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 賣出大價錢
如果交易沒完成，那是個很大的誤會，私下可以了結。如果交易完成，算是有確實證據，可是能抓到人么？
通常情況是，賣假畫的所謂收藏家會給你打來電話，只有一個內容，讓你算了。要么收買你，要么威脅你。
畫展和畫廊的目的都一樣，賺錢。只要有人敢拿出畫作，提供一些所謂的證據，那么，這幅畫就一定可以販賣。
畫廊和拍賣行都有個規矩，在你簽合同的時候，也就是法律文本中的那許多廢話，清楚告訴你，不保證藝術品的真偽。
現在，白路的素描映在屏幕上。老趙問他：“真是你畫的？”
白路恩了一聲。
老趙仔細看上一會兒：“如果你考美院，專業分絕對第一。”
白路不屑道：“考美院干嘛？畫光屁股大姑娘？我覺得特沒意思，隨便找個電影，里面全是不穿衣服的女人，按上暫停鍵，想怎么畫不成？用的著請模特？”
趙平差點一口氣被噎死，忍上好一會兒說：“你不懂。”
白路繼續不以為然：“有什么懂不懂的？現在有3D電影，隨便加個效果就是立體的，有什么不能畫的？”
趙平甚是無語，換話題問道：“你的畫怎么出現在這里？”
白路回：“我怎么知道？”
因為是自己的畫，白路邊聊天邊注意廳內情況，從美女主持人喊過開始之后，總是隔上十幾秒才有人舉下牌子。
舉牌子的意思是加一千。沒有激烈競爭，隔會舉下牌子，說明不看好這幅畫。
白路特別氣憤：“不懂藝術，都不懂藝術。”
趙平笑道：“這就是你的藝術價值。”
白路很怒，眼見就是沒人肯大價錢購買，主持人多廢上好多句廢話才能換來一次舉牌。這家伙猛然起身，走到主席臺前面站住：“這是我畫的，你們干嘛不拍？是我畫的不好？”
下面眾人哈哈笑上一陣，有幾個人稍微給點面子，再多舉幾次牌，不過僅此而已，這幅素描的價格爬升的很慢，這還是白路出現以后的結果。
白路很有些不爽，不過再不爽也只能忍著，站在臺下四處看，心中暗罵許多人沒眼光，該死什么的。
今天，明臣到來的目的是炒做這幅畫，眼見場內眾人日趨安靜，舉手道：“四萬。”
他這是親身上陣，號牌舉起，主持人說：“五十三號畫友出價四萬，還有哪位畫友喜歡這幅畫，請及時出價。”
明臣的出現是個意外，方才出價的買家舉牌：“五萬。”同樣在表達必得此畫的決心，希望嚇退眾人。
白路不是眾人，明臣也不是，沖前面打個手勢，下一秒，有人出來幫著抬價。從五萬開始，價格持續高漲，輕易漲到二十萬。
白路蹲在角落里嘆氣：“哪里是欣賞圖畫？分明是斗氣，是做假。”
趙平說：“有人肯陪著斗氣，說明你的畫有市場，起碼有人喜歡。”
白路看他一眼：“你還真會勸人。”
有了明臣安排的托，又有人肯捧臭腳，白路那一幅莫名其妙的素描竟是賣出四十萬高價。
本來是明臣的托和那人競價，可眼看拍賣價錢超過三十萬，那人轉頭回看，見明臣沒有動作。他就熄了繼續抬價的心思。
托兒退避離開，卻又有人加入，從三十一萬往上抬，輕易抬到四十萬，抬到沒有人和他競爭，成功買下此畫。
四十萬買一幅素描，且是完全和美術界不搭旮的廚師所畫，這是開玩笑么？
場中所有人都感到吃驚，白路為甚，因為他看到三十萬價碼后頻頻舉牌的人是誰。不光是看清這個人，他還看到和明臣的托兒一直競價的人是誰。
等主持人一錘定音，白路一句話沒有，起身往外走。
明臣趕忙跟上：“怎么了？”
趙平也阻攔道：“等下，我的畫還沒賣。”
白路笑笑：“希望你賣個好價錢。”從邊上繞出去，推門而出。
不想一出門就看見熟人，他素描里的那個女孩。
看見白路突然出現，女孩直接愣住，停上好一會兒才過來問好：“你好。”
白路笑道：“你叫什么？”
今天是倆人第二次見面，女孩回話：“我叫劉子妍。”
白路點頭：“名字不錯，那幅畫賣了四十萬。”繞過劉子妍朝外走出。
劉子妍趕忙追過來：“白哥，聽我解釋。”
“解釋什么？”白路停步問道。
“我是實在沒有辦法才想賣這幅畫，而且不是我想賣，是朋友說，沖你目前的明星身份，很有可能賣出大價錢…”
話沒說完被白路打斷：“這個不重要。”繼續往外走。
劉子妍追過去問：“你是生我的氣么？我跟你道歉，真是迫不得已。”
白路說：“和你無關。”
可他越這么說，劉子妍越不肯相信。追著解釋：“我不先賣畫，是沒辦法，不得不賣。”
白路停下腳步看她：“高三？還是無業？”
劉子妍回話：“高三。”
白路想了一下：“別告訴我是因為沒有錢，可你又想考美院，才會把畫拿出來賣。”
劉子妍猶豫片刻，低聲說是。
白路笑了下：“你怎么知道我的畫能賣錢？”
“我不知道。”劉子妍簡單說下事情經過。
藝術學院招考在春天，過年以后就可以到各個藝術學院進行藝術類考試，然后等結果。比如美院是四月十五日放榜，去年的劉子妍沒過專業分。
她是單親家庭，卻是想著為理想拼命。拿到專業成績后，第一反應不是好好學習，而是找工作上班，先賺些錢，待來年再考一次。
因為這個原因，她去過標準飯店幾次，所以柳文青覺得她眼熟，也所以會認識白路。
找工作失敗，劉子妍去街上給別人畫素描，一幅畫五塊。這丫頭運氣好，被白路撞見，反是被畫上一張素描，就是她現在拿來拍賣的這張畫。
她不想賣掉這畫，可家里沒錢，她又想考美院，手里極度缺錢。只好想辦法賺錢。可錢不是那么容易賺的，想來想去都是失敗。
她想考美院，想進去那個圈子，總會認識三、兩個那個圈子里的人。有個人是畫室合伙人，在見過這今年輕、美麗的小女孩后，伸出援手，說可以弄幅畫放到畫室里賣。
不問這個人的目的是什么，藝術圈里的事就是那么回事。可劉子妍當真了，認真畫啊畫，想賣畫賺錢，可畫出來的畫總是沒法讓人滿意。
那人說：“你現在畫再好也沒用，要有賣點，比如自畫像，要不穿衣服那種；或者是有象征意義，比如用你的童貞做畫…”這家伙說上一大堆廢話，四個字足以概括，標新立異。
劉子妍基本功一般，想要標新立異又不知道怎么下手，忽然想起白路給她畫過的素描。
他倆見面的時候是今年四月末，從那以后，白路一發不可收拾，持續霸占新聞位，擁有頭條白的綽號。然后又一不小心成影星、歌星，甚至成為影帝，火的不可想象。
從某方面來說，白路是見過劉子妍以后，才會紅的一發而不可收拾。
那時候，白路還算照顧劉子妍，主動照顧她生意，又陪著說話。劉子妍很有些感動。
可再感動也要生存，劉子妍為了理想而奮進，決定把白路的畫拿出來。
如今的白路是大明星，這幅畫總能賣個萬八千塊救救急。
她把這事情跟朋友一說，朋友想想說道：“過幾天有個畫展，是美協聯合許多畫室辦的，如果這幅畫真是白路畫的，我盡量幫你往上送，只要能送到畫展，興許會多賣些錢。”
劉子妍自然是高興的連聲感謝。
他朋友說：“先別高興，有句話得先說明白，我幫你往上送畫，但不是義務的。”意思是有償服務。
劉子妍猜測對方是想要錢，輕聲道：“你說。”
他朋友說：“咱這樣，不管這幅畫賣多少錢，咱倆一人一半，你干不干？”
劉子妍人小力單，沒有選擇的權利，只能同意下來。
這個一人一半說的是稅后利潤，先要交稅，然后畫展主辦單位還要扣掉十幾個點的參展費和手續費，剩下的錢才能一人一半。
不過劉子妍想不到那么多，她的目標是五千塊，如果能賣一萬五最好。賣五千塊就交給老娘，讓她同意自己再拼一次。能賣一萬五，就能把大學第一年的學費賺出來。
這次畫展捧的是青年畫家，同時還要賺錢，還要有影響力，主辦方需要考慮很多事情。
突然有了明星白路的畫作，不指望賣幾十萬，按照明星的影響力來說，總不會賠錢。
主辦方經過考量，決定加進來這一幅畫。
為求穩妥，他們沒做宣傳，只把畫作掛在展廳，接受大家欣賞，甚至挑刺。
主辦方不敢肯定這幅畫是白路所畫，就沒拿白路的名頭做宣傳。又連續幾天掛在展廳，是想打擦邊球，意思是已經公示過，沒人提出異議，然后才會進行買賣。
單就這一點來說，不能怪主辦方惟利是圖，或是不加詳查，只能說如今的書畫買賣多是這樣，常有假畫出現。
比如南方某市一次大型書畫拍賣，竟然有三成假畫！實在難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