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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江湖角落的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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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宵音  不幾日后,青龍壇多了個專門從西夏收購裁縫師所需材料運載過來出售的小商人,商人來的次數極不頻繁,每趟來都會固定將材料賣給小琳以及另外幾家店鋪,商人名字叫宵音。據說商人只是兼職,正職是挖礦師。

  西夏城外有名的礦場多了個高級挖礦師,常在西夏周圍礦場的人逐漸知道這個新加入的挖礦師名字叫宵音。宵音練挖礦技能非常拼命,幾乎沒日沒夜的在挖,一個人精力怎么會這般好呢?

  宵音衣著裝束頗為名貴,腰間掛著一柄式樣好看的貪狼劍,劍鞘上鑲嵌著各種寶石。宵音怎么看都不像個練武的人,腰間晃悠的劍,更像是作為擺設,同時在炫耀自身的財力。江湖上這種人很多,沒什么值得奇怪的。

  依韻抗著備用工具行入挖礦場,心下實在煩惱的不行。連進入幻境,佛印的效果都在,沒殺多少欲望之極,便再次體會被群起分尸的滋味,封印的經脈讓依韻自毀功法都使將不出,劍意也是無法融入。

  依韻無奈,只得邊自修邊挖礦,挖礦算是提升力量實際使用值速度最快的技能了。西夏的礦場,級別達到大師級后的高手,且有心進入江湖加入組織或門派的都是不會來的,每個門派附近有新增不久的好礦場。

  來這里的都是正在練,或者完全非江湖技能人,因此這些年,城市周圍的礦場,已經沒有江湖人來搗亂了。被系統判定無任何陣營的技能人,即使死亡,也不會掉落任何物品,技能等級也不會降低,這種人,除了變態,還有誰有興趣殺呢?

  一般的江湖人,到這地方,是很無奈的,練得挖礦的,沒幾個怕苦怕累的,就沖著你罵個不停,你殺就殺好了,不就意識一黑嘛,殺完俺跑出來繼續罵你,你拿俺怎么著?不過,事實上除了極少數極偶爾的情況,是沒有江湖人跑來這種地方搗亂的,要殺人宣泄,找低級練功點,來的更有成就感。

  實在太多年未曾混跡在這種地方,如今,比之依韻剛踏進江湖時練技能的環境實在好得太多,在這里根本沒有幫派勢力下的技能人。這些人的聊天主題,絕大多數時候都跟江湖毫關干系,更關心最近變動的物價,最近最暢銷的各類兵器所需要的礦類。

  練挖礦技能的,男人遠比女人多的多,可說女人極為罕見,可以想像,一大堆的男人在一起,最有興趣聊的除生活相關的收入信息外,只能是女人。依韻說話很不方便,說幾個字,必須略作停頓,因此也就干脆不說了。

  但依韻的耳朵仍舊很靈敏,雖然不能跟功力完盛時期比擬,但也沒因為內功問題下降太多,因此,周遭人聊天的話題,依韻無論愿意與否,都清晰的聽見了。

  因此,依韻知道西夏很多有名美女的名字,知道很多青樓的名字,也知道了很多青樓紅牌的名字。更知道了,西夏如今就住著江湖有名的美女,丹仙子,昔日寂寞高手的女人,不久前一代魔君霸天的多年地下情人。

  在這里呆的久了,依韻也知道此地卻是長年有一個江湖人的,是名男子,無門派系,男子的修為很高明,不過,他不是來挖礦的。他之所以出現在這里,只是為了陪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是位大師級挖礦師。

  這組合很有趣,不過江湖無奇不有,女子挖礦也沒什么奇怪的。男子每日都陪在妻子身旁,穿著一身加悟性的套裝,不停自修,男子練功很勤奮,幾乎把能利用的時間都用上了。

  女子挖礦很努力也很認真,絕不是為玩玩而練,這里的人都相信,女子總有一天會成為神師級挖礦高手,也都相信,男子總有一天會名楊江湖。這里的人每每見到兩人出現,都會談論兩人。

  其實,很多話題已經談論過無數遍,但這不影響眾人談論的興致。男子對妻子實在很溫柔,無論說話或是動作,更或是望向妻子的眼神。女子很美,男子并不十分帥氣,但卻也自有一股讓依韻看著生出好感的氣質,自信,傲,是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那種。

  男子幾乎從不跟妻子以外的人多做交談,但對于這里熟識的人,見面總會溫和的微笑,因此這里的人對男子,卻都是好感更多。女子不同,女子很愛說話,即使挖礦時,也會不斷跟周圍熟識的人聊天,不時還會跟男子說上一會,男子每每此時總會打斷自修耐心的回答。

  這里人都認為男子是個高手,曾經有過兩次,有些無聊的江湖人,跑這里搗亂,都被男子打退了,之所以沒死,是因為女子不喜歡見血。不過,依韻相信也看的出來,男子的身手確實很高明,而且,劍一定又快又狠,不但對敵人狠,也同樣對自己狠。

  這是真正入流的實用流派,最基本的要決,只會對敵人狠,那沒什么用,舍得且知道什么時候該對自己同樣殘忍,才是真正合格的實用流派高手。

  呆的久了,聽的多了,依韻也知道這女子為何選挖礦。女子希望以后,用親手開的礦,親手鑄的劍,掛在丈夫腰間,女子認為最好的劍,一定是日后自己親手鑄造的。

  況且,總壇神兵,卻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即使有關系足夠熟悉的朋友,也不是一般人買的起的。女子認為很貴,女子覺得不如自己練,自己鑄,更合算,況且,日后練高了,這本就是一條生財之道。

  女子的名字,叫風鈴,男子的名字,叫風情。這對夫妻,算是挖礦點一道亮麗而獨特的風景。但卻不是這里最有趣的人,這里最有趣的人,被人叫做呆瓜,這人地本名是不叫呆瓜的,只是在這里呆的久了,別人都已經不記得他本來的名字,只記得他的外號。

  呆瓜這個外號由來,歷史非常悠久了,呆瓜的樣子就有些呆,因為呆瓜的表情實在太不豐富了,一個這樣的人,很容易會讓覺得呆板。不過,最主要的卻是,呆瓜在這里練了十幾年的挖礦,至今等級沒能達到大師級,倘若呆瓜很懶惰也就罷了,偏偏呆瓜非常勤奮,每日除了一個半時辰睡覺外,基本都是在死命挖礦練技能。

  這實在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雖說達到大師級,需要一定程度的領悟能力,但是一個連續挖了十幾年的人,仍舊無法達到大師級,未免太希奇了。除非,這人挖礦只是副技能,但倘若只是副技能,又怎會連續挖上十幾年呢?

  這里的人,認為是呆瓜實在太笨!呆瓜挖爛一把鐵鎬,存下來的打量礦類,每次去賣,都會被人騙,其實騙呆瓜的手段非常可笑,只不過說他的礦,有點問題,不折點價格,收購的人自己會虧。

  這本來只是很普遍的壓價手段,偏偏呆瓜被這種手段騙了十幾年。明明有人提醒過呆瓜,但他仍舊怕極礦賣不出去般接受別人的壓價。所以呆瓜,即使不停挖了十幾年礦,仍舊不富裕,他的礦,實在賣的太便宜了。

  更有趣的是,一起挖礦的人,多次提出比呆瓜出售的價格更高一些收購他的礦,呆瓜卻是不肯,怎么也不相信別人是真的要收購,呆瓜覺得,大家都是挖礦,也都會挖礦,憑什么肯出更好的價錢收購自己的礦呢?

  一定是拿自己尋開心,呆瓜這么認定,于是怎都不接受別人的提議,即使別人要先付他錢,呆瓜也不肯,認為別人回頭就要他還,說不好還賴著要算他利息。

  呆瓜確實很有趣,呆瓜此刻就在死命的挖礦,本來呆瓜離的依韻很近,但似乎很不喜歡依韻,因此跑到離的很遠的地方去了。呆瓜確實很有趣,依韻也這么覺得。

  不過,這里有趣的人太多了,而且,不久前,又多了一個。那就是依韻自己,一個穿著昂貴衣裳,每頓吃著悅來客棧按時送來價值百兩銀子一餐的酒菜,腰間掛的貪狼劍價值最低兩千萬兩,光是劍鞘就不止百余萬兩,腰間極少取出使用的折扇,都得千兩以上。

  尤其,寄存在礦場驛站處的馬,竟是五百萬兩一匹的寶馬。這么一個人,竟然沒日沒夜的天天在這里挖礦。而且是個從不開口說話的人,還是個不需要睡覺的怪人,每個月只有三天不在礦場出現,據說是收購材料運到青龍壇出售。

  這么一個人,礦場的人普遍認為,一定是傳說中精神有問題的瘋子。而且,是個有錢的瘋子。礦場練技能的人,有多了一個可議論的有趣話題,礦場這里,有趣的和古怪的人,不少,但是多一個不同的有趣,也是讓人愿意欣然接受的。

  畢竟,挖礦很無聊,或者說,任何事情,每天不斷的進行重復,都會變的很無聊。讓無聊的日子,多一點可議論的有趣,沒有多少人會排斥和拒絕,盡管,在談論過程中,經常帶著嘲笑的味道。

  任何一個地方,都有一些相對古怪和有趣的人或事存在,從來不缺少。但在西夏礦場,在依韻身邊形形色色的挖礦師口中和認知中,自己,便是有趣的人之一。

  這里很多話題,每天在勞作的挖礦師,都不會停止聊天,聊最多得,是女人,最關心的事情,是最近相關物價變動,當然還有別的,但唯一少到幾乎不聊得話題,是江湖…

  不過,其實這一切,跟依韻,無關…

  第二節礦場客,靈鷲神,江湖血!

  礦場最近又有新話題可聊了,礦場突然多了兩名極美貌的女子,兩名女子都極白,尤其略高一些,身材婀娜,凹凸有致,長發飛揚飄逸的女子,白的,讓人心里隱隱發寒,白的,妖異…

  兩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殘忍溫柔和樂兒。依韻實在想不通,她們即使要通過挖礦練力量實際使用值,為何不去靈鷲宮山腳的挖礦點呢?偏偏多趕那么一段路,跑到這里?

  殘忍溫柔,挖礦非常認真,樂兒從西夏城內購買了整整一馬車的工具,全部倒在殘忍溫柔身側,原本欲上前搭訕的男人們,見狀,都退縮了。這兩人的衣著,顯然是靈鷲宮門下,似乎,武功都很高。誰也不愿意自討沒趣,江湖女子,是不可能對技能師產生興趣的。

  樂兒替殘忍溫柔將磨破皮膚的手上藥,然后綁上繃帶,深深的吻了殘忍一口,隨后,殘忍溫柔抓起工具,繼續勞作起來。這一吻,讓兩人周圍的男人,頓時沸騰了,不時以眼角余光輕瞟兩人,議論紛紛。

  樂兒從來不是善男信女,樂兒很討厭周遭人的情緒,于是樂兒用行動表示了自己的不開心。兩名身材最健壯的男子,被樂兒抓住,接連的骨頭碎裂聲響起,男子慘叫哀號,樂兒冷冷的一把將男子摔將開去,“都給我滾遠點,以為不怕死我就奈何不了你們?”

  死雖然不可怕,但又有誰無故想去體驗骨頭盡碎的痛楚?惹不起,躲得起,于是,兩人附近的人都散了。依韻收拾著東西,也準備跟著人流走遠了去,倘若一開始就走,依韻相信樂兒一定會馬上抓自己過去折磨一頓,那太顯眼,任何的顯眼,都可能惹起樂兒不快。

  不過依韻沒能走成,因為依韻身邊擺的酒壇,任何稍好酒道的人,都看的出來價值不菲,依韻一身裝束,任何人都看的出,依韻有些身家。最主要的是,依韻的裝束,從根本上,就太顯眼了。

  “那邊白衣服的瘋子,給我過來。”樂兒沖轉身準備離去的依韻喝道,周遭其它人,散的更快。依韻,卻停下腳步,轉身朝兩人行至。“女俠,請問,有何吩咐?”

  樂兒打量依韻一陣,冷聲道“看你礦挖的不錯,而且剛才表現也不錯。就在這挖,讓我女人學點經驗,另外,我們在這里呆多久,你就得陪多久,我們的飯菜,你也包了。”依韻點頭同意,仍舊不語,也不對兩人多看一眼,依韻最頭疼的,就是遇到樂兒,偏偏,在最不該遇到的時候,遇上。

  樂兒不耐煩的信手一揮道“趕快挖吧,教的好,別惹我們不開心,走時留你一命。我看的出來,你內力雖然不高,但也苦練過。”依韻握著工具,在殘忍溫柔身側,挖將下去,殘忍溫柔,眼神依舊如故,彷徨,掙扎,迷茫…

  過去,依韻偶有懷疑,福源跟非NPC之間,會否產生作用和影響,不過此刻開始,依韻認為,多少是有一定影響的。殘忍溫柔顯然是頭一趟挖礦,這殘忍溫柔,這么多年來都沒開始對力量進行高度訓練,偏偏自己呆沒幾個月,她們怎么就這么巧的趕來了呢?

  不過,樂兒雖然讓依韻感到最頭疼,卻絕不是最怕的存在,畢竟兩人的輕功,比依韻差的很遠,雖然內力被封,對輕功造成一定影響,但并沒到太大的程度,至少是跑的過兩人,依韻怕的是,喜兒會否哪天往這跑。千面神功,喜兒能否看破,是個未知數。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內力氣息雖然被佛印幾乎完全封住,但是,依韻不認為能瞞過喜兒,在幻境多次聯手作戰,對方的內勁氣息特征,彼此都實在太熟悉,太了解了。此時的自己,絕對跑不過喜兒,更打不過喜兒,依韻相信,喜兒不會放過這種,不可思議的好機會…

  混身被包裹嚴密的黑衣人憑空出現在紫宵山頂,一枚白色小令牌和一本冊子被拋至花園涼亭石桌上。妖瞳,紫衫,情衣,小龍女四人此時圍桌而坐,對桌上的令牌和冊子看也不看,注視著涼亭外的黑衣人。

  黑衣人用古怪的聲調開口道“相信他定有交代過什么,此令,你們還是要接的,不過,目前并你們不屬于我們的一份子,我們彼此間,在一定時期內,只是合作關系。”

  妖瞳冷聲道“倘若你再不離開,我們三人很愿意嘗試下能否把你留下。”黑衣人嘎嘎怪笑著道“若是在近上一丈,你們確實有能留下我的可能。此外,轉告他一聲,倘若他改變心意想真正加入我們,就來找我或者是我的替身。”黑衣人說罷閃身離去。

  妖瞳目光轉至紫衫身上,輕聲道“不若,發布人手去找他吧。”紫衫邊讀旖旎札記邊欣然笑將著道“連天刃都找不到他,定是藏到深山溝里去了哩,誰又找的著哩?”妖瞳聞言沉默不語,是啊,倘若依韻不是藏進深山老林,又怎可能這么久沒能被各方面勢力挖出來呢?

  本已混亂的江湖,隨著紫宵劍派的摻和,各派間的殺戮變的更漸瘋狂。紫宵劍派,過去主導紫宵聯盟,妖瞳更是長年擔任自由幫主,在很大程度上對于自由派系具備不小的影響力,紫宵劍派的動作,同時更帶動不少自由派系江湖人士參與各派爭殺。

  只是,只是…一切太莫名其妙了,原本由于陣營的不同,立場的不同,各陣營之間彼此長年交戰。但經過這一系列的變化,各派之間的仇恨,突然變的不共戴天。

  仇人,太多,仇恨,太深。每個門派,都有無數人,或跟這派,或和那派,有這解不開的深仇,太多的朋友,太多的同門親密戰友,太多的愛人,慘死在持續的殺戮中。

  每個門派都有英雄,都有讓人崇拜的對象,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各派突然陸續的對武功消點等級做出限制,在門派內被眾人推崇,殺別派最多,功績最重的高手,便能得到掌門的特殊嘉獎,給于比別人更高的消點等級,甚至能學習掌門人領悟的更高深武學。

  系統的新變化后,讓各派都直接控制和掌握打量資源開采能力,掌握的城市,更讓各派經濟能力大幅度提升。除了武功的獎勵,更有金錢,更有江湖大多數高手夢寐以求的超級裝備。這種狀態的不斷持續,各派掌門人的措施,更是推波助瀾,沒多久后,江湖已經形成奇怪的心里狀態,除卻本門不是人!

  各派高手拼殺,各派成員都為己派的武功驕傲,殺戮,大范圍的仇恨,宣泄的謾罵,貶低。英雄只有一種,替本門更多的成員復仇,替本門更多的成員殺死別派的仇人,用本門的高深的武功擊敗別派有名望的高手,那就是門派內的英雄,那就是門派內眾人崇拜的對象。

  武當派這么做,是行俠仗義,江湖沒有鮮花,武當更沒有鮮花。但武當有女弟子,武當的英雄,是很多女弟子愛慕的對象,是門派人崇拜的對象,是被掌門人嘉獎的對象,是聲明赫赫被榮譽和歡呼喝彩聲包圍的驕子。

  少林派這么做,是除惡楊善,血刀是邪派,星宿是邪派,清殺著別派低輩弟子的門派敗類,也是邪惡的象征。當道理無法教化別人之時,需要以殺止惡,少林掌門人認為這是對的,少林派弟子也逐漸認為這是對的。

  當看到一群別派高手,竟然仗著武功高強,清殺一些弱小者時,怎不是惡呢?少林沒有女人,但少林有裝備,少林有名譽,少林更有等級制度極為嚴厲的地位劃分,少林更有無數能絕學…

  江湖十大罪惡榜,血刀門一派占了四個名額,罪惡榜,是新開放不太久的,做的壞事越多,做的事情越卑鄙無恥,越被人唾棄,罪惡值便越高。但血刀,越是罪惡值高,才越能得到掌門的人賞識,過去血刀老祖的時候如此,這幾年血刀刃也如此認同。

  血刀門,如今,當然更加無惡不作,罪惡榜,很好,血刀門如是說,同樣名楊江湖,總比默默無聞好的多,況且,最罪惡的事情,實在太痛快了,殺人搶掠,占據別人遺落的物品,奸淫,花費很小的功夫,就能滿足個人的私欲,血刀門很喜歡,這才是江湖,讓刀說話,痛快!

  純女性的江湖門派,過去是最受各派喜歡的,美女實在如云,隨便弄到幾個目標,已是艷福無邊了。如今,同樣受歡迎,星宿也好,血刀也好,甚至其它派已被紛亂江湖扭曲心態的男性弟子也好,都實在太喜歡這種門派了…

  可是,這是江湖,女性門派不是柔弱無力的,更不會任由自己被人欺凌。要想不被欺負,只有比別人更強,還要比別人更狠,古墓派掌門人指間沙如是說;峨嵋派掌門天明如此暗示。但其實根本不需要她們指點,江湖,從來都是實力為尊,即使是抱有幻想的新人,也很快會明白這道理。

  用更狠的手段,更冷酷無情的心,更殘忍的殺死敵人,是保護自己的最好手段。古墓如此,峨嵋如此,這些日子,江湖多了很多的冷血女高手,聲明遠播,身手稍微差點的別派弟子,要是不幸遇到她們,死的會很慘,很痛苦…

  昆侖,是極少敗類般的弟子,去做些下三濫的事情,但昆侖有女弟子,而且數量不少,因此,怎能避免被他派欺凌哩?所以,昆侖女弟子也殺人,也有冷血無情的女高手。昆侖派的男弟子,當然也殺人了,否則怎么保護師姐妹?

  否則怎么在門派建立個人名譽?不過,昆侖派殺人是行俠仗義,昆侖是正派,和武當一樣是正派。昆侖還非常有錢,掌門是錢幫幫主凝望,怎可能沒錢呢?

  憑凝望的手段,控制門派城市后,錢只會比過去更多,所以,昆侖派出色的弟子,也都非常有錢,凝望不小氣,對于表現極佳的派內弟子,出手更是大方,甚至,給于表現出色的男弟子特別照顧,凡是光顧旗下青樓,女子是任挑的,錢是不用付的。

  整個江湖,瘋了…痛苦,悲哀,痛哭,血淚,無時無刻不存在。很多踩著別人尸體的英雄在笑,很多快意拔劍的高手在笑,這才是江湖,怒則殺,恨亦殺,讓劍說話!

  這樣的江湖沒有幫派,只有門派,無論殺多少人,只要殺的是別派弟子,殺的越多,越被擁戴,永遠不必擔心,因為觸犯某些陣營的利益,遭遇滿江湖的通緝而無法立足,每一個人身后,都有不會倒戈唾棄你的門派存在,那里等待的你的,有榮譽,有歡呼,有喝彩。

  整個江湖,瘋了…無奈,苦痛,重生,哭泣,無時無刻不存在。成為它人成功墊腳石的江湖人在恨,在怨,在惱…要么,就退出江湖吧!為何要退?

  怎甘心退,信手高指,在某個門派的山頭,殺死自己,毀掉自己一切的人在笑!那就攀爬吧,爬上去,用實力,殺死他,將他的尸體,踩在自己腳下,讓哭泣的人變成他,讓大笑的人變成自己…

  不必畏縮,不必害怕和恐懼,背后的門派,門派的所有師兄弟,師姐妹,會支持你,會鼓勵你,殺死他,榮譽,歡呼,都是你的,擦干眼淚,拿起手中的劍,苦練吧…

  門派的江湖,殺戮的江湖,瘋狂的江湖,沒有超然,任何門派都沒有超然。靈鷲宮也不例外,各門各派,在殺戮中建立起自己榮譽的高手,將手中的劍,指向過去多少年來一直超然于江湖無人敢招惹的縹緲峰,刺向過去在江湖中肆無忌憚的靈鷲宮弟子。

  靈鷲宮門派上下,普遍都是驕傲的,憑什么不能驕傲呢?多少年來都在江湖中,處于超然的地位?這是挑戰,這是無知者對靈鷲宮的藐視!靈鷲宮不會容忍別派的任何輕視,靈鷲宮從來就不是信女,江湖最負盛名的殺人魔女,都是靈鷲宮的至高存在。

  被血色渲染的芊芊十指,嘴角那一抹不屑的冷笑,一身傲然江湖別派的武功,從來都是靈鷲宮的驕傲!無知的孱弱的螻蟻,狂妄不知所謂的江湖各派,挑戰了靈鷲宮的無上權威,靈鷲宮在憤怒,要血!要用血,要用血來告訴這些螻蟻,告訴他們,藐視靈鷲宮的下場!

  別派的藐視,門派的呼聲下。縹緲峰頂,一個血紅的身影,迎風飄飄而立,迷離的眼神,紫紅的右手,食指輕搭唇間,良久,狠狠咬下,眼神,逐漸變的冰冷,妖美的面孔,百年依舊,她是靈鷲宮的至尊,靈鷲宮神的象征,靈鷲宮永遠不敗的神話,殺戮傳說——江湖第一魔女喜兒!

  縹緲峰頂,被狂風吹亂長發,遮擋大半面孔的靈鷲宮至尊,嫣紅的薄唇,輕啟。“殺!”簡單的一個字,意味著血腥,意味著江湖無人可比擬的殺戮,意味著,靈鷲宮的冷酷,這個字,是冰冷的。

  “殺!殺!殺…”靈鷲宮在歡呼,用震天的冷酷和決心在回應,用行動在答復,答復靈鷲宮的無上至尊,答復所有挑戰靈鷲宮權威的江湖門派。靈鷲宮,開始殺了,一對對芊芊細手,插入一個個江湖人的咽喉,心口,雙目,被鮮血,渲染的,艷紅…

第三節礦場,清風麗影,白衣塵封劍  依韻很好奇,計算著日子,距離兩人到這里,眼見就快夠一月時間了,怎生完全不見兩人有返回縹緲峰的打算?血心發作的痛苦,依韻是清楚的,最可怕的是,內力無法凝聚,倘若發作的時候,真可說連不會武功的NPC垂暮老太太都能拿劍殺的死。

  依韻的疑惑,很快就揭曉了,樂兒靜靜坐在早前指使依韻購買的靠椅上,臉上不斷流著冷汗,但神態,卻絲毫不顯痛苦之色,若非臉上的汗水,若非樂兒坐在靠椅上的身體一動不動,依韻還真看不出樂兒的血心正處于發作狀態。

  依韻不得不佩服,樂兒可怕意志力了,原本如此,還不至于讓依韻從贊賞上升到佩服的地步。殘忍溫柔確實夠累了,畢竟是女子,身體本就十分消瘦,這般連續勞作,一個失手,工具竟都沒能拿捏穩,拋落在地上。

  接著,樂兒臉帶怒色的起身,給了殘忍溫柔一巴掌,掌上附著紫紅色的氣勁。殘忍溫柔被扇的吐了一小口鮮血,險些站立不穩,樂兒一把將殘忍溫柔拉進懷里,掏出幾顆丹藥,喂殘忍溫柔服下。“體力不足,就吃藥!再敢浪費時間,看我怎么收拾你!”

  冷聲說罷,又溫柔的捧著殘忍溫柔的臉,溫柔的吻去殘忍溫柔嘴角的血跡,殘忍溫柔雙手緊抱著樂兒,始終一言不發。事實上,近一月來,殘忍溫柔就沒說過一個字。

  兩人溫存片刻,樂兒疲倦之極的又在靠椅躺下,臉上的冷汗,從未停過,殘忍溫柔拾起工具,繼續用心的挖將起來。依韻不得不佩服了,終于知道,血心發作,不是絕對的無法提起內力,至少,樂兒的可怕意志力,就克服了發作的無比痛楚,強忍著劇痛硬把內力自如的提了起來。

  原本依韻以為,樂兒的意志力就是最可怕的了。到樂兒血心發作完畢,殘忍溫柔緊接著發作后,依韻才見識到什么才叫可怕,才見識到,人的意志力能達到怎樣不可思議的地步。

  樂兒雙手緊抱著殘忍溫柔,芊芊細手不時溫柔的輕撫殘忍溫柔身體,殘忍溫柔,仍舊握著工具,在挖!盡管動作比平時慢了很多,力氣也輕了不少,但確實沒有停止的在挖。

  永遠不要認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依韻如是想。依韻血心發作時忍著不痛哼,跟樂兒和殘忍溫柔比較起來,簡直不值一提,盡管,能忍受血心發作,全江湖本沒太多人能做到…但,確實,沒什么了不起。

  這一整天,樂兒對殘忍溫柔都非常溫柔,細心的喂殘忍溫柔進食,用嘴喂殘忍溫柔喝水,整日將殘忍溫柔抱著,不時柔聲說著情話,即使殘忍溫柔放肆的頻繁停下挖礦,要求接吻,樂兒也毫不責備的應允。依韻無意中,竟然記下了兩人一日的接吻次數,九十九…

  體內的佛印,任依韻如何運功,都無法削弱其威力。依韻思索這些日子,最后整理出一個答案,無名神僧,至死都試圖讓自己放下屠刀,歸于佛門。否則,這印若是具備殺傷力,依韻相信,在劍意停止催動之時,自己必死無疑!

  這佛印不是殺自己的,只是為了封住自己功力。無名神僧最主要的目的該是讓自己放棄殺心,倘若自己繼續執迷不悟,此印恐怕永無解開之日。但是放棄,又為什么能解開?佛學…在無名神僧看來,除非自己大徹大悟,轉而鉆研佛法,達到一定深度的理解后,才可能通過佛學自行化去印記。

  依韻恍然大悟,在無名神僧看來,若是自己能潛心將佛學參悟到自行化解佛印的地步,那么定是已然放棄了殺戮之心,自然該還歸自身功力。找到突破口,依韻自然朝這方向前進,于是,依韻買了很多佛學書籍。

  殘忍溫柔礦挖的越來越純熟,早已不需要依韻指教了,依韻存在礦場的價值,便是當個付帳的。所以,依韻能安逸的抱著一堆佛學書籍認真鉆研。樂兒嗤笑之,“你又非和尚,看的懂嗎?”

  依韻輕笑道“只要肯先倒掉杯子里的水,即使是血刀門弟子,也能參悟佛學。不自知的執念,是障礙。”樂兒聞言哈哈大笑,“才看幾天,還真當自個成和尚了,我呸,還四大皆空呢!”

  依韻淡淡搖頭道“執迷不悟…若是不肯倒去杯子里的水,除了心中認定的對錯和價值外,任何其它存在,都不可能理解。任何學說,能存在和得到哪怕些許人的認同,就定有其正確和應該存在的理由,只有先放棄自身的執念,才能悟通理解。你可有興趣嘗試?”

  樂兒輕呸一聲道“一邊涼快去,神經病!”依韻不以為意,自顧埋頭苦研,心下暗想:你就是比喜兒差了這么一點,否則,你的實力絕不會喜兒遜色半分。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菠蘿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

  傷心斷腸聽罷門派弟子的報告,手止不住的微微顫抖,門派廝殺對華山劍宗造成的傷亡,實在太可怕了!傷心斷腸真不知道以自己帶出來的這些人,能在這種持續性的瘋狂殺戮中堅持多久。

  “天盟到底想干什么?造成眼下的局面,跟你們所謂的崇高理想我看不出有任何關系,再這么下去,華山劍宗只是新派,底子薄,怎么經的起這么折騰?”

  傷心斷腸,心下忍不住有些懷疑起天盟的動機,這種疑惑,傷心斷腸不至于對凝望隱瞞,況且,傷心斷腸希望得到一個解釋,更希望凝望能回答的自己的疑惑,畢竟,跟凝望之間相處,不是短短幾年或十幾年,終究有份深厚的感情和信任。

  凝望風情萬種的橫了傷心斷腸一眼,故作生氣道“怎么?你心下懷疑我?”傷心斷腸有些不耐的嗨了聲道“我既然開口問你,自然不是懷疑你。只有藏在肚子里不說的心思,才是懷疑。你何必故意這般問我?”

  凝望滿意的笑道“要拿鑰匙,沒有鑰匙,天盟的理想,不可能完成,但是掌握著鑰匙的人,太難對付。過去的江湖,太亂了,利益左右著人心,憑借這種程度的人心凝聚力和士氣,不可能完成拿鑰匙的任務。”

  傷心斷腸聞言一把將凝望抱進懷里,語氣盡量柔和的道“心肝寶貝,你就再說的明白點吧,我可沒你腦子靈活。”凝望愉快受之,輕笑著道“人心哪…你認為,世界上最可怕的凝聚力是什么?”

  傷心斷腸聞言沉吟片刻,開口道“為愛,和為恨。”凝望滿意的點頭道“不錯,愛之心,和恨之心,是最可怕的,都能達到放棄利益,放棄客觀影響的地步。但是讓江湖人都充滿愛之心,可能么?但是讓江湖都充滿恨,卻很容易。”

  傷心斷腸沉思片刻,“但是眼下的情況,這種恨太混亂,也不可能得到統一,何用之有?”凝望得意的笑道“現在還不夠,現在江湖都很快樂,恨的很快樂,到有一天,江湖都累了的時候,就會希望結束這一切。拿著鑰匙自私不肯放手的人,明知道面對的可怕,仍舊不得不站出來,成為整個江湖結束恨的突破口。”

  “拿鑰匙的人,不能逃嗎?不能回避,不能轉移面對的壓力嗎?”凝望笑著道“不能!也不會,只能正面迎接和面對這一切,要么毀滅自己,要么毀滅天盟,絕無第三個可能!”

  “以天盟現在控制的實力,何必多此一舉?就算天盟現在要統一江湖,當至尊,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傷心斷腸輕蔑道,語氣中帶著嘲諷。

  凝望不以為意的輕笑著道“你太小看拿鑰匙的人了,憑散亂的江湖人心,面對可怕的困難,只會選擇逃避和退縮,不可能戰的勝。只有恨,恨的讓江湖人心忘記逃避,讓恨籠罩江湖,讓所有人逃無可逃,大部分的人,多是怯懦的!”

  傷心斷腸聞言沉默,“是,包括我,倘若有選擇,也是怯懦的…”凝望神態含笑,眺望窗外,窗外花園,春色滿圓,祥和,寧靜。

  ‘你是否一如當初?用一切的代價去承載沖擊,用你柔弱的雙肩,試圖抗起一切…難道你,真的,從沒想要逃么…別人不知道,但我很清楚,其實,你很柔弱的呀…’

  樂兒隨手拿起一本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經冊子,翻著念道“如是我聞。…”不片刻便大笑出聲,嗤笑道“無聊的東西,看樣子你真是個神經病,這身打扮呆礦場,跑礦場不挖礦,竟抱著破佛經沒命的讀。”

  依韻不加理會,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插話,樂兒情緒變動太大了。樂兒自顧喃喃,半響后,樂兒清了清嗓子開口高聲道“如是我聞,愛本是恨的來處,胡漢不歸路,一個輸,一個哭,寧愿你恨得糊涂,中了愛的迷毒,一面滿足,一面殘酷。”

  念罷大笑不止,份外開懷的道“可惜啊!倘若有個混蛋大傻瓜此刻在這里,那是何等快事,他聽了一定苦惱的想自殺,哈哈哈…太有趣了,實在太有趣了…”

  從不見開口的殘忍溫柔聞言破天荒的開口道“是。”樂兒聞言笑的更歡。依韻對著佛經,心思卻是想著別的,久久暗自道“那個傻瓜,此刻就在這里,確實是,大傻瓜…”

  依韻下意識的輕輕撫摸腰間的長劍,動作極輕,極柔,如同在撫摸,心愛人兒的細膩臉龐般。劍封,心卻,依舊…

  古墓派掌門人大廳,一身白衣的指間沙,幽幽輕嘆,手中的冊子,竟那么滑落摔在冰冷的石地板上,冷淡的眼神,逐漸添將幾抹憂郁之色。‘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這,是誰的錯呢?指間沙喃喃自問。

第四節不是英雄上  西夏城內,一處較為平凡的庭院內,一名女子緊抱著自己丈夫深吻。好一陣子,兩人才分開了來,男子神色有些恐慌的道“圈兒,你是否要離開了?”

  被喚做圈兒的女子柔聲道“米,你是知道的,在必須的時候,我一定要回門派幫助大師姐。”男子神色有些黯然,喃喃道“我知道。不若,我也去練武,我一定能幫你保護你的。”

  女子輕輕搖頭道“米,不要進江湖,如果你愿意,就在家里等我,如果你等不了,就找一個簡單的女子,我不會怪你。”男子慌忙搖頭道“圈兒,我不是那意思,我會等你的,我只是想為你做點什么。”

  女子輕輕起身,穿上一套靈鷲宮服飾,深深凝視著男子道“讓我心里有個港灣,讓我做完該做的事情后,回來這里仍舊有你,就是我最渴望的。”男子知道,女子怎都不愿意自己涉足江湖的,事實上男子本就對江湖毫無興趣,否則,也不會進入混沌紀元這么多年,一直當個純技能師。

  “圈兒,那你,要多久回來?”女子緩緩戴上一對手套,柔聲道“也許幾年,也許十幾年,或許,幾十年。但無論多久,結束了,我一定會回來。”男子目送著女子推門離去,女子不要男子送,出了這門,女子將是另一個人,女子不希望男子見到另一個她。

  門輕輕被關上,男子的希望,彌散。行出庭院的圈,一臉柔和的神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肅殺。西夏城門處兩名靈鷲宮弟子迎上圈,“圈圈師姐,跟師姐夫纏綿這么久呢,可讓我們好等,樂兒師姐在西夏外的礦場。”圈圈展顏輕笑“走!”

  這是樂兒到礦場后,前來拜見樂兒的第三百七十六批人,如果依韻沒記錯的話,樂兒一定又要重復那段重復了三百多次的話。樂兒五指有節奏的在桌面輕敲,神色分外嚴肅,“喜兒并不希望你們再出來,你們應該很清楚,這是一場持久的斗爭,是一場競賽棋子數目的比斗。”

  圈圈三女微微欠身道“樂兒師姐,我們都是知道的。但若沒有大師姐的付出,我們怎可能如此安逸的過上百余年?江湖易入難出,靈鷲宮,永遠不容任何門派藐視!”

  另一名女子冷聲道“安逸的日子過的太久,江湖各派又開始犯賤!既然他們要挑戰靈鷲宮的決心和毅力,我們絕不會退避,而我們,更不會因此安逸的日子忘記這一切是如何得來的。請樂兒師姐相信我們的決心。”

  樂兒輕輕點頭道“既然如此,就上縹緲峰吧。”三人尚未答話,礦場遠處的過道,幾十名華山派弟子神色驚恐的狼狽朝礦場方向逃至,身后十幾名靈鷲宮弟子發足緊追,拉在后面的華山派弟子,瞬間被擊殺。

  奔至的幾十名華山弟子,似乎把礦場樂兒五人當作是靈鷲宮低輩練技能的弟子,執著劍喝罵著圍沖上來,顯然是想順手殺幾個發泄憤怒。樂兒懶懶的朝一眾華山弟子投去一眼,圈圈三人緩步迎上。

  奔最前的華山弟子一劍朝圈圈刺將上去,圈圈動作極快,內力極深厚,硬生將劍斷做幾截,而后激射沒入三人咽喉,兩人心口,進攻圈圈的男子,死的極慘,雙臂被圈圈后招硬生扯斷,摔入另兩人胸口要害,斷去雙臂的男子咽喉處被圈圈一指點穿。

  三人幾息之間斃命十七人,剩余的一眾華山派弟子駭的立馬轉向奔逃,卻被后方輕功本就高上一籌的十幾名靈鷲宮弟子追上,不過半刻間,盡數橫死倒地。

  “圈圈師姐!”兩方人一碰頭,神態甚是欣喜,圈圈邊擦拭著手掌血跡,邊笑著道“你們都來了?還不拜見樂兒師姐。”一行人這才注意到在靠椅上坐著的樂兒,自然免不了一翻寒暄。

  其中一女子,神態看起來甚是天真爛漫,若非方才依韻親眼見到她以冷酷手段眨眼間連殺數人,定無法相信這么一個女子竟會殺人。女子在樂兒面前極為放肆,就那么硬擠至樂兒靠椅內,故做親昵的摟緊樂兒,“親愛的,我好想你呢!”

  樂兒神態似乎有些無奈,不耐煩的道“柔水,再發神經看我不揍你!我女人會吃醋!”說話間殘忍溫柔已然丟下工具,腰劍又薄又窄的利刃毫不留情的朝柔水刺將過去,柔水一臉害怕狀,身形瞬間彈起,信手輕彈,殘忍溫柔頓時被震退了開去。

  樂兒輕喝道“別跟這瘋妮子較勁!”殘忍溫柔卻是不聽,樂兒起身一把將殘忍溫柔抓緊,朝圈圈冷喝道“快帶這瘋妮子回縹緲峰去!”柔水嬌笑著對殘忍溫柔做個鬼臉,又給了樂兒一個飛吻,笑著被圈圈拽著離去。

  殘忍溫柔始終掙不脫樂兒的手,樂兒一把將殘忍溫柔抱緊,柔聲道“別發瘋了,那妮子就這樣,以前被我揍過不下百次,傷一好了還是如故,以前被喜兒和我一手帶起來的,一見著我和喜兒就又抱又親。”樂兒的解釋非常見效,殘忍溫柔在樂兒的安撫下拾起工具,又繼續挖將起來。

  這些日子,依韻手上的幾本佛經,已是第七遍看了。這日,也是樂兒第二趟血心發作的時候了。樂兒靜靜躺在靠椅上,礦場周圍,早沒了其它挖礦的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異樣的味道,依韻輕輕合上佛經,殺氣的味道…

  三十六條氣勁形成的氣龍,憑空朝靠椅上的樂兒襲至,八條執劍的黑影疾射而至。鋪天蓋地的亮白色氣勁席卷而至,殘忍溫柔一把將手中工具射向兩股氣勁,腰間利刃瞬間出鞘,身形虛空連閃六次,襲擊而至的六道劍氣被盡數擋下。

  八柄寒光閃閃的利刃,將殘忍溫柔身體各處要害盡數籠罩。靠椅上的樂兒臉上冷汗流個不停,身形極快的迎上騰飛而至的三十六條氣龍,騰飛的巨龍隨著樂兒雙手或撥或拍,竟自行撞擊在一起,眨眼間盡數彌散無蹤。

  混身嚴密包裹的黑衣人用古怪的語調開口道“移花接木?在你手中使出來,果然不同凡響。”圍攻殘忍溫柔的八人,組的卻似是劍陣,八人身手本就極為高明,聯手之下,迫的內力本就非極強的殘忍溫柔全無反擊之力。

  樂兒眼神變的憂郁,身形帶起一道白影朝黑衣人攻上,黑衣人身形一閃疾速后退,卻是不愿跟樂兒近身交擊,左手六脈神劍,右手連城決同時推出,身體周圍的空氣變的扭曲,竟同時施展起北冥神功。

  樂兒瞬間陷入被動,密集的劍影,氣勁,交錯縱橫的將樂兒包圍,此時樂兒因為血心發作之故,功力更不可能提至十成狀態,彼此內力的差距,本就讓樂兒極為吃虧,連番化去黑衣人數趟進攻,樂兒始終未能接近黑衣人,黑衣人一直借著過人的身法跟樂兒保持一定距離,顯然對樂兒近身的殺傷力極為忌憚。

  依韻坐著一動不動,心下卻是暗自叫苦,倒霉的事一件接一件,這么打下去,遲早殃及池魚,此刻的內力,若被黑衣人的內勁正面掃一下,不死就真是奇跡了…

  樂兒冷聲喝道“回去!”殘忍溫柔聞言毫不猶豫憑借速度優勢脫出八人的圍攻,展開輕功便朝縹緲峰方向疾馳離去。八名執劍的天刃高手,卻不作追擊,執劍將樂兒和黑衣人遠遠圍攏做包圍狀,亦不加入戰圈。

  依韻心下打定主意,要跑!否則兩人這么打下去,要不了多久肯定得把自己卷進去,依韻暗自深吸一口氣,強行催動內力,胸口被佛印覆蓋的經脈,劇痛無比,依韻卻是管不了那么多了,疼痛換命,怎算都是值得的。

  依韻剛準備發足逃離,一聲悶哼,樂兒被四柄實體劍影透胸而過,有那么巧趕那么巧的撞在依韻已經起步的身前。依韻第一氣的想罵人,無奈之下不及細想,一把將飛至的樂兒抱個正著,身形一旋,展開輕功疾速奔逃。這一變故顯然讓圍攻的天刃殺手大為意外,誰都沒想到這么一個人輕功身法竟然如此高明。

  黑衣人急忙全速展開身法追趕,外圍三名天刃殺手執劍疾刺,試圖攔截。天刃八名殺手內力何等深厚?雖然誤以為依韻深藏不露,而未使大范圍氣勁攻擊,劍氣的余波仍舊震的依韻體內氣血翻騰,依韻踩著奇妙步法,留下兩條虛影,人已抱著昏迷過去的樂兒脫出重圍。

  邊跑邊小口吐著鮮血,腳下絲毫不敢停留,此黑衣人輕功絕不比自己高明,但放到江湖上也,也鮮有人能比肩,若是短時間內無法甩脫尋得藏身之處,自己的內力不可能支撐多久。

  八柄脫手夾著強烈氣勁的利刃朝后激飛而至,依韻身形連閃,盡數避過,劍上附帶的氣勁余波,卻是震的依韻痛苦不堪。大宛寶馬在依韻的呼嘯聲下從一側奔至,依韻飛身上馬,朝著西夏城后的山群疾速奔去。

  半刻功夫,在深山一處叉道口,依韻飛身落馬,朝著山林一處瀑布疾速奔去,馬仍舊全速沿著山道奔馳。依韻抱著樂兒,潛進瀑布下的水潭,不片刻頂著激游至瀑布下的幾塊石頭后方,暗自松了口氣,只要黑衣人被馬蹄聲欺騙,沿著另一條山道走那么片刻功夫,再難尋到自己蹤跡。

第五節不是英雄下  依韻手酸腳酸,這么抱著樂兒,以腳作為支柱,以免被激流沖出巖石,實在很累,尤其,樂兒看起來很瘦,體重卻是不輕。依韻被天刃殺手的劍氣重傷經脈,眼下根本不敢提氣,全憑本身的體力和臂力在支撐。

  況且只能一手抱著樂兒,另一手,得用來捂著嘴中不斷溢出的鮮血。衣裳破空聲響傳入依韻耳中,忘我意境,對于周遭的感應的敏銳程度,是極為可怕的,即使是激流的瀑布,也產生不了太大的影響。

  懷里的樂兒,似有些動靜,依韻連忙用血跡斑斑的右手將樂兒嘴捂緊,從昏迷中剛清醒的人,難免都會下意識的發出些聲響。樂兒似乎受了一驚,睜開眼睛看到滿嘴血跡的依韻,頓時明白狀況,依韻見狀松手,側耳傾聽周遭動靜。

  事實上此刻,依韻什么也聽不到,樂兒清醒,依韻自然不敢沉入意境,脫出意境后,依韻耳內只有激流瀑布的轟鳴聲。兩人便這么沉默著一言不敢發的等待著,知道天色黑了下來。

  樂兒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他們還沒走?”依韻輕啊了聲道“我怎么知道?我內力這么弱哪聽的到外面的動靜。”樂兒臉現怒色道“那你還一臉嚴肅的側耳傾聽模樣?”依韻默然,其實依韻以為樂兒聽的到動靜,在等樂兒開口說安全,誰知看模樣樂兒傷的極重,也是什么動靜也沒能聽見的。

  兩人小心潛水從水潭邊爬上岸,樂兒仍舊動彈不得,經脈被黑衣人重創的厲害。“你怎么可能把我從他們手上救出來?”樂兒疑惑的道,“我別的本事沒有,逃命一流,專練輕功。”樂兒沉默半響,意外的好語氣道“算我欠你一命,只是,你為何要冒險救我?他們不會對目標以外的人下殺手,你完全沒必要。”

  依韻淡淡道“就當我被你美色所迷,不懷好意吧。”心下卻暗想,誰想救你,好飛不飛往我面前飛,就差沒被你害死。樂兒臉色一寒道“你別做白日夢,欠你歸欠你,但日后我定會以等價的方式還你。”

  依韻環視周遭一眼,舉步欲走,樂兒急道“你有病?把我一個人丟這種鬼地方?等野獸來吃?”依韻無奈道“你有那么多師姐妹,你隨便喊一聲不就能把你帶回山了么?我又不是醫生。”樂兒怒道“你懂什么?身為魔女可是死,但不能將希望放在其它人身上,心存依賴,永遠無法更進一步。”

  依韻聞言抱起重傷的樂兒,朝山林深處行去,“去哪里?”樂兒忍不住開口問道,“找個山洞,或是廟。”依韻實在不想開口說話,跟樂兒說話,靠殘缺的千面神功是不行的,本來的聲音更不行,一直以內功改變聲音,嗓子一直疼痛,實在難受。

  依韻左手麻了換右手,樂兒嗤笑道“虧你還敢英雄救美,抱個女人的力氣都沒有。”依韻懶得搭理,自顧搜索著周圍的蹤跡。過不多久,還真讓依韻發現坐寺廟。

  兩人行進廟內,隱隱傳來說話聲,探頭一看,卻是三個NPC中年和尚,在喝酒吃肉。聽得三人談話,三人竟是假和尚,騙香油錢花天酒地,談著些不堪入耳的話題。

  依韻心下一動,有了計較。抱著樂兒行入廟內,三和尚頓時裝出一副慈善容貌,酒肉瞬間被三人藏在袈裟下。依韻輕手將樂兒平放在一側,神色滿是哀愁的在觀音面前跪拜,“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請保佑我妻子的病快些好起來,即使讓我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三和尚在依韻身后,悄悄現出喜色。“施主如此心誠,實在讓老衲感動,倘若施主能備齊所需,我等三人有信心替施主治愈嬌妻的病痛。”依韻裝做欣喜非常的連忙開口詢問,三人胡亂道了一大堆名貴藥材,總價近三萬兩白銀。

  依韻毫不猶豫的道“錢不是問題!三位大師,能否替在下操辦所需。”說著遞出一疊銀票,三和尚自是一口應允,“三位大師所說的材料,恐怕沒有三年兩載,是找不齊的,有勞三位了。”

  剛接過銀票的三人頓時愣住,聽依韻細細道出方才胡亂所說的藥材采集之處,以及耗費的時間基本計算,只得點頭道“施主放心,不出三年,我等定會尋齊所需趕回。”

  依韻一臉感激之色的送三人出門,加了幾張銀票道“我妻病重,我也無心大理生意,便在此地等候三位佳音。”三個假和尚滿口答應著連塊離去,忍了半響的樂兒這才開口道“你搞這么多事干嘛?”

  “我看這廟不錯,書籍也挺全,把這三個打發走,這廟,以后就由我占著。”依韻說罷在樂兒的要求下從廂房費力的搬了張床,擺放在廟廳一側,隨即緊閉廟門,套上袈裟,戴著頂俗家佛門弟子專用的佛帽,盤膝在蒲團上坐下,手里拿著木魚邊敲邊輕聲念誦。

  木魚聲音讓樂兒份外煩躁,樂兒隨手抓起桌上的杯碟,朝依韻丟將過去,卻是提不起內力,倒也傷不著人,依韻毫不理會,樂兒發了通脾氣,見依韻毫無反應,只得自顧捂緊耳朵躺著,不時罵上幾句,威脅幾句。

  兩人在廟內,樂兒修養,依韻念經敲木魚,轉眼過了數日,樂兒內傷已漸復員。樂兒傷勢一恢復,依韻就品嘗了次分經錯骨手的滋味,事實上,只品嘗到錯骨,經脈卻是用逆轉經脈大法,免去了那罪。

  因此,依韻絲毫不變的神態,讓樂兒頗為吃驚,“倒沒看出來,你竟是個硬骨頭,連分經錯骨都能忍著不哼一聲。”依韻神色淡淡,雙掌合一,“女施主,既然你傷勢已恢復,便請離去吧,在下已決定歸依我佛,這廟,很快就要重新開放了。女施主在此,實在不便之極。”

  樂兒聞言大笑出聲,“你不是貪戀我美色嗎?還想當和尚四大皆空?”依韻欠身合掌道“阿彌陀佛,色色空空,不外如是,跟施主的舊情,還盼施主勿再多提。”樂兒呸了一聲,以重手法抓的依韻手臂骨頭隱隱生痛,“誰跟你有舊情?真是個神經病,若非欠你一命,非痛揍你一頓不可!”

  樂兒說罷甩袖舉步離去,依韻淡淡道“施主慢走,在下即日起將苦修閉口禪。”樂兒帶著微怒的聲音遠遠傳至,“管我什事!你還道我喜歡跟你說話來著?神經病…”依韻心下暗道‘走吧,我只盼再也別遇上你,禍精!’

  依韻真的當起了俗家修行的和尚,更花錢請了幾名系統NPC小和尚,大凡有香客前來,NPC小和尚均道依韻是過去三和尚的徒弟,三和尚遠赴西藏修行,此廟由依韻照料,而依韻修的則是閉口禪,從不開口說話。廟的大小雜務,都由NPC小和尚料理著,依韻日夜都在佛堂大廳敲著木魚,沉默不語。

  這樣實在很好,不斷能參悟佛學,更不擔心被人打擾,江湖人誰也不會往這種小廟跑,偶爾來那么幾個,也不過是游山玩水路過而已,匆匆而來,匆匆而去,誰也不會注意一個廟里帶發修行練閉口禪的小人物。

  忘我意境,被依韻發揮出另一種用法,半年后,依韻已經真的忘記過去,渾然當自己本就在這廟內坐上十年,百年,本就只是一個全心苦修的佛門弟子。依韻已經真正做到,完全將杯子的水倒空,用以裝載新的東西。當然,武功,仍舊是在自修的,那是一種下意識的習慣,不需要記得,也不需要遺忘。

  春去夏來,秋去冬來,太匆匆,又一個冬。

  樂兒提著一壺酒,行入廟內,兩年來,樂兒這是第二十六趟前來。閉口禪大師的名字,早已在西夏周圍聞名,這些年不少各地苦修的僧人,行至西夏,都會到此廟跟閉口禪大師交流佛法,當然,交流的方法千奇百怪,但至今為止,尚未有人不對閉口禪大師的佛法修為深感欽佩的。

  廟的NPC小和尚,是不敢阻攔樂兒的,因為當初因為不允許樂兒帶酒入廟,被樂兒痛揍過,怕了,況且廟里的主持也曾示意不加干涉,小和尚們自然不會去找揍挨。

  樂兒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提著竹籃,在依韻身側坐下,小和尚都識趣的退了出去,這種天候,是鮮有人來廟里的。小和尚不知道主持是否認識這女子,但心下猜測女子定是主持過去的情人,主持過去的紅塵情人很壞,每趟來都帶好酒香肉,誘惑主持,雖然從未成功過,至少小和尚們人這么認為。

  樂兒邊吃肉邊喝酒,“聽說前不久,你將一個有名的佛門苦修士痛揍了一頓。”依韻仍舊自顧敲擊木魚,但樂兒仿佛能從木魚的節奏中得到回答般,繼續道“他看出來你的經脈受了重傷?那確實有點門道,為何還揍他?”事實上那傷,是依韻自斷的,以此讓樂兒無法探查自身內氣狀態,但樂兒一直以為是依韻救自己時所受。

  佛堂木魚有節奏時快時慢的響著,樂兒大笑道“那確實該揍,竟然要你去重生,追求破而后立。”木魚仍舊在響,樂兒笑將著道“哈哈…要是重生就能頓悟,江湖每天死那么多人,豈非出了無數大徹大悟的超級高手。難怪你會動氣揍他。”

  木魚,有節奏的在響,聲音仿佛能穿透身體,仿佛敲擊在人的心口上般。樂兒喝足吃飽,輕甩長發,語氣有些憂傷的道“這個月,又有十多個過去的姐妹重生了,她們仍舊選擇重練。但她們本就不可能放著靈鷲宮不管,靈鷲宮弟子之間的深情,是別派無法想像的。”

  樂兒語氣近乎喃喃自語般,輕輕訴說,樂兒也不明白為何會在一年前開始,習慣性的每月這天到這小廟,對著這個不開口說話的閉口禪大師,說一些話,也許,因為知道他練的閉口禪,知道他的木魚只有自己能懂,所以放心,一個不說話的和尚,自然不會將自己的心里話泄露出去。

第六節閉口禪大師  厲緩緩收劍入鞘,又是一場拼殺,武當派死了很多人,紫宵劍派也死了很多。厲一名帶起的資質十分好的師弟,也倒下了,他這一年來,本已成為門派內的風云新秀,功績赫赫。

  厲不覺得惋惜,也不覺得遺憾,雖然,他的資質實在很好。各門各派,冒起的風云人物很多,有的很快倒下,有的,堅持的較久,只有極少數,堅持到至今未倒。無論資質多好,倒下了,就是失敗,厲輕舒了口氣,翻身上馬領著收拾完戰利品的門派弟子返回紫宵城。

  小廟,今日迎來一位大師。這幾年,閉口禪大師之名,在佛學一道上,可謂聲明赫赫,兩年前開始,原本由于閉口禪大師非剃度修行而不屑交流的佛門高僧,都漸漸前來拜訪。

  其實,現在小廟,已經不能算小了,隨著聲名的遠播,西夏皇室早已出資出力對小廟進行了改建,寺廟大門,金光閃閃的三字‘山靈寺’,寺廟內的和尚數量,已達三百余。

  道言大師在山靈寺佛堂大廳逗留了十日,隨后在山靈寺兩百余名和尚隆重歡送下離開。全寺上下,均不知道這十日來道言大師跟主持到底做過怎樣的交流,道言大師離開后,主持的大廳門便被緊閉。

  佛堂內樂兒靜靜盯著沉默不語的依韻,木魚仍舊有節奏的在廳內響起。樂兒眼神憂郁,語氣帶著淡淡的憂傷道“他讓你看到了亮白色的世界?我的師妹月兒,也看的到。”

  樂兒說罷沉默傾聽,片刻后繼續道“那很好,畢竟你不算江湖中人,如今更是聞名的佛門大師。”樂兒說罷沉默半響,繼續道“以后,恐怕我很長時間沒空來了,紫宵劍派,似乎也在跟天盟交涉,也許,要不了多久,江湖對靈鷲宮,便要發起聯盟了。”

  “上次,如果不是你搭救,我死了的話,喜兒會不顧一切的為我血祭。若是如此,恐怕聯盟早就結成了。”樂兒沉默半響,輕手將一本冊子放在依韻身側,“相信你也有過去,但現在你既然都能放下,終究是好事。這是我讓月兒記載的意境心得,該對你有用處。”

  樂兒語氣憂傷的繼續道“你身上有血腥的味道,雖然很淡,但對于現在你來說,終究不是好事,月兒的意境能逐漸化去殺氣值。盼你日后佛法修為更進一步。”

  樂兒轉身輕步離去,運功輕吟“如是我聞,愛本是恨的來處。胡漢不歸路,一個輸,一個哭,寧愿你恨的糊涂,中了愛的迷毒,一面滿足,一面殘酷。”

  樂兒離開了,佛堂內數年未曾間歇過的木魚,嘎然而止,木魚整個粉碎。道言大師,在佛堂內,靜坐十日后,只留下一句話“你既然能忘了自己,又為何不肯讓自己忘記?”佛堂內,亮起白色的氣場,氣場持續的時間不長,半刻鐘許。

  但依韻看見了,眼中的一切在氣場亮起的時候盡數變成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存在,光極柔,也極美,更有一種充斥身心的暖意。然后,依韻看見了幻境,很淡,很模糊,依韻無法看的很清晰,但整個人感受到的是,快樂,歡笑…

  佛印驟然消逝,木魚碎,久違多年的殺意幻境,突然浮現在依韻腦海,隨后一片黑暗。空曠的一切,冰冷的直入骨髓,依韻抬手,卻什么也看不見。如此不知道過了多久了,仿佛幾十年般漫長…

  呼嘯的風聲,傳入依韻腦海,懷中,抱著一個柔軟的軀體,依韻漸漸能看清一切,墜落,是在從山崖上墜落。依韻后腦穴道處,柔軟的手指,輕按著,看清了,一張清麗的面孔,是喜兒本來的模樣。

  冷,混身瞬間濕透的感覺,跟喜兒的臉龐,緊貼著,怯怯柔弱的聲音,束音成線,在依韻耳旁響起。

  “依韻,沒有你的江湖,我也會,孤單寂寞。可是,不要再接近我,我會把你毀掉的,你會比重生,更痛苦。”依韻臉龐,似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卻猛然感到些許溫熱,似唇輕印。

  “忘了吧,可我不愿,讓你的意識,永遠記住,讓你的記憶,永遠封印,這樣,我覺得你記著了,卻也忘了。”

  一切的感覺,消逝散去,血色的世界,血色的空間…那一道血紅色的身影,仿佛被風一吹,便會倒下般,那張妖美永遠含著淺笑的容貌,凝視著一個深紫身影…

  佛堂還是佛堂,幻境,盡數彌散。依韻面前敲了七年的木魚,已碎,體內佛印消逝,體內深紫陰屬性真氣瘋狂灌入被封印多年的經脈各處,陣陣涼意直透依韻身心,這,太熟悉了,是依韻自己的真氣呵…

  樂兒帶著憂傷語氣的輕吟,仿佛仍舊在佛堂內反復回蕩般“如是我聞…”依韻輕手從柜內取出一個新木魚,緩緩敲打起來,不知停止多久的木魚聲,又在佛堂內響起,卻沒多久后,嘎然而止,木魚,又碎。

  佛堂內,閉口禪大師,頭上戴了多年的俗家佛門弟子佛帽,輕輕摔落在佛堂地面,閉口禪大師一頭長發垂落,遮住大半面孔,身體被一層濃郁的深紫氣勁完全覆蓋。佛堂內,份外寂靜。

  山靈寺,主持大師的佛堂大門,若非有貴客來訪,否則是從不會開啟的。盡管這些日子,閉口禪大師似乎沒再敲響木魚,但寺廟內的和尚,也決計不敢貿然啟門而入。

  樂兒不是和尚,也不是尼姑。所以,樂兒推門進去了,佛堂如故,只是,卻已沒了那個背影,樂兒感到詫異,卻又覺得理所當然。原本,閉口禪大師打坐的位置,一共十三小堆木頭碎屑,那是木魚粉碎后留下的。樂兒輕手扶著門沿,身體軟軟的倚門而立…

  依韻從西夏錢莊取出一套完整衣裳,外面仍舊用白色披袍圍緊,翻身上馬,朝著華山青龍壇飛馳而去。靠近青龍壇處,華山派正跟血刀門進行小規模的激戰,依韻被迫勒馬停下,神色平淡的在遠遠道路口等待激戰結束。

  此時這里已又不少江湖別派弟子小團隊在看熱鬧,看熱鬧的人彼此對他派弟子都露出極為戒備的神色。依韻覺得極為煩躁,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低頭一看,脖子上竟然在更換衣裳后仍舊下意識的把一串佛珠戴上了。

  依韻終于發覺是什么地方不對勁了,一把將佛珠抓將下來,駕著馬朝激戰的人群就那么沖將過去,轉眼便沖入雙方激戰中心,手中佛珠被依韻注入內力后當作暗器,朝著擋路的兩派弟子激射而出。極為精準,每顆佛珠定能奪去一到三人性命,均是取的咽喉要害。

  依韻的馬奔馳速度極快,不過半刻鐘已然完全穿過激戰邊緣,馬奔過的一條直線道路,被鮮血,浸透。依韻一把扯去外面的白色披袍,容貌恢復本相,駕馬朝青龍壇疾馳。

  一個月后,距離紫宵山不遠處,厲正領著一眾門派弟子跟全真派激站。一匹黑色高頭大馬,負著一條深紫身影,猛然插入激戰中心,黑馬所過之處,凡全真派弟子盡數咽喉飛濺著鮮血橫死拋飛,黑馬在戰圈內沖殺半響,全真較方面實力稍強的高手盡數橫死。

  黑馬奔馳速度太快,馬背上的紫影動作更快,完全讓人看不清模樣,紫影駕著黑馬沖殺一陣,似乎有些不耐煩,片刻后,戰場上兩百米內的長短寬窄不一的劍類兵器,紛紛凌空高飛,下一瞬朝著戰圈激射而落,無一不刺將在全真派弟子要害處。

  如此驚天一擊,駭驚全場,厲高聲運功喝道“大家恭迎掌門人!”紫宵劍派方面反應快的立馬運功高喝依韻之名,反應慢的聞言卻也明白過來,全真教弟子更無戰意,紛紛折身奪路而逃。

  依韻勒馬立定,環視眾人一眼,微微點頭。厲上前行禮道“掌門人!”依韻淡淡道“夫人在哪?”厲連忙答道“夫人這八年來一直在紫宵山,很少外出游玩,卻是沒有心情。”依韻輕輕點頭,駕馬疾馳離去,一如過去,從沒多余言語。

  依韻輕身從山崖翻身躍上,紫衫欣然笑著放下手中的冊子,小跑著飛身撲進依韻懷里,雙手環腰將依韻緊抱著,膩聲道“依韻…”依韻雙手稍稍用力抱緊,復又單手擁著紫衫朝崖邊靠椅行去,紫衫興奮不已的如同倒水般說起這些年發生的有趣事兒。仿佛,依韻只是出去辦事,仿佛,兩人分離是八個時辰,八天,而不是八年。

  江湖公告:紫宵劍派掌門人妖瞳將掌門之位傳于依韻。

  失去音訊的江湖第三傳說,正義傳說依韻,八年后,重新浮出水面,仍舊擔任紫宵劍派掌門人。瘋狂的江湖,瘋狂的各派掌門人,如同突然被從頭到腳覺了一桶涼水般,似乎,差點便忘記,江湖,還有一個正義傳說…

  紫宵殿頂,北落紫宵緩緩飛落在依韻手中,劍柄處,掛著的精致紫色衣裳,迎風飄搖。縹緲峰頂,喜兒輕手扶著涼亭石柱,舉目眺望紫宵山方向,輕聲喃喃道“依韻?你怎么…總是,要…惹我不開心…你,總是,這樣…”

  小劍舉目眺望紫宵山方向,語氣冷漠的道“他又回來了。”不存恨恨道“怎么回事?天盟方面和大師姐那都曾說過,他不會摻和這場斗爭的,為什么會這樣!”小劍沉默,閉目沉浸自修。

  “你何苦…非要跟自己過不去?”兩名渾身嚴密包裹的黑衣人并肩而立,其中一人輕聲喃喃道,另一名黑衣人眼現憤色,舉目眺望紫宵山方向,久久不語。

第七節魔劍北落紫衫  依韻輕手放下冊子,紫衫偎依在依韻懷里,輕手拿起冊子有滋有味的讀將起來。“依韻,這意境好有趣哩,跟旖旎札記里記載的無欲之道似乎有些相通。”

  依韻單手執著一串佛珠,下意識的信手玩弄。紫衫欣然笑道“依韻,你練閉口禪哩?”頓了頓復又道“這個意境好好玩咧,不如我們一起練好不好?等我練成了,能跟你一起笑傲江湖,正好我學了那首曲子哩!”

  依韻手中執著的佛珠一顆顆粉碎,依韻面無表情的淡淡道“紫衫,你可知道我,我練的是什么意境?”紫衫聞言執著冊子緊抱著依韻欣然笑道“忘我呀!全江湖都知道啦。”紫衫心下覺得奇怪,依韻對于自己意境的問題從不提起,別說自己,連情衣也不知道的比自己多絲毫。

  依韻神經質似的輕笑一陣,開口道“準確說,是忘我殺境,沒聽過吧?固化意境,即使我將別的意境修煉至比它更高的地步,它也永遠不會消失。”紫衫欣然笑道“那可以練別的,然后再也不用忘我殺境不就成了么?”

  “會精神分裂。”依韻語氣平淡的道,從一側桌上拾起另一串佛珠在手中把玩,輕輕閉上雙眼再不言語。紫衫含笑注視依韻半響,似有疑惑之色,片刻后又笑著讀起手中冊子,一手執著北落紫刃在靠椅扶手處刻著烏龜。

  峨嵋派的劍,在江湖名聲更見顯赫,峨嵋派掌門人領導的一眾高手,以倚天劍法斬殺江湖成名高手之多早已難以計數。峨嵋派能使出第十五劍的高手竟有七人之多,這還未將過去的掌門人情衣計算在內。

  妖瞳一直鮮有親自出手的時候,以妖瞳的特殊身份,是不愿意事事親為的,尤其以妖瞳的個性和武功,更不愿意在人前多作展露。但今日,妖瞳不得不拔刀,峨嵋派其中能使出倚天劍法第十五式的高手,就在敵群之中。

  魔刀小樓一夜聽春雨驟然出鞘,江湖上能在第十五劍出手憑自身實力擋下來的人目前只有一個,妖瞳絕對不行,那一劍根本不該存在,妖瞳自己絕無實力擋下。但妖瞳的刀,卻能讓那一劍永遠無法出現。

  紫宵劍派高手全力抵擋著峨嵋派高手的沖擊,天曉此時跟妖瞳被隔離在激戰中心一處空地,天曉心下極為吃驚,無論自己的劍勢怎么變化,倚天劍法都絕對出不了第二招,妖瞳的刀,太可怕,不但快,攻擊頻率也極高,更讓天曉心驚的是,這刀法間,毫無破綻。

  天曉的內力雖然深厚,但也沒能比妖瞳高上太多,天曉無法用強勢的兇猛攻擊轟開刀勢。妖瞳手中的魔道激射出的刀氣仿佛永遠沒有停歇的時刻,天曉身上不深的外傷數目一直在增加,此刻最少已中三十六刀。天曉咽喉一涼,速度驟然急增的魔刀刀刃,割破天曉的咽喉。

  天光怒喝著凌空飛撲,場中光華四射,天地間驟然現出一柄巨大無比,彩光四射的光劍,直指妖瞳激飛射至。紫宵劍派一眾高手紛紛色變,但誰有能在來得及救援妖瞳呢?

  妖瞳的功力,是絕對擋不住第十五劍的,妖瞳自己也清楚。不過,妖瞳擋不住,手中的魔刀未必擋不住。小樓一夜聽春雨激飛旋轉著朝撲落的巨大光劍迎上,妖瞳混身黑色氣勁盡數灌輸刀內,魔刀驟然放射出旋渦般的黑色氣勁,扭曲著周遭大范圍空間。

  魔刀最終秘密,幕天席地。刀劍交擊,巨大彩色光劍劍身竟被黑氣包裹的魔刀一分為二,光劍仍未消失,只是朝兩側遠遠偏飛了去,小樓一夜聽春雨卻是去勢不消,天光凌空飛撲的身體,被一斬為二,至死,天光都不敢相信眼前見到的一切…

  妖瞳凌空高躍,回飛的魔刀被穩穩握在手中,運功冷喝道“峨嵋派還有幾把第十五劍,一并放馬過來!”天晴揮手下令,領著潰敗的峨嵋高手撤退離去,今日遭遇的打擊,實在太沉重,敗勢已不可挽回,紫宵劍派士氣高漲的喊殺著瘋狂追擊,無敵的第十五劍,敗在妖瞳魔刀之下…

  峨嵋派第十五劍的無敵神話,徹底破滅,毀滅這個神話的是紫宵劍派長老妖瞳。正義傳說再現江湖后不過兩月,緊隨而至的是被江湖承認幾十年,昔年情衣創造的峨嵋派無敵一劍神話的破滅。

  凝望臉色頹敗,傷心斷腸安慰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妖瞳的實力確實驚人,但不也比不上血刀刃么?不過是她的武功克制第十五劍罷了,畢竟她拿的那把刀,可說是當之無愧的江湖第一刀。”

  凝望雙拳緊握,眼神中露出恨恨之色,“你不明白,峨嵋派的倚天劍法,其實就是燕十三的奪命劍法。”傷心斷腸駭然道,“連三少爺都擋不住的奪命劍?”

  凝望輕輕點頭,“這套劍法,經過天盟發起人多年潛心修改,變的更完善,天盟實力高強的那批人,其實每個人都練了的,都打算日后憑這劍法殺死敵方重要棋子。”

  傷心斷腸笑著道“何必如此沮喪?江湖上只有一柄魔刀,只有一把小樓一夜聽春雨,不至于產生多大影響。”凝望臉色灰白,搖頭道“誰能肯定,不會出現第二柄魔刀,第三柄?”傷心斷腸無言以對,傷心斷腸無法肯定。

  依韻執著北落紫衫,疲倦之極的從幻境中脫出,輕輕將劍遞給紫衫。紫衫欣然接過,變換著角度打量著劍是否有變化。“咦?依韻,沒變化哩!”紫衫看了半響也未發現不同之處,依韻輕聲道“必要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別隨便用,憑你的精神力,支撐不過半刻鐘。”

  紫衫笑將著道“會比妖瞳姐姐的魔刀更厲害么?”“不會。”依韻淡淡的道,紫衫不解道“為什么哩?”“因為我不比創造魔刀的人更強。”紫衫欣然道“魔刀是怎么創造的哩?”

  “人創造的,跟你手中的魔劍誕生的方式一樣。”紫衫不解道“那魔劍和魔刀對撞,會發生什么事情哩?”“都會死。”“為什么?”“因為你們拿的是別人的意念,你們都被手中的兵器主導著本身。”紫衫噢了一聲,欣然笑著點頭。

  片刻后又道“那,我拿著它,就能體會到你的意境了嗎?”紫衫十分期待的詢問道,依韻凝視紫衫半響,“是,如果你真的想體驗,就可以,只是我仍舊想勸你別嘗試。”紫衫欣然道“我才不干哩!我現在就要體驗。”

  血色空間,血色幻境…

  紫衫驚恐的喊叫出聲,無數欲望之極的瘋狂欲念紛紛鉆入紫衫身心,密密麻麻望不到盡頭的欲望之極,眼神冒著欲望之火,朝紫衫逼近,紫衫一動不敢動,一來是徹底被嚇呆了,二來紫衫周圍任何一個方向都是逼近的欲望之極,紫衫無路可退。

  紫衫嚇的大哭,不停喊著依韻的名字,接著,紫衫被人抱進懷中,紫衫將臉埋進依韻懷中,哇的大哭出聲。“依韻,帶我出去…這里好可怕,好可怕…”聲音帶著驚恐,紫衫的臉色,蒼白的幾近全無血色。

  紫衫的身體不住顫抖,欲望之極各種瘋狂情緒下的聲響瘋狂鉆進紫衫耳朵內,赤裸的欲望之極瘋狂的交媾聲,仿佛被擴大了千倍般,混雜著痛苦的哀號,絕望的凄鳴…紫衫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依韻淡淡道“想使用魔劍,就要克服恐懼,在這幻境中仍舊維持情緒引導魔劍劍意,不要怕…”紫衫漸漸平復情緒,抬頭望著依韻,輕輕點頭,雙手穩穩握住手中神兵。

  “你不需要去刻意做什么,只需要控制住你自己的情緒就夠了。”紫衫深吸口氣,空氣中滿是腥味,紫衫一手緊抱著依韻,仿佛這般才能增加信心般,北落紫衫驟然放射出深紫亮光,脫手飛射而出。

  紫衫忘記了害怕,飛起的北落紫衫驟然化作千千萬萬柄深紫光劍,憑空而現,憑空而逝,消失和現形只有瞬間,只是每一個瞬間都有數不清數目的劍在消失,或是在現形,看的紫衫眼花繚亂。

  劍影不是煙花,因此不僅好看,劍影在殺人,周圍密密麻麻的欲望之極,毫無反抗之力的飛濺著鮮血氣絕倒地,劍影實在太多了,每一個瞬間殺死的欲望之極數目實在太多了,漫天飛舞的鮮血,如同綻放不斷的煙花般,構筑著各種似圖非圖的美麗。

  片刻后,紫衫覺得身心疲倦無比,按照依韻教授意念口決,脫出幻境。紫衫全身被汗水濕透,全身酸軟無力,北落紫衫輕輕摔落在地上,右手連抬起的勁道都沒,依韻輕輕將紫衫垂著右手放在自己懷里。

  “到了需要的時候,你催動劍意便是,催動的時候心中鎖定周圍想要殺死的目標,而后你會出現在幻境中,但不要怕,在幻境中北落紫衫會自動攻擊周圍所有接近的欲望之極。當幻境中劍光停止之時,就是你周圍敵人死絕之時。”

  紫衫,什么話也沒說,因為紫衫已經累的沉沉睡去…紫宵山頂,清風依舊,紫宵山頂醉人的清風,本就長年不停,紫宵山冬日無雪,一年四季氣候溫暖。

  只是,今日,崖頂似乎有些冷,卻不是天氣之故,而是因為一柄劍,劍名北落紫衫,從今日起,這柄劍變成一把魔劍,魔劍散發的寒意,直入人心,很冷…

第八節我佛慈悲,渡你成魔  紫宵山,殿內,長老庭院,妖瞳卷縮成一團,身體止不住的劇烈顫抖。魔刀反噬,給妖瞳帶來的精神傷害實在太可怕,妖瞳重練成魔刀刀法至今,只使過兩次最終刀招。

  妖瞳很懷疑江湖上是否有人能擋得下最后一刀,妖瞳越來越想找人試刀,這種念頭越來越強烈,妖瞳一直用意志力壓抑這種瘋狂念頭,妖瞳每每拔出魔刀,都渴望朝那條紫色影子斬落。

  他是妖瞳身邊接觸到的人中,最強最可怕的,那么可怕的第十五劍,他竟然完全憑實力硬擋下而不死,妖瞳每每念及于此,那股一刀斬向依韻的欲望強烈都讓妖瞳幾乎發狂。

  妖瞳的房門被人推開,在紫宵劍派有權利隨意進出各殿的人,只有兩個,但紫衫是不會來的。妖瞳望著一襲紫影緩緩走近的依韻,眼神逐漸變的瘋狂,放在塌上的魔刀小樓一夜聽春雨仿佛都在隨著妖瞳的情緒,開始顫抖。

  妖瞳腦海又禁不住浮現幕天席地,最后一刀斬向那柄如同天降般飛至的彩色巨劍,讓妖瞳心神為之瘋狂的情緒,那實在太愜意了,恍若立于無人可及的高峰,傲視天下萬物,誰,能擋下那一刀?

  依韻靜靜注視著妖瞳半響,淡淡道“很痛苦嗎?”妖瞳強壓著內心瘋狂蔓延的情緒,沉聲道“是,誰也無法想像,無法想像我修煉魔刀付出的代價…”

  依韻湊到妖瞳臉龐前,輕聲道“血色的一切?”妖瞳驚愕之極,“你怎知道?”依韻輕嘆了聲道“過去我實在太小看你了,這刀,太瘋狂,也難怪,創造它的人,一生未逢能于之比肩的存在,除了殺戮,還是殺戮。如果能不讓他目空一切?”

  “只是,你竟然能在他的刀意之下,忍受至今不被刀意完全主導本身的意識,實在很了不起,真的,很了不起…過去,我太小看你了。”魔刀怎的在自己動彈,絕非幻覺,妖瞳左手握成拳狀,劇烈顫抖著,那手仿佛時刻都會一把將刀握在手上。

  依韻淡淡道“三少爺算什么,始終無法脫出燕十三種下的心魔,永遠沒能掙脫第十五劍的影子,他的人早被第十五劍徹底摧毀,連到意志和信心。但那也難怪,燕十三可怕的劍意,又豈是三少爺所能理解?”

  妖瞳語氣顫抖的道“你快離開,不要再說了…我絕不能屈服在魔刀刀意之下,我絕對不愿意,絕對不甘心!!”依韻伸出左手,淡淡道“我帶你進去,去那血色的空間,讓我幫你,徹底摧毀魔刀瘋狂的自傲…”

  妖瞳眼神流露出瘋狂的欣喜之色,呼吸急促變劇,復又猛然搖頭道“不!不行,如果魔刀敗了,我這么多年的苦就白吃了…”依韻輕輕搖頭道“我佛慈悲…可憐的人,你能抵抗魔刀意志這么多年,為何不相信自己能超越魔刀本身的意志?”

  妖瞳大睜著雙眼,“你什么時候信佛了?想渡化我嗎?我不需要渡化,我自己的選擇,我自己會承載!”依韻輕嘆一聲,“我確實要渡化你,但也確實要你自己愿意,只是,我不是渡你成佛,是渡你成魔!渡你真正理解魔刀的殺意,渡你能夠完全把握甚至超越魔刀的刀意…”

  妖瞳眼神現出猶豫之色,依韻輕笑著道“當然,如果你寧愿繼續掙扎,繼續恐慌,繼續被魔刀折磨,而不敢跨出一步真正去領悟和理解它,我不會勉強你。可是,你真的不想嗎?不想將魔刀踩在腳下,不想完全隨心所欲的使用它嗎…”

  妖瞳想,怎么可能不想?當初得到魔刀以及秘籍時,初次進入幻境,妖瞳完全崩潰,望著密密麻麻的欲望之極,連刀都拿捏不穩的掉落。妖瞳眼睜睜看著欲望之極一口咬斷自己的手指,聽著嚼碎骨頭的聲響。

  那段回憶,是妖瞳內心永遠無法忘記的恐懼,妖瞳自己都不知道,在那幻境中,自己被多少欲望之極當作發泄工具不停的蹂躪了多久。妖瞳只記得,那時候的自己,差點瘋了,差點絕望了,差點就那么放棄了。

  但妖瞳最終沒有,妖瞳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就這么放棄,妖瞳終于又握緊了魔刀,開始了平生第一次殺人,也是第一次瘋狂的屠殺,帶著恨,帶著無盡的痛恨,魔刀在幻境中第一次完全現出本相,帶著完美的弧線和凌厲的刀氣斬將而出…

  “如果,你真的能幫我,我愿意!”妖瞳做出決定,依韻神色突然變的極為和藹,雙掌合一,語態中滿懷慈悲,“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妖瞳伸出右手,左手緊握魔刀,眼神滿是愕然,實在無法跟眼前的人和記憶中的依韻聯系在一切。

  依韻神態驟然變的冰冷,沉聲道“…渡你成魔。”妖瞳伸出的右手,被依韻一把緊握,房內深紫色氣場驟然一亮,兩人的意識同時進入血色幻境之中。

  妖瞳神色緊張的拔刀在手,卻被幻境中的情形驚呆,兩人周圍兩百米范圍內,一個欲望之極都沒有,兩百米范圍處仿佛有一堵無形的墻,欲望之極完全無法沖過。不,準確說不是墻,因為靠近那范圍的欲望之極,全部成了尸體…

  依韻眼神空洞無物,淡淡道“出你最后一刀吧。”依韻右手輕抬,捏作劍決,片刻后整個右手被紫宵炎整個包裹。妖瞳瘋狂的情緒再不壓抑,眼神仿佛冒著黑色火焰般,驟然拔刀出鞘,周遭瞬間發出崩碎的聲響,依韻外圍構筑的無形氣場轟然崩塌。

  黑色的刀氣卷起周遭一切血腥氣息,隨著妖瞳射出的旋轉魔刀,形成一個巨大的黑色氣勁旋渦,“橫刀冷笑,我自目空一切!殺!!”妖瞳身形化影,如同立于旋渦之上,跟隨著黑色氣勁旋渦,朝依韻卷至。

  幻境內永遠都不知道害怕的欲望之極,此時紛紛露出驚恐之色,發瘋般瘋狂反向沒命的飛逃,妖瞳縱聲狂笑。深紫氣勁,驟然收縮,依韻被濃郁的紫色內勁完全籠罩,完全看不見依韻身形,漫天深紫氣劍憑空突現,瘋狂涌向燃燒著紫宵炎的右手。

  依韻身形如同龍卷風般高速旋轉,無數深紫色靜止劍影組成的光柱,從依韻右手暴射而出,迎向卷至的魔刀刀氣,深紫光柱徑直沒入黑色刀氣,黑紫兩色氣勁正面交擊,暴射出燦爛的光華,氣勁朝周圍瘋狂噴射蔓延,已然跑開三百米范圍的欲望之極,被暴射的氣勁吞沒。

  妖瞳眼中的一切,只有紫黑兩色氣勁,緊接著心口一痛…

  氣勁散去,妖瞳右手握刀半跪著,左手撐著幻境地面,心口一個圓洞。依韻全身數處穴道暴裂,嘴角不斷溢出鮮血,緩步走至妖瞳身前,冷冷道“記住,你敗在北落紫宵劍意之下!”

  妖瞳的頭,軟軟垂倒,氣絕斃命,意識漸漸脫出血色幻境。小樓一夜聽春雨,敗了…無敵的魔刀,終于真正徹底的敗了,我竟然敗了?妖瞳腦海中不斷徘徊著失敗的念頭,不可思議!

  妖瞳,臉色蒼白的盯著左手握著的魔刀,魔刀,靜止不動,握刀的人,也沒動。依韻注視妖瞳片刻,淡淡道“魔刀敗,因為它只是一柄刀,因為握刀的主人,實力遠不及我。妖瞳,想要真正掌握和超越它,除非你本身意境能真正提升到不亞于魔刀的高度。”

  妖瞳眼神恢復些許色彩,帶著幾分期待的道“要怎么做?”依韻放下幾頁薄紙在塌邊,輕聲道“我已說過,我渡你成魔而非佛,如果你真的愿意承載一切,就按紙上說的去做,看完后,銷毀。但你最好想清楚,一旦決定,你再也無法回頭。”

  依韻說罷,滿臉慈悲,雙掌合一的低聲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隨即轉身舉步離開了妖瞳臥室,妖瞳迫不及待的展開紙張,瀏覽罷了,以內力將紙張震的粉碎,決然提刀出了臥室而去。

  紫宵劍派,本已在江湖極負聲望的長老,妖瞳。這些時日更成了江湖中最惹人議論的存在,先是破去峨嵋派第十五劍的無敵神話,隨后,孤身一人提著小樓一夜聽春雨在江湖各派門口大肆殺戮,每每在對方派內高手圍剿前,便提著刀去了別處。

  在江湖上,以及紫宵劍派內都出盡風頭,甚至有人戲稱,依韻的情人妖瞳這是在學習正義傳說,以殺止殺。這當然只是玩笑話,如今的江湖,唯一能勉強稱為惡的,也只有血刀那種做盡下三濫之事的門派了,也只有這些,能讓江湖大多數人都認同為惡。

  而殺戮,不過是很平常的事情,各派間,誰殺誰都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自然不存在以殺止殺之說,如今的江湖,無論殺再多的人,都不可能被人認為是正義使者。

  正義傳說只有一個,那是因為在多年前,遙遠的已經讓人懷疑是否存在過的時期誕生的正義,它能在如今的江湖,仍舊具備代表性,但那是因為,他本就是正義傳說,而不是因為,他現在殺了多少人,江湖相信他的存在,所以他是。

第九節問罪  妖瞳拔刀在手,四名靈鷲宮高手將妖瞳包圍,領隊之人赫然竟是容兒,四人對妖瞳卻是圍而不攻,容兒臉色冰冷,“叫依韻來!”

  妖瞳再自信張狂,也沒到不知所謂的地步,容兒在屠龍大會展現的驚人內力操縱能力,以及深后無比的內功,絕非妖瞳所能比擬,妖瞳的刀招,在容兒面前,等若于無。所以,妖瞳握著刀,卻是一動不敢動。

  容兒緩緩轉身,不遠處路旁大石上,一條深紫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石上,正輕笑著注視容兒。容兒輕輕揮手道“你走吧。”圍著妖瞳的三名靈鷲宮高手退了開去,容兒臉色陰沉的舉步走近依韻。妖瞳朝依韻投去一眼,收刀入鞘轉身展開輕功疾馳離去。

  容兒凝聚著強勁內力的右拳尚未轟出,體內真氣驟然一斷,這一圈卻是怎也無法擊出。依韻神態含笑,“你的強大內功,在喜兒或我面前,連出招的可能都不存在,何必浪費力氣?”

  容兒展顏輕笑,“我不過是想試試你移花接木練到什么境界了而已。”依韻輕笑著道“這測試,太狠了點,若是我斷不去,避不過,你的拳頭一定會把我轟成碎片。”容兒不以為然笑道“若是你連我一拳都避不過,是否死了也很活該?”

  說罷不待依韻回答,冷聲道“喜兒要見你,你該知道去哪里尋她。那女人的命,能否保住,全看你能否給喜兒一個滿意的交代了。”容兒輕甩長發,笑著領著三名靈鷲宮高手離去。依韻環視周遭滿地被妖瞳殺出的尸體,雙掌合一,語氣滿是痛惜的低聲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低聲念了陣經文,展開身法疾馳離去。

  落葉谷,落葉崖,一身紅衣的喜兒神態含笑,自斟自飲。一條紫色影子憑空突現,一把將喜兒剛滿上的杯子奪過,一口飲盡,復又取下腰間酒壺,滿上,遞至喜兒嘴邊。

  喜兒神態含笑,凝視著酒杯,卻是不接,亦不開口。依韻走近些許,輕輕飲盡,猛然將酒杯甩開,一把將喜兒拉進懷里,唇合…

  依韻望著一臉失措的喜兒,輕聲道“非要這樣,才肯喝么?唉,阿彌陀佛,色即是空…”依韻雙掌合一,一臉痛悔之色,仿佛為方才的舉動深深內疚。

  喜兒輕輕抬掌,掌上凝聚著紫紅氣勁,依韻一把握住喜兒芊芊細掌,緩緩移向自己心口,沉聲道“你若真要攻擊,就朝我心臟要害一擊致我于死地吧!”

  喜兒神態一如往常,妖美的讓人沉醉,右掌疾動,朝依韻心口要害處疾攻,徑直穿透,卻只是一道虛影。依韻現身在喜兒身側,一把將喜兒拉進懷里,輕笑著道“你道我真會傻的給你機會殺我嗎?”

  喜兒容貌恢復本相,怯怯柔弱的聲音開口道“你,怎可以,把殺氣秘密告訴別人。”依韻低頭凝視懷里的喜兒,沉聲道“你希望我如何做呢?等著你和天盟一起派高手圍剿我?”“你本不該回來。”喜兒語氣中帶著怒意,依韻輕笑著道“如是我聞。愛本是恨的來處…”

  紫紅氣勁驟然劇亮,喜兒和依韻雙雙悶聲輕痛哼,連退數步,竟是同時以移花接木手法將對方尚未攻出的氣勁在體內反攻己身,雙雙手到重內傷。“另一張臉!”喜兒隔著數步朝依韻嬌喝,在依韻聽來,那語氣卻仍舊是怯怯柔弱的…

  依韻施展千面神功,容貌頓時一變,五指在身后巖壁輕輕敲擊,“閉口禪…”紅影再閃,依韻展開身法正面迎上,兩色身影糾纏在一處,不斷有氣勁從兩人快速移動的片斷銜接出的影子處激射,轟的周遭巖壁地面迸裂碎飛。

  喜兒攻勢一變,驟然貼近依韻,勁道大幅度削弱,肩,肘,拳,掌指,卻在瞬間各朝依韻連綿攻上,使地竟是樂兒戰法,依韻左臂至左肩骨頭,瞬間被喜兒盡數擊碎,喜兒輕哼一聲,左肩關節骨頭被依韻劍轟的粉碎。

  深紫劍氣沒入喜兒右肩,骨頭瞬間崩碎,依韻右臂同時一陣劇痛,卻是被喜兒一腳踢的臂骨盡碎,兩人各自被震退兩步,喜兒雙腿再度連綿攻上,依韻全力閃避,怎也不跟喜兒做正面交擊,論步法,依韻絕不比喜兒遜色半分,但若論腿法進攻,可說天地之別。

  喜兒單膝跪地,氣喘吁吁,依韻一身冷汗,滿頭大汗。三個時辰,喜兒一腳也沒踢中,三個時辰,依韻一個瞬間也沒歇息。“是樂兒念給你聽的?”依韻緩了口氣,笑著道“她不知道那個人是我。”

  喜兒容貌仍舊一副怯怯柔弱之態,半響突然開口道“別聽她胡說,我只是不在乎,反正被你抱過親過,多一兩次也沒有區別。只是,沒想到你真能領悟忘我殺境!”

  依韻聞言怪笑著道“那時候,你自修可有中斷?”喜兒不語,容貌恢復淺笑的妖美,“依韻?別,再,繼續,傳播…殺氣…奧秘”依韻笑著道“你放心,我有分寸,我可以造就她,也可以毀掉她。”

  “我,不也,無法…毀掉你么…你會比死,更痛苦的…”喜兒帶著一身重傷,折身朝縹緲峰方向疾速奔去。依韻望著喜兒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道“沒到最后,誰又知道,到底是你贏了,還是我贏了…”

  喜兒傷勢方才復員,一巴掌朝樂兒扇將下去,容兒等人半句話不敢多說,樂兒眼神復雜,卻是一言不發。“他傷勢復員的時候,我才從他身體散發的殺氣,猜到是他…”樂兒低聲喃喃道。

  “啪!”喜兒又一巴掌朝樂兒臉上扇將過去,樂兒不閃不避,低聲道“其它我什么也沒說,只是,不希望你總是那么累,你總不愿意讓我們替你分擔,我只有從他身上打主意了。”

  喜兒眼神冰冷,語氣冰冷的道“自以為是!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嗎?原本必勝的一場斗爭,就因為你的自以為是,變成一場誰也無法料定勝負的斗爭,你為何總是這般不聽話…”

  樂兒神色黯然,“可是…”“住嘴!你以為你是在幫我?你錯了,你是在害我,如今,我必須不顧一切的毀掉他。若是等帶最后,連他自己該如何做,他都未必能下得了決定。”

  “但是,若是有他在,起碼你不必同時面對那個人和小劍的聯手,我不想你死。”樂兒低聲解釋著道,喜兒冷喝道“出去!”樂兒還待開口,見到喜兒帶著怒氣的神色,終究將話吞進肚子里,跟容兒幾人一并退了出去。

  喜兒輕聲低泣,神色間滿是凄苦,淚水止不住的順著喜兒臉龐滑落…誰又知道,誰又明白,為何這么漫長的歲月,喜兒始終不允許樂兒等人踏入殺意境界呢?他呢,那個深紫色身影,始終不肯妥協的人,又懂得了多少?

  依韻獨自立在孤獨的埋藏之地,木魚盡碎后的系統提示,浮現腦海。

  系統提示:忘我殺境特殊意境特效開啟,新生意境特效自動定義,北落劍極,如意掌控周遭一切低于本身意境級別的殺氣存在,凡殺道之劍,盡握于手。

  系統提示:輔助屬性沖突,意境吞噬中,佛法屬性下降中。

  系統提示:佛法屬性吞噬,領悟,舍身佛殺。忘我殺境特性提升,佛法無懼性質生成。

  系統提示:忘我殺境大成,所有意境狀態自動融合,新生屬性狀態,忘我殺境無上北落紫宵極劍尊。屬性加成狀態封閉。

  依韻收起思緒,喃喃道“開啟的鑰匙,僅僅是開啟的鑰匙么…”

  “依韻,天盟來人哩!你回來嗎?”紫衫的聲音通過傳品頻道印入依韻腦海,依韻的傳音頻道,唯一開放接受信息的,本也只有紫衫。“這就回來。”依韻展開身法,疾馳,奔得不久,手法極快的從真空袋中取出一只烤熟的整雞,丟將而出。

  一頭正在追趕野兔的餓狼,口中頓時被熟雞塞滿,力道帶的野狼拋飛摔在地上,紫影卻早已遠去,野狼嘴里咬著熟雞,兔子也不顧得繼續追趕,驚恐的轉身飛奔逃去。

  依韻雙掌合一,神色慈悲的喃喃道“我佛慈悲,殺生是罪。”過道上兩派江湖人大聲喊殺著,鮮血飛濺,依韻身形從中疾速穿過,所過之處一眾江湖人手中執著的利劍,驟然失控,疾速反刺入執劍者咽喉。

  紫影掠過,滿地尸體,非是執著劍類兵器,或是離的較遠的,見狀恐慌之下如同見鬼般拔退逃散了去,盡管江湖上從未聽說過鬼怪傳聞。依韻雙掌合一,輕嘆著喃喃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殺戮是罪。”手腕上不知何時多出一串佛珠…

  樂兒悶悶不樂,在殘忍溫柔的陪伴下,看著練功的容兒。容兒對著一處山崖,轟然出拳,這山崖卻甚是古怪,容兒氣勁轟擊之處,石頭暴裂散飛,緊接著仿佛整座山崖都因此塌陷一般,密密麻麻的巨石轟然朝下墜落,卻竟全是朝著容兒所立之處下墜。

  容兒大喝一聲,雙全操控著氣勁巨龍卷向墜落的巨石,氣龍所過之處,巨石紛紛暴成塵埃。如此近兩個時辰后,容兒臉色蒼白,似是內力耗盡,轉眼便被墜落的巨石完全掩埋。

  樂兒無動于衷,悶悶不樂的在一旁觀看。過得一陣,巖石盡數消失,原本塌陷盡半的山崖,恢復原貌,地上的容兒,滿身塵土,地面血跡斑斑,全身多處重傷。

  耗盡內力,自然是無法憑借微弱的內勁護得身體安然無恙的。樂兒當然無動于衷,樂兒一直都這般訓練自己的內力操控能力,開始的時候,若非喜兒放心不下,容兒早被巨石砸死最少十七次。

  容兒輕聲痛哼,將口中含著的昂貴藥材吞入肚中,片刻后勉強支撐著地面盤膝而坐,運功療養著體內經脈的震傷。“樂兒,別不高興了,喜兒也不真怪你,她怎舍得?只是你也太亂來了,若是能說,我早已會對他說。”

  樂兒悶悶開口道“我就是沒覺得做錯,要是真知道錯了,何必不高興?”容兒嚴肅道“我們都不懂殺氣提升到更高階段后到底有什么壞處,但喜兒怎也不允許我們練,一定有其道理,你怎就不考慮喜兒感受呢?她怎允許我們也去承擔惡果?”

  樂兒沮喪不已,心下又隱隱感到懊悔,實在不該未經喜兒同意胡亂下決定。心下不由想起這么多年來,喜兒一直花費時間進行跟自己和容兒等人一樣的訓練,喜兒認為倘若無法充分理解自己和容兒的戰法和武功特征,就無法替兩人創一套真正有價值且適合的好心法。

  容兒見樂兒轉真欲走,急道“你又要去哪里?喜兒才說最近都不許你下峰。”樂兒橫了容兒一眼,開口道“容兒你真是笨蛋!當然是去哄喜兒,讓她別生我氣了。”說罷牽著殘忍溫柔朝縹緲峰奔去,容兒繼續閉目療傷。

第十節天盟令  紫宵山頂,依韻翻身上崖,目光轉至數丈外全身被緊密包裹的黑衣人,紫衫欣然笑著雙手環腰緊抱依韻,“今天換你來了?”依韻語氣冷淡,黑衣人大笑出聲,仍舊用古怪語調的道“你竟真的連我是誰都認得出來。”

  依韻環視周遭一眼,擁著紫衫在靠椅坐下,輕笑道“是你的主張吧?打算在我的地方殺我?你實在很有趣。”黑衣人收起笑聲,語調不變的道“實在讓人無法理解,你怎可能如此輕易便能把握敵人隱藏的位置?尤其上趟在少林寺。”

  依韻單手執起一串佛珠把玩著,神色肅穆的道“佛無處不在,邪惡的靈魂,怎瞞得過我佛法眼?”“既然你不肯說,那就罷了。妖瞳執有的天盟令,你接否?”黑衣人不再糾纏得不到答案的話題,轉而單刀直入道明來意。

  依韻輕笑著道“當然接!”黑衣人聞言反倒一愣,怎都沒想到依韻竟會如此爽快的答應,一時反倒沉默不語,想起依韻過去的種種言行,始終有些不太放心,依韻本身,實在不是個讓人放心的人。

  依韻悠然自得的接過紫衫遞上的茶,輕輕飲著,“畢竟你無法讓人放心,況且,你跟靈鷲宮之間的關系,實在敵友難分。鑒于你過去的所為,我認為有必要談清楚接令后的事情。”

  依韻吞下口茶水,輕輕點頭示意黑衣人繼續。“我想先問問你,你是打算正式加入天盟,或只是接令配合天盟行動?”依韻語帶責備之色道“雖然大家都是棋子,但我依韻即使當不成帥,也不允許自己當卒。”

  黑衣人沉默半響,開口道“你這話太含糊,以你的作風,必要的時候想怎么解釋都能成立,我需要你更肯定點的答復。”依韻輕嘆聲道“不愧是我過去多年的戰友,正式加盟,滿意否?”

  黑衣人思索半響,似乎感覺再無歧義,點頭道“門派之間最大的聯盟正在促成中,江湖各派仇殺這些年,效果也快達到了。下一步需要做的,便是各派有默契的派遣門派內具備足夠影響力的高手,接連去靈鷲宮送死,江湖需要將結束仇恨的目標轉移到靈鷲宮身上。”

  依韻毫無異議的輕輕點頭,“沒問題,紫宵劍派,一定會全力配合,”黑衣人遲疑著道“各派都會派出有足夠聲望的人去送死,紫宵劍派…”依韻臉色一沉,“是不是需要我把紫衫推出去送死?”黑衣人連忙道“說笑了,全當我沒說吧,相信你心里自有分寸。”

  黑衣人頓了頓道“你脾氣倒是沒變多少,此外,既然你正式加入,我可做主帶你去見天盟發起人。主上可是一直都很渴望跟你以同盟身份見上一面,你意下如何?”

  依韻沉默著凝視黑衣人半響,轉頭望著紫衫道“紫衫,你有興趣見見江湖個派的幕后首腦么?”紫衫欣然笑道“當然有哩!”依韻輕笑著搖搖頭,轉而望著黑衣人輕嘆了口氣道:

  “可惜我沒有興趣,你不必出言試探我,替我轉告我四個字‘不如不見!’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你可以走了,另外,以后你的人別再往紫宵山躲,搞清楚,這山的名字叫紫宵。”

  黑衣人聞言卻是不惱,定定注視依韻半響,探了口氣道“你這又是何必?”黑衣人說罷閃身離去,妖瞳提著魔刀緩步走近,朝黑衣人離去方向投上一眼。

  不解道“天盟為何如此大費周張?以目前所掌握的門派力量,只要聯手開啟滅派系統,憑靈鷲宮怎擋得下?即使派遣高手伏擊喜瘋子,以天盟的實力,可說絕無失敗之理。”

  依韻淡淡道“這是江湖,人多是不能決定一切。喜兒不愿死戰,即使100個黑衣人截不住她。你太小看靈鷲宮了,天盟所有夠檔次的高手加起來,也未必有靈鷲宮高手一半多。”

  妖瞳聞言沉默半響,復又道“不過,即使各派派遣人去送死,又有何用?江湖亂了這么多年,各派死去的風云人物多了去了,即使有一定影響,也沒到能起決定性的地步。”

  依韻語氣冰冷的道“如果靈鷲宮對江湖展開全面性的瘋狂大屠殺呢?”妖瞳微愣,不解道“靈鷲宮怎可能做如此不智之事?”依韻淡淡道“如果靈鷲宮死了一位魔女呢?”

  妖瞳聞言沉默,已然明白天盟舉動背后的意義,如今兩方陣已擺好,派遣送死的高手不過是卒。“那么打算派誰去當送死的卒?清風徐徐?還是厲?”

  依韻白了妖瞳一眼,“幾個月的時間,還不夠捧起幾個人嗎?”妖瞳聞言會意,依韻繼續道“紫宵劍派出了幾個新星,其中一人更憑實力打敗紫宵劍派長老妖瞳,被掌門人指定為門派的接班人。茗和加在公開場合,被另兩人公開挑戰打敗,因此被掌門人冷落。”

  “遺憾的是,紫宵劍派三顆耀眼新星,卻被靈鷲宮圍攻慘殺,紫宵劍派上下震怒…后面的你們接著編排吧。”妖瞳聞言輕笑著提刀離去,任何門派都不缺乏合適的‘人材’,任何門派都有多年潛心練功,等待一朝成名,紫宵劍派又怎會缺乏這類‘人材’呢?

  這兩個月,江湖出了不少震驚的事情,準確說,江湖有幾大門派中,冒出一些極為耀眼的新星。其中紫宵劍派更出現一個叫夢醒時分的高手,在門派公開場合,擊敗紫宵劍派成名多年,不久前打破峨嵋第十五劍無敵神話的長老妖瞳。

  因此倍得正義傳說依韻的賞識,公開指定夢醒時分為紫宵劍派未來的掌門繼承人。隨后不久,或許是受到夢醒時分的帶動,紫宵劍派成名多少的茗和加,均在公開場合被派內弟子擊敗,一時間,紫宵劍派的三顆新星,被無數的榮耀,喝彩聲,崇拜包圍。

  昆侖派,華山劍宗緊隨著亦冒出幾顆耀眼新星,在派內的榮耀,絲毫不遜色于紫宵劍派,跟夢醒時分同樣讓人矚目的,卻是昆侖派的高手悔恨當初,凝望掌門公開承認悔恨當初的實力跟自己齊肩,悔恨當初因此被指定為昆侖一派掌門繼承人,甚至錢幫上下對悔恨當初都無比恭敬。

  一時間江湖中人,人人對這幾人議論紛紛,如此短時間內得到這般成就,可說在江湖歷史上,都屬空前了。

  容兒望著剛換罷衣裳準備外出的月兒,責備道“月兒?最近江湖亂的很,你還往外跑?”月兒笑著道“沒事,陪零兒出去呢,而且就在西夏附近。”容兒聞言放寬了心,“小心點,其它人都放心,就你最懶,天盟要是找目標下手,一定逮你!”

  月兒滿不在乎的道“烏鴉嘴!嘿,別太小看我了,我新練的意境可厲害了,連喜兒都夸呢!”容兒白了月兒一眼,自顧離去,心下哪會相信月兒的自吹自擂?

  月兒笑著挽上零兒的手臂,“太久沒出門了,在衣柜前發了半天呆。”零兒無所謂的笑道“你哪趟出去不是先對著衣柜發上半個時辰呆的?”月兒理所當然的道“那是表示,我很認真,認真的對待出門之行,當然不能隨便抓件衣服就往身上套。”

  兩人說笑著行入西夏城,赤贏卻是早已到了,見著兩人掛著微笑迎將上來。“喲,才幾天沒見,看赤贏你笑的那模樣,像是別了幾百年似的。”赤贏卻早已練就一張厚臉皮,早對月兒習慣性的調笑產生了免疫力。

  松開擁抱零兒的手,說笑著領路朝街市行去。零兒不久前正式答應了赤贏的求婚,今天卻是準備在西夏購置所漂亮奢華的庭院,月兒心思最是不放在武功上,因此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比之別人更為了解,零兒更是信的過月兒的眼光,專程請月兒幫忙決定庭院內部的裝飾。

  一行三人步入赤贏花費重金購置的庭院,月兒在兩人陪同下打量逛了一圈,笑著道“確實不錯,花園這個池塘特是讓我喜歡,等你們過完蜜月,我可是要來住上些時候,可不許心里暗罵我是燈泡。”赤贏連忙表示歡迎之至,零兒卻是不樂意的故作生氣狠捏了月兒一把。

  月兒脫下鞋子,挽起裙子,屈腿在池塘邊坐下,白嫩的雙腿沒入池塘干凈的水中,輕輕踢打著,月兒最愛這般打發時間,縹緲峰頂唯一的池塘,便是為月兒專門建造的。

  十八條黑衣執劍身影從庭院各方向驟然射出,三人大驚,赤贏最先反應過來,急速拔劍在手,無上太極劍氣勁瞬間擴散開來。零兒剛欲推掌出手,一個被黑衣裹的極為嚴實,連身形都特意改變過難分男女的黑衣人憑空突現,三十六條氣勁巨龍呼嘯著騰飛撲至。

  零兒不得不臨時變招,全力朝黑衣人攻出的巨龍迎上,零兒學的也是降龍十八掌,雙方氣勁凌空撞擊,零兒輕聲悶哼,似乎內力比對方遜色一籌,已然受了內傷。

  月兒鞋也不及穿上,就那么飛身一躍而起,朝向赤贏靠攏的十八名天刃殺手推掌而出,池塘中兩名天刃殺手從水中暴射撲出,寒光閃閃的利刃正對已然推掌出手的月兒被心要害。形勢,極為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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