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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七章 干嘛不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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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后面屋子看,白路很有些不敢相信,仔細看了又看。

  這間房分里外屋,外屋睡個六十多歲的老頭,里屋大床上睡著一家三口,居然是一家三口?

  小孩大概兩歲左右,床旁柜子上放著些奶粉、尿不濕什么的,還有幾件看起來不錯的小孩衣服,桌子上有些剩菜。

  白路覺得腦袋不夠用,看樣子,這個孩子不像是被拐騙來討錢的。心說,你可千萬千萬別告訴我是一家子,我會很很吃驚的!

  想了想,先離開這間屋子,去下個房間看,于是又吃驚一次。房里面又是一家三口,白路盯著小孩看,怎么看都不像是偷來搶來或是租來的殘疾孩子。

  退出房間,站在院子里想上一會兒,這到底是什么事?做壞事還拖家帶口子?難道說你家的孩子是孩子,別人的孩子是工具?

  心里抱著最后一點希望,千萬千萬別告訴我是一家人。

  時間緊迫,容不得多想,白路重新走進兩間房屋,把所有大人全部打暈綁起來。看著兩個小孩很是為難。

  怎么辦?如果把大人都殺了,這倆小孩一定是孤兒,未來怎么辦?

  大約算下人數,連男帶女一共二十一個大人。即便是全部被警察抓住,這些人能死倆就不錯了,白路要的是他們全死,既然敢賺這種喪盡天良的錢,那就不應該活下來。

  以前常聽人爭辯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看看這些人。白路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想把這幫人用車帶出去,帶到某個遙遠無人的地方給他們上刑,問問這些孩子的來歷,以免因為沖動而殺錯人。可是沒想到會有這么多人,其中還有孩子的父母?

  白路嘆口氣,這地方不適合動刑,外面有許多小孩,里面還有倆孩子,鬧出動靜肯定要驚動他們。

  不管大人做過什么,孩子是無罪的。

  可若是帶這么多人出去?

  白路突然想打電話。手機丟在賓館里。

  一個人站在院子里。十一月中旬的天氣,涼風吹來吹去,看著外面的四輛面包車,心里只有憤恨。

  在出來沙漠之前。他在沙漠里的稱號是禍害。在那個只關押重刑犯的與世隔絕的地方。他年紀最小,卻是號稱禍害,足以說明有多混蛋。

  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壞。壞到超出想象。可面對社會之后,才知道自己的以為真的是有些脆弱,和外面世界的許多人比較,他往昔作為,充其量是惡作劇。

  白路真沒想到一個人能壞到這種程度,把別人家孩子弄殘疾,只為自己過的好一些。

  夜晚的風很涼,白路卻有些煩躁,而且是相當煩躁。

  他可以把羅天銳打成豬頭,可以怒砸派出所,那時候的他只是他自己,他認為天底下就沒有自己不能做的事,現在想想,到底是幼稚了。

  二十多條性命,只在自己一念之間。

  在戰場上還好說,你殺冇我,我殺你,殺的越多越有本事,可現在不是那樣,是他制住二十多個人,予殺予奪,全看他怎么想。

  白路想殺人,把這幫混蛋一個不留的全部殺掉,卻是沒想到會有這么多人。不要說殺人,就是給你二十多只雞,讓你一個個殺過…

  夜晚天氣還好,空中有彎月亮,嚴格說是大半彎,很胖的半彎月亮掛在高空,很亮,但是顯得很假。

  白路看上一會兒,房屋里突然想起哭泣聲,是一個小孩在哭,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尿床了,亂哭一氣。

  白路等了會兒,那個小孩一直在哭,哭個沒完。

  白路朝天上的月亮抱拳:“大哥,咱別玩了,好么?”聲音中只有苦澀。

  月亮不會回答他,房間里小孩的哭聲越顯得大,白路長嘆口氣,為什么就不能象故事中一樣的快意恩仇?

  轉身走進那間房屋,也許是母子連心,房間里的女人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孩子,奈何手腳被捆,嘴巴塞進襪子又被勒住,只能恩恩嗚嗚的發音。

  白路抱起孩子,果然是尿床。一個白乎乎的小胖子憤怒表達著自己的不滿,張開手亂拍。

  白路把小孩換個位置抱住,扯掉濕尿布,重又換上一個。

  小家伙倒是不怕生,在黑暗中,張開雙臂要抱白路。

  白路猶豫猶豫,到底將孩子抱在懷里,眼中卻是隱含淚光。

  如果世界上的事只有黑和白該多好!

  他抱著別人家的孩子,孩子的母親睜大眼睛看他,卻只能看見半張被絲襪扯變形的臉。

  白路不愿意看見那個惡心女人,給小孩多裹上層被,抱著出屋,站在院子里和小孩一起發呆。

  到現在為止,他還想殺人。卻是第一次懷疑自己,真的能連殺二十多個人么?

  如果沒有小孩還好,可除去二十多個殘疾兒童,還有兩個健康小孩。

  在這一時刻,他特別想知道,人活一輩子,是不是永遠都逃不掉一些為難事情?

  屋外的空氣比較涼,也就比較清新,懷里的小孩張著一只小手咿咿呀呀說著白路聽不懂的話。

  白路小聲問他:“你到底多大,這么大的孩子應該會說話了。”

  可他懷里的小孩依舊咿咿呀呀叫著。

  白路暗嘆一聲,怎么會這樣?

  到現在為止,他還是想殺人,只是一想,要殺二十多個人,二十多個沒有反抗能力的人…

  說到底,他只是個二十歲的青年。按照現代人的觀念,剛二十歲,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學習…

  白路抱著小孩問話:“跟我走,我養你好不好?”

  小孩不回答。張開肥白小手指向空中月亮,張嘴說句話,好象在叫媽媽。

  白路苦笑一下,越發想打電話,想找個人聊一下。可是,為什么不帶電話?

  房間里有好多手機,起碼十幾二十部。為避免麻煩,白路沒有使用其中的任何一部,把小孩放回房間,輕輕拍打一會兒。等小孩閉眼睡去才走出房間。

  他告訴自己。不就是殺人么,誰怕誰?

  如果是對戰中,不要說是二十人,就是二百人。他也會殺的一個不剩。

  可現在不是。六間房屋里一共有二十一個該死的成年人。

  到底下不了狠心。

  房間里的女人一直在嗚嗚的叫。想要告訴身邊男人有危險。可男人處于昏迷中,完全聽不到她的聲音。

  白路在院子里站上好一會兒,一面告訴自己要殺死所有人。一面又說好多人,很為難。

  肯定為難,二十多個成年人,如果真的憑空消失掉,他就是下一個被通緝的人。

  走到外面院子,隔著玻璃窗往里看,昨天見過的那個小女孩睡的很實,盡管一腿殘疾,睡過去之后,面上卻是掛著淡淡的笑,也許夢里有另一個美好世界在等著她。

  白路看上好一會兒,猛地張大嘴巴,想喊,卻沒出聲,眼里有淚花閃現。

  他越發想要殺人,實在想殺人,不殺難以平復心中的怒氣。可若是只為了自己的怒氣而殺人?

  你沒見過那許多可憐的殘疾小孩,當許多個父母的心頭肉殘缺著出現在你眼前,你才知道什么是震撼。

  你想殺人,人都會想殺人。在激憤之下,也許你能殺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可是二十多個無法反抗的人在你面前,讓你一個個去殺…

  白路自嘲一笑,心中做個決定。然冇后朝前直跑,快速翻墻而出,跑過水塘上的道路,跑到外面住宅區。想都不想,隨便翻一家墻院進去,偷部手機出來,給王某墩打電話。

  很意外,十分意外,這個經常打不通的電話竟然通了。不但通了,約莫十秒鐘之后,王某墩接聽:“喂?”

  白路說:“是我,有來電顯示么?打回來。”

  白路掛電話十秒鐘之后,電話響起,接通后是王某墩,問道:“出事了?”

  白路說:“我想殺人。”

  王某墩說:“那就殺。”

  白路又說:“二十一個人。”

  王某墩頓了一下,問道:“得罪你了?”

  白路說沒有,一個都沒有,他就是想殺這二十一個混蛋。

  王某墩沉思片刻:“沒有人發現,那就殺。”說的好象是殺死二十幾只蒼蠅一般。

  白路說:“我制住他們,都捆起來了。”

  王某墩笑了下:“下不去手?”

  白路說是。

  王某墩停上好一會兒,長出口氣說:“我和你爹,這么多年加一起也沒殺過二十個人。”

  白路沒接話。

  王某墩問:“你想怎么辦?”

  白路說:“我在給你打電話。”

  王某墩又停上一會兒,輕輕說話:“其實,你有答案。”

  是啊,我有答案,生命是世上最珍貴的東西。不說牲畜,單說人,十月懷胎,近二十年養育才能成一個人。死了就都沒了,變成骨粉,或是變成肥料。

  電話那一頭,王某墩問:“還有事么?”

  白路笑笑:“記得,你欠我二十萬。”不等王某墩說話,掛上電話。

  把電話還回去,去到下一家再偷部手機,打給邵成義。

  他一直在給自己做選擇,像硬幣的正反面那樣做選擇。方才那遍電話,如果王某墩不接、或是打不通,他就決定回去殺人。可電話通了。

  通了以后要解決這件事情,再給邵成義打電話,如果老邵不接,他就回去殺人。

  老邵接了,沉聲問:“誰?”

  連續兩次選擇,老天都不讓自己殺人,白路長出口氣:“半夜兩點,干嘛不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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