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翻臉
天亮了，花后還沒有休息。
她在花后間，偌大的花后船上，只剩下她和依韻兩個人。
“都按你的要求辦了。現在你能說，到底有什么目的了嗎？我除了錢，和這能給男人愉悅之外，什么都沒有。如果是要錢，你說個價。請別再繼續這么戲弄我…”
花后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陣笑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的傳了過來。
一條身影，撞破了窗戶，闖了進來。
這個人，帶著一頂斗笠，斗笠壓的很低，讓人看不清他的頭臉。
“很糟糕的打扮。”依韻頭也沒抬。
來人嘿的冷笑。“你還真能藏頭露臉的把花后船給包了？夠意思！痛快，能讓你大出血，心情真好，說說，你花了多少錢？”
花后的臉上，露出了無奈苦笑。“他一分錢都沒有花。”
“沒花錢？”來人語氣有些詫異。“你可不是這么容易對付的人，他到底用了什么辦法？”
“不是我不花錢，是她求著我把銀票收回去，又求著承諾免費招待。”依韻抬起頭，披袍下的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放屁！牛皮不是這么吹的！”斗笠下，一聲不相信的冷哼。
花后苦笑道“他說的是真的，因為他的武功太高，一個時辰能吃四桌酒菜，他呆一個時辰，我就得倒貼八十萬兩，如果他愿意走，我寧愿送給他五千萬兩，只要他肯少吃些。讓我免費招待十天半個月我也不敢有意見。一個時辰虧八十萬兩，一天十二個時辰我就能被他吃掉九百六十萬兩銀子的酒菜，你說，我能不求著免費招待他么？”
來人微微一怔。半響，罵咧著一屁股在依韻對面坐下。“你真是個吝嗇鬼！連這么點血都不舍得出！奶奶的，你這就等于是讓我付你的爛賬了是不是？”
花后的笑容很燦爛，從這個人來的時候開始。從聽見這個人的聲音開始，她就知道，這個讓她免費招待了幾天的客人，的確不是來耍她的，盡管她還是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她知道后來的這個男人是誰，還知道這個男人很有錢，對她也從來很豪爽大方。“我就知道，你才是全江湖最豪爽，也最不在乎為我花錢的人。雖然這個玩笑讓人郁悶了些。但您來了。我就覺得這幾天被戲弄的也值得了。”
“嘿。你如果知道他是誰，最后一點抱怨也不會有。”后來的男人嘿的一笑，自然的抱著小鳥依人狀在懷里坐下的女人。
花后笑著。望著對面的依韻。“我真不知道，說實話。也不敢知道。”花后斟滿一杯酒，遞到斗笠下，微笑道“我怕他再來這里做客。”
“哈哈哈哈…”戴斗笠的男人大笑一陣，末了，突然語氣一轉。“靠！我也怕！幾天幾千萬兩砸進去，十幾年老子就破產了！”
依韻淡淡然一笑，喝了杯酒。“讓我出血，成不成功你本來就做好了付出代價的心理準備。”
花后一點都不郁悶了，雖然被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但很顯然，她發現這個男人的確沒有以這個秘密要挾她更多的打算，她更相信，一個能夠給抱著她的男人如此說話的人，她甚至對他而言根本沒有什么威脅的價值。
江湖中總有很多消息。
但如今江湖中最讓人矚目的消息，莫過于殺道圣地要求華山派給予援助的事情了。
距離心中雪前往華山派敲定此事，已經過去了十個月。
華山派一直在積極的籌備。
看起來，都為準備兵器裝備，資源而忙的熱火朝天，殺道圣地的技能師本來也不少，心中雪唯恐進度太慢，還把這些技能師都派到華山派幫忙。
可是，十個月過去了，華山派連一把劍都還沒有送到殺道圣地。
這十個月里，每一次殺道圣地問，傷心斷腸都神秘兮兮的說，等湊足數目一次運到，還說有出人意料的快速簡單的辦法。
這理由不很充足。
但心中雪得到的消息來看，華山派的確沒有拿這些兵器裝備做別的事情的打算。
到第十個月，約定的裝備兵器的數量終于湊齊了。
殺道圣地的技能師們都領了傷心斷腸派發的大紅包，高高興興的走了。
但半個月又過去了，運送兵器裝備的事情，仍然沒有頭緒…
心中雪，又一次來到華山派，帶著怒氣。
“哎喲，是副盟主？勞您大駕，快請，里面說話。”傷心斷腸滿臉堆笑，熱情的迎了心中雪到大殿里頭。
大殿里，一桌豐盛的酒菜，正散發著熱氣。
心中雪按捺著不滿和猜疑的火氣，落座。她沒有興趣逗逗轉轉。“傷心斷腸掌門人，過去你說等到兵器裝備都到位，現在已經到位了，為什么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傷心斷腸沉著臉，突然，一錘砸在桌面上，咬牙切齒的罵咧道“這件事情，我正不知道如何想副盟主交待！我傷心斷腸無能啊——無能！用人不善，識人不明！押送的事情五天前就定了，可是，直到今天，還是沒找到那個該死的叛徒！”
心中雪冷冷望著傷心斷腸，語氣不善的反問道“哦？叛徒？”
“這人本是我的心腹，當初他說，認識一個高人學過道家的神秘道法，能夠千里搬運。這本事也的確有，我還曾經親眼目睹。所以才一直說等到制作的兵器裝備數量足夠了，再送到殺道圣地，本想一番賣弄，也給盟主一個驚喜。沒想到，這從開始就是個騙局。此人帶走了所有兵器裝備，不知所蹤！我已經派心腹追查了五天，仍然沒有頭緒。拍賣行也沒有發現有異常。大量的兵器裝備出售…”
“夠了！”心中雪憤然拍案而起，怒氣沖沖的瞪著傷心斷腸，一字字寒聲道“傷心斷腸！你把殺道圣地當傻瓜嗎？”
“副盟主說哪里話？我知道此時難以置信，但副盟主不妨到華山派所有的秘密資源倉庫一看便知。如果我編造謊言，那么多的兵器裝備幾天時間能夠都搬空？副盟主息怒，實在是意外，這件事情。責任全在華山派，在我！我傷心斷腸，絕對不會逃避責任。承諾盟主的兵器裝備，絕對不會抵賴，耽誤了時日，愿意加量補償！請副盟主通融通融，幫忙跟盟主說說情，再給我十個月時間，十個月后。華山派必定如數奉上！另外再加一成之數。作為補償。”傷心斷腸信誓旦旦。一臉嚴肅認真的抱拳作禮。
心中雪拳頭緊握，指甲幾乎陷進了肉里…不管傷心斷腸如何偽裝，如何看起來煞有介事的模樣。但她不是傻瓜。此時此刻如果還相信傷心斷腸的鬼話，那她也不配在當殺道圣地的副圣主了！
傷心斷腸何等樣人？當初答應的痛快就已經讓她疑惑。這十個月里，態度殷切，說的信誓旦旦，本就讓她疑心，但從諸多情報消息來看，華山派的大長老都根本沒有發現傷心斷腸背地里還有別的什么謀劃，正因為如此，心中雪一直按捺著性子，等到了今天。
她當然不懷疑華山派現在找不到這十個月里制造的兵器裝備的影子，甚至沒興趣追問叛徒的名字。盡管五天時間，還不驚動華山派的長老，大長老把這些兵器裝備搬運一空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心中雪也不知道傷心斷腸用了什么辦法。但她可以肯定，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傷心斷腸從開始就沒打算給殺道圣地一點東西，只是為了拖延時間，現在還是想繼續拖延時間，她如果是個傻瓜，就會再被騙十個月！
“傷心斷腸不愧是老江湖，老奸巨猾，陰謀詭計層出不窮。好手段，好本事！”心中雪冷冷的笑著，這種被欺騙的屈辱，她第一次忍受，一向自信的她，殺道圣地有多少重要臥底在華山派里擔任長老，大長老，卻竟然連一點風聲都聽不到。這一切都說明，她完全被傷心斷腸玩弄于股掌之間。“但是，你把殺道圣地當傻瓜，也未免太欺人太甚。傷心斷腸，我明確告訴你，圣主的意思很明白，交，華山派還是盟友；不交，讓華山派第一個滅派！我感念兩派聯盟情義，顧惜你們四劍神的聲名，好不容易考慮出折中之法，為的是讓華山派顏面好看，想不到你竟然不識好歹，敬酒不吃吃罰酒，陽關大道不走，偏向地獄行！”
傷心斷腸一臉賠笑，不敢開罪的姿態，卻讓心中雪看著，心里更憤怒。
“副盟主說的什么話，副盟主真的誤會了，華山派視殺道圣地為主派，又哪里敢存心欺騙？給華山派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啊！這件事情真是誤會。誤會…”
“傷心斷腸！你少廢話，限期一月，不交出兵器裝備，就等著滅派！”心中雪壓根不做理會，兇相畢露，惡狠狠的出言威脅。出道江湖至今，當了這么久的殺道圣地副圣主，過去也是中魔圣地的副圣主，她何曾早過這樣的戲弄？那種屈辱感，讓她恨不得把傷心斷腸撕成碎片！倘若她打得過的話，早已經直接動手，直接把劍架在傷心斷腸的脖子上了！
“你說什么——”周圍，窗戶，一起爆裂。
大門，被人一腳踢碎。
金剛，龍劍，滅神，雪菲，繞指柔，四個人從大門闖了進來。
緊隨他們之后的是華山派的十個大長老，窗戶外面，全是華山派的長老，一個個，都怒容滿面的怒視四壁幾乎被破毀的，里面站著的心中雪。
每一個人，都拔劍在手。
一個大長老長劍遙指心中雪，憤怒高喝道“殺道圣地好不要臉！簡直欺人太甚！我們華山派好心好意，辛苦了十個月就為了援助你們殺道圣地，現在出了意外，你們殺道圣地毫不體諒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如此無視我們華山派的威嚴，對我們掌門人如此說話！你說白了不過是一派副掌門人，有什么資格跟本派掌門人平起平坐！四劍神當你祖宗都夠了，你作為一個江湖后輩，連對前輩的基本尊重都沒有，你今天侮辱的不僅是自己，不僅是我們掌門人，還是華山派所有人！還真以為我們華山派是軟柿子好捏，想怎么欺負就怎么欺負？”
傷心斷腸忙不迭的對周圍人勸阻道“都冷靜，冷靜，這件事情錯在我們華山派，副盟主一時沖動，怨言也是正常的，都是聯盟的人，有話好好說，有事好商量，都拔著劍干嘛？收起來！收起來——”
周圍華山派的長老一個個屈辱又憤怒，有許多激憤者叫嚷道“掌門人！你不能再這樣任由殺道圣地羞辱了！華山派從來不是殺道圣地的狗，也不是殺道圣地的下屬！殺道圣地當初不是我們支持，能當主派？小殺戮能當盟主！今天殺道圣地如此不把華山派放在眼里，我們華山派大不了改而支持武當派就是了！何必忍受這種羞辱，想當初白色黃昏尚且對我們華山派禮敬有加，何曾如此趾高氣揚，不可一世！殺道圣地的氣，我們早受夠了！今天是殺道圣地先不顧同盟之義，是他們棄我們華山派在先！此時說到哪里，華山派都有理！”
金剛面色冷峻的盯著心中雪。“華山派從來不會任人欺辱，副盟主，華山派有錯在先，也愿意為此承擔責任。副盟主侮辱本派掌門人，卻絕對不能。如果你不為剛才的沖動道歉，華山派再也不會支持殺道圣地。”
傷心斷腸猶自一副卑微姿態，跑到金剛和心中雪之間打圓場。“金剛，別這么激動。副盟主，這件事情真是誤會，十個月，十個月后華山派一定彌補過錯！到時候，我親自去殺道圣地向盟主請罪，倘若期間能夠抓住那個該死的叛徒，甚至不需要等上十個月。如果副盟主愿意幫忙，憑借殺道圣地的力量，我看不出一個月，那個叛徒必然無所遁形！”（）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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