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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一章 岳飛“掛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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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還是不進呢?唉!我若進豈不是羊入虎口,想當年,這賤人剛一回京,我就急著用百八十條狗來招待他,這倒也算了,而后我又仗著自己身手高人一等,用掃帚海扁他,這這這都算了,最最最重要的是,我幫助他爹地坐上了原本極可能屬于他的太宰職位,弄得他還做了皇帝的槍手,擠童貫下位,當上了樞密使。哇!這樣算下來,得多大的仇呀,我若是他,非得叫這人蹲下來學狗叫,低下頭給自己擦皮鞋,讓天下最丑的男人日日爆菊,直到他搖搖欲墜為止。”

  李奇蹲在英國公府邸邊上的一個角落里,一個勁的猛抓頭,嘴里嘀嘀咕咕的,越說越愁,都快把頭皮給抓破了,讓他來求蔡攸,真是太難為他了。

  斜靠著墻上的馬橋,望著李奇這副德行,都為他感到愁悶,道:“步帥,我們都在這里蹲了半個時辰了,到底是進還是不進啊!”

  李奇抬起頭,仰視著馬橋,郁悶道:“馬橋,你有所不知呀,若我進到這扇門內,那便是九死一生,哪怕我走運,一成的生存幾率都被我撿到了,恐怕一世英名也盡喪于此。”

  馬橋道:“既然如此,那便不去呀。”

  “不去?”

  李奇搖搖頭道:“那可不行。”

  “為何不行?”

  對哦,為何不行?我還不就是想借機訓練下禁軍,另外,還有我清照姐姐。對,禁軍什么的,都給我一邊去,單憑清照姐姐,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

  想到此處,李奇的目光透著一絲從未有過的堅定。霍然起身,一招手道:“進攻!”

  “進攻?”

  “就是走的意思啊!”

  李奇白了馬橋一眼,可還未走兩步,忽聽有人喊道:“賣梨,賣梨。”轉頭一看,只見一大叔挑這一擔子從旁經過。

  “等下!”

  李奇忽然停了下來,道:“馬橋。你發現咱們是不是少什么東西?”

  馬橋打量了下自己,又打量了下李奇,搖頭道:“咱們四肢健全,腦袋也在,沒有少呀?”

  這個白癡,真是無可救藥了。李奇一翻白眼。道:“我說的是忘帶了什么東西。”

  “什么東西?”

  “當然是禮物呀!操!上門求人,連份禮物都不帶,若是你,你會答應么。真是的,這點人情世故都不懂,幸好我想到了,不然待會那廝見我上門連份禮物都沒有。估計不等我開口,就將我們掃地出門了。”

  李奇朝著那賣梨大叔一招手,道:“賣梨的,先等一等。”

  那大叔趕緊走了過來,似乎不認識李奇,又見李奇身著官服,躬身問道:“大人,你要賣梨么?”

  李奇道:“你這不是廢話么。我不找你買梨,難道找你喝酒打屁呀。把梨子連同擔子一塊留下,馬橋,付錢。”

  馬橋哦了一聲,伸手從懷里一掏,果斷的拿出兩個銅板來。

  李奇驚訝瞪大雙眼,道:“該死的。你不會只帶了這么點錢吧?喝茶也不夠呀。”

  馬橋道:“剛好可以喝碗茶。步帥,你沒帶錢呀?”

  看來我還得找個秘書才行啊!李奇努力的生呼吸兩口氣,又搓了搓額頭,怒吼道:“沒有!”

  都說笑貧不笑娼。這話還真沒錯。那大叔見這兩個大男人還沒他錢多,目光變得有些怪異了。

  啥眼神?不會是以為我付不起這錢,想吃霸王梨吧?真是豈有此理。李奇左顧右盼,忽然瞧見不遠處有個腳店,忙道:“馬橋,你快去把那腳店的東主給我喚來。”

  馬橋應了一聲,飛快走了過去,不一會兒,就見他從腳店走了出來,在他身后還跟著一位三十歲左右的胖子。

  那胖子見到李奇,挺著大肚子飛快的跑了過來,行禮道:“小人見過李師傅。”一般商人都習慣叫李奇李師傅了。

  “你是?”

  “小人乃是那腳店的東主,姓黃,其實小店也是貴店的連鎖店。”

  “哦,原來是黃掌柜,久仰,久仰。”

  “不敢,不敢,不知李師傅喚小人前來,有何吩咐?”

  李奇略顯尷尬道:“是這樣的,我今日忘了帶錢。”說著他又指了指那賣梨的大叔。

  這黃的立刻心領神會,朝著那賣梨的就道:“你這漢子真是好生不開眼,這位乃堂堂的金刀廚王。”

  還說,你丫是怕我還不夠丟臉吧。李奇不等他說完,就道:“這等話就別說,我趕時間,你先提我墊著,待會自個上醉仙居去取。”

  “是是是。”

  那姓黃的連忙點頭稱是。

  李奇又朝著那大叔道:“你把擔子留下,給這位掌柜去取錢吧。”

  那大叔如今可算是知道李奇的身份了,哪里還敢說半句話,嚇得是直點頭,隨后便與那黃掌柜朝著店里走去,隱隱還能聽見那姓黃的在數落他好生不懂事。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呀!李奇苦嘆一聲,朝著馬橋道:“挑上吧?”

  馬橋驚訝的自己的鼻子道:“我挑?”

  李奇眨了眨眼睛道:“這你就你我二人,不你挑,難道要我挑?”

  馬橋想想也是,可不能讓東主挑擔子,他個保鏢在邊上閑著吧,無奈之下,只能挑上擔子,但是,為了體現他的高手風范,他雙手抱胸,僅僅依靠肩膀便挑了起來,而且走起路來,是四平八穩,那擔子好像就是鑲在他身上一般。

  李奇笑呵呵道:“馬橋,想不到你挺有這方面的天賦呀,以后若被我辭退了,大可以一試呀。”

  馬橋輕哼一聲,頭一昂,表示不屑。

  李奇早已經習慣了,與馬橋來到英國公府門前,用力的敲了敲門。

  咚咚咚!

  過了好一會兒,大門才從里面打開來,只見一個門童睡眼惺忪探出半個頭來。看來李奇的到來,打擾到了他的午覺,問道:“請問你們是?”

  李奇一臉和善道:“我乃經濟使,有要事要找英國公商談。”

  那門童一聽經濟使,猛然睜開眼來,上下打量了下李奇。

  唉!看來這蔡攸在府中沒少惦記著毀我。李奇挺直腰板道:“看夠了沒有。”

  “夠了,夠了。”

  那門童下意識的點頭應了兩聲。隨即醒悟過來,道:“大人請稍后,小人現在就去通報。”言罷,他立刻將門關上。

  搞什么?我好歹也是一個三品大員呀,難道不是先請我去客廳坐著嗎?李奇這火騰地一下就冒了上來,雙手叉腰。喘著大氣,道:“馬橋,馬橋,瞧見沒有,瞧見沒有,有什么素質的主人,就有什么素質的仆人。真是豈有此理。”

  馬橋皺眉道:“步帥,話可不能這么說,我與你也是主仆的關系,可是。”

  他雖欲言又止,但李奇可聽了個明白,道:“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倒是繼續說下去呀。”

  馬橋知道此時的李奇就是一個定時炸彈。誰碰誰死,訕訕道:“我只是想說,我會帶錢在身上,雖然不多。”

  不得不說,這廝還真是不會哄人呀。

  李奇是火冒三丈呀,指著馬橋,半天說不出話來。隔了老半響,才道:“若非看在這一擔梨的情面上,我非得讓你試試我的打狗棒法。”

  馬橋點頭不語了,他也知道。他如今說什么都是錯。

  過了一會兒,李奇見這門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郁悶道:“這廝的府邸沒有這么大吧,通報一聲,要恁地之久。”

  又過了好半響,大門終于再次打開了,這次出來的是一位院公打扮的男人,賊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

  “讓經濟使久等了,真是抱歉,抱歉。”

  這院公一出來,便向李奇拱手道。

  李奇如今也懶得和他計較那么多了,道:“無妨,無妨,英國政務繁忙,我能夠理解,現在可以進去了吧。”

  那院公擺擺手笑道:“抱歉,目前還不能,我家主人正在升壇做法,不便接客。”

  “啥?升壇做法?”

  李奇驚訝道:“英國公還有這本事?”

  那院公點頭道:“主人他蒙上天垂憐,窺破天道,這升壇做法自然是不再話下。”

  “哇!有沒有這么厲害呀。”

  李奇表示極度的懷疑,又道:“那不知道英國公因何升壇做法?這法又要做多久?”

  那院公道:“哦,我家主人正在為物伸冤。”

  “為物伸冤?為人伸冤我倒是聽得多了,為物伸冤倒還是頭一次聽到。”一旁的馬橋忍不住說道。

  他一說,李奇登時反應了過來,心中泛起一絲冷笑,伸出左手,掐指一算,煞有其事的說道:“說到這道法,我倒也略知一二,上能算你老母何時歸天,下能算你兒子哪時夭折。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英國公他正在為一件名叫交子的事物做法伸冤,不知我可有算錯?”

  馬橋一聽,險些笑出聲來,這個步帥罵人還真不帶臟字的。

  那院公眼中先是閃過一抹驚訝,但立刻就反應過來,面色黑了下來,淡淡道:“經濟使果然是料事如神,小人佩服佩服,不過我家主人說了,他這場法事,至少還得做兩三個時辰,還請經濟使兩三個時辰再來。”

  你娘的做個屁的法,擺明就是故意刁難我,可是他如何知道我是有事求他,敢肆無忌憚的諷刺我。對了,我與他進水不犯河水,換做是他突然上門找我,我也能夠料到他定是有求于我。哼!很好,原本老子還沒有想到如何忽悠你,這下老子倒是想到法子了,真是太TM感謝了。

  這一氣之下,李奇心中妙計橫生,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英國公了,不過,你幫我傳句話給英國公。就說,李奇此行,本為獻功而來,惜哉,天機相撞。時運不對,嗚呼!李奇只好無功而返,不,應該說揣功而返,他日若李奇包攬大功,還望英國公見諒,此乃天意也。非人力所及。告辭!”

  他說完掉頭就走,馬橋還愣了下,隨即才追了上去,小聲道:“步帥,咱們就這么走呢?”

  李奇搖頭晃腦道:“此時的走,只為片刻后的來。你看看那院公進去沒有,偷偷的看,莫要讓人發現了。”

  馬橋點了下頭,目光偷偷往后面一瞥,見門前無一人,忙道:“步帥,那院公進去了。”隨即又嘀咕一聲。“走的倒是挺快的嗎。”

  狗腿子能不快么?李奇立刻輕出一口氣,急忙道:“走慢點,走慢點。”說著他一腳邁出,至少得在空中停上個三四秒鐘。

  馬橋呆呆的望著李奇這詭異的步伐,心想,這未免也太慢了點吧?但是沒有辦法,誰叫他跟了一個神經兮兮的老大,只能慢慢的跟在邊上。無聊之際,還順便拿了個梨,用袖子擦了檫,大口了吃了起來。

  半響。李奇小聲道:“馬橋,你先別吃了,看看后面有沒有人追來?”

  馬橋哦了一聲,下意識的轉頭一看。道:“沒有。”

  “奇怪?難道我又高估了那廝的智商?還是我們走的太快了,對方跟不上來。”

  “咳咳咳!”

  馬橋被這話嗆得一陣巨咳,差點沒有噎死,道:“步帥。咱們這還算快呀,走了這么久,都還能看到英國公府的大門了。”

  “是嗎?”

  李奇轉頭一看,正好見到遠處的大門打開來,趕緊回過頭來,道:“快點走。”說著他立刻加快了步伐。

  這是干什么呀?馬橋根本就看不懂,這忽快忽慢,讓他這個高手中的高手也是叫苦不迭啊!

  “經濟使請留步,請留步。”

  片刻,就聽見后面有人喊道。

  李奇忙道:“別回頭看,繼續走。”

  二人越走越快,但是后面的叫喊聲卻是越來越近,片刻功夫,那叫喊聲仿佛已經近在咫尺了。李奇這才轉過身來,只見那院公追的是滿頭大汗,故作詫異道:“咦?方才是你叫我么?”

  那院公心里暗罵,我嗓子都叫冒煙了,你還道是我在叫你嗎?真是豈有此理。但嘴上卻道:“正是,正是,我家主人已經做法完了,現在請經濟使前廳相見。”

  李奇哦了一聲,道:“不對呀,你前面不是說這做法至少也得兩三個時辰么?”

  那院公訕訕道:“是是我聽錯了,抱歉,抱歉。”

  李奇道:“瞧你年紀不大,竟然已經衰老到這種地步了,連話都聽不清了,嘖嘖,勸你還是早點囑咐好后事,以免到時一不留神,嘎嘣一下,你懂得。”

  那院公聽得渾身都在顫抖了,但對面站著的可是李奇,他哪敢發作,有氣也得往肚子里吞啊!點頭道:“大人說的是,說的是,大人請吧。”

  李奇一笑,指著那擔子梨道:“這本是我拿去喂豬的,如今與你一見如故,就送給你吧。”心里卻想,來這里還要送禮?李奇,你丫是瘋了吧。就那廝,給一分陽光,不得當自己能夠陽光普照了。

  馬橋可不管這么多,一手卸下擔子來,給那院公遞了過去。那院公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接了過來。

  李奇哈哈一笑,大步朝著英國公府走去。

  剛一進大門,那院公立刻見那一擔子梨隨手交給了看門的門童,隨即將李奇請到了前廳。

  來到廳前,只見蔡攸果真身著道袍坐在椅子上品著茶,李奇不待那院公通報,就快步走了進去,拱手道:“李奇冒昧造訪,打擾了英國公做法,恕罪,恕罪。”

  蔡攸眼皮稍稍一抬,淡淡道:“原來是經濟使呀,真是稀客,稀客。不過要說恕罪應該是我,經濟使第一次來,沒讓百八十只狗來迎接經濟使,真是罪過,罪過呀!”

  好家伙,罵人倒是頗具我的風范呀。李奇呵呵笑道:“豈敢,豈敢。”說著他便自顧坐了下來,朝著旁邊伺候的女婢笑瞇瞇道:“小妹妹,快點斟茶呀。”

  那女婢聽得耳根一紅,又瞥了眼蔡攸,等到蔡攸點頭了,她才給李奇倒上一杯茶水。

  這個潑皮無賴,全把這里當自己家了。蔡攸暗罵一句,微微笑道:“不知經濟使突然造訪。有何要事要與蔡某商量?”

  李奇喝了一大口茶水,拱手道:“在下今日前來,實則是來向英國公道喜的。”

  蔡攸疑惑道:“這喜從何來?經濟使不會是在提醒蔡某要向你道喜吧?錢都飛到你商務局去了。”

  嘖嘖,此人真是小人中的極品呀!李奇呵呵“我可沒那么小心眼?”

  蔡攸皺眉道:“你莫不是說我說小心眼?”

  “不敢,不敢。”李奇呵呵一笑,道:“我敢保證,待英國公聽完我待會說完的話。一定會設宴答謝我。”

  設宴答謝?饅頭我都不會給你一個。蔡攸不露聲色道:“是嗎?那我倒愿聞其詳。”

  李奇道:“戰功!”

  “戰功?”

  李奇笑瞇瞇道:“眾所周知,自我朝開國以來,樞密院的權力減少了許多,若想立功,唯有戰功。可是英國公上任樞密使以來,四周太平。無功可立,想必英國公一定會感到十分的寂寞。”

  蔡攸眼中精芒一閃,倒還別說,李奇這番話正中他下懷,想當初童貫在任時,打完西夏,打完方臘。打完方臘,又出兵征遼,戰功赫赫呀,縱使已經離開了樞密院,但是其地位無可動搖,而他上任以后,本來西夏挑釁是一個機會,可是天不作美。陰差陽錯給李奇撞上了,功勞也給李奇搶走了,氣的他是幾晚沒有睡著。這無仗可打,讓他感覺自己都快被人遺忘了,如今他想立功,都快想瘋了,要不然。方才也不會急著讓人把李奇給追回來了。

  但是這話可不能這么說,畢竟你不能說,你想打仗,你想別人造反。又或者什么他國來犯,那你可就完了。道:“經濟使這是哪的話,天下太平,乃是我大宋之福,我高興還來不及了,怎又會覺得寂寞。”

  操!你這也太虛偽了吧。李奇笑道:“是是是,算我說錯話了。但是,有些時候,天不遂人愿,有些叛逆賊子,偏生欲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自尋死路。”

  蔡攸哦了一聲,道:“何人敢如此?”

  李奇正色道:“登州兵變。”

  “什么?”

  蔡攸霍然起身,道:“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蔡攸微一沉吟,隨即坐了下來,笑呵呵道:“經濟使不會是在故意拿我開心吧,登州兵變,此等大事,朝廷怎會連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

  李奇也不給他來虛的,道:“事情發生在不久前,至于為什么到現在還沒有人送信來,其中緣由,相信英國公比我要清楚吧。”

  蔡攸可是老油條了,這種事他也干過,怎會不知,道:“那你又是從何得知?”

  李奇如實道:“是萊州知府趙明誠之妻送信與我,登州已淪陷,萊州岌岌可危,她與我有些交情,希望我能上奏朝廷派兵去救。英國公信也好,不信也罷,相信萊州發來的告急,即日便到,到時英國公便知我說的是真是假。”

  蔡攸瞧他不想是在說謊話,況且此等大事,他也不敢亂來,心中狂喜不已,但臉上兀自是波瀾不驚,道:“可是那東京第一才女,李清照。”

  “正是。”

  蔡攸笑道:“她若要求救,也是求朝廷,為何要來求你?”

  李奇道:“朝中有人好辦事嗎。”

  蔡攸極其曖昧道:“看來經濟使與這第一才女的關系倒也不淺呀,可是據我所知,那李清照的年齡可也不小了,而且還是有婦之夫呀。”

  李奇聽得心中暗怒,道:“這與英國公有關系嗎?”

  蔡攸呵呵道:“我就隨便問問而已。既然有叛亂,我樞密院責無旁貸,經濟使上門告知,想必不僅僅如此吧?”

  李奇道:“此乃英國公出任樞密使以來,首次調兵遣將,我以為一定得勝,而且得大勝,摧枯拉朽般的消滅叛賊,打出英國公的威望,以來威震四方。”

  自打他在后世跟他岳父學做生意之后,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在字典中唯有一詞,可以視為廢話,那就是“哀求”。有道是求人不如求己。任何一個人不憑你的一滴眼淚而改變自己初衷,唯有足夠的利益,才能使人動心,所以,他很少去求人,他更加喜歡的是平等兌換,這就好像天平一樣。若是你想天平往某一方傾斜,那你就必須不斷的添加砝碼,此才是正道也。

  蔡攸喝了一口茶水,道:“繼續說下去。”

  李奇又道:“但是英國公一人可打不贏,必須得有良將輔助,在下倒是愿意為英國公沖鋒陷陣。效犬馬之勞。”

  蔡攸雙眼微合,道:“經濟使莫不是希望樞密院舉薦你領兵出征。”

  “正是。”李奇小道。于公,他希望在訓練禁軍的同時,自己也能得到一筆寶貴的經驗,已被他日之需;于私,我還是不太放行李清照,畢竟戰亂使一切變得撲朔迷離。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

  蔡攸與李奇知根知底,根本無需隱藏自己的意思,笑道:“你以為這有可能嗎?”

  李奇道:“為何不可能?”

  蔡攸冷笑道:“沒有為何,只要我在這位子上一日,這事你就別想了。”

  李奇使出激將法道:“英國公莫不是怕我搶了你的風頭。”

  可是蔡攸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直截了當道:“是又如何?”

  這廝真是太無恥了。李奇遇到蔡攸這等小人,還真是有些棘手,見他一臉堅決之色。知道自己領兵是很難的了,心嘆一聲,看來我只有先讓一步了。道:“英國公有此擔憂,我深表理解,但是我絕非想搶英國公的功勞,這樣吧,我可以向英國公推薦兩員猛將前去。此二人文武雙全,定能幫助英國公平定逆賊。”

  蔡攸微微笑道:“經濟使,你可不要忘記,由誰領兵。此乃我樞密院的責任,你身為三衙統帥,插手此事,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李奇道:“這我知道,所以,我第一時間就來告訴英國公,而非上奏朝廷。不過我以為,英國公拒絕我,絕非明智之舉。”

  蔡攸道:“那只是你以為罷了。我大宋能征善戰的軍隊多不勝數,經濟使未免杞人憂天了。”

  跟我玩這一套?呵呵,你找錯人了。李奇笑道:“據我所知,登州叛賊如今是勢如破竹,僅憑幾千兵馬,便攻破了登州,可見一斑。而且此戰過后,他們的實力又壯大了不少,然而,英國公非廣陽郡王,手上有一支能征善戰的軍隊。那么,究竟該派何人前去呢?西軍太遠了,不能解燃眉之急,除西軍以外,唯有廣陽郡王的勝捷軍能夠保證萬無一失。要知道,此戰對于英國公而言,只能勝,決不能敗,否則,皇上定會以為英國公不能勝任樞密使一職。然而,我今日帶著一顆誠心來為英國公出謀劃策,想出了一個必勝的良策,我實在找不到英國公拒絕我的理由。”

  蔡攸心中開始權衡起來,李奇有句話說的不錯,那就是這一戰,他決不能敗,這是底線,若能旗開得勝,那便最好了,但是問題也接踵而來,他整日忙著修道煉丹,對著各地的軍隊又不了解,唯有西軍、勝捷軍這兩支已經打出名氣的軍隊,他還稍稍了解一些,但是西軍駐守西北,若要調去最東邊,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去,至于勝捷軍,他根本就不會考慮,因為那可是童貫的親軍呀,你除非派童貫去,否則,你根本調不動。另外,他根本就不會打仗,必須得找人幫忙。

  權衡再三,他語氣稍稍變得緩和了一些,道:“那不知經濟使推舉何人?”

  李奇道:“上次主導蘭州大捷的岳飛和牛皋。”

  蔡攸微微一愣,沉吟片刻,道:“那可都是你的人啊!”

  “這重要嗎?”

  李奇呵呵一笑,道:“他們只是一介武夫罷了,仗歸他們打,功勞自然是英國公領,哦,我當然不是故意借此諷刺英國公,這只不過是人之常情,換做是我,我同樣也會這么做。英國公不會害怕這兩武夫搶了你的風頭吧。”

  蔡攸笑道:“這我倒不擔心,可是,天知道他們會不會大敗而歸呢?”

  李奇呵呵道:“英國公不會是怕,我授意他們故意打個敗仗來整英國公吧?”

  蔡攸搖搖頭笑道:“我可沒這么說,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言下之意,我這個就意思。

  李奇道:“實不相瞞,我前面還擔心好心辦壞事,所以方才我親自問過他們。那岳飛說,只需給他五千兵馬,便能手到擒來,除去路程不算,一個月之內,便能消滅反賊,他們二人甚至還愿意立下軍令狀。我是聽了他們這么說,才來此的。”

  蔡攸聽得心中一喜,嘴上卻道:“我十分好奇,經濟使為何恁地勞心勞力推薦此二人去平叛?”

  李奇道:“其一,趙明誠夫婦與我關系匪淺,他們有難。我豈能袖手旁觀;其二,新法即將去往登、萊二州,所以,天下恐怕沒有人比我更加希望能夠早日能夠還登、萊二州一個朗朗乾坤;其三,太師一直想修復與趙氏一門的關系,我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

  蔡攸是極其好色之人,將心比心。他更多的是相信李奇說的第一個理由,呵呵道:“經濟使真是一個多情之人,有了四位嬌妻還不滿足。”

  這廝咋老愛玷污我清照姐姐了。李奇皺眉道:“還請英國公自重,我李奇這張臉皮倒是無所謂,至少在你面前如此,可是趙明誠夫婦可是十分愛惜自己的名聲。”

  李奇越這般說,蔡攸就越覺得李奇與李清照之間肯定有貓膩,雖然李清照已到中年。但是氣質依舊,美貌如昔,嘴角露出一絲淫笑,道:“要我答應你也行,但是你必須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李奇豈不知他的那點小心思,心中大怒,冷冷笑道:“要不要我再送你四道圣旨做休妻憑證。”

  蔡攸一聽到四道圣旨。登時毫無脾氣啊!輕咳一聲,正色道:“此事事關重大,我們樞密院還得周密部署,你們三衙待命便是。其余的事,就不要多問了。”

  李奇該說的也已經說完了,起身道:“那在下就先告辭了。”

  “送客。”

  然而,老天并沒有給蔡攸更多的思考時間,第二日,萊州的告急信便到京了。

  宋徽宗知道后,龍顏大怒,立刻召集群臣,在大殿上,他一拍桌子怒不可遏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小小一介匹夫,膽敢犯上,朕絕饒不了他。還有那登州知府,比之反賊,更為可惡,即刻革職查辦,回京受審。”

  自從方臘起義后,宋徽宗對于這等人是又怕又恨,畢竟方臘在他心中留下了一道永不可磨滅的疤痕。

  這還不是托你的福。李奇心中百般無奈,目光卻瞥向蔡攸。其實就在萊州告急信到京不久,蔡攸便找到李奇,答應了李奇的請求,其實這也是李奇意料中的事,因為他已經給了蔡攸足夠多的利益,他相信在絕對利益下,蔡攸絕不會拒絕他。同時蔡攸也見了岳飛與牛皋,聽從他們建議,再加上李奇在一旁忽悠,他心里就跟吃了一顆定心丸似得,只等領兵出征。

  果然,蔡攸突然站出來,作揖道:“啟稟皇上,微臣以為當務之急,應當趁叛賊還未壯大,出兵鎮壓,以免后患無窮。”

  宋徽宗嗯了一聲,道:“那不知愛卿有何良策平叛?”

  蔡攸道:“微臣愿親自領兵出征。”

  童貫聽罷,心中暗笑,就憑你蔡攸,此行前去肯定是大敗而歸,到時,還得本王來提你收拾殘局。

  “哦?愛卿可有把握?”

  蔡攸淡定的笑道:“小小反賊,何足懼哉!微臣只需二人相助,領八千急行軍,便可消滅叛賊。”

  雖然岳飛強烈要求只帶三千兵馬前去,但是蔡攸覺得這太少了,原本他還想弄他個七八萬人馬前去,幸好被岳飛等人給勸阻了,雙方討價還價之下,才定下這八千兵馬的。

  群臣一聽,均覺蔡攸有些托大,但這是樞密院的職責,他們也不好插嘴。

  宋徽宗皺眉道:“不知此二人是誰?”

  “神衛軍指揮使岳飛與龍衛軍指揮使牛皋。”

  “岳飛?”

  宋徽宗微微皺眉,道:“這名字聽著好生熟悉。”

  李奇忙道:“回稟皇上,上次蘭州大捷,便是這岳飛領軍全殲了西夏軍。”

  “對對對,朕想起來了,此人的確是一個將才。”宋徽宗連連點頭。

  童貫突然站了出來,道:“英國公,此二人才初出茅如,經驗尚淺,你只帶他們前去,恐有失穩妥。”

  蔡攸笑道:“小小毛賊,用此二人足以。若派廣陽郡王去,那才是殺雞焉用牛刀了。”

  童貫聽他這么說,倒也懶得多說了。

  宋徽宗也是一個腦子不想事的皇帝,聽蔡攸說的風輕云淡,好像倒顯得自己有些大題小做了,微微笑道:“那好,朕現在任命你為平東宣撫使,岳飛、牛皋為左右先鋒,領八千禁軍即日趕赴登州平叛。”

  “臣等領命。”

  直到此時此刻,李奇才松了口氣,他心里明白,這一次出征表面上是蔡攸第一次掛帥,實則是岳飛第一次掛帥,這也是檢驗岳飛實力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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