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第六十三章 凡人皆有一死
“我不知道，原來你對西洋酒也有興趣。”
地藏的眼前，此刻正放著一個紅酒杯，里面正承裝著極為醇厚的法國葡萄酒。
而在他對面的人，則是零。
“我曾經去過很多在中世紀以巫術聞名的歐洲國度，其中一部分巫術的后裔愿意成為我的仆從。”地藏將紅酒杯拿起，略略搖晃起來：“只要是能夠讓我們家族的驅鬼手段變強的方法，我是素無門戶之見的。”
零微微一笑，將眼前的酒瓶拿起，緩緩倒入自己眼前的酒杯。
“不錯的想法。比起你父親，不拘泥于東方道術或者是西方魔法，要開明得多。那么…干杯吧。”
隨后，兩只酒杯觸碰到了一起。
“進入酆都鬼城后，就不需要擔心陰間地圖吸引鬼魂了。”零輕輕抿了一口紅酒后，說：“畢竟在那里，鬼魂受到管束，就算有地圖，也不可能離開鬼門關。而且，只要有足夠的‘肉’…也不會有人發現，我們是活人。”
“肉…”聽到這個字眼，地藏盯著那杯中的葡萄酒，就不禁有了一絲惡心感：“從你的嘴中說出這個字，不覺得怪異嗎？”
零晃動著酒杯，視線完全沒有停留到地藏身上。
“你不是正因為如此，才無比地憎恨著夜王的么？無視，他是你‘外甥’的這個事實。”
“他不是我外甥。”地藏卻是微微搖頭：“他從來就不是夏侯家族的人。”
“他是你外甥。這是你無法否認的事實，他的母親，是你妹妹夏侯慕花，那個我看著長大的少女。”
“如果，我當年有足夠的話語權，我絕不會同意父親采納夏侯青蓮的決定。也絕不會讓妹妹成為家族的犧牲品。”
零卻是冷冷一笑，隨后又喝了一口紅酒。
“她是夏侯家族的人，就必須要為家族的利益而付出一qiē。只要一qiē可以成功，她就可以重新還陽。即使已經投胎轉世，你也可以找到轉世后的她，并讓她恢fù記憶。”
地藏緊緊握住酒杯，眉頭深鎖。
“當然…也包括，你的兒子秦廣。”
地藏隨后將視線掃向桌子上的陣圖。
“可以了。”他眉頭上的皺紋終于一掃而空，“鬼船內的所有鬼魅魍魎，都已經被驅逐出去了。現在以船的速度，已經沒有任何鬼魂能夠追逐上來了。”
“不惜代價驅動大陣，甚至讓地尸出動，耗費掉一張空間傳送符救出夜王…這一次，在進入酆都鬼城以前，折損似乎略超預計啊。”
然而，地藏卻似乎對零的這番話不以為然。
事實上…死亡的人，遠比原劇本來得少。原本，分家之人，就會死去六人！
“空間傳送符，可以說是保命的絕佳之物，最大傳送距離可以達到三公里，夏侯家族無數歲月累積，這等符咒，數量也是無比稀少，你居然也舍得。”
“沒有舍，怎有得。”
“也是…如果是區區一個夏侯星曜，是不值一張空間傳送符來換的。但夜王就不同了，他，萬萬不能死在這里。”
說到這，他站起身來，說：“我先去睡一會。在進入陰曹地府以前，得養足精神。”
整艘鬼船，此刻陷入一片沉寂。
陰間地府的恐怖，他們已經真正領略到了。沒有窮盡的鬼潮，比起千年厲鬼也不遑多讓的“陰煞”…
而在休息的同時，演員們也等待著下一場戲的劇本。
而在閑暇時分，夏侯焦石，此刻…正在自己的房間內。
而他在做的事情則是…讀書。
是的，讀書。
他摩挲著書頁，所讀出的這兩個單詞，卻并非英語，而是小說中的一種異邦語言，翻譯為中文，即是“凡人皆有一死”。
《冰與火之歌》乃是美國奇幻文學的扛鼎之作，在文學上的地位絲毫不下于托爾金的《指環王》，該書籍圍繞著一個虛構大陸，講述的是角逐在權力的游戲中，關于背叛，死亡，人性的故事，并改編為美劇，收視率極為傲人，迄今已經播出五季。
凡人皆有一死，乃是這本書籍的核心理念。在這本書中，不存zài所謂主角，在權力的游戲中，每一個人都有可能失去生命。展現的，乃是猶如中世紀一般蒙昧的，黑暗的歷史。
在現實世界中，海涅在這本書于1996年出版第一卷《權力的游戲》時，就已經購買了原著閱讀。這本書可以說是海涅的精神啟蒙，讓當時還是稚童的他，就已經洞悉了權力游戲的實質。而他，最終在現實中則成為了權力游戲的贏家，手染所有兄弟的鮮血，繼承了奧菲利士家族傳承的侯爵爵位。
而夏侯焦石這個角色…這個他所扮演的角色，居然也收藏著這套《冰與火之歌》的原版書。這套書，他閱讀了至少十遍以上，而且讀的都是英文原版，從未看過包括中文在內的其他翻譯版本。
終于，將書中的一個經典章節再度讀完后，他將書緩緩合上。
隨后，他將那厚厚的書籍放回了桌上。接著，就躺到床上，閉上了眼睛。對現在的他而言，休息，是極為重要的。
凡人…皆有一死…
因此，吾，必要超脫“凡人”！
鬼船的前行速度，此刻快了不知凡幾。但，即便如此，黃泉，依舊寬闊。
在到達黃泉彼岸以前，進入了劇本空白期。誰也不知道，后面的劇情會如何發展，接下來，會死多少人。
“我需要你為我做一件事情。”
黑暗的房間內，夜王對眼前略顯拘謹的許清荷說道。
“是…少主。”
“我要你成為我和某個人的聯絡橋。”
“我…可以嗎？”
“她是一個靈媒，繼承了某個強大靈媒的血脈。”
“難道是…夏侯絢音？”許清荷立即意識到了什么。
“不錯。”黑暗中的夜王，冷傲依舊：“她對我的計劃，作用不小。鬼船現在前進迅速，我必須要聯系上她。”
“她…現在也在黃泉上？”
“是的，我確定。她手上，有我為她繪制的地圖。”
“等等…地圖？她只有一個人，如果鬼魂被地圖所吸引？”
“她不會那么簡單死亡。她，應該吃了‘肉’。”
許清荷卻是愕然不已地看著夜王。
“肉？什…什么肉？”
夜王冷冷一笑，說：“曾經屬于…某個人身上的‘肉’。她是分家之人，無法完全吸收肉，不過…她是夏侯青蓮的孫女。”
“人…人肉？不是吧，又不是唐僧肉…”
“夏侯青蓮肯定會給她的血脈留下一部分肉的。那肉，就是讓她孫女可以強大的根本。”
夜王閉上了雙目。
他回憶起了那一晚…
他親眼看到…夏侯青蓮，以“惡魔”的姿態，如何，切割著那些“肉”…
那些“肉”，是她當年那個惡魔般計劃的一個重要副產品。也正因為有那些“肉”的存zài，夏侯家族偷渡陰間的計劃，又提升了許多成功率。但是，現任家主掌權后，立即將她驅逐出宗族的領地，任由她死去，都不派遣任何家族的人去參加葬禮。或許對夏侯青蓮懷有憎恨，是地藏和夜王唯一的一個共同點。
第一次看見夏侯絢音的時候，夜王就聞出來了。在她身上所彌散著的，那令他感覺作嘔的，“肉”的香氣。
即使她無法完全吸收，大部分必定會被她嘔吐出來，但是吸收的部分，可以喚醒她潛在的血脈力量。
一如…她那“惡魔”祖母！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