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送你的禮物
門口站著兩個穿和服的妹子，在他們進門時微微鞠躬說歡迎，居然是不太標準的漢語。白路回話說：“也歡迎你們。”再跟白鳥信夫說：“漢語不標準啊。”
白鳥信夫也不客氣：“有本事你說句日語，一句就行。”
白路問：“一句就行？”
白鳥信夫確認道：“一句就行，你說出來，我送你個禮物。”
“真有禮物？”白路眼睛放光：“什么禮物？”
“刀，我請人專門打造的一套刀具，全世界只有兩套，一套我的，如果你能說出一句日語，另一套就是你的。”白鳥信夫是擺明要送東西的節奏。
可白大先生卻是接話道：“刀啊，我們國家對刀具管制很嚴…”
顧鵬沒有馬上翻譯，看向白路，眼里的意思是你到底要不要？
白路咳嗽一聲，再問遍：“一句就行？”
白鳥信夫回道：“一句就行。”
白大先生左右看看，小著聲音說出三個字：“呀滅跌。”
聲音雖小，卻是震人心魄，顧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白雨和周衣丹直接愣住，白鳥信夫咳嗽連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跟我過來拿刀。”讓服務員帶白雨和周衣丹先去房間。
白路說：“我想起第二句日語了，還有刀沒？”這家伙占便宜有癮。
白鳥信夫回道：“沒了，什么都沒了。”過了會兒好奇問道：“是什么？”
白路啪地打個立正。說聲：“哈一。”
白鳥信夫又一次沒有語言，不再說話，專心帶路。
老頭子的辦公室不在這里，要穿過二層樓，進到庭院，后面有個獨間小屋。
進入庭院后，白路邊走邊看：“園子不錯。”
院子特別不錯，在都市之中有一個擁有小橋流水青草綠樹的花園，絕對是難得的風景，而且這花園不算小。
圍著庭院是舊式日本民房。就是那種到處是門檐、到處是拉門的平房。院子里偶有穿和服的服務員端著精致菜點去向客人的房間。
這里的服務員不須多美貌，但一定要不胖不瘦，一定要微笑，一定要化淡妝。一定要有禮貌。一定要看著就舒服。
有服務員看見他們。側身站到路邊，在他們經過時微笑著微微一躬為禮，等他們走過。才再次上路。
于是，白路又表揚道：“真不錯。”
白鳥信夫說：“和標準飯店的員工做個比較？”
白路做出公平評論：“論年紀、相貌，我那些妹子更吸引人一些，可飯店需要的是優質服務，你這里更專業。”
黑標那些妹子每一個都像花兒一樣，嬌嫩、美麗。這里的服務員歲數要大一些，表現出一種親和，她們是為美食服務，而黑標妹子有些喧賓奪主的意思，總是吸引男人眼神。
白鳥信夫笑道：“這是一定的，你的飯店才開業多久。”
穿過庭院，來到一間磚房前，門口是密碼鎖，白鳥信夫按鍵進入。
整個青山餐廳，幾乎所有房間都能聯在一起，屋里是走廊，屋外有廊下，惟獨這間磚房獨立存在。開門后是一個大屋，沒有隔斷。四面墻擺滿東西，一面是沙發茶幾，對面是書柜。另一邊是辦公區，對面是保險柜和木架，擺著些花瓶、玉石等物件。
白鳥信夫讓白路去坐，他去拿刀具。白路晃著腦袋左右看，看到辦公桌后高掛的一幅字，上面寫著兩個漢字，指著它問道：“你也經歷過十年動亂？”
白鳥信夫去木架上捧出個古色木箱，邊角有包皮，正面也嵌著塊褐色軟皮，上面鐫著三英文字母，下面是五顆星。
他不懂漢語，捧著木箱往這面走，疑問眼神看向顧鵬。
顧鵬都無奈了，小聲提醒白路：“你看反了，得反著讀。”
“反了？”白路再看一遍，哦，不是下放，是放下啊。
短短幾個小時相處，顧鵬越來越佩服白路，這家伙活著就是種奇跡。走到字下面抬頭看，白鳥信夫問他：“喜歡么？一個中國書法家朋友送我的，我很喜歡。”
顧鵬說這兩字很好，但是沒說白路把放下看成下放的偉大表現。
白鳥信夫捧著刀具來到白路身前，緩慢遞過去：“你的了。”
白路說謝謝，接過木箱，放到茶幾上打開。
木箱挺大的，隨著箱蓋的緩慢打開，里面好象樓梯那樣一層層展開，每一層都有包著錦緞的軟墊固定刀具，箱蓋上也放著幾把。
白鳥信夫說：“一共十九把，全是手工制作。”
白路抽出一把，握住了，試著揮上一揮：“不錯。”
白鳥信夫說：“其實我用著才是最好，這是按照我的手型打造的。”轉過木箱，指著上面三個英文字母說：“這是全日本最好的刀具公司，為我單獨打造兩套，現在，這套是你的了。”
白路一聽，趕忙放回去菜刀：“那不能要，人家送你兩套，就是想替換著用，你給我算怎么回事兒？”
“好刀當然要給好廚師用，你拿著吧，我現在很少有做菜機會，留著也浪費。”
白路笑道：“心意領了，刀不能要。”跟著又說：“別人不明白，我明白，只要沒有意外，你每天都要練習，這是一輩子的手藝，放手了，就不是一輩子。”
白鳥信夫這個人很瘋，號廚癡，別人擁有他這樣的成就或是到了這個年紀，基本是半退休狀態，白鳥老頭不干，繼續做菜繼續研究做菜，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認識白路。
聽顧鵬翻譯過這句話，白鳥老頭很高興：“謝謝你的評價。這套刀還是拿著吧，我可以請人再打造。”
白路還是不收：“這套刀就是你的，送給誰都不對！留著吧，哪怕當個傳家寶也好，你兒子肯定想要。”想想又說：“你也知道，我這個人總是不太靠譜，明明是廚子，還兼著明星這個沒前途的職業，家里又一堆事要忙，一個月不見得拿幾次菜刀。這些東西給我是浪費。刀的價值在使用，尤其菜刀，你說呢？”
見白路態度堅決，白鳥信夫笑笑：“也行。換個禮物。說實話。我還真不舍得這套刀。”轉身指著木架上的一堆東西說：“喜歡什么，隨便拿。”
已經拒絕一次，白路不好意思拒絕第二次。走去木架前上下看。
木架很大很寬，下面有抽屜，上面格著六層格子，每一層又有許多小隔斷，擺著很多東西，有倆大珍珠，還有幾件玉器，再有瓶瓶罐罐的，好象都很貴重。
白路對這些玩意無愛，應該說他對物件兒就沒什么在意的，看來看去也不知道要哪個好，轉頭問道：“有別的沒？這些玩意不好拿。”
白鳥信夫笑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用這個借口拒絕禮物，問白路：“你喜歡什么？”
“喜歡什么？你有島嶼么？”
顧鵬太喜歡這句話了，趕忙翻譯過去。可白鳥信夫聽后，臉都綠了：“別說沒有，就是有也不給你，想讓我賣國？”
白路就又不知道想要什么了，左右看啊看，想起個東西：“你們飯店門口，就是一進門的地方擺著個米其林三星牌子，給我吧。”
白鳥信夫服了：“你是來砸場子的么？”
白路笑道：“去年有人說給我弄個二星的，到現在也沒消息，你知道是咋回事兒不？”
我上哪知道去？白鳥信夫回話：“不清楚，不過你的飯店能得到二星，也是很有實力的。”
“你拿了三星，這么跟我說話，是嘲笑我么？”白路說：“不要禮物了，走吧。”
白鳥信夫好奇了：“是人有就愛好，比如你喜歡音樂、喜歡古玩、喜歡汽車，哪怕喜歡石頭也行，你喜歡什么？我盡力幫你尋找。”
白路說：“我喜歡活著。”
白鳥信夫無奈了：“隨你吧，我不伺候了。”招呼顧鵬出去吃飯。
沒有按來時的路走，出門轉向右邊，踩著鵝卵石小路在綠草中經過，前面有條鵝卵石鋪成的小溪，很清，游著幾條不知名的小紅魚。
順小溪走，來到一間屋子外面。屋外面延伸著很長的木板地，上面是大屋檐，除正前方有兩扇拉門，別的地方都是空的。這是標準的日式民屋樣式，韓國老屋也是類似格局。
小溪流到這間屋子外面，是個小水潭，清清水流不停涌動，內里游著各樣小魚，不多。
水潭邊上有塊長條青石，白鳥信夫走到這里，脫下鞋子放到青石上，踏上三十公分高的木板地，拉開前面的拉門。
里面是飯店包房之一，特別清素淡雅，卻又明亮干凈，墻上掛幅山水畫，山遙水遠，配上這間屋子的裝修風格，十分恰當。
屋里擺著十二個矮桌，一頭一尾正對一個，其余十張桌子分兩列兩兩相對。
此時只有兩張桌子后面跪坐著客人，白雨和周衣丹。
小桌有棋盤大小，當中擺杯茶，然后就沒東西了。
白雨和周衣丹坐的很安靜，只在拉門打開時，微起身朝他們點頭示意。
這是要脫鞋？幸虧我腳不臭。看著白鳥信夫把鞋放到青石條上，穿著白襪站在廊下做邀請的手勢。白路說：“我沒穿襪子。”
顧鵬真是無語了，不過再看看自己的腳，跟白鳥信夫說上幾句話。
白鳥信夫沖屋里說上句話。房間靠里面的拉門打開，有個服務員跪坐在門口處詢問有何吩咐。
白鳥信夫說句話，女子低頭說是，合上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