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吹雪山莊
依韻頗覺詫異，風情不像是個對勝負耿耿于懷的人，更不像是個對聲名過于看中的人。
加遞上戰書，依韻打開看后，恍然大悟。
“莊主，你一個人去？”加暗覺約戰大為不妥，風情要再切磋比劍，為什么又約在西門吹雪的山莊？西門吹雪，仙界劍神之一，無數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學劍圣地，但時至今日，沒有一個人能夠成功拜入西門吹雪山莊。
因為西門吹雪根本就不收徒弟，也不傳劍。江湖錄中將西門吹雪，葉孤城都列為神級一流高手，與孔宣相當，絕不可能是當今江湖中人的實力所能挑戰。
“既然去，當然一個人。”
紫霄劍派的事情依韻交給妖瞳代管，獨自一人前往西門吹雪山莊。
仙界如西門吹雪山莊，天外飛仙秘境這樣的地方多不勝數，其中有些仙山靈地之主不過是仙級實力，但還有許多，被江湖錄推測為神級實力。天外飛仙秘境和西門吹雪山莊，就屬于神級一流實力。
如果這樣的力量聽從天庭號召，早就不存在今日的靈鷲宮和紫霄劍派。幸運的是，如西門吹雪這類人，根本對天庭的戰爭不感興趣。猶如仙界中的隱士之流，既不在乎仙人之名，也不在乎天庭的賞賜之利。只要不去挑釁騷擾其安寧，天庭覆滅了也跟他們沒關系。
西門吹雪山莊坐落在吹雪仙山。
漫山遍野，全被厚厚的白雪覆蓋。通往山上的路根本沒有，只能憑借飛行術或者輕功上去。只這一點，就絕了江湖中新人前來拜師的希望。
白雪飛揚，冰雪覆山，極目眺望，一片茫茫的白色。
這樣的地方，一如西門吹雪的孤傲。
吹雪山莊其實不大。里頭的雜役侍從也不過十幾個人。
山莊的管事領著依韻直往莊后的梅花林。
林中，一座亭子里，端坐著三個人。
金錦披風。氣度不凡的葉孤城；白衣勝雪，神情清冷的西門吹雪。
風情走出涼亭，微微一笑。“請。”
昔日三界開啟前。依韻曾經與風燭之年的西門吹雪相遇，那一次相遇，是一場惡戰。眼前的西門吹雪成了仙人，卻是年輕英俊的模樣。
“原來是你。”西門吹雪淡淡然一笑。“風情不必再與他比了，非是他看破了天外飛仙的奧秘，只是風情的劍遠沒有他快。《純文字》”
葉孤城眉頭微微一挑。“你們認識？”
“人間垂暮之年，送我去冥界之人，就是他。”
葉孤城盯著依韻，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有膽識。或許今日是你們戰一場才對？”
西門吹雪神情淡然，望著依韻。“你說呢？”
依韻淡淡然自顧落座。來之前，他早就想過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以他此刻神級四流的實力去挑戰神級一流，無異于自殺，不說意境修為有否差距，只是武功修為的巨大差距。就決定了不存在勝的可能。
“如果你要出劍，我只能束手就縛，任由宰割。”依韻說罷，淡淡然一笑。“因為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都不會殺一個不還手的劍客，所以，只能讓我安全的離開。”
“哈哈哈…”
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一并大笑出聲。
“這可真是絕妙的主意，不過，你錯了，我不會讓你平安離開，一定會讓你醉醺醺的走！”西門吹雪說著，替依韻滿上了一杯酒。“吹雪酒，來，干。”
依韻舉杯，淡然笑道。“可惜我不好酒道。”
西門吹雪不以為然之極。“江湖令人心寒，酒卻令人身暖。這就是江湖中人的酒道，酒質如何，無需品評。”
這時風情也已經落座，四人齊舉杯，一起喝干。
吹雪酒，聽其名本該是寒冷凜冽之酒，但入口后，卻猶如烈火熊熊燃燒，不片刻就燒的人周身發熱，只差出汗。
一連三杯酒下肚后，西門吹雪冷然立起。
依韻見狀，苦笑起身。“我就知道，既然來了，說什么都不可能只喝酒。”
西門吹雪淡然一笑，揮手間，亭外梅花樹枝，斷開兩截，飛進亭子。
依韻一把握住。“既然是比招不比內，還能勉強奉陪。”
說話間，西門吹雪的身影一閃而逝。
依韻緊隨著消逝在涼亭之中。
涼亭外，飛雪飄揚。
一白，一紫，兩條身影，隔著七丈距離，握著梅花樹枝做劍，遙遙對視。
葉孤城靜靜注視，風情走到欄桿旁，眼也不眨的看著。
依韻迅速催動功力，卻不引內勁外流，只是為了催動紫霄魔神劍意的特效，提升實際屬性值。沒有紫霄魔神劍意之效，他根本不可能接得下西門吹雪一招。
雪，紛紛揚揚的漫天飄落。
兩條身影，突然一起原地消逝！
風情跳出涼亭，只見半空飛雪之中，不時飛閃著兩色光影，迅速而模糊，一閃即逝，快的別說用眼睛根本捕捉不到，就是用劍意跟隨，也險些跟丟。
紛紛揚揚的大雪之中，不停飛閃、又瞬間消逝的兩色光影手中的劍始終沒有碰撞在一起，閃動的刺、斬光影，總是從兩色身影的身旁，差之毫厘的錯過。
除魔衛道之戰時，風情沒有少看到依韻出手，卻從沒有如眼前這樣迅快。這時才知道，那時候的戰斗，根本不足以讓依韻如此全力以赴。對照仙界時候見過的許多人仙交手，劍如棍使，全力對撞，突然覺得那些人使的根本就是棍法，連劍法兩個字都稱不上！
“快、真快…”風情不禁輕聲贊嘆，天外飛仙的絕技讓他從來沒有跟對手進行過這種險惡的激戰，只要出手，對手就只是挨打，毫無還手之力。此刻親眼目睹西門吹雪和依韻的交手，突然覺得，這才是劍道高手的真正對戰…
大雪飄揚的空中，兩條光影飛閃交擊的頻率越來越快、越快越快…
依韻的紫霄魔神劍意一直維持在十成狀態，內法、精力的消耗，流水般傾瀉。往常只有遇到勁敵，出劍剎那才會催動到五成以上狀態的紫宵劍意，此刻卻片刻不得喘息。
這樣的狀態，消耗之大決定他不可能支持太久。可是，如果不維持十成狀態，他的實際屬性值就根本追不上西門吹雪，不僅身法移動速度跟上，出劍的速度也跟不上，絕不能造就眼前這種旗鼓相當的結果。
西門吹雪是實用流，而且跟他一樣，是在移動中找尋破綻，一擊而中的路數。出劍的剎那，他們彼此都清楚自身的空門在何處，出手的同時已經擬定了避免被擊中的手段，于是，每一擊出手，彼此變化的身法都在出手的同時，避開了對方的攻擊。
這樣的情形，如果雙方都沒有失誤，就只能比拼誰的出劍速度更快、能夠先對方剎那。倘若出手速度差難分高下，就會演變成一場持久的消耗戰，看誰先疲憊，誰先衰竭。
“好！如此劍意果然少見！”葉孤城突然擊掌叫好，旋又曬然失笑道“我看就此助手吧，再比下去，這位小兄弟怕要內傷了。”
兩條身影，驟然分開，飄然落在交戰之前的位置。
誠如葉孤城所說，繼續戰下去，持續維持紫霄魔神劍意十成狀態的依韻必定會首先支撐不住。依韻暗暗估算，要想在速度上占據優勢，他的武功總決級別需要達到神級一流級別，那時候的屬性加成空間才能讓紫霄魔神劍意突破的實際屬性值達到優勢水準。
但實際屬性使用值僅僅是其中一個方面，武功總決是不是真的能夠與全力出手的西門吹雪匹敵，還是未知之數。
西門吹雪淡淡一笑。“見過獨孤神決么？”
“沒有。”
“噬魂小技，不是正途。”西門吹雪說著，舉起手中握著的，微微顫動的樹枝。“劍上力道如何？”
噬魂是小技，這一點依韻一直很清楚，只是對于新武學而言，目前他不足以創造出更有效的替代手段，不得不依仗。從西門吹雪手中樹枝的顫動幅度，依韻一眼即可判斷出樹枝上的力道。
“約莫修煉一個月的新手劍力。”
“可能穿樹？”
這本來是一句廢話，學武一個月的江湖新手的劍力，哪怕拿著寶劍也刺不穿這里的梅花樹。但依韻相信，西門吹雪必有用意。“不能。”
樹枝，刺上直徑足有一丈的梅花樹身，一舉貫穿而過…
“喝酒！”西門吹雪松開那根插進了樹身的樹枝，大步走回涼亭。
依韻定定觀察片刻，心中隱約有所明悟…
回到亭子里坐下，雖然喝酒，依韻卻已經心不在焉。當初在天機仙山，他為假山上的一劍九重勁所贊嘆不已，但那種劍勁走的是剛猛路子，跟他的武功路數南轅北轍。
此刻見識了西門吹雪不可思議的奇強劍勁，說是把劍勁殺傷力提升了幾十倍、甚至一百倍也毫不夸張。這樣的劍勁，根本不需要噬魂這類特效輔助，一旦刺中對手的要害，絕對能夠一擊斃命。
葉孤城見依韻神情，已經知道他在想什么，含笑道“西門吹雪山莊，實在冷清了些。”
西門吹雪淡然一笑，不置一詞。
依韻心知肚明，葉孤城是想讓他趁機拜西門吹雪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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