有通天本事呢,原來不過如此,什么體大力強,明明只是比常人略勝一籌,竟然也敢號稱煉體強人,比起我派王大師兄,你差得遠了!要不是因為年齡緣故無法前來,定讓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肉身強者!”

  說著反手一劈,一道黃氣已凌厲削向唐劫。

  這一下打在唐劫的無相金身上,雖未能將他傷到,卻是震的他退了一步。

  這也是打到現在,唐劫第一次后退。

  看到此景,劉靳越發得意起來,哈哈笑道:“你果然已經不行了,看拳!”

  左手又是一記重拳轟下。

  他這重拳起初看起來簡單,但左一拳右一拳轟捶之下,整個空間都仿佛被他拳風籠罩,隱隱竟有了巨大壓力之感。這也正是劉靳厚土拳的特點所在,隨積累而漸漸發威。也正因此,劉靳才不使用任何武器,因為那只會對厚土拳的累積特點造成影響與破壞。

  他本就是擅長防御之人,最耐久戰,因此選擇的攻擊法門也是可以在長期戰斗中越戰越強的。許多實力比他強的人,就是因為一開始沒能把他壓垮,結果漸漸為其所拖垮。

  至于唐劫,他不過是又一個被拖垮的笨蛋罷了。

  這刻劉靳雙拳如錘,轟砸而下,只見到處都是他的拳風錘影,劉靳聲若洪鐘:“唐劫,我這厚土拳越到后面,威力就越大。趁現在你還能撐住,立刻開啟回歸玉牌,看在兩派無仇份上,我不殺你,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唐劫低沉回答:“正好我也想這么說,劉靳師兄,我已看破你缺陷所在,趁現在立刻開啟玉牌離開,我不動手,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什么?”劉靳楞了楞,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唐劫,你當我是傻子嗎?竟想詐我。給我開!”

  鐵拳轟出一片氣浪。

  “我承認你的黃土戰甲是件不錯的寶貝,配合你的飛沙罩法術,可以形成三層連環防御,難以催毀,奈何卻不是沒有缺陷,而這缺陷其實就是在你身前位置,我說得沒錯吧?”

  劉靳臉色大變:“怎么可能…你怎么會知道是在…”

  說到這突然住口,劉靳哈哈大笑:“唐劫你果然狡猾,竟然還不死心。人體無外頭部,胸前,背后,手足這幾處,而其中又以胸腹最為重要,你看我攻擊對胸腹保護最為周密,所以就故意這么說,想詐我缺陷,果然是賊心不死!”

  劉靳對自己的情況還是極了解的,要說他的防御體系有弱點,那的確有,但天下法術哪有沒弱點的,問題是哪有這么輕易就發現的?哪怕是同一種法術,不同的人修煉起來,都是不一樣的位置,不一樣的效果。而劉靳的防御雖有弱點,卻遠談不上致命,就算是放開唐劫打,唐劫都未必能一下破解。

  面對此景,唐劫也不由嘆了口氣:“謊話說多了,偶爾說真話,也是沒人信啊。既如此…”

  他右手刀一橫,封住劉靳拳路,唐劫猛地向劉靳沖去。

  劉靳毫不在意的揮拳,大不了又是一次硬碰硬。

  卻見唐劫已拼著挨他一拳,一下撲入他懷中,左手食指突出,一截指尖露出白玉光華。

  裂玉指!

  對著劉靳胸前一指點去,其位置赫然是在石關。

  這一指下,劉靳驚的魂非魄散。

  石關正是他防御體系的最薄弱所在,唐劫竟是真的看出來了!

  他怎么做到的?

  劉靳無法理解。

  他不知道脫凡之后,唐劫領悟智慧,提升最大的就是洞察。洞察之道包羅數象,其中就有洞悉弱點,而這也正是唐劫的主攻方向。

  這是唐劫第一次用洞察來找對手的弱點,因為是第一次,他也不太熟悉。但是劉靳卻給了他時間,給了他機會。

  當久拖的戰斗走入劉靳的節奏時,其實也在無意中給了唐劫機會,使他得以仔細觀察,分析,并最終找出劉靳脆弱所在。

  那一刻,劉靳的鐵拳固然是重重擊在了唐劫胸口,打的他飚吐鮮血,唐劫的裂玉指也插入了石關上的厚土之甲。

  銳利指風洞裂巖層,穿透甲胄,洞穿了劉靳整個身體。

  血線飚揚,劉靳的人重重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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