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6】麻煩臨頭
一陣急劇的步音傳來，從抱天攬月樓的門口急匆匆走過來六、七名差役，身后還跟著不少短打扮的樓內伙計，其中一個伙計見到葉清玄，便喝道：“在這里了！”
嗆啷啷聲響。
差役的兵刃紛紛出鞘，直接將葉清玄圍在了中間。
葉清玄眉頭微皺，冷眼看去，卻見到又是三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打頭的一副捕頭模樣，在他身后，是另外一名低了一級的捕頭，以及那位五十兩賣了他通鋪的掌柜的。
“他就是唐伯虎？”問話的不是打頭那個填胸疊肚的總捕頭，而是站在他身后的副捕頭，而且問話的對象也不是葉清玄，反而是那個掌柜的。
“沒錯。”那個掌柜的微微一笑，冷冷道：“就是他，跟那個蘇夢涵稱兄道弟，結果當天晚上人就死了。”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集中到了葉清玄身上。
“拿下。”那位眉眼都沒正看葉清玄一下的總捕頭，目光只在岳陽臉上微微一縮，但也只是一掃而過，他仰著鼻孔，就下達了抓捕的命令。
嘩啦啦…
四名捕快展開鎖鏈，圍著葉清玄就了沖上來。
鎖鏈聲響，四個捕快的動作倒是極快，配合也極為默契，四條鎖鏈瞬間就朝著葉清玄的頭頂罩落。
一聲脆響。
所有人都沒有見到誰人出手，那四條罩落的鐵鏈竟然同一時間斷裂開來，切口處光滑如鏡，宛如被神兵利器切斷的一般。
四名捕快驚呼一聲，同時往后退去，而他們身后持刀捕快，卻以更快的速度包圍了葉清玄的桌子。
“你敢拒捕？”副捕頭左右看了一眼，一聲厲喝，盡管他完全沒有看清誰出的手，卻不妨礙他把懷疑對象聚集到葉清玄身上。
不想生事，卻沒想到倒霉事主動找上來的葉清玄，手中的筷子還夾著一粒沒來得及進嘴的茴香豆，苦笑一聲，道：“這位官爺，到底在下犯了什么罪，你們上來就要緝拿在下？”
“你認得蘇夢涵？”面容干瘦的副捕頭皺眉喝問。
“認得。”葉清玄答道。
“你跟他曾經有過密談？”副捕頭又問。
“朋友間的敘舊，算不上密談。”葉清玄如實回答。
副捕頭冷哼一聲，沉聲道：“可他在與你敘舊之后，當夜就死了。”
“這就是你們抓我的原因？”葉清玄哭笑不得。
“足夠了。”副捕頭昂起頭，嘴角扯出一絲冷笑道：“就憑你是當天唯一與蘇夢涵說話的對象，你身上的嫌疑就足夠將你緝拿歸案。”
“有點可笑。”葉清玄將茴香豆丟入嘴中，冷冷說道。
葉清玄覺得這件事可笑，他也露出了一絲笑意，岳陽也笑了，他也覺得很可笑。
但周圍的捕頭沒有笑，伙計們沒有笑，兩位捕頭沒有笑，其他看熱鬧的人更是不敢笑。
那位總捕頭終于微微低頭，瞥了葉清玄一眼，目光幽冷至極，從碟子中拿了幾粒茴香豆，將其中一粒放在實木的桌子上，大拇指緩緩按了上去，那粒煮的發爛的茴香豆在他的手指下竟然變得跟個鐵疙瘩一般，被對方硬生生按進了實木桌面里，比之葉清玄將銀兩按進去，強上何止一籌。
四周頓時傳來一片低呼聲。
那個總捕頭冷笑著說道：“在蘇州的地面上，沒人敢說我‘鐵手’丁敖是在開玩笑，就算是大吳朝廷的官兒，也不敢這么說…”
“鐵手”丁敖？
有點印象。
在來江南地區之前，葉清玄曾經仔細翻閱過錦衣衛收集上來的江南地區高手。
這個“鐵手”丁敖，出身來歷都很神秘，但卻是蘇州城“六扇門”里的第一高手，手上的功夫極為高強，實力在歸虛境初期，很多名門大派的武林名宿，都十分給他面子，在黑道上更是說一不二，沒有哪個綠林豪杰敢跟他對著干，有膽子的，基本都死絕了。
丁敖說完這話，周遭的捕快們都在冷笑，放佛要在葉清玄的眼中，看到以往熟悉的驚懼神色。
但結果卻讓他們失望了。
聽到“鐵手”丁敖報了名號之后，葉清玄臉上連笑一下的表情都懶得做出，木愣愣的盯著碟子里剩下的幾粒茴香豆，不知道在想什么。
這個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岳陽，從懷里掏出一個煮雞蛋，輕輕在桌面上磕了磕，冷聲道：“那就奇怪了。這件事，為何我也覺得很好笑。”
有人敢當面質疑“鐵手”丁敖？
捕快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圍觀的江湖好漢們也發出倒吸冷氣的聲音。
“他是你的朋友？”“鐵手”丁敖的聲音變得更冷了。
“不是。”岳陽一邊剝著雞蛋，一邊說道：“我這個人，沒有朋友。”
“你想替他開脫？”丁敖又問，語氣更冷，手中的茴香豆又狠狠按進了桌面一粒。
“你們抓不抓他，管我屁事。我只是覺得可笑…”岳陽冷嘁了一聲，將剝好的雞蛋塞進嘴里，一口咬掉了半個，“昨晚他跟我睡一個通鋪，我都沒看到他離開，怎么會去殺人？”
四周看熱鬧的人群頓時議論紛紛。
“也許，他趁你熟睡之后，離開的。”副捕頭強調道。
岳陽更是笑了一聲，淡淡道：“最近這段時間，老子就沒睡過覺。”
“鐵手”丁敖目光一縮，幽冷地盯著岳陽，雙手杵在桌上，貼近了他，嗓音低沉地道：“你能夠替他證明，整晚都在通鋪，那他自然也能替你證明，你也從未離開，是嗎？”
“當然。”葉清玄微微一笑，“我最近也有失眠的癥狀，當然也能證明他一直都在。”
“這樣說來，這個人的死，你也一無所知嘍？”丁敖說完此話，旁邊的副捕頭上前一步，從懷里逃出一個緝捕告示，唰地展開，上面畫著一副人像，長著一張又長又狹的馬臉，還有一個巨大而丑陋的鷹鉤鼻子。
葉清玄嘴角微微一扯，想不到昨夜偷窺自己撒尿的家伙，竟然也死了。
他不是在岳陽手下跑掉了嗎？
怎么會死掉？
“沒見過。他誰啊？”岳陽吞下另外半個雞蛋，冷笑著問道。
丁敖嘿嘿冷笑，示意副捕頭收起畫像，“最近我收到風聲，黑道上有人出了一萬兩黃金要買一個殺手的人頭，道上有名有姓的殺手最近都趕到了蘇州府。曾經有人在昨晚見到這個江洋大盜‘飛破天’趴了某人的墻根…但某人卻稱沒見到…你說這里面是不是有些什么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