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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拼命怒濤縛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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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拔和薩岡都略覺意外,“怎么?”孤拔說道,“您親眼看過中隊的實彈演習?您不是說,‘沒有機會進入沿岸任何一座炮臺’嗎?”

  “抱歉叫您誤會了,”米羅微微搖了搖頭,“并不是‘親眼’”

  頓一頓,“不過,我的見聞,對于貴軍,也應該有相當的參考價值了。”

  孤拔做了個“請說”的手勢。

  米羅:“是這樣子的”

  “閩江口至馬尾的沿岸炮臺進行實彈演習的時候,都會封鎖相關江段,一切無關船只,禁止駛入,這一來,自然是為了航行安全;二來嘛,大約也是為了保密。”

  “江段封鎖,船只無法進出閩江,而且,這樣的演習,隔三差五的就來一次,各國自然嘖有煩言;還有,嚴格說起來,中隊此舉,多少也有違反相關條約的嫌疑。”

  “不過,閩海關的‘稅務司’二位都曉得了,那個位子,一直是英國人在坐的卻從沒有對‘閩江防’和福建當局提出過任何抗議,英國人不挑頭,別的國家就不大鬧的起來了。”

  “另外,‘封航’的次數雖然頻密,不過,每一次持續的時間,都不算太長短則兩個小時,長不過四個小時,對閩江的通航以及相關商務,并不產生什么實質性的影響,因此,雖感不便,大伙兒能忍也就忍了。”

  “我為進出閩江船只引水的時候,不止一次,被堵在了禁航區的邊緣,等候航道解封。”

  “因此,我對沿岸炮臺的實彈演習,便有了足夠的‘見聞’”

  “所謂‘見’演習過后,靶船被拖離現場,我有一半的機會,同靶船擦身而過。”

  “所謂‘聞’江面利于聲音傳送,我能清晰聽見演習的炮聲。”

  “我要特別說一說這個靶船。”

  “世界各國海軍演習使用的靶船,或漂浮,或錨定,基本都是固定目標,而‘閩江防’使用的靶船,卻是移動的。”

  移動的?

  孤拔、薩岡都微愕。

  孤拔:“如何移動?順流而下或…而上嗎?”

  漲潮的時候,就可以“順流而上”了。

  “不!”米羅搖了搖頭,“順流而下或而上,本質上還是‘漂浮’速度太慢了!根本不足以模擬敵艦的動作!”

  “模擬敵艦的動作?”

  “是的!”

  頓一頓,米羅說道,“當然,靶船本身,是沒有動力的,上頭也沒有人;中國人是這樣干的以汽艇拖曳靶船,通過相關江段如此一來,靶船就有了足夠的速度了。”

  孤拔、薩岡再次愕然。

  薩岡忍不住了,“以汽艇拖曳靶船?這么做,靶船固然‘有了足夠的速度’,可是,汽艇不也一并成了靶船嗎?”

  米羅雙臂張開,做了一個“很長”的手勢,“拖曳靶船的繩索很長,如果炮擊足夠準確的話,就不會打中汽艇。”

  再長能有多長?再準確能有多準確?這個時代的炮擊,百米級的誤差,叫做“正常”;誤差在百米以內,便可算是“精確”了。

  “不過,”米羅繼續說道,“繩索的長度,總是有限的,過長的話,汽艇就無法控制靶船了;所以,將軍閣下說的,非常正確汽艇的風險,非常之大,確實有一并成為靶船的可能性。”

  說到這兒,頓一頓,聳一聳肩,“可是,中國人就是這樣干了!”

  薩岡、孤拔面面相覷:這可是玩兒命的活計啊!開汽艇的,都得是敢死隊才成啊!

  至此,二人的心底,始第一次對自己的對手,隱隱的生出了懼意。

  薩岡、孤拔表情、神態的微妙變化,米羅是看在眼里的,心里頭不由頗為得意,笑吟吟的說道:

  “要請教二位了我能聽見演習時的炮聲,能看到演習后的靶船,那么,據此二者,我可以就什么問題、得出什么結論呢?”

  這就不是“請教”,而是“考較”了。

  米羅雖在海軍中服過役,但級別并不算高,而他“考較”的對象,卻是一個中將,一個上校,則其“考較”,既不大禮貌,也很有些“魯班門前弄大斧”的味道了。

  不過,這一回,連薩岡都沒有不高興,沉吟片刻,同孤拔對視了一眼,微微的點了點頭,意思是,“你來說吧!”

  “海軍包括海岸炮兵,”孤拔慢吞吞的說道,“平時操練、演習所用實彈,一定是威力最小的實心彈或教練彈,不會用開花彈盡量不擊沉靶船,不然,就無法準確統計中彈率即命中率了。”

  頓一頓,“您既然‘能看到演習后的靶船’,那么,根據其破損形狀,就能夠大致估算出,該靶船被彈幾多?”

  “當然,這個‘估算’,只能是‘大致’您同靶船,畢竟只是‘擦身而過’,做準確的統計,是不可能的。”

  “另外,您‘能聽見演習時的炮聲’嗯,若您是個有心人哦,您當然是個有心人!我的意思是,您便可以默記,是次演習,相關炮臺,一共發射了多少顆炮彈?”

  “靶船中彈的數目,除以發射的炮彈的總數目,不就是…中彈率了嗎?”

  米羅大拇指一翹,大聲喝彩,“二位高見!正是如此!”

  發表“高見”的,只是孤拔一人,但是,孤拔是經薩岡“授權”的;另外,米羅敏銳的感覺到,薩岡對他的態度,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因此,很見機的將“二位”一并捧了一把。

  “這個中彈率我所‘見聞’之中彈率,”米羅一邊兒搖晃著右手的食指,一邊兒口沫橫飛的說道,“高的驚人!高的驚人!”

  頓一頓,“甚至就我個人的看法,這個中彈率,只可能出于唯一一種情形:目標距火炮的距離,已事先經過了精確的測定,射擊諸元什么的,皆已事先設定好了只有這樣,才有取得如此之高的命中率的可能性!”

  “目標是移動的”孤拔皺眉,“‘目標距火炮的距離,事先經過精確測定,事先設定好射擊諸元’怎么可能呢?”

  “是不可能!”米羅說道,“可是,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釋了!”

  頓一頓,“我不曉得中國人是怎樣做到這一點的?可是,匪夷所思的他們就是做到了!”

  薩岡、孤拔都想:也許,并沒有那么“匪夷所思”?而“合理的解釋”,也還是能夠找到的?

那就是  你夸大了事實,夸大了靶船的中彈率。

  米羅并不曉得兩位大人在想什么,繼續眉飛色舞的說道:

  “還有,上校閣下,您方才的話,很有道理我的估算,確實只能是‘大致’!實際上,靶船身上,一定還有我看不到的彈著點!所以,我的估算,其實是一個最保守的估算靶船的中彈率,很可能比我估算的,還要高!”

  嘿,越說越離譜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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