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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五章 九相菩薩,木頭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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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蘇景滿目無辜,裘婆婆安慰道:“運道就是如此,衰旺起伏無因無果難以琢磨更沒得把握,不必放在心上。

  蘇景點頭:“嗯,運氣不好。”

  聽蘇景自稱運氣不好,裘平安站在一旁笑出了聲音:“中土人間哪個不知,離山小師叔一貫運氣糟糕,身世悲苦、出門遇妖、坐困青燈、歸山遇襲、好容易有了點成就又被逐出山門,再之后的事情就更不必說了,去南邊被妖皇追著打去西邊被邪佛往廟里抓…苦命多舛之人啊!”

  聞言蘇景也笑了,乍一聽果然命苦,可自己事情自己知道,他哪里是命苦,簡直就是吉星高照!逢兇化吉遇難成祥,奇遇不斷造化連連,短短幾千年的修行,問鼎人間后又來為禍仙天…能有今世成就,或者說活到現在還能風生水起,脫不開一個‘運’字。‘苦命’二字和他相距十萬八千扎遙遠。

  當然,只有運氣遠遠不夠,每次大難中得以突破、每次破劫時再得精進都是自己用性命拼出來的。蘇景從不敢否定‘我走運’這三字,但是不否認‘走運’也不代表他就承認今日自己擁有一切全是運氣功勞。

  蘇景更喜歡的說法:我的運氣是拼出來的。用命拼也用心拼。

  不聽躺著,她的眼睛清澈、可她的目光迷離,三瞳相環的眼睛,即便眸兒本身再如何黑白分明清朗干凈,目光也永遠是迷離的。

  她看著天。天黑黑,天穹上不見星月,只有諸般奇光。七彩旖旎、變幻無窮的光,很漂亮也很詭異。因為昏迷了一陣子,不聽已經沒法計算時間了。她動不了,骨血之中不存一絲力氣,即便再如何努力她也難以坐起身,就只能躺在這片輕飄飄的風中。隨著風或者說是被風吹著、飄到東又飄到西。有時候還會打幾個旋子,暈暈的。

  她本來在仙天里游蕩。每逢仙壇就會上前喊一聲‘蘇景,你猜我是誰’。后來進入一片仙家死絕的靈州,小賊說有重寶,求不聽幫她掛這個鈴鐺。

  小賊開始說三百年就好。后來又變成了五百年。

  非親生,可不聽早都把小賊當成了自己的孩兒,以莫耶女人的性情,孩子這么想要的鈴鐺、不偷不搶憑自己的勤勞往小辮子上掛的鈴鐺,當娘親的一定成全。

  暫住那片靈州,不聽在地面上主陣聚法,小賊在地下行術破禁、努力破去寶物護法。這顆鈴鐺很不好掛。不聽和小賊進行的并不順利,但也不見有什么兇險,至少自保是沒什么問題的。不料,奪寶到差不多第四百年時候。地心處突然傳出小賊的一聲驚叫,接下來根本不等不聽有所反應,就覺得:空了。

  全無征兆的,‘空了’。仿佛陷落兇猛漩渦中,身體中的力量被‘漩渦’飛快抽空,身體感覺則是不斷翻滾著、下墜。之后她就昏厥過去。

  待她再醒來時候,就來到了這樣一片詭怪世界,黑漆漆空洞洞,沒有天也沒地,上面是諸般奇光,下面是無盡虛無,一片風吹來吹去永遠不會消散,帶著她倒處亂飄。

  靈犀截斷,醒來后數不清多少次不聽動念聯絡小賊,得不到絲毫回應。

  掛了滿頭的小鈴鐺,終于被一枚小鈴鐺給掛了?應該不會那么糟糕,小賊早已認不聽為主,且經過密法祭煉,她算得不聽的本命寶物,若小賊真的死掉了不聽會受重傷、識海也會顯現刀絞巨痛。

  不聽識海不疼,身上也沒傷只是被抽干了力氣,可見小賊無事。

  不聽眨了下眼睛,竟笑了,又有誰能曉得呢,倔強好強、詭變機靈的小妖女有時候挺喜歡隨遇而安的,很少為過去的事情懊惱,落入困境后也不會怨天尤人,此刻她的居然是:要是蘇景在身邊,就這么飄上幾十幾百年也不錯。

  可惜,他不在。

  不聽輕輕嘆了口氣,又轉開了念頭,這次想的是:蘇景果然是消磨志氣的東西,和他在一起后就總想著繼續和他在一起,什么志氣豪氣英雄氣都被那個厚臉皮小喪修給消磨掉了。

  不聽又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真給莫耶女子丟臉。

  西北天,淡金色的禪光疾馳著,其中陣陣禪香氤氳彌漫,隱隱可聞悅耳禪唱。這禪唱很‘有趣’,三千三百三十里范圍之內,禪唱聲都是若有若無,不會因為你距離遙遠就聽不見,可即便你相距禪光法駕只有三寸,也不會覺得那禪唱聲更響亮絲毫。

  忽然,淡金色的云駕停止飛馳,云駕前方一座靈州矗立。

  三千里方圓,幽藍色的巨大薔薇花兒。

  靈州多有仙家盤踞,有些仙壇喜歡在護篆之外再加上一重幻景,既漂亮又彰顯身份,比如有的靈州遠遠望去是一條神龍盤踞,有的則是一柄利劍高懸,又或者一副丹青水墨等等,前方的幽藍薔薇雖美卻也不知大驚小怪。

  禪光散去,一位枯瘦老僧顯現身形,他的聲音和模樣很搭,仿佛兩塊朽木摩擦:“老衲九相,冒昧造訪。”

  話音剛落,靈州內就有驚呼聲傳來,下一刻青光閃閃,幾道淡青色的風駕自‘幽藍薔薇’中飛出,為首仙家畢恭畢敬:“晚輩流命壇惡童拜見九相大菩薩。”

  自稱老衲,其實西方極樂來的高人,朽木般的老僧是鼎鼎有名的大菩薩,九相菩薩。

  大菩薩不以身份自居,還禮后含笑問道:“流命仙壇位居東北,惡童仙尊何以駐道在此?還成了這里的主人家。”

  “啟稟大菩薩,晚輩一行只是路過此處,行途疲憊所以止歇云駕,拜訪此地仙家,想請個方便,容我們歇個腳…”大菩薩有問,小壇仙家必恭敬作答。不過話說的再怎么好聽,真相都是瞞不住人的,什么上門拜訪歇息一陣,其實就是入境查探。

  西北天將有靈寶出世。奈何線索有限只能亂找。除非惹不起的地方,否則行途所遇無論凡間、靈州又或無主星石。仙家都會上去轉一圈,碰碰運氣聊勝于無。九相菩薩來此也是同樣目的。

  不是覺得這片靈州有何異樣,只是上來檢查下、撞個運氣。

  名喚惡童的仙家繼續說道:“可是我等叫門過后才發現,州內仙家皆已喪命多時。此間已成無主之地,只剩個原來的幻花之術還勉強維持著,我們正待仔細查看時候大菩薩法駕就至…大菩薩請進。”

  九相菩薩口中寒暄著,駕佛光飛向幽藍薔薇。入境一刻,巨大薔薇就仿佛個氣泡般輕輕散去,靈州真正景色顯現面前:三千里猩紅天地。

  放眼望去,尸骸隨處可見。皮肉飛灰只剩枯骨,即便骨頭也殘缺不全的。此地是靈州沒錯,但州內靈氣為水行戾,是煞氣、兇氣。在此修習本屬功法大有好處,可如果人死了,在這等兇境下就難以保存,戾氣化風滿滿剝蝕骨肉,又將骨頭吹得七零八落。

  闔州仙家盡死,在你爭我奪順暢逆亡的仙天里不算稀奇,但也肯定不算太正常了,大菩薩見到尸骸處處的慘景,面露慈悲之色,眼內卻轉過幾絲希望之光。

  大菩薩口中喃喃念著超度亡魂的經咒,靈感真識則四下散出,細探四周。同個時候佛家天眼通妙法已開,再如何輕微的靈元波動也逃不過他的洞察。

  大菩薩口中經文念得沒完沒了,腳下不停隨意游走,不多時來到一片殘破道場前,不用問,是那些死去仙家留下的。正要邁步進入道場再做查探,大菩薩忽然皺了下眉頭,轉目望向天外。

  片刻后,一道幽云子天外而來,落入靈州內,云上站著個小個子白胖鬼子。

  白胖子鬼見了老和尚面色微顯驚訝,趕忙跳下云頭,笑得一團和氣:“見過大菩薩,這可巧得很,不成想在這遇到您老。”

  老僧微微一笑:“先前聽說王駕在不安州伏魔一戰中遇險,老衲心中好生惋惜,還道這仙天中又一位奇人隕落,不料王駕毫發無傷,意外之喜、不勝之喜!”

  白胖子雙手亂搖:“大師言重,我哪里當得‘奇人’之贊,無漏淵小猙獰王九十九個,隨便哪個都比我強出九重天,我就是個湊數的。上次能脫險是我命好,全賴大鬼主在天之靈保佑…”

  大菩薩的笑容更盛:“不是老衲言重,是王駕謙虛啊,仙天之內誰人不知,隨風富貴王養寶、辨寶、開寶之術絕倫無雙。”

  惡童等另外幾位仙家看出小胖子鬼袍上有無漏淵的標志,但不知他真正身份,聽說原來是位小猙獰王,趕忙也上來見禮。隨風富貴王可沒有其他厲鬼的兇氣,笑容滿面客氣周到,對這個說‘久仰大名’對那個說‘欽佩之至’。

  全是客套、只有客套,隨風富貴王甚至沒問大菩薩怎會在此,大菩薩也沒問隨風富貴王為何來到此地。都是亂轉著摸過來的,與其問廢話不如你好我好的笑嘻嘻。

  就在全沒實在意思的寒暄中,一行人前后踏入殘破道場。

  仙人吃風喝煙,但也有凡間習慣保留,道場中雜物不少,既有玉簡法劍丹爐等仙家修煉器物,也有書閣筆墨竹椅子之類凡人民居家什,且從靈州外的花兒幻景就能看出,原來駐道在此的仙子不少,道場破屋里還有些針線女紅和女孩子喜歡的東西。

  惡童跟在大仙們身后轉悠著,隨手拿起了一個木頭娃娃,笑道:“這個娃娃倒是挺漂亮的。”

  的確是個漂亮娃娃,雕工仔細白白胖胖,尤其有趣的是這個木頭娃娃還結了一頭小辮子,辮子上掛滿了好多小鈴鐺,一晃會當當作響。

  可再怎么好看也就是娃娃,想來是以前居住在此的仙子喜愛的玩具,惡童拿起來晃晃,又隨后把它扔回地上。

  大菩薩凝神細探、富貴王瞇起的眼中玄光閃閃,這間屋子不大,幾息光景就探索徹底,全無異常之處,幾個人轉身出門再去下一間屋子查探,但出門之際,隨風富貴王忽然對剛被扔到地上的娃娃擠了下眼睛。

  不見惡意,大人逗孩子的神情。

  小小動作,大菩薩和另外幾位仙家都未察覺。

  木娃娃躺在地上,呆呆傻傻地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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