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一道排骨菜
按照最初商定，這部傳奇的《為獎金戀愛》應該在春天播映，面向全國觀眾轟炸一番。可是人有旦夕禍福，副臺長在年前被雙規了。
這部戲的前期投資很少，副臺長隨便找個由頭弄出一些錢就開拍。
大頭是賣片子之后，要給一直不出面的監制、制片分錢；要把演員的工資扣回去大部分；這部戲的價錢本就虛高，高出來的那些是副臺長的利益。
總之，電視臺買到片子，到臺長就一定大賺，播不播的并不重要。
可副臺長被抓，負責拍片子的小公司馬上抓瞎了。前期他們墊出一些錢，比如租場地租設備及演員工資等。
現在金主被抓，他們搞不到錢，這可怎么辦？
只好按流程走，努力去拜訪各大電視臺，可還是錢的問題，差旅費、招待費、紅包，哪個不要錢？全國三十多個衛視，上千個電視臺，你準備花多少錢做先期投資？
在這點上，做生不如做熟，好歹和湘南臺有點關系，先做好這一單買賣，讓公司保本再說。于是有了今天的飯局，于是有了今天的電話。
副臺長被抓，審片部主任是新換的，那家伙也是世俗中人，深諳其中之道，便直白表示自己的欲望，讓丁丁陪自己。
這便是整個事情經過，說出來實在悲哀，僅僅一部戲而已，卻是如今國產電視劇的生存現狀。拍好的電視劇八成以上沒人買；賣出去的電視劇起碼有一半以上不播出；播出的電視劇一大半以上牽涉各種利益關系，比如行賄、摟錢和潛規則。
明星又如何？人家找你拍戲，一集二十萬，對外宣傳是三十萬，你拍不拍？
只能說一句，不拍是傻子。拍了戲拿了錢還交了人，順便提高自己身價，一舉四得，下部戲興許就真的三十萬了呢？
丁丁跟高遠解釋電視劇的事情，只簡單說明面臨的情況，別的話一概不提。說到一半，白路回來，坐下后安靜聽丁丁講話。
在丁丁說完自己拿了多少錢、又說這戲很一般之后。白路突然說：“你真好看。”他是單純的不想讓丁丁太難過，想起女孩都在乎容貌，就表揚一句，讓她高興高興。
飯桌上圍著一圈人，高遠五個人，還有沙沙、柳文青、丁丁、小丫、于欣欣，一共十來個人，白路突然說出這么一句，每個人都有些吃驚。
丁丁瞪眼道：“你想干什么？”
何山青則是很生氣：“打情罵俏等我們走了成不？”
林子壞笑一聲：“珍妮弗和丁丁，你喜歡誰？”
白路表現的很像有志青年：“和你們這幫思想腐朽的玩意就沒法溝通。鼒跟著質問何山青：“你什么時候走？”
這一晚，丁丁沒有出門。當天深夜，制片人發來短信：沒賣出去！你滿意了吧？
丁丁沒回信息。
第二天早上，白路送沙沙上學，回家時經過報攤。買兩份報紙。車停路邊，開始看報。
果真如昨天晚上說的那樣，在記者的強大腦補中。珍妮弗、白雨、白路扯進曖昧的三角關系猜測中，捎帶腳地，丁丁也扯了進來。
當然，在那個靡亂聚會事件的輝映下，他們的事情顯得很不重要，兩份報紙娛樂版，大部分是那場聚會的事情，甚至有能人提供完整照片，里面有許多漂亮模特。
白路拿著報紙回家，何山青搶過去，看過照片后大笑道：“于善揚冬出名了，就這幾張照片，最少有六個人是他那個網站的模特。”
遭到白路譏笑：“看的夠仔細的。”跟著又問：“你去過那個網站？”
何山青搖頭：“絕對沒去過。”
巴雨時突然打來電話：“老板，有情況。”
“說。”
“有人想吃你做的飯。”
“不接待。”
“是個盲人。“
婣我一會兒就到。”白路看起來很混蛋，一顆心總是軟的。
他要出門，何山青跟著一起下樓，白路問：“干嘛？鼒 “干嘛？你猜。”何山青沒和他一起走，去開了自己的紅色跑車，轟轟出門，不知道跑去哪里。
白路開大黃蜂去五星大飯店。
飯店里坐著一今年輕女人，眼睛有點直，不像是盲人。在她腳下臥著一只狗，狗身上掛個牌子，寫著導盲犬三個字。
巴雨時在訓練學員們做菜，新飯店即將開業，這三十個學員是飯店中堅力量，有他們的存在，飯店才能更好的發展下去。
因為這件事情，這幫孩子紛紛和學校請假，全心全意在白路這里上班。
幸好即將畢業，學校也是安排他們外出實習，由此省下許多麻煩。
和以前一樣，大部分學員留在新飯店，少量學員在五星大飯店練習做菜。
白路進門時，這幫孩子在煮雞蛋。用大火中火小火，計算不同時間、不同水量煮蛋。待煮熟后，品嘗不同雞蛋，并拍照寫心得。
看到白路進門，所有人招呼一聲老板。白路跟他們揮揮手，坐到女人對面。
女人約有個二十六、七歲，聽到腳步聲，趕忙起身。
因為有狗在腳下，白路怕它誤會，沒有碰觸女人。只小聲說道：“坐。”
巴雨時走過來介紹道：“這是我們飯店老板，就是你說的食神白路，這位是鄭燕子。”
等女人重新坐下，白路問聲你好，又問：“你想吃什么？”
“不是我吃，是買給姥姥，她喜歡吃排骨，可是咬不動了。”鄭燕子小聲說道。
排骨？咬不動了？白路多問一句：“還有牙么？”
“是假牙，但是不能咬東西了。”
聽到這話，又看鄭燕子的表情，白路明白了，她的姥姥一定是有病在身。于是笑道：“排骨是么？放心，您稍坐一會兒。”
跟巴雨時說：“找個學生去買排骨，三十斤，再買五十斤大骨頭棒回來。”
市場就在邊上，用不到二十分鐘，三名學生抗著一堆骨頭回來。白路說：“排骨剔骨肉切碎。”
他只管下命令具體工作做有學員來做。學員門在做的同時，依舊要記錄數據。
把肉從骨頭上分離出來，鋪在菜板上，分成三小堆。有三名學生剁餡。
在他們剁餡的時候，白路吩咐其他學生：“骨頭大火煮熬，然后敲碎骨頭，取出骨髓。”
這個過程說來簡單，其實很累人。尤其剎餡，三個學生剁了十分忖大汗淋漓的，白路卻是完全不滿意。
此時生肉全部變成小小肉粒，白路讓學生們退開。把三堆肉合到一處，雙手各拿一把菜刀，深吸口氣，雙手猛地剁下。便見刀光刀影，小肉粒繼續分離又十分鐘之后小肉粒變成肉沫。
其實把肉變成肉沫，最好的方法是用棒子捶打不停打，把肉打松。打松后也方便挑筋。
不過這樣一來，肉被打成沫，汁液也被打出來，流失大量營養和味道。
用刀切只管切細切碎，汁液還是封在肉里面，那怕碎如面粉，也還是有著鮮美的肉味。
白路動作很快，也是真的把肉切成面粉一樣，然后合到一處，加入調料攪拌，再重新凝成肉塊形狀。好象排骨上面那樣的薄肉。外面用蘿卜切片包裹，包成一小片一小片，下油鍋炸，蘿卜微一變色就取出，晾涼后剝去蘿卜，露出一小片一小片微熟、卻又定了形狀的薄肉片。
弄好肉片，白路再去折騰大骨頭，用高壓鍋蒸熬之后，敲骨取髓，打入蛋清，攪拌均勻后放入蔥管中，封住兩邊端口，上鍋蒸。
蒸熟后，骨髓定型。去掉蔥管，再取炸好的、用肉沫凝成的肉片裹住，做成排骨樣子，一塊塊放到盤中。擺成一盤后，重新開火做高汁，淋在“排骨”上，這一道菜完成。
不算采買時間，單做菜就要耗去近一個小時時間，對于白路來說，絕對算得上是大制作。
除去這道排骨，白路順便煮了道清湯，一起裝入保溫飯盒，拿給鄭燕子。
鄭燕子問多少錢。
白路想了想：“排骨六十，湯贈送。”
和他以前做過的菜肴比較，這道菜算是貴的，不過白路就是要多收一點錢，讓鄭燕子知道，我不會讓你的心意打折。
不過呢，即便這樣，這道菜還是很便宜，這樣一道菜只賣六十，絕對十分之便宜。
鄭燕子拿出一百塊錢，白路找給四十，囑咐道：“保溫盒能維持一個小時的熱度，排骨里的骨頭不是真骨頭，有點兒勁道，輕咬即可；肉比較容易下口，是面的、散的，一入口就可以化掉，如果沒胃口吃東西，可以喝一點湯，切記，一定要少食！”
鄭燕子說謝謝，拿著食盒準備出門，剛走兩步，停下來說：“你不收飯盒錢？”
白路笑了笑：“送你了，以后可以拿它來買飯，當然，最好提前打電話，以免撲空。”說著話，隨手拿塊蘿卜，切成塊，在上面刻出自己的電話號碼，交到鄭燕子手里：“這是我的名片。”
鄭燕子摸摸蘿卜塊，拿在鼻子下聞聞，笑道：“是蘿卜。”又說聲謝謝，在導盲犬的帶領下出門。
巴雨時間：“幫她攔輛車？”
白路搖頭，看看那只可愛健壯的大狗，問道：“走了多少家老人院和愛心之家？”
巴雨時回廚房拿個本出來，略一點數后說道：“一共五家，愛心之家去的最多，就是遠點兒，不方便；老人院距離近，最多一家去過兩次，主要是收拾衛生和幫忙洗衣服。”
白路點點頭，除去個別老人院不說，大部分養老院都是有錢才能進入，那些人不缺吃穿，相比較于他們，患病或是殘疾孤兒更應該得到照顧、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