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8、玉壁
搜了四五個洞府，遺宮里人群變多，這邊的洞府群已經被人找到，他們只能放棄了。
白梅最關心的，當然還是那面據說刻著易理之道的玉壁。
徐佳和五通對此都很感興趣，靈玉當然不會反對，司空嘉一個人沒得反對，于是他們一行人，棄了洞府群，往玉壁趕去。
那面玉壁，位于遺宮所在的山頂。
這費了他們一番功夫。越臨近山頂，遇到的麻煩就越大。
山頂可能是遺宮的重要所在，布置下的禁制較難。而經過這么長時間，禁制已有損毀的跡象，有些禁制恰巧擋了路，他們不得不費心破開。
“等等。”破禁過程中，靈玉突然發現了什么。
“程道友，何事？”白梅心中急切，語氣就有點不耐煩，“現在大部分人都進了遺宮，我們可沒有太多的時間了。”
那玉壁是要花時間觀看領悟的，雖然并不存在被別人搶走這個問題，可如果去遲了，被別人打擾，說不定就會壞了效果。
靈玉指著不遠處，道：“你們看那邊。”
眾人抬目望去，只見那邊的巖石上，掛著一條青色的絲絳。
他們心中生疑，五通過去看了看，喜道：“這里已經被破開了！”
靈玉接過那條青色的絲絳，好像跟韋青的發飾有點像，也許是無意中落下的。這么新，不可能是原有之處，冥域早就沒有活人了，布料什么的，幾千年下來。就算不化成灰，也不可能跟新的一樣，還帶著香氣！
幾人小心探索了一番。
看來，韋青一行人正是從這邊過去的，他們把這處的禁制破開了，又用手法遮蔽住，跟之前遺宮門口的手段差不多。
已經破開就好辦了。就算遮蔽住了。也比原來簡單。
沒花多少功夫，他們便打到了入口。
接下來這一路，順著韋青他們走過的痕跡。他們順順當當，沒費什么力氣，就到了山頂。
“玉壁！”看到山坳間隱隱閃過的青光，白梅大喜。
一行人飛奔而至。
靈玉仔細看去。這玉壁頗為奇特。它是一整面山壁，嵌在山坳間。玉質呈青灰色，看起來并不完美，紋理更是亂亂的，并不適合雕刻成觀賞之物。
玉壁上一個字也沒有。光可鑒人，看起來，好像是被人直接切斷。站在玉壁前。能清清楚楚地照見自己的模樣，仿佛照鏡子一般。
奇怪。不是說這玉壁上刻著易理之道嗎？什么光光的，什么也沒有？靈玉從上看到下，從左看到右，仔仔細細地看過去，都沒發現異常。
她的目光掃向其他人，正好和白梅對上正著。
白梅有些尷尬，哼了聲，扭開了頭。
靈玉搖搖頭，承認自己看不懂又怎么樣？這么好勝做什么？
徐佳湊過來，小聲問：“程道友，你能看懂嗎？”
靈玉搖頭：“不懂。”
徐佳又看向五通，他同樣搖頭，表示自己也看不懂。
至于白梅和司空嘉，兩人都聚精會神地盯著玉壁，想來就算看不懂，他們也不會說的…
一時看不懂，靈玉干脆打量起周圍的陳設。
這玉壁應該是遺宮的一座景觀，前面是一大片空地，周圍還有石制桌椅。時日太久，風吹日曬，那些桌椅都蝕化了，破敗坍塌。
周圍種了不少的樹，這些樹和他們上山時看到的一樣，都變成了干枯的石頭。
靈玉心想，以冥域的特色，恐怕從中找不到任何可以入口之物，真是可惜了。不然，像這種近萬年沒有人生活的靈氣之地，一定不缺乏珍寶。
晃了一圈，她再次欣賞起玉壁來。
她看得并不是太專心，只是以一種探索的目光去看遺宮的環境，突然覺得眼角一花，似乎看到了什么。
靈玉一怔，閉眼回想了一下，再睜開。
她盯著那些不規則的紋理看去，慢慢的，一個奇特的視角好像被打開了。她看到了很多線條，也看到了很多顏色，這些線條和顏色好像完全沒有規律，又好像帶著玄奧的妙理。每一種線條和顏色都可以分開，又都可以組合，兩個，三個，十個，百個…
靈玉的呼吸漸漸粗重，眼睛里卻一片空芒，她好像看到了很多很多東西，那些東西通過她的眼間，傳遞入她的腦袋，最后在她的識海里聚攏。
它們分開來，似乎是毫無意義的微塵，合在一起，卻能化成任何東西，乃至整個世界。
靈玉覺得自己已經不能控制了。從微塵開始，一步步變大，一顆石頭，一座山，一片海，一個大千世界，整個人界…
“啊——”
“程道友！”其他人聽到靈玉的聲音，吃了一驚。
徐佳扶住她：“程道友，你怎么了？”
靈玉眼中一片空茫，抱著自己的頭，仿佛癡呆了一般。
“這是怎么回事？”五通急道，“難道這玉壁有什么問題？”
“不是。”白梅飛快地說，“她這是自不量力，傷到了神念。”
“傷到神念？”五通不解。
“對。可能她的易理之道理解不夠，突然接觸到太深奧的東西，所以傷到了。”白梅說，“徐道友，你把她扶到旁邊休息一下。這是她體悟不慎，不關我們的事，我們也幫不上忙。”
“嗯。”徐佳應了聲，將靈玉扶到一旁，讓她坐在一塊還算完好的石椅上休息。
他們這個小隊，彼此都很陌生，壓根沒多少感情，不可能為了誰放下自己的事。
白梅剛才那么說，其實就是推托。她才不會為了靈玉而停下觀看玉壁，而且，她還沒找到頭緒，靈玉卻突然被刺激了一樣，明顯發現了關鍵。白梅心中是既感到嫉妒，又覺得高興。
她修習的才是易理之道，被靈玉這個“劍修”搶先了，也太丟人了。
五個人都在抓緊時間體悟，誰也沒有注意到靈玉。
這時的靈玉，雖然被扶到一邊休息，看不到玉壁。但她的識海里，卻有無數的線條和顏色在飛舞，它們形狀各異，扭曲躍動。
就在剛才，她識海中化出整個人界，隨即自己承受不住崩解。現在，那個人界崩解成了一個個大千世界，再繼續崩解，一片海，一座山，一顆石頭，一粒粒微塵…
從小到大，從大到小。
他們誰也不知道，就在他們對著玉壁觀賞時，玉壁里面，也有人看著他們。
韋青靜靜地站在玉壁前。
靈玉他們看到的玉壁是一整塊完好的青灰色玉石，站在里面的韋青，她眼中的玉壁，卻只是薄薄的透明一層。
這塊玉壁，從外面看，一切正常，從里面看，卻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一切。
“大小姐，”小隊中，年紀最長，修為也最高的那名化神中期修士走過來，往外面掃了一眼，露出殺氣，“要不要把他們都殺了？”
韋青淡淡道：“不必了。我們之前做得不夠小心，破禁的痕跡被人發現了。他們緊隨而來，想必后面還會有其他修士。時間不夠，我們沒辦法抹掉所有痕跡。”
“但是…”
韋青輕輕搖頭：“鄧叔叔，他們留在這里，說不定對我們有用。”
“哦？”鄧姓修士揚眉，露出幾許期待。
別人都以為，大小姐雖然得到無夢真君的指點，但也只是修煉上強一些。他們這些投到韋家的修士卻清楚，大小姐不止是修煉厲害，處理決斷亦是難能可貴。韋家在神霄界的根基并不深厚，能有今天，其實是大小姐的功勞，而不像別人以為的那樣，是當代韋家家主，懂得把握時機。
韋青的目光投向靈玉：“現在把他們都殺了，還會有其他人趕過來，我們并不能脫身而出。但如果能夠引導一下，就能讓他們自相殘殺，到時，自然有人替我們把他們都殺干凈…”
秀麗的少女面容，溫柔的語調，明明是賞心悅目的事，可聽著她說出口的話，卻讓人忍不住打個寒戰。
看著看著，白梅突然發現了什么，她精神一振，聚精會神地看過去。
她慢慢露出了驚喜的神情，似乎發現了關鍵。
然后，她連眼睛都舍不眨，一點一點看過去。
司空嘉等人亦是如此，隨著時間流逝，他們逐漸感到吃力。想到剛才靈玉的狀況，他們都極力壓制自己迫切的渴望，而是放慢步調，一點點地感悟。
終于，白梅吐出一口氣，閉上眼。
當她再睜開的時候，不再去看玉壁了。
她知道自己的狀態，如果這個時候還去看玉壁，很可能神識會受不住，像剛才的程靈玉一樣大受刺激。
想到這里，白梅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又或者，帶了那么點幸災樂禍。
她從不遮掩自己不喜歡程靈玉，看著她倒霉，真是件愉快的事。
現在她神識受了傷，就算休息了一陣恢復過來，實力也會下降了。
白梅皺了皺眉，這對他們這個小隊來說，可不是好事。一個劍修的存在，能增強不少的實力。不過，反正受傷的不是自己，管她呢！程靈玉實力不夠，自己也沒有那個義務帶她安全出去，是不是？反正此行的目的她已經達到了，這塊玉壁確實很神奇，讓她感悟到了非常生動的易理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