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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八章 我佛弟子,不賭不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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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果先小沙彌的表情最為生動,雷動每拔出一柄劍小和尚的面皮就是一抽抽,好像雷動不是在劍冢拔劍,而是在他的光頭上揪頭發似的。

  一連七柄劍,統統都是雷動口中的‘不咋地’,半空里漣漪掀動,神光大師顯身,老和尚臉上的驚訝比起大群后輩來也毫不遜色。

  而此刻,也終于有人回過神來,天元的青蟬小道士語氣驚喜:“莫不是...劍冢的鐵律已改?”

  似乎再合理不過的解釋,劍冢規矩改了,誰都能隨便拔劍了,想拔多少拔多少......眾人如夢初醒,剎那散開,也不去刻意尋找,就近而選看到哪把劍就去拔哪把劍,可是任憑他們拼出全副修為,卻難以撼動任何一劍!

  就連雷動剛剛拔出、又插回去的劍,也沒人能再將其拔出。

  小烽僑也忍不住出手,結果和旁人沒什么兩樣,拈花圍著姑娘轉,認真從旁邊指點:“不要用蠻力,力沉于腰、震于腕,便如我這般。”言罷,小胖子拔出了一把劍,對著烽僑開心而笑:“看清沒?我再拔一次,你仔細看。”

  這次拈花換了拔劍,輕輕松松一拔而出。

  雷動能做的事情,拈花照樣能做。

  烽僑懵了,愣愣看著拈花。

  蘇景何嘗不吃驚,轉頭望向赤目,后者明白他想問什么,直接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明白為啥三尸能夠隨意拔劍。

  蘇景不動聲色,隨著亂哄哄的人群在附近轉了轉,隨便伸手去試著拔劍。他也不曾把劍拔出,不是拔不出、而是不拔出......握住劍柄稍一用力。心里便有數了:自己和三尸,都能在這劍冢隨便拔劍!

  他倒不是有意隱瞞,只是這件事蹊蹺,且和別人無關,犯不著讓他們知道,不過一直分出些心思注意著蘇景的另幾位天宗高足見狀,還真道他無法拔劍。

  拈花身邊有了小妞,哪還去管本尊。接連幾次拔劍后見小烽僑發愣,干脆把新采到的劍往她手中塞去:“本座在此,不用你彎腰費力,拿去。送你了!”

  烽僑猶豫片刻,道一聲謝伸手接過長劍,但還不等她握牢,于拈花手里乖順得小綿羊一般的飛劍,猛地變成一條兇猛毒蛇。劍氣自發逆沖烽僑脈門!

  烽僑忙不迭放手,長劍光芒一綻,自行飛回遠處。

  對蘇景與三尸,任君采擷;對旁人。不得認可休想讓劍臣服,即便已被拔出、送入手中也不成!

  事情何止是古怪。簡直是詭異。

  眾多修士在試過自己無法隨意采劍后,又把注意力放回到雷動、拈花身上。渾人不知愁,今次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心中得意無以言表,左拔一劍右拔一劍的加勁賣弄。

  蘇景出聲阻止:“就此收手,別再鬧了。”

  三尸這次很聽話,不存半字反駁,雷動與拈花就插回手中長劍,老老實實地回到蘇景身邊。

  見過了兩個矮子的神奇本領,哪還有人敢在輕視他們,再見他們對蘇景唯命是從,眾人望向蘇景的目光里更是復雜。

  紫霄尚尚瞇著眼睛打量蘇景:“蘇道友帶了三位奇人來劍冢,是想得他們相助采出好劍......”說到這里她忽然笑了起來:“但是采劍非得親力親為不可,這么一想,除非蘇道友也有他們三個的本事,否則還是枉然。”

  蘇景笑著搖頭:“他們三個跟我沒關系,上個月剛認識的,結伴來劍冢而已。”

  這時候赤目忽然開口,紅眼睛瞪著:“蘇景采得之劍,必強于你。”說完,稍頓片刻,他又加重了語氣:“他的劍,比你們加起來都強。”

  紫霄尚尚不怒反笑,赤目說的笑話,她當然會笑。天元道的青蟬則抓住了話頭,望著蘇景輕飄飄的開口:“要不要打個賭?蘇道友采到的劍,比我們所有人的加起來還要更強。”

  赤目指得是紫霄、天元那一小群人,青蟬卻引之于歧義,直接把圈子擴大到所有人;而且口出狂言的是赤目而非蘇景,青蟬把話直接說到了蘇景身上,足見這小道士巧擅辭令。

  這種無聊事情蘇景才懶得理會,但還不等他說話,青蟬小道士又笑著繼續道:“若蘇道友輸了,也不用做什么,只需到天元山做一天雜役童子便可。”

  蘇景挑了下眉毛,似乎來了些興趣,反問:“你輸了怎么說?”

  青蟬子朗聲道:“小道若輸了,任憑蘇道友差遣三件事,只要不違反修行正道之義、不違反天元門規,赴湯蹈火無所不應、便是要我自裁當場也絕無二話。”

  不等蘇景回應,大成學的高英杰就笑道:“這么有趣的事情,我也添個彩頭。”他有跟注之意,卻沒說押誰,只是用話腳先把這賭局坐實。

  而高英杰說話同時,涅羅塢烽僑皺眉道:“青蟬師兄賭得不公平。”

  的確不公平。

  不說輸贏,只以賭注相較,一天的雜役對三件吩咐,乍看上去蘇景占了大便宜。可實際上離山掌門的小師叔去天元道當苦力,青蟬叫押得是離山的臉面;而蘇景輩分那么高,就算贏了,無數同道面前也不可能讓青蟬子做什么為難事,更不可能讓他拔劍自刎。

  烽僑轉目望向蘇景,聲音很輕:“事關離山聲譽,蘇...您...你請三思。”

  蘇景卻不分好歹似的,不以為然的樣子:“和離山聲譽又什么相干,同道間小小賭斗,無傷大雅的。”說著望向天元青蟬:“賭了,用不用立字據?”

  “蘇道友說笑了,堂堂離山八祖真傳。言出法隨又何須立據,何況這里還有千多同道共做鑒證。”確定下小小賭局,天元青蟬又繼續道:“蘇道友覺得自己劍冢所得,會比我們所有人采到的劍加起來更強。這份信心......嘿,稍嫌狂妄了。離山弟子未免太小看各宗青秀。”

  一句話把所有人都拉到了離山對面,一向沒什么詞鋒的蘇景不受這一句:“若真有信心,當做對賭;若無甚把握便再做觀望,小小賭斗輸贏皆無妨,但離山弟子再怎么不成器,也不會賣弄言辭,把不相干的同道扯到身后、添做籌碼的。”

  光明頂主人說了半晌了。侍劍童子不能總不出聲,樊翹接口道:“請青蟬道友自重,你和蘇前輩賭斗,與我等有何相干?為何我采到的劍要做入你的輸贏計算?恕不奉陪。”

  這番話說出口。附庸于離山、或師門與離山交好的修者們立刻附和,紛紛開口,措辭不如樊翹那么直接,但大家的意思都與樊翹相同。

  場面稍亂,青蟬的面子著實有些難看。

  與離山有淵源的修家退出。與天元交好的門宗弟子自然支持青蟬,至于更多的、和兩宗都沒什么關系的修士彼此目光交流,心里都在轉著自己的念頭,這個時候大成學高英杰自袖中取出薄薄的一張紙。滿滿一篇小楷,看不清寫得是什么。高英杰將此物招了招,笑道:“煙云天目篇。押在青蟬師兄身上了。蘇道友還有添補么?”

  蘇景對別宗的法術不熟悉,全沒聽說過‘煙云天目篇’的名頭,但只看幾個天宗弟子的驚訝神情也能明白這不是件普通東西。

  這種時候三尸沒的說,一人托著一口棺材就要入局,但有人比他們更快:“白玉譜,游歷偶得,奉陪高師兄。”

  涅羅烽僑取出一枚玉玦,向著眾人晃了晃,涅羅塢與離山一貫共進退、師姐啟巧又得蘇景救命之恩,即便自忖多半會輸,烽僑還是站到了蘇景一邊。接連兩個天宗傳人表態,跟隨他們的普通修家有了立場,不用問了,立刻有一群人吵嚷著不給青蟬子湊數。

  “我也押上一注。”紫霄尚尚甕聲甕氣,自懷中取出了一串九個布娃娃:“三姑六婆,祝青蟬師弟贏下此局。”

  三姑六婆,每一個都是有名堂的:三姑者,尼姑、道姑、卦姑;六婆者,牙婆、媒婆、師婆、虔婆、藥婆、穩婆。

  三姑,皆為侍靈女子;六婆,穿訪世俗最得人望,而紫霄國的修法與中土各大門宗迥異,他們傳承的是上古巫族異術,紫霄尚尚這一副‘三姑六婆’巫偶是承啟巫天的寶貝。

  這次終于輪到三尸了,舉著棺材應下了這一注,如此一來賭注明白、陣營清楚,就差彌天臺果先沒說話,眾人目光盡數集中到他身上。

  之前見眾人賭斗,言辭往來、你拿寶物我出賭注,小沙彌滿臉興奮,嘴巴情不禁咧得老大,笑得憨憨,此刻突然發現所有人都瞅著自己,不免嚇了一跳,愣愣迎上大家的目光:“施主們有、有何指教?”

  天元青蟬笑問:“這么有趣的賭局,果先師弟不來押上一注么?”

  小和尚恍惚了一下,口中懦懦:“我也能押?”話說完,迎上面前那些鼓勵目光,他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伸手入袖但沒立刻拿出來,也不知道他手中死死攥著的是啥,光禿禿的腦袋轉來轉去,看看青蟬這邊、又看看蘇景那邊,過了一陣寶貝沒亮出來額頭倒先都是汗珠了。

  小沙彌這副樣子著實逗笑了不少了人,蘇景莞爾,好心提醒了一句:“小和尚,你師父還在上面看著呢。”

  掙扎這半晌總算做出決定、就要出手押注的果先,聞言猛地吃了一驚,不敢抬頭、眼皮向上撩了撩看到師父的身影,趕忙把手從袖中縮回來,雙手合十:“我佛弟子,不賭不賭,阿彌陀佛......不賭。”

  半空的神光和尚一甩大袖,再次隱匿了身形。(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看章節,請看書窩,或直接輸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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