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日落西山
“怪只怪你們沒有愛情。”
這句最初讓天機弟子恥笑為吃軟飯不要臉的話，現在竟然變成了讓許多天機派弟子羨慕的現實。
江湖各派，連神級高手都仿佛回到新手時期，熱火朝天的埋頭在劍洞忙。新人們帶著清水和食物，在劍洞吆喝叫賣，不舍得購買真空袋的江湖中人便成了他們的好主顧。
“要不，你去跟喜瘋子說說？”妖瞳的這個念頭，已經斟酌了很久，本來她以為依韻會這么做，但十個月過去了，遲遲沒有動靜。
“你負責帶人進靈鷲宮進修。”依韻淡然回應，不錯，靈鷲宮五十五級的可消點級別，足夠讓任何人心動，越是知道自修艱辛的高手，越難以忍受那種誘惑力，妖瞳當然也不例外。
靈鷲宮不收男弟子，但是，如果啟動加盟支派，如過去的無間地獄那樣，紫霄劍派就能共享靈鷲宮的可消點武功。可是，喜兒不會這么做。靈鷲宮一派的團結來自于性別的純粹，如峨眉，少林。另一方面來自于以鐵血作為精神向導的門派文化傳承，兩者缺一不可。
昔日無間地獄剛立派的時候，喜兒就不愿意讓靈鷲宮加入無間地獄的體系，后來迫于形勢所必須，不得不為。如今，形勢逆轉，靈鷲宮絕不會改變單純招收女性弟子的特性。
“這辦法好！”妖瞳眼前一亮。“我負責帶領本派女弟子去靈鷲宮進修，等可消點的武功級別滿了。融匯自創后再回來。不過…”
妖瞳說到這里，突然又猶豫…
“告訴茗，這是命令。”
妖瞳大喜，興沖沖的去了。茗不愿意離開，妖瞳無法勸服，但依韻如果開了口，就不再是問題。
紫霄劍派的女弟子其實離派而去的已經超過七成了。剩下的，雖然因為各種理由沒走，但說完全不想走的。沒有多少。女弟子的情況如此，男弟子的情況也只是稍微好些，為了三級可消點武功差距投奔天機而去的超過五成。都是加入不超過一年的派眾。
十個月，江湖各派的情況更糟糕。
其它神派不說，本來聲勢最浩大的天盟，如今女弟子去了九成，男弟子走了六成投奔天機。與紫霄劍派一樣，活脫脫就是日落西山的真實寫照。但比起少林以外的其它神派，天盟和紫霄劍派都還算是好的了…
天機的派眾一天比一天多，男性高手沒有選擇余地的投奔武功最高的天機。
最新的江湖錄統計，江湖上百分之九十三的女性都進了靈鷲宮，百分之六十的男性都進了天機派。
新神決更讓江湖中無門無派的自由派系完全滅絕。沒有江湖人還傻傻的保持著自由之身，全都涌進了門派，無門派的自由人，已經變成了遙遠的傳說。除了那些入了門派的自由人酒后唏噓感懷時提起，再沒有人說。
自由派系的入派。也讓門派弟子的數量十倍提升。
偌大的江湖，熱熱鬧鬧。
紫霄劍派周圍山群里效率高的練功洞，本派弟子用不完，早就變成了靈鷲宮弟子的練功場所。
紫霄山頂上的大殿外，常有靈鷲宮弟子來往歇息，為了迎合形勢。索性把許多空出來的房間變成了客棧，酒店，飯館…
妖瞳帶領下，紫霄劍派剩下的女弟子，基本走完了。
派內成員許多人都無精打采，暗恨自己為什么不是女人。加在依韻身旁怔怔發呆，看著遠空自修武功。清風徐徐也去了，加一個人覺得孤單，于是，像若干年前那樣，站在依韻身旁自修。
沒走的，除了修練葵花寶典的群芳妒不說，竟然只有劍如顏。她似乎對于靈鷲宮的武功級別一點都不在乎，仍舊每天埋頭在房里，進行著復雜的武功改進和融匯。
“莊主，你估計練滿靈鷲宮的可消點武功需要打多久學點。”加突然蹦出這么一句。
“至少二十年。”
加不再說話，那就是說，靈鷲宮的盛世至少能夠維持二十年。二十年的盛世，江湖會發生什么樣的變化？
江湖錄上，丟出近期江湖中盛傳的一句話。
‘靈鷲宮不要欺人太甚，女人是人，男人也是人…’
十個月的時間，足夠讓江湖中的男人積累太多的怨憤。
所以，當天機的使者來到依韻面前的時候，一點都不讓人意外。
天機為首，欲發起反靈鷲宮的門派聯盟，已經加入的門派有飛仙神派，少林神派，武當神派，密宗神派。
“本派沒有興趣。”依韻一句話打發了天機的使者。
加頗覺迷惑，紫霄劍派自然不會加入這個聯盟，過去和靈鷲宮一起遭眾多門派聯合圍攻的記憶還猶新著呢，何況紫霄劍派目前與靈鷲宮根本沒有沖突。讓人奇怪的，卻是天盟，峨眉和古墓三派置身事外的態度。
其中，卻以天盟的態度最讓人難以理解。峨眉和古墓雖然損失最重，但情衣和小龍女一向不喜歡攙和渾水。可是天盟，于情于理，本來都應該加入這個同盟。
紫霄劍派弟子聽說反靈鷲宮聯盟的事情，也都議論了一陣。
門派里，一個人無精打采的道“有什么好議論，我們當好客棧小二就是了。關我們屁事。”
引得一群派眾沉默不語。
整座紫霄山都快成了靈鷲宮弟子的客棧了，掌柜是依韻，他們是店小二？
天盟山。
死氣沉沉。
女性高手基本都叛派去了靈鷲宮，第一波叛派出走的，聲勢最浩大。是丹仙子帶領的新派女長老，一口氣帶走了天盟五成女弟子。隨后，陸陸續續的，又走了很多。
天盟的舊派長老無數次勸不存貢獻武功，以維持天盟聲勢。“掌門夫人，只要你貢獻武功，天盟就有救！”
可是，一次次，都被不存擋了回去。
“小劍說，當初我離開靈鷲宮的時候他承諾過，就絕不能失信。我不存永遠不能為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解生死符，不能用靈鷲宮的武功主動做任何損害靈鷲宮的事情。”
舊派長老漸漸不再勸阻，只能看著天盟日落西山的形勢，唉聲嘆氣。小劍一諾千金，確實可敬，但他們卻覺得未免過于拘泥。可是小劍的決定，從來不容更改。
一天天，天盟的弟子一天天的減少，天盟山一天天的更冷清…
小劍一如往常，絲毫沒有因為天盟衰敗的形勢而表現出任何異常。
“我聽有缺和明雪說，冷傲霜要回靈鷲宮了。”
冷傲霜，有缺，明雪，三界開啟前靈鷲宮的十大高手之一。飛升仙界后，冷傲霜曾經成立過一個仙派，后來解散了，就跟有缺，明雪及一些過去仙靈谷幫派的衷心幫眾一起在傲霜仙山過著退隱般的生活。
一直沒有再攙和江湖各派的事情，直到今日，收到了靈鷲宮發出的回歸令。三人商量之后，決定回靈鷲宮。
小劍沒有聲音，不存嘆了口氣。“你到底怎么想的？再這樣下去，舊派的長老也會走。”
“什么都不需要做，自修，等待。”
不存無言，小劍還是這句話，一點都不為天盟的形勢著急。
“笑仙子最近表現很好，對天盟的事情特別用心。昨天來找過我，提出一個很好的建議。她想負責帶領剩下的女派眾去靈鷲宮，進修的同時，聯絡那些過去天盟的人，將來形勢一旦有變，她認為能夠趁勢帶回來不少人。”
“可以。”小劍的語氣仍舊冷漠，不假思索的就同意了此事。
不存怔了片刻，突然問了句“有一天，天盟會不會只剩下你和我？”
相對于西落西山的別派，天機派，卻是另一番景象。
雖然離派而去的女弟子一樣很多，但投奔而至的男人，卻更多。
各神派掌門，齊聚天機山大殿，齊齊表態。“愿奉百掌門為門派聯盟盟主！”
百曉生也不推辭，如今形勢，除了天機，沒有別的神派有資格擔任這個盟主。“大家齊心協力，一定能夠在靈鷲宮的欺壓下守住一片自由的凈土！”
滿山天機派眾，紛紛歡呼。“殺盡妖女，揚江湖正氣！陰盛陽衰，天地不容！”
反靈鷲宮門派聯盟，正式成立。
如今的江湖，有兩件事情最讓江湖中的男人感興趣。第一是追一個靈鷲宮的女人當伴侶，那意味著打學點不愁沒有效率高的好位置；第二是殺靈鷲宮的人，一吐胸中積壓的怒氣。
第一件事，很多江湖中人都在私下里悄悄實施；第二件事，讓每一個不愿意、不屑，或者追求失敗的人都振奮不已。
反靈鷲宮聯盟，熱火朝天的組織人手，劃分區域。無數一步登天學到神級武學的江湖中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掌門人，紫霄劍派怎么辦？”有長老提出疑問。
百曉生神情從容，悠然微笑。“還沒有加盟的門派歸神副掌門人負責，不必問我。”
那長老遲疑半晌，還是沒有說出心里的疑慮，沉默告退。靈鷲宮跟紫霄劍派關系本近，原是無間地獄一根同生，兩派距離又近，紫霄劍派拒絕加盟，本就應該一并列為敵對。
偏偏百曉生不做此決斷，問紫衫？那長老不以為然，那還不如不問！
天才一住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