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第六十三章 靈魂的放逐之地(十一)
宇文…紅月！
是你！
“我能看到的…只有善良的鬼魂而已…”
是的，但是，善惡是由誰定義的呢？
渾身鮮血，充滿腐臭的鬼魂，難道就是所謂的惡靈嗎？那還真是可笑啊。這個世界上，真正邪惡的人，不會如同童話那般天生就有惡魔的臉，相反…而會是擁有著偽裝得極為完美的容顏，顯得彬彬有禮，衣冠楚楚。
相比之下，被放逐到拉克瑪爾山，沒有任何自由的鬼魂，是真正邪惡的嗎？
不是。
真正邪惡的，是利用死者滿足自我的，擁有骯臟靈魂的人類！
“為什么…我那時候可以看到你？”
為什么，可以看到身為惡靈的宇文紅月？
“你們都是‘審判者’。審判者，無法被裁定和審判。就和現實世界一樣，法律的制訂看似維系著公理，可是法律卻是可以被扭曲和利用，說到底，善惡不過是上位者的一念之間罷了。所謂‘惡’，正是由有能力做出審判的人決定的。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意義。”
徐素看著眼前的但丁，隨后，繼續讀出劇本中的臺詞。
“你是…”
“誰？”
你是誰？
“你認為呢？”
但丁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
他是誰？
除了惡魔以外。還有其他的可能嗎？
許久后，徐素的眼前，但丁…消失了。
冰冷的…黑暗的椅子。
她的全身都已經變成了石頭。而在眼前。是一個巨大的法庭。
是的，法庭。審判席，控辯律師席位。
而這個法庭…寬闊得似乎無邊無際。
而她坐在法庭的辯方律師席位。而在控方律師席位的位置，卻是一片黑暗。而在法官的席位，則是坐著一個人。
劇本一點點被灌輸到了她的腦海中。
她看向了法官的席位，而在那上面坐著的人，赫然就是――
但丁！
名為《魔谷》的電影的最終boss。
“這里就是…拉克瑪爾山的最深處嗎？”
“是的。”
這是靈魂的放逐地。
“那么…回答我。”
“你看到了什么嗎？”
在很久。很久以前…
宇文嵐和宇文紅月也曾經坐在這個法庭上，遙遙對峙著。
她們的靈魂。可以在活著的時候，進入拉克瑪爾山。
“我看不到…”她搖了搖頭。
我是…
“是嗎？”
但丁隨后看向黑暗的另外一面，說：“你看得到什么嗎？”
她就這么在辯方律師的席位上坐著。擔當的，是裁決者的使命。
她完全想起來了。
以前也是這樣的。
宇文家的姐妹。天生就可以明辨死者的善惡。靈魂可以隨時脫離肉身，進入拉克瑪爾山，來進行這種裁決。
直到她們死去，未來出現新的雙子，再度延續這一輪回。
可是…宇文嵐和宇文紅月渴望的，卻是希望能通過靈魂的永存，換取長生。而為此，接受了活人，或者死者的賄賂。
活人的賄賂是金銀珠寶。鴉片，田產，甚至權力。
而死者的賄賂。則是拉克瑪爾金幣。
擁有足夠多的拉克瑪爾金幣，就可以無視拉克瑪爾山的鬼潮，而長久地停駐在這。
原來死亡，也并不公平。
所以，本該下地獄的人，被視而不見。可以升入天國。而無法支付賄賂的鬼魂，則唯有下地獄。
就只是那么簡單。
和活著的時候。完全一樣。
“下一批。”
“回答我…你看到了什么？”
她依舊什么也看不到。
“我…”
但就在這個時候，她詭異地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她身上的袋子，忽然鼓了起來。
那是裝著拉克瑪爾金幣的袋子。
和人骨手環一樣，拉克瑪爾金幣，可以自動轉賬。
而她…也可以知道轉賬給她的人的身份。
雖然她看不到。但是她知道…有給了她金幣的鬼魂。
給予她金幣的鬼魂，未必是惡鬼，但是，無論是誰，都不希望下地獄的。也沒有人有足夠的信心，可以認為自己是善人。
被禁錮在拉克瑪爾山，不生不死地存在著，并且化為石頭…
鬼魂互相吞噬著，最終奪取拉克瑪爾金幣。
說到底，拉克瑪爾金幣是死者所持有的金幣。狩獵場，拍賣廳，都是屬于死者的場所。
只不過…
無法進入拍賣廳的，是在那些“游戲”中受到禁錮的惡靈。
蒼白女巫，狩獵場的兇鬼…都是如此。
“我…”
“我…”
“什么都看…”
而在這時候，她隱約看到了對面控方律師席位上，那黑暗深處，漸漸顯露出的身形。
她的身體顫抖了起來。
這是屬于死者的世界。
擁有足夠多的拉克瑪爾金幣，就不會變成像蒼白女巫，骰魔那般的鬼魂。
對于鬼魂而言，他們渴望的是去天國。
所以…他們奪取拉克瑪爾金幣。然后，來賄賂審判者。
這就是這個“魔谷”的真相。
這就是，徐雨和徐素的存在價值。
僅僅只是如此而已。
紅月的力量已經愈發強大。
“我…看…”
“回答我。”但丁重復著前面的話語：“你看到了嗎？”
錢袋又鼓了起來。
“我什么都沒有看到！”
是的…
我什么都…沒有看到…
她將那錢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無數拉克瑪爾金幣紛紛灑出。
她選擇了忠于原劇本出演。其實，她一樣可以付出贖死券，作出相反的回答。也許那樣就能夠獲得安全了。
但是她不想那么做。
比起徐雨…或者說宇文嵐…她最優先的身份，是溫羽凡。
她看著法官席位上的兒子。
灑在地上的拉克瑪爾金幣，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隨后，她就看到黑暗的彼方，一道身影逐漸出現了。
而在此刻…
一道紅色的光，將這黑暗的法庭照亮！
無間…業火！
那業火將那黑暗中浮現出的身影徹底灼燒起來！
“你都已經…想起來了啊。”
羽凡…她的意識終于清明了。她也明確了自己作為演員的身份。隨后，就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黑暗的法庭中心，站著一個男子。
葉想！
而席暗河，在她的身后。
剛才說那句話的人，就是她。
“這只是一個‘游戲’罷了。”席暗河露出一絲冷笑：“就和中世紀的魔女裁判一般。”
通過新獲得的劇本，羽凡也終于知道了席暗河的真實身份。
法庭上的但丁，冷冷看著這一幕。
“誰也…不允許打擾拉克瑪爾的審判。”
“審判？”葉想看著眼前的但丁，卻是一步步朝著他走去，毫無懼色：“你剛才是在說‘審判’嗎？你自己，不也一樣收受著拉克瑪爾金幣嗎？”
這就是《魔谷》血淋淋的殘酷現實！
這就是善惡雙子的真實由來！
既然如此，還有什么可說的嗎？
不過，他卻是注意到了，在業火中灼燒著的宇文紅月。
她沒有死。
“去死吧。”
葉想隨即就沖向了那團被業火灼燒的亡靈！
但丁卻是毫無猶豫地出現在葉想面前，將其阻攔！
但丁自己也不知道他扮演的是一個什么角色。
惡魔…閻羅王…死神…或許誰也不知道。
距離天國最近的地方，也同樣距離地獄最近。
這就是拉克瑪爾山。
魔谷，100副本進度！
最終boss――但丁和宇文紅月！
這時候，暗河走上來扶住了羽凡。
“沒事了吧？”
“嗯。”羽凡看向了暗河。
“你其實沒有失去記憶吧？”
“你到底是誰？”
“‘引渡者’。”她淡淡回答：“我只是負責，將被定罪的鬼魂，引渡到地獄的引渡人而已。”
“你知道我吧？”
“從很早以前，直到現在…一直都是。”
“以后…也將會是。”
ps：平衡恐怖和魔幻風格很辛苦啊…我醞釀了一個星期才決定了現在這種風格的寫法。
純恐怖我是不會再寫了。以后我會盡量嘗試更好地將這2種風格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