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堂中試刀
葉清玄笑而不語。
賓客不滿意，那是戰東來的問題，不是帥天凡的。主人尚未發話，他這個強占的半個主人，更沒有必要說話。
作為此地主事人的“烈刀”彭天霸銅鈴一般的雙眼一瞪，冷哼一聲道：“是不是貴客，我家主人自有判斷。此次共情賓客一百零八位，俱都是江湖上有名望的豪杰和最厲害的刀客，但來的人卻遠遠超過此數，奉我家公子之命，特別加了三十張席位，但想要入席，就要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此言一出，四周人群頓時議論紛紛。
人群中再有人喝問道：“那沒收到請帖的，又該如何證明自己的有沒有入席的資格呢？”
彭天霸哈哈一笑，狂聲道：“當然用手里的刀來說話了！廢話不多講，先請收到請帖的貴客入席…”
說完略一拱手，側身一請。
百十位已經有了請帖的豪杰，各帶著隨從或是弟子，呼呼啦啦地進來數百人。頓時把大廳坐滿了七成。
剩余站立在門外的武林人士還有數百人之多，但坐席卻只是多出三十余張，誰有資格坐進來，自然需要手底下夠硬。
葉清玄眉頭微微一皺，他發現這些能夠入場的百十來號人物，全都是名門大派的大人物，絕大多數都是白道上的知名人士，即便有些黑道高手，也都是實力強悍，投靠了某些勢力的人物。
而那些沒有受邀請的，都是些武林上閑散人物，雖然有不少知名一方，但都是自成勢力，沒有加入任何組織，屬于散兵游勇。
戰東來的這個分派方法，絕非無意之舉，應該是有他的用意。
這時候，人群中開始有人鼓噪——
“彭老快說，我等需要如何證明有資格入席？”
彭天霸一縷虬髯，沉聲道：“很簡單。試刀！來人！”
一聲厲喝，數十個莊丁應聲而至，四個人一組，呼哧呼哧地抬著一人多高的巨大青石入場，來回抬了數論，“養刀堂”大廳前的空位上便多了三十多個巨大的青石。
這些青石都是剩余的建筑原料，光滑而堅硬。
彭天霸拱手四周一禮，高聲道：“只要各位朋友，能證明自己的刀法夠厲害，便有資格入席！老朽不才，先給各位打個樣子！”
彭天霸沉喝一聲，背后如同門板一樣厚重的大刀頓時到了他的手中，刀光一閃，威猛絕倫的一刀，帶某種奇異的弧度，往那塊青石劈了下去。
這一刀只不過是隨隨便便的出手，可是一刀劈下奇跡就出現了。那塊看來比鋼鐵還硬的青石，竟在刀光下被劈成了兩半。
刀已入鞘。
場內已是一片驚呼之聲。
彭天霸訕笑地搖了搖頭，道：“對不住了各位，終究是力氣用的大了點。諸位倒是不必如此，只需在青石上留下三寸深的刀痕，長度超過一尺，便算是過關。”
一尺長，三寸深的刀痕，最起碼也要先天以上的高手才能做到。
看著眼前這塊比人還高、比圓桌還大的石頭，竟被彭天霸隨隨便便一刀劈成了兩半，不禁讓人心中寒意大生，雖說不必達到如此地步，但若是出手之后，比之彭天霸差的太遠，就未免有些丟人，所以人群中即便自認有能力勉強在青石上留下合格刀痕的高手，還是不打算出手。
“怎么樣？何人來露一手啊？”彭天霸昂然喝問。
場外群豪面面相覷，都不肯做這第一人。
“我來！”
正在這時，一聲高呼之下，只見“鎖龍社”的石天恒越眾而出，率先步入“養刀堂”場內。
他竟然沒有受到邀請？
葉清玄不禁有些狐疑，按理說，這位歸虛境的高手足有實力受邀的啊，難道戰東來對此人有什么成見，才故意刁難？
“來者通名！”彭天霸冷冷一聲，眼中的戲謔似乎證明了這個猜測。
石天恒冷哼一聲，拱手道：“江湖無名小卒石天恒，向彭先生獻丑了。”
“請吧。”彭天霸一伸手，示意其可以開始。
在黑道江湖中絕對算一號人物的石天恒，微微一笑，緊了緊腰帶，一把擎出腰際寶刀沉腰立馬，雙手持刀，猛地一聲大喝——
一股彌漫滔天水汽的一刀斬下，氣勢宛如巨浪一般，巨浪席上礁石，蓬然作響，一刀之后，那塊巨大的青石迎面如同遭受重錘一般，砰然皸裂、破碎，接著咔嚓一聲脆響，整塊石頭宛如炸裂的西瓜，沿著一道細縫分成兩半。
一陣叫好聲轟然而起。
石天恒傲然四顧，氣勢不凡。
只是在葉清玄這等高手眼中，石天恒這一刀已經是全力出手，從他強忍的喘氣和額頭細毛汗來看，這一刀絕非看上去那么從容。
“彭先生，石某人是否有資格入席呢？”石天恒收刀之后，雙眼定定地看著彭天霸。
彭天霸哈哈一笑，道：“石大當家當然有資格。能把名聞天下的斷浪排空掌改成威力有增無減的斷浪排空刀，要說石大當家沒有資格，又何人才有資格呢？請。”
葉清玄暗自一笑。
果然并非刁難，而是幫助立威。
石天恒這一手露出來，別說是外圍的數百高手，便是已經入席的那百位頂尖人士也都是露出注意的神色。
想不到這些只在地方上稱雄的黑道大豪中，也有如此厲害人物，當然要引起整個武林的正視。
石天恒這一刀讓他更加出名，但戰東來的目的卻未見得是什么好事。
人怕出名豬怕壯。
戰東來讓這些人現場出名立威，大有可能是為了日后將他們擊敗，拿他們當踏腳石，讓自己的名頭更盛。
畢竟這些黑道人物沒什么背景和靠山，沒事踩一踩，也不怕有什么后患。
有了石天恒這個榜樣，自然應者云集。
“我來！”
“讓我先來！”
“讓某家一試！”
說話間，便有三四個人走上“養刀堂”中間的空地，俱都是運功調息一番，接著紛紛亮出各式寶刀，齊齊剁向面前一人多高的巨大青石。
刀光狂閃，石粉狂飛。
鏘鏘鏘！
三刀中，只有一人仗著重逾千斤的虎頭大刀將青石斬出半尺深的痕跡，其他兩位，都是或淺或短，沒有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