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修路風波（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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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陽市的招投標工作，前后一共是15天時間，分為兩個階段，市財政局在紀委的監督下向外界發布了招標信息，通過廣播電視報紙以及德陽市政府網向社會發布，這段時間一共是12天，期間收到的投標書不多，一共就是5家，其中包括秦氏集團，還有外地的兩家企業，因為修建這段公路的資質要求是很高的，成立招投標評判小組，也是在紀委的監督下，在電腦中隨機抽出來的，整個的招投標過程，看不出來什么問題，關鍵的現場決定，全程都有錄像，從開始到最后秦氏集團中標。
所以說，要調查袁自立和秦氏集團有什么私下的權錢交易，幾乎沒有什么可能性，調查組很快放棄了從這個方面著手，他們找來了所有參與招投標事宜的人員，一個一個詳細詢問，包括每一個過程，每一次的決定，每一次的會議，不過，調查的結果黃海波非常不滿意，袁自立沒有任何問題。
轉眼三天時間過去，黃海波也是非常辛苦的，晚上睡得很晚，和許多人談話，詢問情況，黃海波已經看出下面的兩個工作人員不是非常贊成自己的思路，所以，他決定親自上陣，但是，絞盡腦汁，也沒有問到什么情況。
黃海波無奈，將這里的情況在電話中向劉世亮匯報，劉世亮一直沉默，最后要求黃海波要開動腦筋，不要輕易放棄。黃海波恍然大悟，調查進行三天時間了，都是調查組的人員在工作，怎么沒有想到發動群眾呢。
“我考慮，我們不能這樣工作了，要改變方法，僅僅依靠我們調查組的力量，不會產生什么效果的，從我們歷次的成功經驗來看，我們必須要發動群眾，只有發動群眾，我們才能得到真正的線索。”
兩名工作人員明確表示反對，言辭還很激烈。
“黃組長，我不同意發動群眾，還是那句話，發動群眾，得到了省委的允許沒有，而且，發動群眾的后果是什么，黃組長比我更清楚，如果因為這樣的動作，引發了德陽市的震蕩和波動，到時候我無法承擔這個責任，我堅決不同意，如果黃組長一定要這樣做，我保留自己的意見，我會離開德陽市，退出工作組。”
“我也是這樣的意見，發動群眾不是小事情，而我們發動群眾的根據，就是手里的匿名信，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外界會是什么反映，我們代表的是省委，這么大的事情，不經過省委的同意，我們調查組如果擅自做了，我們的動機就發生了問題，甚至省委都會認為我們是亂來，說客氣些是工作態度問題，說嚴重些是人品問題。”
黃海波大為吃驚，沒有想到調查組兩個組員會有這樣的看法，更沒有想到他們的口氣會這般嚴厲，黃海波是領導，自身的性格和多年的習慣，令他不能容忍這樣的行為。
“你們怎么能夠這么說呢，我們調查組代表省委到德陽市調查，可以用一切的調查手段，我是組長，有權決定所有需要采取的辦法，你們必須要服從，有什么意見建議可以保留，但工作必須開展，不能打退堂鼓，好了，這件事情已經決定了，我不希望看見消極怠工的情況出現，我現在就和鮮市長聯系。”
鮮仲明好半天沒有反映過來，黃海波居然要求召開德陽市干部大會，而且說自己在干部大會上面的講話要保密，干部大會最好是召開到副處級以上領導干部的層次，來到德陽市投資的商人也要參加，黃海波用命令的口氣，要求鮮仲明迅速做好大會的組織工作，省委調查組要求在三天之內，召開這次大會。
放下電話，鮮仲明就直接找到了袁自立，這個時候，不能再沉默了，調查組的所作所為，顯然超過一定的限度了。
“老鮮，不會吧，是不是你聽錯了，召開干部大會，黃海波有什么權力命令市委市政府召開干部大會，他是不是說出來的話，你理解錯了。”
“袁書記，不會的，黃海波是命令的口氣，代表省委調查組，還有，德陽市的市委市政府領導，一律都不出席干部大會。。”
“哼，亂彈琴，這件事情我看這樣，你一定要掌握清楚情況，我認為，調查組不止黃海波一人，另外兩人是省紀委案件室的干部，應該有水平的，你迅速想辦法，弄清楚真實情況，要快，弄清楚情況之后，馬上告訴我。”
“袁書記，干部大會的事情怎么說？”
“不要理他，如果黃海波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我想，他那個紀委常委可能也是干到頭了。”
一天之后，袁自立得到了準確的消息，黃海波要求召開干部大會的事情，是真的，而且還有來德陽市投資的商人都參加，袁自立忽然想起了文化大革命中間發動群眾的做法，他是真的憤怒了，德陽市的大好形勢，很有可能就毀在這樣的一次大會中，到了這個時候，袁自立不會沉默了，幾天來，袁自立都是不聞不問，采取回避的態度。
“匡書記，如果省委認為我個人存在問題，我可以辭職，但是，調查組的做法，我是堅決反對的。”
“小袁，你的態度不對啊，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讓人查一查，也是好事情嘛，為什么會這么激動，難道我們的黨員領導干部就不允許被調查嗎？”
匡思銘的話語有些嚴厲，袁自立很快冷靜下來，他知道，匡思銘已經不滿意他的態度了，袁自立暗暗自責，還是自己太急了。
“匡書記，我不是反對調查組的調查，我一直是很支持的，可是，調查組的要求有些不合乎常理了，按照調查組的要求做下去，德陽市就真的會出現問題了。”
“慢著，你說清楚，會出現什么問題？”
“匡書記，難道您還不知道嗎，調查組要求召開德陽市副處級以上干部大會，所有來德陽市投資的商人也參加，德陽市的市委常委不能夠出席大會，我們已經知道了準確消息，調查組要發動群眾，找出我的問題。”
“你說什么，這樣的事情可不要隨便說。”
“匡書記，我哪里敢在您面前亂說啊，黃海波組長通知鮮仲明同志，要求在三天之內組織好干部大會，因為事關重大，我要求老鮮詢問了調查組其余同志，得到的準確消息是調查組準備發動群眾找線索，如果是想找我的問題，或者是認為我了，大可以拿出證據來，對我采取任何措施，我都沒有意見，可是這樣做是什么意思啊，擾亂干部的思想不說，今后市委還怎么開展工作啊。”
“小袁，這件事情省委不知道，我看這樣，會議暫時不要召開，我立刻弄清楚情況，你不要激動，不要感覺到委屈，繼續做好份內的工作。”
匡思銘差點摔了電話，調查組的做法，簡直是亂來，匡思銘開始懷疑劉世亮的真正用意是什么了，當初決定黃海波擔任調查組組長，匡思銘就感覺到不滿意，不過，常委會上面已經決定省紀委負責這件事情，匡思銘也不好說什么，現在，黃海波仗著調查組組長的身份，居然要求召開干部大會，誰給他的權力，沒有劉世亮的支持，黃海波哪里有這樣的膽量，匡思銘很惱火，這件事情的處理，幾乎可以看見結果，就是免去黃海波調查組組長的職務，其余什么事情都沒有，劉世亮絕對不會直接說出召開干部大會的意見。
匡思銘立刻找到了易祥林和楊澤，說出了整件事情，從易祥林和楊澤震驚的表情看，匡思銘知道，他們也是不會相信的，誰會做出來這樣的事情。
“匡書記，調查組的意圖值得懷疑，僅僅憑著一封匿名信，就要召開干部大會，就要發動群眾檢舉揭發，聞所未聞，如果調查組真這樣做了，省委就很不好收場了。”
“匡書記，我的意見是撤回調查組，黃海波同志，我考慮，可以調整崗位了。”
楊澤的話語說出來，匡思銘和易祥林對望一眼，目光中充滿深意。
“好，我的意見也是這樣，辦公室打電話，通知調查組回來，明天上午，我們和劉世亮同志直接聽取調查組的匯報，看看他們怎么說。”
黃海波正在準備在干部大會上的講話，突然接到省委辦公廳的通知，調查組立刻返回省城，翌日上午匯報調查情況，突如其來的通知，令黃海波措手不及，不過，省委已經通知，調查組必須回去，黃海波隱隱感覺情況不好，省委為什么會在這個關鍵時刻聽取匯報，他想給劉世亮打電話，最終還是放棄了。
調查組的匯報沒有出乎匡思銘和易祥林的預料，什么都沒有調查出來，匿名信對袁自立的告狀，完全是沒有依舊的。
“黃海波同志，我想知道你們下一步的安排。”
“為了對袁自立同志負責，對省委負責，我們準備在德陽市的干部職工中間征求意見，如果沒有什么意見，我們的調查就結束了。”
“劉書記，你也是這樣的意見嗎？”
劉世亮避開了匡思銘的眼神。
“省紀委的態度很明確，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至于調查組采用什么樣的方式進行調查紀委沒有干涉。”
“好，黃海波同志，我問你，誰賦予你的權力，召開德陽市副處級以上干部大會的，你在會上準備說些什么，這兩個問題，我希望你如實回答。”
“匡書記，我是根據調查情況做出的這個決定的，目的是為了讓調查結果更加清楚，在干部大會上，一來是通報調查結果，二來是征求干部對袁自立同志的意見建議。”
“劉世亮同志，你是什么看法？”
“我認為這個考慮欠妥當，這么大的事情，調查組應該匯報，僅僅憑著匿名信就召開干部大會，是錯誤的行為。”
匡思銘的神情變得異常嚴肅，他一字一頓開口了。
“我的意見是，調查組撤回來，不需要調查了，已經弄清楚情況，繼續瞎折騰，沒有必要，黃海波同志，這次的調查情況，兩天之內寫出調查報告，上交省委，另外，你寫一份情況說明，重點解釋為什么要召開干部大會，還有，你在德陽市的約法三章，做的很不錯，不要忘記寫進情況說明里面，這兩天你辛苦一下，連同報告一起交上來。”
劉世亮臉上毫無表情，黃海波一定是要吃虧了，劉世亮無所謂，不過，這件事情反映出來一個信息，那就是匡思銘和易祥林可能都對自己有不滿了，這可不是好事情，劉世亮是無法怪罪黃海波的，如果黃海波一口咬定是按照自己的意圖行事的，今天的局面要復雜和麻煩很多的。
黃海波哭喪著臉，劉世亮的態度令他吃驚，可他什么都不敢說，到了現在，黃海波明白了，自己不過是一顆棋子，還在傻乎乎替他人賣命，直到被拋棄，不過，黃海波還是抱有一絲幻想，事情也許沒有那么糟糕。
匡思銘幾乎可以肯定，對袁自立的調查，劉世亮從開始就沒有正確的態度，使得調查從開始就偏離正確的軌道，如果不是袁自立直接反映情況，換到其他一些地方，說不定已經惹出了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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